「還好。」蘇雲隨口道。
「怎麼,不開心?」然方也喝了口啤酒,一邊吃東西,一邊問。
「……。」蘇雲沒說話,她沒有興趣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剖析自己的心事,尤其是這個男人還是一個莫測高深的敵人。
她和迷路不一樣,迷路如果不想說話,有一千個方法去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蘇雲如果不想說話,她只會沉默閉嘴,不想說就是不想說,跟個蚌殼似的。
然方似乎對于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抗拒與冷淡毫無所覺,她不想說,他就不問,只是笑笑,一邊吃東西一邊欣賞音樂。
「深圳是個好地方,蛇口這里最早開發,以前還有招商局,在地內地發的工資還是用港幣發……。」不一會,然方一邊吃,一邊忽然開口,幾乎有滔滔不絕之勢開始介紹深圳發展史。
蘇雲有些詫異地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然方今天是有毛病麼?
然大少爺這樣權重位高的八旗太子爺,怎麼有興趣在這里對著一個完全不搭理他的女人廢話,簡直完全顛覆她之前對然方之前優雅、冷酷、克制、無情、毒辣、野心勃勃的印象。
但不得不說,即使是這樣,然方的吃相、用餐姿勢甚至說話不急不緩低沉的音調都顯示出了他良好的修養,看著都頗為賞心悅目。
像一個博學多才的人正在跟生意合作伙伴介紹自己的生活環境或者對某地的了解。
問題是,蘇雲所不能了解的是自己對于他而言不過是一個陌生人,甚至敵人,他有必要那麼——自來熟麼?
似乎看出了蘇雲的詫異,然方對著她笑笑︰「你不喜歡說話,我只是喜歡說話解壓而已,所以我很少這麼聒噪,你就當遇上一個心情不好的陌生人,听他廢話吧,至少他的聲音還不錯。」
蘇雲有點無語,這個男人還真夠自戀的。
怪胎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她暗自聳聳肩,沒有說話,但還有點不由自主地側耳听起然方說話來。
不得不承認,然方的學識非常的淵博,並且聲音極為好听而富有磁性,不輸給電視台任何一個主持人。
如果這個男人不是那麼野心勃勃而毒辣,以他的容貌、學歷、休養、背景而言,或者真是一個完美的男人。
可惜人無完人,就像柳隊一樣,她曾經覺得柳隊是一只笑面虎,是一個最壞的教官,但他藏在冰冷訓練手段下面對每一個隊員的體貼了解和細致愛護,卻讓她漸漸覺得柳隊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教官。
及至後來她參與到他和迷路的感情生活里面,她曾經很羨慕迷路擁有這樣一個完美的男人和愛情,直到後來發生的那一件改變了所有人人生的案子。
她才驚覺原來自己是如此單純的人,將所有的一切都看得太簡單。
連柳隊那樣的男人也有不為人知的陰暗與殘酷,那是屬于男人天生的一種本性,將情愛可以拋之于情愛之後,即使再追悔莫及,也不能挽回已經造成的傷害。
再加上那次事件後,自己已經徹底對男人和愛情失望,失望到不能忍受有男人觸踫自己,曾經把一個無意間和自己開玩笑拍了自己肩膀一把的男同事給摔飛了出去,所以導致所有的男同事都覺得自己是一個不苟言笑的怪物。
雖然後來柳隊和迷路之間的事情讓她也略微對男人的印象有所好轉,但面對然方這樣比柳隊更不擇手段,陰暗毒辣如響尾蛇或者草原狼一樣的男人,她還是敬而遠之的。
然方從深圳的開發講到深圳的歷任市長的小道趣事,再到深圳的各大景點,一輪講了個遍,足足一個多鐘頭沒有停嘴,還能源源不斷地把食物送進胃里。
以至于徹底顛覆了蘇雲的印象後,在他停下來喝水的時候,也是蘇雲無聊地喝了第十杯啤酒後終于忍不住嘆息︰「然少,你怎麼不去當體育解說員或者電視購物頻道的導購呢?」
然方看著她淡淡一笑︰「我年輕的時候曾經考進過美國探索頻道以及國家地理雜志,想要做一個優秀的解說員或者探險家,但後來我父親不同意,說話就成了我解壓的方式。」
蘇雲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探險家,記者?真看不出來。」
不知為什麼,這一刻然方的語氣有一點觸動她,他是一個意志堅定的男人,並且有著狂熱的抱負和理想,如果當初他想要成為探險家或者國家地理雜志的記者,她覺得他一定能夠做到最好,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放棄了自己最初的夢想,這一刻,即使他的臉上一點也看不出來,但她還是覺得然方看起來有一種奇異的孤寂和疲憊的味道,。
「難道你覺得我是天生的權勢狂熱愛好者麼,蘇雲?」然方微微一笑,看向她。
蘇雲眸光一閃,警惕地看向然方。
「很好奇我怎麼認出你這位迷路身邊沒怎麼露面的得力助手?」然方似笑非笑地挑了一下劍眉,隨手也拿起一個杯子輕品了一口里面的啤酒︰「我原來也是沒有發現的,但你明顯是認識我的,並且有敵意,我還想不出在深圳我有這樣的敵人,那麼你必定是迷路那邊的人,她身邊年輕漂亮又被倚重的女助手並不多,蘇雲,是我唯一想到的答案。」
蘇雲看了他半晌,忽然道︰「你邏輯思維是很強,但那又怎麼樣,沒錯,我就是迷路的助理,盛世地產A項目組負責人蘇雲,好了,我走了。」
說罷,她立刻起身,她本來就沒有必要在這里和然方廢話那麼多,只管走就是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神經搭錯線了,才在這里和他聊天聊了那麼久。
想想,自己應該沒有在和他說話的時候泄漏出一些不應該泄漏的信息,但既然這個危險的男人已經認出了自己,自己還是早點離開會比較好。
但她才剛剛站起來,就感覺自己的手被人一把拉住了,她一凝眉,正要低頭甩開他的手,然方卻忽然抬頭對她無奈地苦笑道︰「起碼看在我很誠實還請你吃飯的份上,送我回酒店,我們沒有什麼殺父之仇之類的不共戴天的仇恨吧?」蘇雲剛想拒絕,就看見然方忽然直挺挺一閉眼就往桌子上倒,她一驚︰「喂,你干什麼呢!」
她伸手去拉然方,這才發現他的臉色通紅,酒氣很大,再一模他的額頭,頗為滾燙,竟然似乎發起了低燒。
再一看那些啤酒,原來他喝了也不少,跟自己一樣——十瓶。
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是暈倒還是喝酒喝大了。
本來就不會喝酒,身體不舒服的時候暴飲暴食加酗酒是很容易暈倒或者加重病情的。
蘇雲懊惱地想要轉身就走,但剛一動,然方就像失去了支撐的力氣一樣,閉著眼楮往地上倒,連帶著酒瓶也‘ 當當’地倒了一地,蘇雲無奈,只得伸手去扶助然方。
看著周圍人和服務生投來的怪異目光,她漲紅了臉,只得無奈地一把將然方扶起,拉著他的手臂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她的手穿過他的腋下一把扛起他,往外走。
也顧不得別人看著她如大力女金剛一樣的怪異眼神。
等拖著然方上了車,蘇雲又發現了一個問題——不知道然方的酒店地址在哪里。
「喂!你醒一醒,你的酒店在哪里?」蘇雲不耐煩地揪住然方的衣領拼命搖晃。
然方只打了個酒喃,看了她笑笑,然後——睡著。
蘇雲無奈,只好伸手去翻他的包,包翻遍了,卻沒有找到酒店房卡和任何和酒店有關的東西,連身份證都沒有,只有錢,再翻手機,卻發現然方的手機沒電了,最後她瞪著他半天,一咬牙,伸手去掏他身上的口袋。
因為多少得觸踫到他的身體,她到底忍不住微微紅了臉,上上下下地模了一遍,還是什麼都沒有。
最後,她嘆了一聲,好吧,沒有身份證,沒有酒店房卡,她連想幫他去酒店開個房間都沒有可能,要怎麼辦才好?
蘇雲頭疼,只覺得自己也喝多了,索性把他扔在車上好了!
但是萬一……他吐了怎麼辦?
正是她頭疼的時候,然方忽然一下子坐起來,迷迷糊糊地四下模車門,蘇雲一看他的狀態就知道不好,只好趕緊給他推開車門。
然方對著她又禮貌地笑笑,隨後一伸頭出去︰「嘔!」
一下子吐了,然後他又朝她伸伸手,蘇雲一怔,沒反應過來,然方有點不耐煩地道︰「小朱,水,紙巾!」
蘇雲無語,這然大少把她當成自己的私人秘書了吧,她隨即立刻塞了瓶車上的礦泉和紙巾給他。
等然大少清理好了,他又轉頭過來對著蘇雲‘禮貌’一笑︰「原來是你啊。」
蘇雲眉頭一皺,正打算對似乎清醒一點的然方說什麼,然大少眼一閉,又睡著了。
蘇雲有點傻了,見過喝酒發酒瘋的,沒見過這樣的。
她想了想,嘆了一口氣,還是一踩油門,帶著然方上路了,心頭祈禱,別,千萬別讓交警大哥今晚太勤勞來查酒駕。
雖然她是大酒量的千杯不醉,但人家儀器可不管你,只認血液酒精濃度,她喝了十來瓶啤酒,絕對屬于醉駕了,她可不想勞動迷路他們去打撈他!
所幸一路還算通暢,她帶著然方直接奔到了她自己以前常用的一套小公寓,迷路不在的時候,蘇雲一般都住這里,她不喜歡佔人便宜,哪怕那個人和她關系再親近。
好在公寓還有電梯,蘇雲夾著然方一路進電梯上樓,無視好些奇異曖昧的目光,直接把然方弄進了房間,她這才松了一口氣,將他扔在沙發上,用一床小被子蓋著,再去拿來水和藥喂躺在沙發上的然方。
蘇雲一直都很喜歡寬大的沙發和寬大的床,能讓她把自己窩進去,比較有安全感。
所以然方那麼高大的身材躺在沙發上也不顯得局促。
蘇雲在他身邊蹲下,拿了藥給他灌下去,然方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俊秀而顯得鋒利的劍眉皺起來,不停地轉頭避開她灌藥的手。
像一個不愛吃藥的倔強小孩,倒讓蘇雲暗自覺得好笑,手上的力道一點沒放松。
她一把粗魯地捏住然方的下顎,把藥物塞進去,再墊高他的頸部,把水倒進嘴里,再用手在他喉嚨和胸連拍了幾下,然方就不由自主地把喉嚨里的藥就著水吞了下去。
這是所有饕餮成員都會的方法,就是為了逼迫敵人吃逼供藥物時候常用的。
到底不是自願吃的,然方還是被嗆了一下,
蘇雲正要滿意地離開回房間洗澡睡覺,卻不防忽然手腕被人猛然一扯,她整個人就不受控制地倒在然方身上,她顧忌著怕壓了他,卻被然方乘機一拖,滾進了他的胸膛,他一翻身就把蘇雲壓住了,四肢跟八爪魚一樣牢牢地靠攀附住蘇雲。頭恰好枕在蘇雲柔軟的胸部上,讓蘇雲漲紅了臉,外帶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她大怒,一抬手就要將然方給摔飛出去,但然方卻在此時忽然輕喃了兩聲︰「媽媽……媽媽……。」
蘇雲的手就僵在半空中了,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哭還是該笑,她有那麼老嗎?
居然能讓然方想到——媽媽!
真想殺人!
但是然方的聲音極為柔軟,卻讓她忽然有點不忍踢飛他,只能慢慢地從他身下往外拱,可然方就像是知道她會跑一樣,怎麼樣都不肯放開她,總是能拖住她的動作,還不停地呢喃︰「別離開我,別離開……我,媽媽。」
蘇雲動作總不好太大,結果到了後面,掙扎許久,蘇雲還是不得不妥協,被他牢牢地給壓住了。
「唉……。」蘇雲悲哀地發現掙扎了一個多小時,只要自己不忍心下狠手,就月兌不開這顆牛皮糖。
最終,她還是心軟地妥協了,任由對方枕著她胸部睡覺,不時還拿臉在她胸口蹭啊蹭,蘇雲起了一身毛汗,一身雞皮疙瘩。
大半夜地都睡不著,直到後來實在困地不行,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
而本來早就醉得‘不醒人事’的然方忽然睜開眸子,一絲幽幽的光芒從中掠過,隨即,他再次閉上眸子。
等第二天被刺目的陽光照醒,蘇雲渾身腰酸腿疼地翻個身,才猛然發現自己竟然被然方那個野心家給壓在床上整整一夜,那人現在還不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該松一口氣,又或者是氣惱對方利用完人就跑……蘇雲有些無奈地松了一口氣。
好一會,她還是起來活動了一下被壓得僵硬又麻木的身子,感覺自己像武裝泅渡十公里的三個來回,或者武裝定向越野五十公里。
如果再不活動一下麻木的肢體,就要廢掉了。
只是被一個大男人的重量壓得太久了,整個腰背全部都是酸痛的,蘇雲忍不住低低申吟一聲,又躺在了沙發上,鼻間卻全都是然方的味道,她忍不住紅了臉。
她痛苦地打算揉揉幾乎沒有知覺的腰背,忍耐著血液沖向肢端的神經性麻痛,卻發現手——僵,沒力氣,只好打算先在沙發緩緩再說。
一只大手忽然撫上她的腰背,力道恰好地揉按起來。
蘇雲渾身一僵,一個握腕翻身側摔,就將對方給‘ 當’一聲摔到沙發前面的桌子上。
桌子發出巨大的聲音裂成兩半,上頭還躺著一個痛得叫都叫不出來的帥哥——然大少爺。
然方這輩子都還沒有被人這麼摔飛過,痛不可言。
蘇雲一愣,跳起來跑過去︰「喂,喂,你沒事吧!」
她當然知道自己力道大,這家伙不會被摔出個骨折什麼的。
然方躺在破掉的木頭茶幾上,臉色蒼白,好一會才從牙縫里擠出話來︰「你不是腰酸背疼嗎,我只是打算給你按摩一下而已,畢竟昨天是我不好,才壓得你那麼難受!你這個怪力女超人!」
壓得我那麼難受?
這話听起來怎麼怪怪的,不過蘇雲暫時沒有什麼心思追究,趕緊蹲下來,扶著然方起來,手在他身上揉揉捏捏,看看有沒有出問題的地方。
「我按你一下,你就把我摔出去了,你現在在我身上模來模去,我是不是得把你扔下樓……嘶!」然方被按著痛處,一張臉都扭曲起來。
蘇雲翻了個白眼,但考慮還是自己太小題大做,所以到底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地道︰「這個……誰讓你之前突然按上來,我最討厭男人亂踫我,而且我腰酸背疼是真的,只是我以前參過軍,比這累的也不是沒有經歷過,我恢復能力比一般人都好,躺躺就好了。」
手下按了按,再檢查了一下然方的背部皮膚,除了一些瘀青,似乎也沒有什麼大礙,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你至于麼,恐男癥啊,但你現在模我,又看我,也沒見你有什麼反應。」然方有點質疑地看著她。
蘇雲一僵,這才發現自己對于觸踫然方,似乎真的沒有之前那麼大的反應了。
難道是因為昨天的那些相處,加上她的注意力不在這個上面,所以似乎沒有那麼排斥然方,當然,只限于她知道這個人是然方的時候,否則忽然來一只男人的手,哪怕是然方,她都會下意識地把對方摔飛出去。
蘇雲是個實心眼的女孩,一下子不知道要說什麼,正在尷尬間,但然方似乎也不過是抱怨而已,隨即扶著蘇雲起來,活動了一下腰部,淡淡地問︰「怎麼樣,按照你在部隊里學過的醫學常識,我需要去醫院拍X光麼?」
蘇雲忙道︰「不用,模著沒有什麼大問題,如果你不覺得特別痛的話應該沒什麼。」
「好,那我走了,昨晚麻煩你了。」然方清醒以後,似乎淡漠了許多,對著蘇雲客氣地點點頭。
蘇雲下意識地道︰「你這就走了?」「你希望我留下來?」然方看著她的目光似乎有點異樣,隨即出現一絲似笑非笑的情緒來︰「或者你希望我留下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說如果你想要保險一點的話可以去醫院做一下X光或者核磁共振,確保沒有骨裂會更好。」蘇雲臉色漲得通紅,沒好氣地道。
「謝謝,我會注意的。」然方微微點頭,隨即拿了衣服向門外走去。
蘇雲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坐在沙發上,有點不知所措,她隱約的覺得背上似乎又有點疼痛,她順勢躺在了沙發上,習慣性地如以往那樣卷縮起來,只是卻又聞見沙發上滿是然方身上的古龍水混合著淡淡的酒精味,像一只詭異的手悄無聲息地撫過她的皮膚,讓她不由自主地記憶起昨日被對方禁錮住的感覺。
奇妙而讓人戰栗。
她皺了下眉,索性起身,大力地扯下沙發套,全部塞進了洗衣機,倒下大罐洗衣粉,毫不客氣地洗了起來。
洗衣粉的香精味瞬間蓋掉了然方身上的男人味,她這才松了一口氣,對著鏡子里有些憔悴的自己笑笑,轉身換了一身衣服去上班。
……
蘇雲剛下樓就看見迷路的那輛奧迪SUV在門口等著,她瞬間有點意外,隨即緊張起來,仿佛做了什麼不太好的事情,有一種奇怪的心虛感。
隨即她定了定神,上了迷路的車。
迷路正在看手機,瞥見蘇雲,打趣地笑道︰「怎麼,昨晚還說回來和我慢慢聊,等你半夜也不見你回來,打手機都不通,如果不是知道沒幾個賊能打得過你,我就要報警了,今天就猜你回小公寓了,怎麼,是不是在房子里藏了男人?」
「沒,沒有……沒有,你別瞎說!」蘇雲有些緊張,故作鎮靜地道。
但她不擅撒謊,這份故作鎮靜反而讓原本只是隨口說說的迷路正眼看向她,神色有點愕然和微妙︰「小雲,你真的在房子里和一個男人過夜了?」
「我……我……。」蘇雲有點發慌,她總覺得然方是敵人,她收留了敵人過夜,雖然自信沒有做任何對不起迷路和公司的事情,但這個事兒吧,怎麼說都听著很不靠譜!
所以蘇雲就顯得愈發心虛起來。
迷路看著蘇雲那副模樣,不由輕嘆一聲,看著她正色道︰「蘇雲,你不必為了自己的感情而心虛,如果你真的遇到一個心動,而他也對你真正心動,愛護你的好男人,你就勇敢地去和他在一起,我只希望你能夠真正幸福,但,那個人必須是對你真心才可以。」
她真的不希望蘇雲再一次受傷,蘇雲原本是個好女孩,如果沒有當初被那群禽獸糟蹋了,蘇雲因該能遇到一個好男人,結婚生子,比如方天或者林辰都很好。
而且蘇雲遇到過李想那樣的人渣以後,心靈本來就千瘡百孔,如果再被一個人渣辜負,那個人沒有足夠的力量去保護蘇雲看似堅強,實上卻脆弱的的心靈,她真的擔心蘇雲以後不再信任愛情,不再信任人性。
愛情本身是沒有錯的,只是女孩總是容易被情感迷惑頭腦,所托非人。
若有足夠清醒,幸福平凡的一生也並不喃得到。
蘇雲有些急了,無奈地看著迷路︰「真不是你想那樣的了!只是那個人喝多了,又剛好我認得他這個人,他老拖著我,實在沒法子才把他弄回家的。」
迷路微笑,似揶揄地道︰「好好好,我知道是我想多了,總之有機會,你要把那個喝多的人帶來給我們看看。」
雖然嘴巴上說著沒什麼,但迷路還有微微差異,這樣防備心甚重的蘇雲怎麼會把一個喝醉的男人帶回家,若說真沒什麼……
如果她沒有猜錯,蘇雲身上有的那種KENZO古龍水的味道就是那個男人留下來的,這一款香水是男香,很少女孩子用
但迷路並沒有揭破她,只是笑笑︰「好,我知道了。」
蘇雲原本是想告訴迷路那個男人是然方,可是現下反而愈發的不知道怎麼告訴迷路了。
只是咬了唇,心里愈發的矛盾。
迷路則只當她是不好意思,也沒有追問,一路將車開向然紫紫的公司。
這些日子不見,也不知道然紫紫那個奇怪的女人有沒有折騰出什麼妖蛾子。
畢竟,在北京的日子,她忙得焦頭爛額,之接到過蘇雲的電話,但她的敘述里,然氏安靜異常,然紫紫和然東東竟然沒有乘她在飛往北京後就出手,這可真是太過平靜了。
而這一頭,然紫紫大小姐正在做什麼呢?
然紫紫正在攬鏡自照,整理儀容儀表,只因為迷路昨日就說了,今日要提前拜訪。
然東東在一邊看著然紫紫一身簡單大方的裝束陪著精致的妝容,他就覺得眼熟,隨即他忽然道︰「姐,我怎麼覺得你這個樣子有點像迷路那個臭女人呢?」
然紫紫一頓,她忘了,自己的這個弟弟又多麼眼尖,沒錯,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幾個月以前一別,自己原本的那種淑女優雅風格,漸漸的向簡約高雅風格走了。
直到有一天,她驀然發現自己居然在往迷路的穿衣風格方向打扮,這讓她自己震驚又有點不知所措,外帶羞恥,畢竟她還是著名的服裝設計師,不應該模仿別人的風格,還是一個自己的敵人的風格!「你懂什麼!」然紫紫沒好氣地道︰「時尚本來就是一種沒有特定框架的東西,你不覺得你姐姐我穿起這樣的風格來比迷路好看很多麼?」
然東東也沒有放在心上,他也就是隨口一說,這時候笑眯眯地湊過來了︰「好了,我知道姐姐最漂亮了,迷路當然比不上。」
兩姐弟正在說話,然東東的手機忽然響了,他低頭一看,有些不耐煩地掛了手機,但手機再次響起來,他看都不看,直接掛了。
然紫紫看著他,搖搖頭︰「又是你的哪個玩具找上門來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找個合適的人定下來了。」
然東東嘻嘻一笑,漂亮的臉孔上滿是有恃無恐的囂張︰「切,那種女人也配,連小燻也就是個玩具的命,不過最近她有點太貪得無厭,也許得換一個玩具了。」
然紫紫有點奇怪地看著他︰「那個連小燻跟著你有三年了吧,很少看見你和一個女人能維持那麼長久的關系,你和她真的沒有什麼嗎?我可告訴你,別給我玩什麼言情小說虐戀情深這一套,咱們家可不是那種女人能進來的,不說老爺子,大哥都非得打斷你的腿。」
然東東沒所謂地搖搖頭,把長腿給翹到了桌子上︰「行了,大姐,你當我三歲小孩呢,對于那種女人,我以前是玩玩,現在我玩都不玩了,千人騎萬人睡的,雖然帶她定期上我的醫院體檢,應該沒啥病。
但是我還嫌髒呢,還有我開醫院認識的那幾個當醫生的老東西都是變態,玩起人來一套套地,什麼東西都往她下面塞,嘖,上次就在手術室里玩她,後來好像搞大發了,直接就在手術台上給她做手術了,現在養好了整天介地追著我要我把盛世地產的那套房子過戶給她,也不看看自己一個被那麼男人玩得都松了的整容貨值不值兩千萬,煩!」
然紫紫看著然東東那副無所謂又鄙夷的樣子,心中有點一陣陣地發寒,男人啊……特別是有權有實力的男人總是把女人當成玩物。
之後又嫌棄女人髒,只恨得不女人最好沒有思想隨意擺布,或者女人只在床上有思想。
听說柳卿曾經很愛他的前妻,最後還為了她退役、手刃仇人,但那又怎麼樣?
在她然紫紫看來柳卿和她的哥哥然方沒有什麼不同,否則他也不會失去了他的愛人,如今還不是一樣和自己訂婚?
似乎他還對迷路也很有感覺,搞不好迷路的孩子就是他的私生子也不一定。
男人……哼。
兩姐弟正在說話間,門外響起然紫紫秘書莉莉安的驚呼︰「連小姐,你怎麼在這里,沒有經過通報是不能到然總這里來的。」
莉莉安看著站在然紫紫門外,一身時髦昂貴範的女人,她眼底閃過厭惡,這個老板弟弟的情婦真是一點不識趣,竟然乘著自己去洗咖啡壺,就偷跑過來了,好像在偷听的樣子,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听到老板的什麼商業秘密,那自己這個位子可就坐不長了!
這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打開,然紫紫站在門邊看著兩人道︰「連小姐,請進。」
隨後警告地看了莉莉安一眼,嚇得莉莉安立刻喊冤枉︰「老板,我是去洗咖啡壺,誰知道……。」
「好了,以後注意就行。」然紫紫沒心情廢話,徑自讓連小燻進了辦公室,把門關上。
然紫紫打量著面前的連小燻,她一身範思哲春夏新款緊身性感小禮服,披著皮草,露出一雙雪白的腿,穿著性感過膝靴,提著香奈兒的包包,頭發簡短染色,做成了時下流行的成梨花頭,畫著精致的妝容。
只是就算如名媛一般的打扮,不畏寒冷,也只是為了吸引男人,而一場手術似乎讓連小燻還沒有恢復過來,精致的妝容也掩蓋不住她蠟黃的氣色,還有眼楮,閃爍著卑微不安又帶著算計的光芒。
然紫紫暗嘆,當年好像連小燻也是市長千金吧,現在連高級交際花的名頭都維持不下去了。
想必剛才她也把他們姐弟倆的對話听進去了,不知道她想干什麼?
相比然紫紫的憐憫多于鄙夷,然東東就是不耐煩鄙夷佔據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情緒,尤其是這個女人居然還敢偷听他和姐姐的牆角!
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之前的對話會傷害連小燻,就是傷害了又怎麼樣,不過是一個他用來拉攏合作伙伴的的玩物!
「你他媽不想活了是不是,敢偷听我們說話!」然東東很不爽,直接一個文件夾飛過去,惡狠狠地敲在連小燻的臉上。
連小燻一個不防,蹬蹬蹬地連連倒退了三四步,扶著文件櫃子這才沒有一下子摔倒,只是臉上被文件夾劃了一道細細的血痕。
她狼狽地扶助桌子,隨後討好地看向然東東︰「東哥,是我不好,但是我真的是有大消息來告訴你。」
「什麼大消息?是不是盛世公寓的房子又有什麼問題,所以轉給你最好!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樣子,少他媽的來跟我搞這一套,老子給你的車子、衣服、鞋子、首飾,就算是房子也給了你一套住,還幫你養著你那老不死的爹,也沒有管你在外頭和其他男人鬼混,你他媽還想怎麼樣,惹惱了老子,你一分錢都得不到,和你那死鬼爹一起被趕出療養院。」然東東沒好氣地道,順手點燃一根煙。
什麼叫不管她在外頭和男人鬼混,分明是他把她一次次地送出去,而且那些客人一個比一個變態,如果她不是他手里最能忍受變態的女人,他早就拋棄了她吧!當初說好的房子也沒有給她,給她的房子也不過價值兩百來萬,她給他帶來的利益早就超過這個數字了。
這個王八蛋,如果有一天她發達了,非得廢了他那張比女人還好看,卻比毒蛇還惡毒的臉!
連小燻心中咬牙切齒,惡毒地想象著一百零八種酷刑折磨然東東,但臉上卻還是帶著討好的諂媚笑意︰「東哥,你絕對會對這個消息非常非常驚訝,而且也非常非常有用的!」
然東東沒好氣地道︰「得了,廢話那麼多,愛說不說,老子手腳都冷著呢,要出去走走。」
連小燻立刻上前在他面前蹲下,伸手就解開他的靴子,把然東東的腳拿出來用手揉揉搓搓,然後放進自己豐滿的胸口上,再拿貂皮大衣包裹住,笑眯眯地道︰「怎麼樣,東哥,這樣舒服一點了不?」
然紫紫有些錯愕地睜大眼,她無法想象一個穿得高貴的女孩子能做那麼低賤的事情,尤其是對一個剛剛侮辱了她人格的男人,而連小燻明顯做這種事情做得很順手。
她搖搖頭,暗嘆,對于然東東這樣位高權重什麼都不缺的男人,你的卑微、奴顏媚骨,只會讓對方越發的輕賤你。
然東東毫不憐惜地踩踩腳下的柔軟豐滿,唇角勾起一絲諷刺又滿意的笑,居高臨下地看著連小燻︰「呵呵,我最喜歡你的一點,就是夠賤,听說上次劉董讓你吃屎,你也吃了吧?」
連小燻臉色一白,隨即無所謂地笑笑︰「能對東哥有幫助,我都可以做,不過您還是先听我說說這個大消息吧?」
然紫紫听得直搖頭,這女人賤到極點,也是一種難得,怎麼不教人輕賤。
她優雅地坐在辦公桌後,看著連小燻眼楮里的詭秘和興奮還有陰險,她也很想知道連小燻到底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消息。
連小燻詭秘而興奮地道︰「那個迷路,那個迷路就是陸葉,她沒有死,被摩根帶回了美國,當了摩根的情婦,還有那個孩子,也是當初柳卿的!」
這樣的消息一出,然東東不可置信地梭然看著她,下意識地道︰「怎麼可能!」
然紫紫則有些怪異,陸葉,這個名字怎麼那麼耳熟,嗯,對了,柳卿之前的妻子好像也是姓陸……陸葉?
然紫紫也梭然瞪大了眼,連小燻是說迷路就是柳卿的前妻——陸葉?
這怎麼可能,她不是死了麼?
「是真的,柳家的人都知道,只是對外頭瞞著而已!」看著然紫紫和然東東臉上的震驚,連小燻的臉上掠過得意,他們自詡能人,卻還沒有她的消息來得通暢。
本來柳家瞞著這件事瞞得挺好的,除了柳將柳老爺子,就沒有幾個人知道這個事情,但是他們忘了還有那群雇佣兵,有一部分被陸葉留了下來。
說了也是巧,就是這麼五個為數不多的被留下的雇佣兵里面,有兩個人是兄弟,癖好也不太好,喜歡一起玩女人,兩個人留下來後,改頭換面,再次穿上了西裝成了保鏢,免不了陪著迷路出席一些場合,承擔保安工作。
于是就被連小燻盯上了,因為迷路的團隊里都有連小燻、然方這些人的資料,也知道他們是老板要對付的人,所以連小燻原本相對萊克斯他們下手的,但萊克斯這些人都是人精,根本不可能讓她沾上邊,于是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沾上迷路的保鏢。
這兩個保鏢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絕對不是一兩個美女勾搭一下就會背叛主人的,所以即使連小燻使出了渾身解數伺候他們,也不可能讓他們去對付迷路或者放松安保工作,或者透露迷路的行程。
只是和他們無意閑談間,卻知道了安心那一起綁架案,她知道得也不詳細,只是知道了迷路似乎有另外一個身份,安心的父親是一個有權勢的中國大老板。
迷路曾經整容,並且是摩根的情婦。
有一個中國男人被他們玩死了。
她憑借著這樣的只言片語,還有心里的那一種直覺立刻聯系上起了四五年前的事,再忽然想起很久了,章軒沒有和自己聯系。
雖然連小燻已經因為種種現實原因離開了章軒,但在連小燻的內心深處,她再骯髒,章軒都是她唯一最美好的回憶,見證著她高貴的過去。
所以,她一直對章軒都多有接濟,用自己的賣肉錢除了養父母和自己的奢侈*,就是給章軒。
從那兩個保鏢調笑的嘴里,她隱約地覺得那個被玩死的男人就是章軒,後來她一伺候完他們,出來就給章軒他媽媽打電話。
章含一听說了這個消息,頓時腿都軟了,立刻告訴她章軒也好幾個月沒和她聯系了。
章含立刻趕赴北京,連小燻接了她住下,然後就去找了一個公安分局的領導,睡了一晚,得到了答應幫忙的承諾。
于是沒半個月,在無人認領的停尸間,就有找到了章軒的尸體,章含看著章軒殘破的身體和死不瞑目的眼神,當時就倒了,醒來就瘋瘋癲癲的了。
看得連小燻心酸,她早已把章含當成了自己的婆婆,把自己當成章軒的妻子。
她恨毒了迷路。
她不是沒想過找迷路報仇,但是這個案子是上頭的上頭打過招呼,所以那個領導一听說連小燻想要立案,立刻退縮了,連連小燻的面都不見。
連小燻在想了其他方法都不見效,反而被人白玩以後,她才開竅,想起了然東東,所以立刻找了過來。
听完連小燻的分析,當初的事情然東東沒有參與,然紫紫更是一頭霧水,但是然東東還是听說了的,雖然當時他對然方把迷路搞死,很不爽,很生氣,但是終歸沒有什麼辦法,同時也他也很樂于見到柳卿的痛苦。
有時候,然小少爺也會忍不住想,如果當初得到陸葉的是自己,沉淪下去的那個人是自己,豈非最後失去了,痛苦沉淪的那個人也是自己?
這麼一想,他就不寒而栗。
所以最後,他除了偶爾想起那麼個不買他帳的女人,玩女人的口味也偏向那些特別倔的新出來的女孩子以外,他也不能做什麼。
驟然听到這樣的消息,不是生氣,而是一種極度的喜悅忽然間莫名其妙的充盈了自己的胸口,然東東的唇角甚至都忍不住勾起不能壓抑的弧度來。
「女人,你最好祈禱你說的是真的,否則別怪我不客氣!」然東東一腳踹開連小燻,伸手就去穿靴子。
連小燻看著然東東唇角那一抹笑意,胸口的疼痛似乎愈發嚴重起來,為什麼,為什麼她身邊所有的男人,好像都對陸葉另眼相看!
哪怕最初自己還是高貴純潔的市長千金的時候,章軒也是愛著陸葉,而不將自己放在眼里,如果不是自己使用了手段,也得不到章軒!
柳卿更不用說,連然東東那樣殘暴惡毒的公子哥,小太子,對所有女人都視若玩物,對陸葉卻還是不同的!
那個女人哪里好?
同為女人,陸葉本身的存在就是對她的輕蔑與侮辱,簡直讓她無法忍受!
她恨毒了陸葉,當初為什麼就沒有在石灰池里摔死她呢,就算摔不死陸葉,也該讓陸葉被燒得像個鬼一樣,而不是現在這樣美貌氣質更勝從前。
同樣是整容,自己整得跟個流水線的錐子臉產品一樣,而陸葉卻獨具符合她氣質的美貌。
同樣是做情婦的,她是摩根的心上寶,摩根冒著被柳卿追殺的危險,也要偷走她,而自己是然東東的情婦,卻被他作踐得豬狗不如,苟延殘喘,連身體都被那些惡心的老男人玩垮了!
如今陸葉回來了,不但擁有美貌、財富、友誼、忠心耿耿的下屬,還有柳卿,還有摩根,甚至然東東都在惦記著她!
而陸葉卻將她唯一惦記的溫暖——章軒,用那樣殘酷的手段殺害!
此仇不共戴天!
在連小燻的心目中,徹底忽略了為什麼自己會淪落到這樣悲慘地步是因為她自己的拜金,也徹底的忽略了當初章軒綁架安心才是他自取滅亡的緣由。
連小燻心中的嫉妒與怨恨,幾乎可以將她整個人燃燒掉。在她陰暗而充滿仇恨狠毒的心中,不光想要陸葉……哦,不迷路死,還想要她和自己一樣墮落到妓女一樣的地步!
最後跪在她腳下求饒!
所以連小燻立刻道︰「東哥,你放心,這個事情十有*是真的,我知道你一直對她都挺感興趣,我可以幫你!」
「你?」然東東冷笑,鄙夷地道︰「得了吧,你能做什麼,葉子是女的,又不是男的,你用不上!而且這話你說了多少次了,你幫上忙了麼?」
他這次終于明白,不論是迷路也好,陸葉也好,他所感興趣的就是一個女人,也是唯一一個女人。
其實然東東對連小燻的推測是信了七八分的,否則柳卿那樣突然不合常理地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仿佛完全拋棄了當初和陸葉在一起的時光,轉而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是一件多麼不合情理的事情。
現在都有了解釋,柳卿這個狡猾的混蛋早就知道迷路是陸葉,那個孩子的父親其實就是柳卿!
所以,這一次,不論大哥說什麼,他都要把葉子搞到手!
至于搞到手以後呢?
然東東眼里閃過一絲陰霾,手上的動作也是一頓,那就是再說吧……
然紫紫看著然東東的眼神,瞬間有點不好的預感,她隨即道︰「東東,你不要輕舉妄動,如果大哥知道你隨便輕舉妄動,破壞他的計劃,你就完蛋了!」
然東東手上動作一頓,隨後吊兒郎當地道︰「嘿嘿,放心,大哥只會贊同我的做法,你先和大哥聯系一下,把這個事情跟他說一說!」
說罷,他轉身就走,他才不管別人怎麼想,他就是想要葉子,想得很!
連小燻眼楮里閃過一絲得逞的神色,她立刻就要跟上去,卻被然紫紫忽然喚住︰「連小姐!」
連小燻一怔,立刻笑盈盈地討好地看著然紫紫︰「大小姐,有什麼吩咐。」
然紫紫眼楮里閃過一絲不屑,對于和這種女人說話,她一直覺得是一件很降低格調的事情,但她還是冷聲道︰「我不喜歡你摻和到我們的家里事來,至于迷路的事情,你最好也不要插手,如果讓我發現你幫著東東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你就等著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然紫紫畢竟是然家長大的,這樣威脅利誘的事情做得不少,連小燻被她說得一怔,隨即干笑︰「好,好。」
她不能理解為什麼然紫紫會要幫著迷路,雖然然紫紫看起來似乎是怕她帶壞了然東東,但她還是能听得出來,在這件事情上,然紫紫似乎在擔心陸葉有所不妥,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不過連小燻也不敢問,只好諾諾應是。
看著連小燻和然東東離開,然紫紫嘆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迷路不管是什麼身份,她對于然家來說都是一種極大的威脅,所以她完全可以理解當初大哥選擇除掉她。
但是,她卻並不這麼想,她只想堂堂正正地打敗迷路,讓她發現自己不但配當她的對手,也不輸給她,這是屬于然家大小姐的驕傲!
她相信迷路很快就會明白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莉莉安忽然敲門,有些不安地道︰「老板,迷總監到了。」
然紫紫一頓,立刻起身整理自己的儀容後,她等在辦公室的門口,只是這一次她不再像上次那麼顯得鄭重其事,只會讓自己看起來異常可笑和緊張的動作與裝束。
迷路進門的時候看到正在往茶壺里倒花茶的然紫紫,她正抬頭朝自己一笑︰「迷總,請坐。」
迷路微微一笑,和蘇雲在她的辦工作前面坐下,迷路自然而然地輕品了一口茶︰「幾個月不見,然大小姐大為不同呢。」
當初然紫紫伸身上那種看似精致華麗實際上卻很局促的感覺沒有了。
自然多了,明顯這幾個月親自打理生意,周游各方人際關系其間,讓然紫紫有了很大的進步。
「客氣,還比不上迷總。」然紫紫心中一喜,就像得到暗戀之人贊譽的小女孩,唇角都忍不住彎了起來。
蘇雲有點奇怪地看了然紫紫一眼,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拿出了之前討論過的策劃書放在桌子上︰「然小姐,我想第一期的房子已經快要封頂,這事二期款項八億人民幣,今晚最遲就會劃到你的賬上。」
她做事還是很小心的,之前的第一期的兩億款項也是一切都準備好了,連地基都打好了才劃過去。
之前都是然氏墊付。
直到目前為止,看著都沒有任何大問題。
然紫紫看著那張轉賬的單子,眼底閃過一絲異色,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隨即對著迷路微笑︰「好的,希望我們後期的合作都會很順利。」
迷路微微點頭,看著然紫紫,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那樣具有穿透力的目光讓然紫紫感覺身上有一種幽微的寒意。
她們隨即又討論了一些投資細節,直到一個小時後,才討論完畢,也快到了中午時間,然紫紫忽然抬頭對著迷路笑道︰「不知道迷總監看有沒有興趣陪我用一頓工作餐?」
迷路淡淡道︰「有必要麼,我以為我們相看兩廂厭。」
然紫紫沒有想到迷路那麼直接,頓時有點尷尬,她笑笑︰「怎麼,迷總監都不舍得賞個臉?」
迷路瞥了她一眼,隨即對著蘇雲道︰「小雲,你先走,我想和然經理聊聊。」
蘇雲點點頭,收拾資料,什麼也不問,就走了出去。
然紫紫對迷路的銳利,心中微微一顫,但還是笑道︰「迷總監還真是善解人意。」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然紫紫,我們不是朋友,不必那麼虛偽。」迷路懶洋洋地道,語氣淡然卻銳利。
然紫紫不知道為什麼听著她這麼一說,心里就很不舒服,甚至有一種細微的刺痛感,像有一只小小的蟲子在她身上咬了一口。
她笑了笑︰「我只是好奇,米總監是怎麼成為摩根先生的人,您孩子的父親似乎並不是摩根,而是中國人,對于那些獨自懷孕在異國他鄉生下孩子的日子,一定很難吧。」
不得不說然紫紫還是很聰明的,她一語直接中了迷路曾經最介意的東西。
「這是我的私事,我和然小姐沒有這樣好的交情吧。」迷路微微皺了下眉。
然紫紫看著迷路漂亮的眉毛擰起,她竟然有一種想要撫平她見眉間皺褶的沖動,但還是克制住了,她只是嘆了一聲︰「迷路,我只是覺得為了一個男人做很多犧牲不值得,也沒有必要,男人從來都只會輕賤一個女人的真心,哪怕是像你這樣聰明厲害的女人,也一樣。」
「這與你有什麼關系?」迷路看著然紫紫,有些莫名其妙,這個然大小姐到底想說什麼?
然紫紫不答,只是定定地看著她︰「你後悔麼,為一個拋棄你的男人生下他的孩子?」
迷路看著她,沉默了片刻︰「不,不後悔,不是因為那個男人,而是因為我的孩子陪我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光。」
「所以你的生活里不再需要男人的虛情假意。」然紫紫下了結論。
「如果這就是你想要說的東西,討論我的私生活,那麼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現在我要走了,不送。」迷路起身向門外走去。
然紫紫看著她到底還是低低道︰「小心男人。」
迷路梭然回頭看了她一眼,許久,迷路悠悠道︰「謝謝,如果不是立場不同,也許我們可以做朋友。」
一場打啞謎一樣的對話終結,看著迷路的背影消失在門外,然紫紫有些失望地嘆了一口氣,但又有些雀躍,不知道為什麼,是因為那一句‘朋友’?
可是,她和她終究立場不同,連她都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麼,為什麼要警告迷路,是欣賞那個美麗優雅而強悍如獵豹一樣的女子麼?
這種事情真是太奇怪了。
然紫紫揉揉眉頭,她……總覺得自己也許陷入了一個她不該陷入的局里面,而始作俑者卻是自己。
不,不能這樣了,這種怪異奇妙的情感讓她感覺到危險,所以然紫紫警告自己,必須清醒一點!
而這一頭迷路出來,微微擰眉,她也不太理解為什麼然紫紫會像是在警告她?
又或許……
又或許是自己的真實身份暴露了?
但是,就算是這樣,她也早有心理準備,畢竟秘密被第二個人知道就不能稱之為秘密了。
而她的身份,早在安心被綁架之後,柳家都知道了以後,她就有心理準備然方他們會知道這件事,所以她早早在媽媽身邊安排下了重重保護。
只是沒有想到然家是現在才知道,可見柳家的保密工作確實做得到位。
上次那個泄漏柳卿病情的護士被揪出來後,就被送到非洲肯尼亞去支援當地醫療了,雷霆手段讓人心寒。
而現在既然他們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秘密,那麼她之前的準備就因該都用上了。
第二天,迷路正在忙著新工程的事情,一份報告送了上來,是工程部的,講的是有當地人在他們的樓盤上拉橫幅,說他們是無良奸商,強拆他們的房子,補償款也不到位,來阻礙他們繼續動工。
當時迷路也沒有多想,就交給了工程部、法務部的人聯系然氏集團去解決這件事。
原本以為事情就這麼過了,結果沒兩天,她還在批閱文件,跟蹤柳卿的動向,打算找機會告訴他她要結婚了,外帶打發忙著給她訂婚紗的陳三。
蘇雲一個電話打到了剛到婚紗店的她的手機上︰「老板,你身邊有電視麼,快點打開電視看看。」
迷路隨即立刻讓服務小姐打開電視,電視上第一現場正在播放的一檔時事新聞,竟然就是盛世地產和然氏合作開發的海山鏡園。
電視里一群本地居民打著橫幅、白幡,甚至棺材橫在工地前面,燒紙錢,外帶哭天搶地。
記者采訪的大意內容就是盛世地產開發房產的時候才用了欺騙手段,騙取村民的土地,簽約以後在合約上面做手腳,沒有賠償足夠的補償金給村民。
村民過來討要說法,與工地工人保安起了沖突,有村民被活生生地打死,于是事情一下子就鬧大了,本地村民一向抱團,所有的村民全部都出來,跑到工地打砸,人越來越多釀成了群體*件,連警察都彈壓不住,武警都出動了,才將事件勉強平息下去。
迷路看著電視上主持人唾沫橫飛,她的臉色愈發的凝重,原來,這就是然氏的後手,當初她曾經和萊克斯一起清查了所有的手續和資料,確保了所有一切都合法合理,卻沒有想到他們居然在這個上面做手腳。
那些合同確實是非常的合理合法,沒有任何法律問題,但是問題確是在支付村民的拆遷款項上,當時也曾經看了村委的切結書。
上面也明確表明村民們都收到了錢,但是那個收錢簽約的出納卻卷款潛逃,到後來發現這個合同還是那個村委出納自行刻的‘蘿卜章’,合同雖然是真合同,但是最後收款人就是用的那一個假章。
所以村民們大部分都沒有收到款項,那個出納居然還不是村里人,一查,竟然是當初然氏介紹進村委去的。
這下可好,本來是他們地產公司佔理的,畢竟出問題的是你們村委的出納,公司是把那上億的拆遷款給了村民的,但是現在這個出納卻是地產公司介紹過去的。
這一下子陰謀論滿天飛,所有村民都認定了是公司的陰謀。
深圳寸土寸金,拆遷款有時候一戶人家都要上千萬,少則幾百萬,這一片地非常大,把整個村子上千人家都遷走外租,每個月還要為村民支付租房款,光拆欠款,不加房租數目加起來足足有六個多億,讓人咂舌。
如果不是有計劃有預謀,這六個億都要那卡車裝才能裝走。
所以村民們非常的憤怒,此刻又出了人命,自然沖進公司打砸。
盛世地產這一次,是有理說不清楚,村民不會管你當初這個開發商是誰,他們只知道你們承接了這個樓盤項目,而且還打死了人,所以你們就要負責任!
迷路看著電視,臉色一片鐵青,隨即她給陳三打了個電話,陳三正在三樓上興致勃勃地給她挑婚紗,陡然接到電話正溫柔地道︰「喂,你上來試試婚紗看,改好了。」
「對不起,小三,下次再來試,公司那邊出大事了,可能公檢法的人馬上就要過來,我作為執行總監必須和法人代表一起在場,接受調查!」迷離沉聲道。
「公檢法,出什麼事了?」陳三一驚,隨即扔下婚紗就往樓下跑︰「你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迷路只好點點頭︰「好,你快點!」
誰知到陳三跑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勾到一件婚紗的裙子,然後‘ 當’一聲,把所有的放在玻璃櫃子里的珠寶和婚紗全都踫倒。
店員們大驚失色,一把抓住陳三︰「你不能走,先生,這些珠寶都很昂貴,還有你弄破的這幾件婚紗都是從紐約空運來的VERA。WANG的設計!」
陳三心煩,卻只得耐著性子道︰「你們計算損失,到時候給我電話就行。」
「我們又不認識你是誰,不行,你得在這里等我們清點完損失,賠償以後再走!」店員們死都不放,將陳三團團圍住。
陳三大急,卻無可奈何,這些都是普通人,他不能拿對付敵人的那一套來對付他們。
迷路在底下等了半天,門外來接人的車子都按了數下喇叭,她只得趕緊給陳三打電話︰「小三,不行了,車子在這邊等了好久,我要先走,等會你直接過來就行了。」
說完,她也沒心思理會那麼多,直接掛了電話,立刻坐上車,絕塵而去。
陳三還想說什麼,卻只能無奈地听著電話地——‘嘟嘟’的聲音。
迷路一座上車,立刻讓司機往公司趕,等趕到公司的時候發現公司門口除了公安、工商、稅務的車,還有不少媒體的采訪車,她皺眉,直接吩咐司機開到地下室去,從地下室直接上辦公室。
終于避開了這些如同聞見腥味的蒼蠅一樣的記者,迷路到辦公室的時候,柳卿已經坐著輪椅,在他的秘書的陪同下,送公安、工商等部門的人出來。
看著這些部門的人態度似乎都還頗為客氣,就知道,柳卿亮出了他的身份,暫時把來自這些單位部門的麻煩給彈壓了下去。
迷路也知道自己在這些單位面前的作用沒有柳卿大,也不出聲,只是目送他們離開後,才進了柳卿的辦公室。
柳卿目前還是盛世地產的法人代表,他似乎一點也不意外迷路那麼快的出現在這里。
他只是從有些凌亂的辦公室資料里面抽了幾分遞給迷路︰「看一看吧,這些就是具體的沒有拿到拆遷補償款的村民,還有鬧事的村民的訴求。」
「怎麼,他們不讓我們開工是什麼意思?」迷路看了一下資料皺眉道。
一邊蘇雲臉色凝重地道︰「他們說無論賠償多少,他們都不讓我們開工,我們在這個項目里面投入了將近十多億,現在每天工地還有材料的其他開銷都是一個巨額數字,如果我們耽擱下去,恐怕……。」
眾人都沉默,誰都知道這個事情耽擱不起,再龐大的地產開發商也不可能這樣耗下去。
何況他們並沒有特別雄厚的實力。
「沒有錢買不通的,這里面一定有人在挑唆鬧事,他們到底想要多少?」迷路皺眉。
蘇雲頓了頓,沒說話,倒是萊克斯從電腦里抬起頭︰「他們要求所有的拆遷補償款增加百分之一百,那戶死了人的增加百分之三百,或者按他們家人頭賠償一人兩套房!」
「還真是獅子大開口!」迷路冷笑︰「這麼明確的數字,說是沒有高人在背後給她們出謀劃策都不信。」
柳卿淡淡道︰「就算是然氏在背後做手腳,我們又能怎麼樣,事實如此,當初既然敢要這個樓盤,自然就該明白宴無好宴!」
其他人都面面相覷,對的,當初他們組里所有人都反對迷路拿下這個項目,但是迷路一意孤行,要冒險,如今事情搞大發了,怎麼辦?
「然氏,哦,不,這麼大的手筆想必是然方的杰作,他倒是夠心狠手黑的,居然拿人命當賭注!」迷路把身子靠近沙發里,冷笑一聲。
蘇雲听到然方的名字,手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頓,隨即她立刻低下頭。
但此刻大家都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中,沒有人注意到她。
迷路看著柳卿,又看看萊克斯他們,忽然發問︰「我知道你們心底都在怨我,但是我想知道,你們有沒有人了解然方這麼做的目的?」
「是為了逼迫我們破產?」萊克斯沉默︰「但這也對他沒有什麼太多實質性的好處,所以,我覺得不是非常可能,畢竟就算到時候然氏再接盤,這個樓盤怎麼都是一個燙手山芋不是麼?」
「那是為什麼,然方和我們本來就有仇,說不定他就是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茱莉亞搖搖頭。
「這不可能!」
「為什麼……。」
大家爭論了半天,最後迷路還是看向柳卿︰「我想听你的意見?」
柳卿沉默了片刻,淡淡道︰「他是為了SC集團的股份。」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當初然方就做了兩手準備,他一邊在北京鼓動林之岩奪權,一邊在深圳這邊布置好一個大陷阱等著迷路跳進去。
不得不說然方的心智非常高,這是一個高智商的對手!
「我也這麼認為,他需要SC集團的股份,如果這邊工地出事,一下子十幾個億都要栽在里面,然氏在香港、深圳經營多年,人脈很廣,不是他們還沒有什麼人能挑動村民鬧事,而且介紹過去的出納能被村委毫不懷疑的使用,如果他們把這個事件鬧大了,就有跟我們談判的資本。」西涼茉點點頭,神色有些凝重,卻並不著急。
萊克斯這些人都是老手,立刻明白了迷路的意思,萊克斯道︰「你的意思是,然氏在背後做這個局,先是引誘我們下去,到時候我們就要去求他們來解決和幫忙,他們以注資和解決村民的這個鬧事問題為資本來獲取SC集團的股份?」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目光都落在了柳卿的身上。
如果是這樣,那麼柳卿身為SC的總裁憑什麼幫他們盛世?
柳卿也神色從容地點頭︰「沒錯,就是這個目的,不過你們放心,盛世的法人代表還是我,這個問題我自然會解決。」
眾人的目光又從柳卿的身上滑到了迷路身上,曖昧地轉來轉去。
是哦,忘了BOSS和這位SC的大總裁有一腿~
他出手救美,也是情理之中。
迷路被那詭異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低頭輕咳嗽一聲︰「好了,就算是這樣,我們為什麼要拿SC集團的股份給他們換,這也太便宜他們了。」
「但是如果然氏不插手,恐怕這個事情很難擺平。」茱莉亞皺眉。
中國人的這種人際之間,最講關系的了。
柳卿瞥了迷路一眼︰「你有計劃了,為什麼不告訴他們,也省得他們擔心。」
老板有計劃了?
大家都驚訝地看向迷路。
迷路低低咳嗽一聲,輕笑︰「敢吃這個肉,沒有十全的準備和打算,我哪里就敢咬,只是當時還不便告訴你們。」
「那……還要不要然氏注資?」茱莉亞趕緊問。
「當然要,他們燒起來的火沒有理由要我們為他們擦不是麼?」迷路輕哼。
隨即,她擺擺手,把所有人召集過來,如此這般,這般地吩咐了下去,大家听得眼楮越來越亮,隨即都用一種「BOSS」你好奸詐的目光看著迷路。
迷路笑笑︰「還不快點去,不干活沒飯吃!」
「切!」大家伙頓時都做鳥獸散。
看著所有人都一溜煙跑光了,迷路忍不住低笑,隨後看向柳卿,目光有點復雜︰「公檢法那邊就要靠你了。」
「這次要玩兒,就玩兒大的。」柳卿微微一笑,點頭道。
兩人之間有瞬間的沉默,還是迷路先開口︰「你的腿好了些沒有?」
她偷跑來深圳也有將近一個月了,都沒有和柳卿見過面,這一次見面感覺他臉色變得又蒼白削瘦了一些。
「還好,就是忙的,不過你請來的醫生都挺不錯。」柳卿伸手,仿佛不經意地握住了她的柔荑。
迷路一怔,想要抽開,卻在看見他削瘦而微微顫抖的指尖後,心里一軟。
那是神經損害,留下的後遺癥,可能一輩子都好不了。
「你……你還拿槍麼?」迷路忽然輕問,隨即又補充道︰「我是說你以後打算從部隊的武職轉下來麼?」
「轉什麼,文職麼?」柳卿淡淡一笑,卻還有一點點的苦澀,仿佛自我揶揄︰「我本來就已經不出現場了,現在這個樣子其實和在不在部隊已經沒有什麼關系了,有時候會覺得,也許那就是一場夢。」
大夢初醒,卻無酣暢,只余遺憾。
「很不開心吧,不過饕餮是你一手打造,它還在,你的精神和寄托也還在。」迷路以為每一次談起饕餮,她會無法忍受,可是現在,她發現自己已經能心平氣和地和柳卿面對面地坐著談論這件事。
「這個世界上原本就沒有什麼是永恆的,何況饕餮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它是所有人的心血,只是……。」柳卿頓了頓。
「只是它的靈魂由你注入。」迷路替他補充完,男人的成就感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通常成也蕭何敗蕭何。
柳卿笑了笑︰「或許吧,以後還會有新的教官給饕餮注入新的靈魂,它會是共和國的特殊武器,守衛著這里疆土,守衛著這片疆土上的每一個人,哪怕被所有人誤會,哪怕背負著黑暗,也許听起來很老土,但是,這就是它的使命,饕餮是龍之子,而饕餮卻不是純粹正義的神獸,自商周起它就被刻在象征最高權力的鼎和皇家青銅之劍上,是帝王的紋路,它象征著嗜殺和貪婪,會有無數的鮮血和年輕的生命去締造,黑暗與光明都在它的口中,締造權力也吞噬權力。」
「這就是你所謂的道吧。」迷路輕聲道,經歷了那麼多,現在的她那麼從容平靜,已經可以看著柳卿說起過去,說起她和他的往事。
說起傷她至深的‘道’。
柳卿靜靜地看著窗外的天空︰「道,就這樣的東西,听起來很偉大,但實現起來很齷齪,我並不高尚,也不認為這是一個好東西,只是總要有人去做,從古至今,都有人為之堅持的東西,比如那些幾千年歷史里維護著‘道’的人們,它會從腐朽的制度與尸骨中繁衍出新的花朵,新的盛世,然後慢慢被貪婪的人心遺忘,從盛世走向末路,然後再從那些末路窮途的黑暗間涅槃重生,周而復始。
生生不息,從黑暗中誕生出希望與光,就像幾十年前犧牲在那場浩劫抗戰里的那些人們,就像二三十年前在中越邊境上之類的各種斗爭,‘道’從不是為政治服務的東西,它存在著每一個地方,每一個人看不見的心里,就像醫生的道是救死扶傷,士兵的道是保家衛國,老師的道是教書育人,有老人跌倒了,旁人看見去扶起來,而不被訛詐,換得一聲謝謝,這都是道。
只是饕餮作為最尖銳的武器承載了道的黑暗與光明,我常常在想,也許當初我沒有去招惹你,也不去追求所謂的個人幸福,那麼你就也許就不會遭遇那些痛苦,這不是你應該付出的代價,對你太過殘忍,雖然我可以把它用文辭掩飾的很好,很高尚。
但也掩蓋不了我守護著道,也違背著我的道這個事實。
那麼饕餮里的其他人呢,他們是不是也要像我一樣,一輩子都不要擁有所謂的個人幸福?
這是不是對他們太殘忍了?
畢竟追求幸福是每一個人的權力。
所以,這是一個悖論,我找不到答案,我也只能在後來每一個進來的新兵們訓話的時候,把一切最殘酷,最殘忍的真相給他們看,比如楚瀾姐和兄弟們被砍頭後高高掛起的錄像和照片,我一次次地播放出來,我要他們明白,也許有一天被掛在這個上面的人頭就是他們的人頭,甚至是他們愛人、親人的人頭,我要他們清楚明白自己選擇的道路,付出健康、生命、甚至幸福。這是我唯一能夠為他們做的。」
迷路看著他,柳卿的面容很平靜,她的心中卻一片震撼,是的,每一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力,沒有人天生就該付出,只是注定要有人為自己的道付出代價,比如楚瀾,比如饕餮里犧牲的年輕生命,比如她,比如楚瀾的父母……
這本來就是一個悖論。
猶如以殺止殺,以戰止戰。
楚瀾是柳卿心中永遠的痛,他一次次地播放那些血腥無比、殘酷萬分的照片,是不是對他而言都是一次凌遲?
而如今,自己就是東亞共濟會的尊主,這還真是一個奇怪的悖論!
兩人間一片默默無語,直到有人急匆匆地推門而入。
「小三?」迷路一驚,隨後默然,只感覺臉上有點熱熱的,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陳三看了眼柳卿,剛巧柳卿也正看著他,兩人對視一眼,卻都沒有說話,他們都不是激越的人,陳三婉厲,柳卿沉靜,但隱約之間卻似有火光閃現
陳三忽然開口︰「柳隊長,多年不見,你看起來似乎瘦了不少,日子不好過麼?」
迷路有點不贊同地看了陳三一眼,最近小三是怎麼回事,總是說話做事都沒有以前的大氣溫和,夾槍帶棒的。
但她知道陳三心里有怨氣,所以她只能暗自嘆息,卻也不能說什麼。
柳卿看著他微微一笑︰「是,世道不太好,日子當然也不好過,這些年了,陳副隊你也沒有回饕餮看看,大隊長還在為你的不辭而別頭疼,檢查報告也不知道寫了多少。」
陳三一怔,大隊長是除了柳老爺子以外,對他最好的長輩,一手破格讓他入伍,還提拔了他,當初他走得急,追著迷路的線索過去,只對柳老爺子交代了一聲他去追尋迷路的蹤跡了,甚至沒有來得及向大隊長辭別。
大隊長是他唯一覺得對不住的人,柳卿一上來就提了他,讓陳三有點猶豫︰「大隊長還好麼?」
「不是很好,因為你的事情,饕餮所有成員都被重新審查,並且幾乎面臨解散的局面,你應該知道當初饕餮的建立,國家投了多少錢,隊員們都是尖子里的尖子,是大隊長的心血。」柳卿淡淡地道︰「你是作為特招入伍的,沒有什麼太多的紀律概念,大隊長也一向包容我們這些兵尖子,不拿原來部隊那一套約束我們,但是我以為你至少知道自己還是個軍人,稍微有點軍人的自覺性。」
他並沒有指責陳三什麼,而是在陳述一件事情。
連迷路都不知道當初因為陳三的出走,竟然讓饕餮面臨解散的局面,她不禁也有些愧疚,小三終究是為了她才這樣,否則他的本事定有遠大前程。
陳三臉上閃過愧疚的紅暈,他咬了咬唇道︰「有機會我會親自去向大隊長請罪,至于饕餮的兄弟,算我對不起他們,但是你也說了,我是特招入伍,當初我就跟大隊長說過,我的家族一直以來都侍奉著陸家,我的使命也是找到陸家和燕子飛的後人。」
柳卿並不知道這一段公案,只是有些微異地看向陳三︰「我听過你家族的傳說,燕子飛的後人……?」他怎麼覺得似乎听爺爺提過,他就是燕子飛的徒弟。
「對,我現在找到了。」陳三抬眼看向柳卿道。
「恩,恭喜。」
「你不問問我是誰麼?」
「小三……。」迷路長了張嘴卻不知要說什麼。
「對,我找到了,就是坐在這里的迷路。」陳三看向迷路,一字一頓地道︰「柳老爺替我找到她的,所以我要去完成我家族一直以來被賦予的使命,我並不為此感到負疚。」
家族一直以來都沒有放棄過尋找陸家的人,所以他將這些消息傳回去,陳家的人都很高興。
柳卿驚訝地看著迷路,她居然就是陳三一直要找的人?
迷路點點頭,有點無奈︰「沒錯,小三說的是真的。」
柳卿的臉色有點怪異,隨即平靜下來︰「什麼,那恭喜,但我記得多年前江湖中規矩作為侍衛是不能與家主有染的吧。」
恭喜?
陳三忽然輕笑起來,走到迷路身邊坐下,單手環上迷路的肩膀,秀美的臉孔上浮現出一種詭異的笑來︰「還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很久之前,我家的長輩就和陸家的爺爺定下過婚事,陸爺爺說過,若是陳家生出了兒子,他生的是女兒就結為秦晉之好,若是為同性就結為兄弟或者姐妹,下一代再結合在一起,因為我爺爺和陸爺爺都是生的兒子,所以陸爺爺和我的爺爺早年交換過信物,約定了小葉子和我的婚事,所以我不光是侍奉家主的人,更是陸爺爺定給葉子的未婚夫,她是我命定的新娘,所以,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迷路一怔,結婚是真的,但是命定新娘,這是怎麼回事?
她並不知道呢!
陳三原本並不想說出這件事情,感覺自己像是在逼迫迷路結婚似乎的,但是現在面對柳卿的步步緊逼,他始終覺得如果自己再這樣的退讓,是沒有用的,逼婚就逼婚吧,他也不是第一次逼迫迷路了,既然如此,干脆所有的事情都攤開來談好了。
柳卿眼底瞬間閃過震驚,立刻看向迷路,卻也在她的臉上看到了同樣的詫異,他立刻狐疑地看向陳三︰「什麼?」
陳三心中一緊,他知道柳卿是那種極為善于抓住別人弱點進而步步蠶食的人。
他立刻捏住了迷路的肩膀,微笑︰「迷路,你告訴柳隊長,我們是不是要結婚了,柳隊長怎麼也是之前曾經照顧過你的前夫,雖然後來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是我們都不是計較的人,所以結婚酒也要請柳隊有空賞光。」
柳卿瞬間逼視住迷路,手指緊緊地扣住了輪椅的把柄,目光灼灼︰「迷路,陳副隊說的是真的麼?」
同為戰友,曾經為了同一個目標生死相托,如今卻也為了同一個人而付出同樣冷目相對。
迷路啞然,隨即感覺到陳三握住自己肩膀的手力度越來越大,她還是聲音有些艱澀地對著柳卿一笑︰「是,我們是要結婚了,到時候還請柳隊長賞光。」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對著柳卿說出這樣的話,卻會覺得自己要有幾乎窒息的感覺。
柳卿瞬間覺得自己的心髒仿佛被什麼狠狠地捏住了,有一種幾乎麻木冰冷的感覺瞬間從心底蔓延上來。
「是麼?」柳卿只是輕輕地吐出兩個字,隨後淡淡地道︰「但是,我和陸葉的婚約沒有解除,這些年,她和我一直都是領著綠本,沒有離婚,你們是忘了麼?」
迷路瞬間有點苦澀,又有點感動,卻又茫然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陸葉?陸葉不是早就被你放棄了麼,你選擇了你的道,選擇了饕餮,就像我選擇放棄饕餮,放棄我在饕餮的前途,選擇了她一樣,你要明白,現在我要和迷路結婚,迷路是美國人,國籍也是美國,與你有什麼關系呢,柳隊長總不是病糊涂了吧?」陳三冷笑,目光陰沉,他就知道柳卿會拿這個做文章,想也能想到他絕對不會去派出所主動報案迷路失蹤,更不要說換領離婚證什麼的了。
「所以,現在迷路已經申請從美國寄回來單身資料了,資料到了,我們就登記擺酒,請柳隊長攜帶未婚妻賞光,而且我想我需要提醒你,柳隊現在身體不好,還是多養著點,別老拉著迷路一起辛苦,對你們的健康都不好。」陳三冷淡地道。
「我們走,婚紗店那邊還在等著你試婚紗呢,一大早就你就被單位的破事給扯來。」
陳三仿佛極為寵溺的話不異于又在柳卿的心頭上狠狠地插了一刀。
迷路也被陳三的話忽然提醒起來,是了,即使柳卿不願意,他也是有未婚妻的人,她也是給了小三承諾的人……
她沉默地靜靜看了柳卿片刻,忽然對著他輕聲道︰「我先走了,公司的事情,我會讓蘇雲多來協助的,你……多休息一點吧。」
看著陳三擁著迷路離開了房間,柳卿又坐了許久,只覺得空氣都是沉悶而壓抑的味道,他緊緊地捏住了輪椅的把手,又松開,往復了好幾次。
直到他的秘書在門口,看著老板鐵青蒼白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總裁,今天的復建時間到了,我們去醫院吧。」
柳卿沉默著,直到秘書又說了第三遍,他才忽然抬頭,冷冷地道︰「去靶場,不去醫院!」
「總裁……。」秘書有點不贊地想要說什麼,但是柳卿一記冰冷幽深眼神過來,嚇得他立刻點頭。
只因為對方的眼神仿佛如陰沉平靜的海面,但底下游弋著恐怖而暴怒的異形生物,仿佛隨時要暴起,將海面上的人用最血腥的方式撕裂吞噬。
秘書安排了一個警用靶場,遮天剛好沒有任何人訓練。
因為提前有領導打了招呼,靶場早就準備好了各色槍支,畢竟是警用的,所以威力並不大,也比較落後,跟饕餮的武器根本沒得比。
但柳卿現在只想發泄心中那股極度想要殺人的*,他慢慢地從輪椅上起來,向著放槍的台子走去,秘書原本想要扶著他,伸了伸手,到底還是不敢,他身上那種陰驚讓自己只能一邊地看著,只暗自祈求總裁千萬不要摔了,也不要沒事拿他當靶子。
柳卿模著冰冷的槍,那種奇異的硝味和冰冷的觸覺才稍微平復了一下他心底的嗜血的瘋狂*。
他一抬手,快速地往六四式里面裝子彈,抬起手「 當當」就是一個急射。
巨大的回聲飄蕩在靶場間,仿佛有什麼巨大的氣流被爆開,剝落出空氣里的冰冷。
「十發,九十環。」
機械而冰冷的女音飄蕩在空氣里。
秘書戴著耳麥不敢說話,幾乎都有點發抖起來,他知道柳卿的一手好槍法,閉著眼楮曾經都能比這個看似不錯的數字打個好得多。
「你閉著眼做什麼,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柳卿冰冷幽幽的聲音響起。
「不是,不是!只是總裁在復建時期,手不穩都能打得比這個好。」秘書立刻地道,他說話的確很中肯。
柳卿卻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一笑,重新用顫抖的手開始重新裝填子彈。
——老子是子彈大人的分界線——
這幾天,盛世地產的人都一如既往的焦頭爛額,每天和各種媒體和村民做斗爭,直到後來迷路一個電話給然紫紫,要求對方處理這件事。
然紫紫先是避而不談,享受著春風得意又滿足的感覺,然東東在一邊都看得好笑。
「姐,爽了沒有?」
「呵呵,很爽,非常爽,看著她求我的時候特別爽,看她還敢不把我放在眼里!」然紫紫笑嘻嘻地道。
雖然莫名其妙地會對迷路有點不太好的神色有點心疼,但是能打敗她,證明自己終于站到了這個位子上,自己放棄自己的設計工作,離開巴黎那麼久,還真是有所值得的!
那種成就感無與倫比。
然東東翹著長腿在桌面上笑著取笑她︰「得了吧你,看你那副德行,跟那種終于用出位行動博得自己喜歡的學長關注的小女孩有什麼不同?」
然紫紫臉上僵了一下,仿佛被說中了心事,她不自然地別開臉︰「得了,你就愛瞎說,對了,大哥那邊怎麼說。」
「大哥說差不多了,可以讓我們的團隊跟他們的團隊接洽了,拖得太久,村民那邊也不好收拾,畢竟這個項目我們前期也投入了大錢,不賺錢那可不得虧死了!」然東東單手撐在辦工作邊支著臉,懶洋洋地道
然紫紫笑笑︰「怎麼,當初盛世給的那十幾個億的錢還不夠吃麼,你們不是讓那個出納把那六億多給卷走了?」
加一塊都快二十億了,當初大哥設計下這個計劃的時候,讓出納卷走錢這個點子,還是她出的呢。
然東東搖搖頭︰「也就是剛好持平,那些錢也是要花出去的,給村民的,只不過繞一個圈子,就能讓那些貪婪的賤民把盛世地產逼迫到這個地步,群體*件,哈哈,現在上頭正在抓典型呢,我看柳卿還蹦達!」
「你也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趕緊準備一下,讓他們接洽吧。」然紫紫笑笑,隨後有警告他︰「你可別在這個時候對迷路折騰什麼妖蛾子。」
她太了解自己這個妖孽弟弟了,整個一發神經起來就不管不顧的主。
「放心,合作期間,絕對不會!」然東東嘿嘿一笑,美麗得宛如尤物一樣的臉上閃出一絲詭異的陰沉。
他可沒有保證合作以後不會啊!
盛世地產向然氏尋求協助的要求提出來後,沒有太久時間,兩支團隊就開始談判起來,雙方各執一詞,爭吵極為激烈。
幾乎宛如國與國之間的談判,你進我退,存步不讓,各種計謀,計策都上來了,直把雙方都折騰得精疲力竭。
這天蘇雲頭痛地揉揉眉心下班的時候,已經是天黑一片,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她連著幾天搞談判的事情,盛世地產這邊節節敗退,雖然老板說沒有關系,但她還是有一種奇怪的自責,仿佛因為和然方有過交集,就是很不應該的事情。
今天剛剛簽訂完合約,方才她還開玩笑要休大假。
剛出門,她就看見了門口停著的一輛寶馬的跑車,依在車邊的英俊高挑,渾身霸氣的男子不是然方、然大少爺又是誰?
蘇雲皺皺眉,沒打算搭理他,就往自己的停車場走去。
但是然方卻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蘇雲,怎麼,我們也算是朋友,你不覺得這麼冷漠太無情了麼?」
蘇雲冷眼看向他︰「然大少,我們什麼時候成為朋友了,而且你不覺得你說這種話很掉價麼?」
「掉價?呵呵,我只是想和你吃頓飯,喝一杯而已,怎麼說我們也有一夜之緣。」然方似笑非笑的道。
「你閉嘴,我就不該收留你這個白眼狼!」蘇雲怒起,手癢地就想再揍然方一頓,畢竟她受過專門的訓練,對付然方這個人還是綽綽有余的。
然方唇角勾起一絲邪肆的笑,搖搖頭︰「怎麼,你還想再給我一個過肩摔,或者你想讓你們公司的人都知道你和敵對的公司老板有一腿,我在你家過了一夜,你猜猜迷路他們會怎麼想?」
「你這個卑鄙無恥的東西!」蘇雲大怒,臉黑如鍋底。
「上車,我的目的很單純,我已經說過了不是麼?」然方輕笑。
蘇雲咬牙切齒半天,左右看看,還是不甘願地上了車,她的腦子比較實在,沒有想過就算迷路知道了,她誰都會懷疑,卻絕對不會懷疑這次的事情是蘇雲做的手腳。
只因為迷路太了解蘇雲,而然方確實也很了解蘇雲——腦子有時候一根筋,又極富正義感。
蘇雲上了車,黑著臉道︰「我吃過了!」
「那就去喝一杯。」然方一點也不以為意。
只是這一次,他帶她去的地方就是真正的酒吧了,外面毫不起眼,里面裝修的格調豪華高雅,分明是一個私人會所。
但是人非常多,請的DJ也是從國外來到頂級DJ,音樂滿富挑逗性,讓人想跟著跳舞。
而美女帥哥更不是一般多,能來這里的都是會員,這些會員全都氣質很好好,一看就是非富即貴。
然方把蘇雲帶進了酒吧,在一個卡座上坐好,讓人上了一打酒,還有各色水果拼盤、小吃,他自顧自地喝起來,也沒有去搭理黑著臉的蘇雲。
只是告訴她︰「我只要你陪我三個小時。」
蘇雲完全不知然方想干嘛,她也只能干坐著,她從來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滿心亂糟糟的,索性也拿著啤酒慢慢地喝,對她而言,啤酒和水沒有太大差別。
然方看著她忽然笑了一下,目光若有深意︰「別喝太快,否則小心喝醉了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不好,還有什麼比和你坐在一起喝酒更不好的?」蘇雲嗤笑一聲,不再搭理他,只想安靜下來,考慮以後怎麼把然方的事情告訴迷路。
然方看著她,意味深長的笑笑,目光肆無忌憚地在她白女敕的臉上、修長的頸項上打轉,目光赤,果果地讓蘇雲都感覺受不了。
她不由自主地漲紅了臉,心跳如鼓,索性也不想了,惡狠狠地瞪回去。
然方忍俊不禁︰「你怎麼像一只氣鼓鼓的爆炸魚,一戳就漲得跟只氣球似的。」
說著還伸手去戳戳蘇雲的臉。
蘇雲一下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羞窘又厭惡地拍開他的手︰「我跟你不熟,別動手動腳!」
「很快就會熟了。」然方意味深長地道,隨即也不等蘇雲回答,起身向方才跟他打招呼的人那里走去。
也不知道然方去干什麼了,蘇雲無聊透頂,按捺下想要跑掉的*,看著男男女女在這酒吧里*,調笑,甚至有人大膽地在位子上舌吻,撫模對方。
看得蘇雲臉色梭地漲得通紅。
覺得異常的熾熱,隨後,她忍不住拉開了領口,但還是熱得慌,不知道為什麼這空氣里越來越熱,她順手拿過酒瓶又喝了幾口冰冷的酒。
冰冷的啤酒下肚的時候仿佛熱氣降了一些,但不一會,那些酒液仿佛被蒸燻上來,更加熱不可耐,熱得蘇雲竟然有點頭暈眼花的感覺,她趕緊站起來,不管了,先離開再說。
但卻頭一暈,腿軟地倒在了卡座里。
她迷迷糊糊地,心中卻警鈴大盛,想要撥打手機,可無法動彈,直到不知何時卡座前有修長的人影站定,然方悅耳低沉的聲音響起︰「嘖,我說了,女孩子不要喝那麼多酒,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不是麼?」
說著他一彎腰將蘇雲抱起,蘇雲迷迷糊糊地,雖然睜著眼,但是卻沒有辦法動彈,一下子被攏進然方充滿男人氣息和古龍水混合香氣的胸膛,她臉梭然地羞窘漲紅,想要張嘴卻沒有能發出一點聲音。
就這麼一直被然方抱著,在人的帶領著向會所的樓上走去。
直到進了一間華麗高雅的房間,被然方放在沙發上,然方看著她笑笑︰「我先幫你放洗澡水,洗個澡,等會辦事,你也會比較舒服點。」
雖然沒有什麼和男人交往的經驗,但然方話里的意思瞬間讓蘇雲毛骨悚然,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然方,近乎憤怒地瞪著他。
然方若無所覺地轉身進了浴室,放了洗澡水,潺潺的流水聲讓蘇雲渾身發抖,她試圖去伸手夠自己的口袋,里面有手機。
就在她一寸寸地夠到手機,按下撥號鍵,撥打迷路的電話,剛撥下撥通鍵的時候,手機就被一只大手拿走,蘇雲順著那手的目光憤怒地看去,卻正巧對上已經月兌了外套,只穿著敞開了的黑色絲質襯衣,襯衣襯托得他的胸膛線條分明而健碩性感。
蘇雲立刻漲紅了臉,別開頭去。
「電話是個擾人春夢的東西,我想你暫時不需要了。」然方順手把她的電話電池給拔了,又惹來蘇雲的怒目而視。
然後他就在蘇雲想要殺人的目光下,把她的衣服一件件地解開,隨著蘇雲的衣服越來越單薄,她身上的雪白肌膚越來越暴露出來。
她的身體愈發的顫抖起來,原本憤怒的眼楮里漸漸地變得盛滿了恐懼,有淚水無意識地潺潺流下。
順著她細細的脖子淌下起伏的胸口。
然方只是笑笑,但沒有住手,只是繼續將她剝得一絲不掛,然後攔腰抱著光果如初生嬰兒的她進了浴室。
他極為小心地將她放進了浴池里面。
浴池極大,然方也順勢月兌了衣服坐在她身邊,再把她抱起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也不管她是不是渾身僵硬如木石。
蘇雲很害怕,非常的恐懼,原本的憤怒全部在這一刻化為了全部的恐懼,她討厭男人……非常非常的討厭!
可是卻被迫按在一個男人身上,對方的雄性氣息完全的籠罩過來,尤其是她光果的肌膚貼著對方的胸膛,貼合密切得連一絲縫隙都不留,讓她渾身顫抖幾乎無法呼吸。
不要,不要,不要踫我!
可惜,然方似乎覺得她的狀態很有趣,只是一只手在她身上游走撫模,另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在她耳邊道︰「听說,你曾經被秦和風手下的人玩過,所有落下個不能讓男人踫的毛病吧,可是上次我壓著你睡了一晚上,也沒有看你把我扔出去呢,哦,早上起來的那一次不算,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策略有效了,像這樣的心理疾病就是要下猛藥才能治好。」
蘇雲渾渾噩噩間,努力地和自己的恐懼做著斗爭,但還是能听明白了然方的意思,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難道上次……
「沒錯,上次我沒醉,只是對你有點好奇而已,這麼睡了一夜,腰酸背疼的,我的犧牲很大吧?」然方輕笑,修長的手指從她柔軟的起伏上慢慢滑到她的腿間,激起她一身雞皮疙瘩。
你這卑鄙無恥之徒想要干什麼!
蘇雲對著然方怒目而視。
「別用這種眼光看我,我只是想為你治病而已,呵呵,我可是勸過你不要喝那麼多酒,會發生不好的事情,你說還有什麼比和我坐在一起更不好的事,那麼我現在告訴你,比和我坐在一起更不好的事,就是我們睡在自己,我在你的身體里。」然方似笑非笑地搬過她因為憤怒和恐懼漲紅的俏臉,在她眉眼上挑逗地一路下吻,最後落在她唇間,輾轉吸允。
然方忽然一把扣住蘇雲的下顎,力道大得讓她幾乎落淚,他舌忝了一下自己被蘇雲咬破的唇,狹長的眼楮里有一種詭譎的陰森殘忍︰「別讓我生氣,小雲兒,溫柔一點,我也會對你溫柔一點。」
放你媽的屁!
蘇雲惡狠狠地看著他,眼前漸漸浮現出紅霧,那天被那些男人按在地上殘暴玩弄的噩夢,漸漸地浮現。
「你在罵我對麼?如果不是我讓你喝了一點加了料的酒,你現在就會毫不猶豫地用柳卿教你的那一套來擰斷我的脖子吧。」然方看著蘇雲露出那種近乎猙獰的眼神,笑了,伸出舌尖帶著強大的*意味地舌忝上她臉上細膩磁白的肌膚。
「我承認論身手,我還真不是你這種幾乎殺手級別的對手,所以要用腦子,小雲兒,你真是太單純,太容易相信人了,如果今天我下手的人是陸葉,哦,不,現在她叫迷路,那麼她一定不會像你這樣容易上鉤。」然方輕笑,率先走出浴池,套上浴袍,再將*的蘇雲一把報出來,向房間里走去。
然方幾乎算是溫柔地將她放在床上,蘇雲的眼淚不斷地落下,卻死死地盯著然方,若是目光能如刀,然方早就被剝皮扒骨!
蘇雲看著他褪去衣衫,對著自己微微一笑,她一咬舌尖,銳利的痛慢慢地讓她的四肢略微有了一點力氣,她立刻下意識地不斷地向後退去,用盡了力氣才退出半分。
然方像看笑話似的看她爬,最後一伸手握住她縴細的腳踝拖回自己身下笑道︰「看著你這麼跑,真讓人有操你的*,小雲兒,你的身體這麼美好,因為聯系武術格斗所以變得柔韌而沒有一絲贅肉,一定很美味。」
他對處子不處子沒有任何要求,他喜歡單純又倔強的女人,像當初的陸葉,現在的蘇雲,他沒興趣沾染峰口浪尖上的陸葉,但蘇雲卻不同,沒有太多的心眼,也沒有太多人覬覦,但倔強又可愛得讓人想要一點點撕碎她,讓她在自己身下輾轉申吟和流淚,
不,不要踫我!
過往的噩夢不斷浮現,那些腥黏的液體還有一切肢體的糾纏,身體最柔軟處被粗暴撕裂的痛苦,男人的婬笑聲不斷交織。
可是蘇雲不知道,自己祈求的目光,淚眼隱隱卻只讓男人更加興奮。
然方掬起她的小臉,宛如黑暗的帝王俯視著自己的禁臠,低笑︰「記得,現在上你的男人是我,別搞錯了。」
然方在蘇雲驚恐流淚的目光伏去……
「啊……啊……啊!」
淒厲的叫聲劃破一室的寧靜。
……
「蘇雲!」迷路尖叫一聲,梭然坐起,大口喘氣。
卻發現自己周圍的人正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她,朱莉婭有點擔心︰「BOSS。你怎麼了?」
原來他們正在做資料,迷路實在太困,終究撐不住睡去,只是不知道夢到了什麼,令她嚇出一身冷汗。
「蘇雲呢,她還是沒有消息麼?」迷路捂住自己的胸口,總有一點不太好的預感。
「沒有,她之前說要去休假,大概是走了吧,畢竟和然氏的談判都已經過了最要緊的時候。」萊克斯聳聳肩,女人嘛,就是沒什麼責任心,也惹來朱莉婭的白眼。
朱莉婭想了想︰「我覺得蘇不是那麼沒有責任感的人,最近我看她好像有點心事,老板,要不要去查一查最近她有沒有遇到什麼問題?」
迷路皺皺眉︰「也好,盡快查一下,她都失蹤三天了。」
朱莉婭點頭,忽然想起什麼來看向迷路︰「BOSS,有個事兒,然紫紫那邊請你過去一趟,說是參加合作慶功宴,要不回掉?。」
迷路想了想,還是到︰「不,你和萊克斯一起陪我去吧。」
「要不要叫上柳總裁?」朱莉婭邊打電話邊問。
迷路頓了頓,嘆了一聲︰「他最近心情不太好,算了,讓他養病吧。」
自打那天的事以後,她有點不太敢看柳卿,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她莫名其妙就是心虛。
「BOSS,柳總雖然沒有陳那麼健康,但是他非常的愛你,而且很強,你就這麼招惹人家,又把一個良家婦女拋棄了,是要被神譴責的。」萊克斯用一口蹩腳的英文說道。
朱莉婭等人連連點頭,他們都是信奉商道的精英,一向認強者為王,陳三溫柔是溫柔,但是能力絕對不如柳卿,相處那麼久,他們見多了柳卿的強悍手段,早就心服口服。
拋棄良家婦女?
迷路頭上掉下三條黑線,沒好氣地對著萊克斯翻個白眼︰「得了,不會說中文就不要說!」
說罷收拾東西,幾乎算是落荒而逃。
「BOSS愧疚了!」朱莉婭搖搖頭。
「愛情是個難題!」萊克斯嘆息,所以像他這樣多好,風流享盡。
……
而迷路所不知道的是,在蘇雲被然方請入局中的時候,她也被然東東給盯上了。
然紫紫的辦公室里,然東東看著資料,滿意地笑笑︰「看來大哥果然料事如神,他們答應用百分之十五的SC股份和海山鏡園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來換取我們的注資和解決村民鬧事問題!」
這是他們的談判成果,然氏這一次大獲全勝,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幾乎沒有花自己的錢,而是用銀行貸款和盛世地產的錢來為自己做了嫁衣,在他們的手里繞了一圈,雖然都還是要出去的,但是卻給他們然氏留下了巨大的利潤!
「呵呵。」然東東笑了笑,眼底閃過一絲詭譎的光,他忽然道︰「姐,你陪我去看看工地怎麼樣?」
然紫紫一愣︰「你怎麼想起去工地了?」
這個小太爺最討厭工地邋遢噪音多的地方。
「這不是人家長大了麼!愛去不去,愛去不去啊!」然東東哼了一聲,很不爽很拽地的道。
「得,我去,我去還不行麼!」然紫紫無奈,收拾了東西跟著然東東出門。
上了車,然紫紫才發現後座上坐著連小燻,然紫紫有點鄙夷地瞥著她一身華衣道︰「你叫她做什麼?」
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妓女,她跟這女人坐一塊都覺得被污染。
連小燻大概是已經習慣了然家人,或者說上流社會的這些人對她的觀感,所以臉皮極厚,只是笑笑,也不說話。
車開到了一半,然東東忽然驚叫︰「唉,我忘記拿手機了。」說著就是一個急剎車,轉頭對著連小燻頤指氣使地道︰「你,快點去給我把手機弄回來!」
連小燻點點頭,立刻下車。
然紫紫不以為意地對然東東道︰「你這個人,就是這樣。」
連小燻看著然氏姐弟遠去,她立刻撥通了一個電話,招來車子,神色陰冷地上了車。
……
迷路帶著萊克斯和朱莉婭到達然紫紫這里的時候,然紫紫剛好離開,迷路徑自帶著萊克斯和朱莉婭上了然紫紫辦公室,莉莉安有點迷惑地看著迷路,但也沒說什麼,只覺得老板居然讓連小燻轉過頭來接待迷路有點奇怪。
但她還是如實地傳達了然東東要她說的話,莉莉安對著迷路微笑︰「迷總監,然總請您在辦公室稍坐,她一會就趕回來,不過她有點事情希望能單獨和你商量一下,您這兩位屬下,要不就先去一趟工地,因為然東東先生已經在工地了,他有點事情需要向萊克斯和朱莉婭小姐討教。」
迷路有點奇怪,但也沒有想太多,只覺得然東東估計又在工地上整什麼妖蛾子,他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了,就喜歡折騰她手下的人,但好在並不算過分。
「那BOSS,你在這里等等,我們去看看那個家伙又要干嘛。」朱莉婭很通情理,也知道然東東這樣搞了他們好幾次不過是為了為難他們BOSS,所以她和萊克斯並不想落別人口實,還是去了。
萊克斯也點點頭。
迷路只好同意,但也決定跟然紫紫好好談談她這個被寵壞的弟弟,她可以縱容自己的弟弟無理取鬧,自己可不行!
等萊克斯和朱莉婭離開,迷路被引進了辦公室。
她坐在辦公室前的座位上翻閱著桌面上的雜志,這些雜志大部分都是商業雜志,還有不少時尚雜志,看來然紫紫為了打敗她真是放棄了不少。
一杯咖啡放在了她面前,迷路淡淡地道︰「謝謝,莉莉安。」
「我還真當不起你這一聲謝,葉子姐。」女子尖利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迷路一頓,警惕地抬起頭,正巧看見連小燻端著咖啡坐在了然紫紫的位子上。
「連小燻,你覺得你有這個資格坐在那個位子上麼?」迷路冷冷地挑眉,似乎一點都不因為連小燻認出自己驚訝,這一點她早有準備。
「我沒有,你有,還是然紫紫有。」連小燻冷笑,化著濃煙妝容的臉上也掩飾不住疲憊與憎恨︰「我們都是當情婦的,男人的玩物,誰比誰高貴,你能坐到今天的位子還不是靠男人,難道我就不可以麼,要比床上功夫,你還比不過我吧!」
「沒錯都是情婦,可我跟然紫紫這位大小姐比的是商場上的功夫,還沒有低賤到像你這樣比床上功夫,你床上功夫再好,又如何,穿金戴銀,現在過得開心麼?」迷路輕嗤,她放下書靠在椅背上,冷眼看著連小燻。
「我問你,章軒是不是殺的!」連小燻幾乎堪稱猙獰地瞪著她。
「是我讓人弄死他的,敢動我的孩子,他就要有生不如死的準備,何況他早就該死了。」迷路冷冷地道。
她從不會對敵人心慈手軟。
「你怎麼能……當年如果不是章軒救你,你早就被車撞廢了!」連小燻氣得渾身發抖,眼淚直落。
迷路冷笑︰「你還好意思提當年,你推我出馬路,不就是想要我死麼,這筆帳還沒和你算,你知道為什麼章軒死了,你沒死麼?」
迷路眼楮里的冰冷宛如刀一樣剜過她的肌膚,讓連小燻不由自主地一顫︰「你……為什麼?」
「你看你濃妝艷抹下容顏憔悴,一張整容流水線上下來的墜子臉都有點垮塌,你大概是剛打了玻尿酸之類的東西,所以臉看起來來有點凹凸不平,掩不住的黑氣,身體單薄得像紙片人。
你被柳卿不動聲色地送給了然東東,又被逼迫得不得不靠賣身來維持消費的*,按照你那虛榮的性格和脾氣,然東東是什麼人,不玩死你都對不起他京城第一紈褲的名頭,你會淪落到今天,已經受盡了一切凌辱吧,後來去找你的客人,還有不少是我介紹的,我真是好奇,你活到今日是不是比死還痛苦?」
那些關于連小燻被男人們玩的照片,有些她都看得忍不住搖頭。
也不知道她怎麼能活到今日。
「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連小燻大驚失色,她真的沒有想到原來自己會得到然東東的青睞竟然是柳卿的杰作。
想起那些被玩弄得生不如死的日子,她為了錢,什麼最低賤的事情都肯做,竟然是柳卿一手導演。
「柳卿為了你的這個見異思遷的賤人,倒是費盡了心思給你報仇,呵呵……。」連小燻慘笑幾聲,可是她不甘心地看著迷路。
看著她一身優雅,自己一身狼狽,難道這麼多年,她都會輸給這個女人嗎?
連小燻忽然手一掀,將手里的整杯咖啡一下子都潑到了迷路的頭上︰「你這個卑鄙的女人!」
迷路眼都沒眨,順手扯了一張紙巾慢慢地抹掉臉上的咖啡水珠,冷冷地睨著她︰「一個失敗者,沒有資格來和我談卑鄙不卑鄙,當初你不過十四歲就會推我給車子撞,十七歲就開始勾引章軒上床,到最後勾引成功,再到二十三歲你勾引柳卿不成,還把我媽媽調出來,陷我入死地,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卑鄙?」
「都是你,那都是你的錯,誰讓章軒喜歡你,你有什麼好的,出身沒有我好,成績沒有我好,長得一副狐狸精的樣子,你憑什麼比我強!」
連小燻大口地喘著氣,臉色猙獰,仿佛這樣才能緩和一下胸口的憤怒與怨恨。
這個女人,一切都是這個女人原因!
迷路冷眼看著她,這個女人永遠不會明白,性格決定命運,她會走到今日都是她咎由自取。
若不是貪慕虛榮,她又何必被上層的男人當成最低賤的玩物。
「一個女人,如果自己都不尊重自己,也不要怪別人隨意作踐你,玩弄你。」迷路扔下餐巾紙,提起包就要走。
對于這種苟延殘喘的女人,她多看一眼都覺得浪費。
「還有,在咖啡里下藥這種事,不覺得太次了點麼?」迷路冷冷地道。
只是剛站起來,不知是不是身上的咖啡味道太濃,一下子燻得迷路頭暈,‘ 當’一下坐下來了。
她微微擰眉,再次站起來,卻發現奇怪事情出現了,她自己的身體越發的無力發軟,竟然漸漸的失力。
「呵呵……被人算計的滋味怎麼樣,你是不是覺得現在渾身發軟,沒有力氣?」連小燻獰笑起來︰「然東東就像你說的,是個畜生,但是他玩女人的手段確實高,他算準了你不會踫桌子上的咖啡,所以藥是下在了我的杯子里,只要我能把咖啡潑在你的臉上,就足夠了。」
迷路坐在那里冷冰冰地看著她︰「連小燻,你搞搞清楚,你還能活到現在是因為什麼,如果你聰明點就拿出解藥讓我走,否則你明天就只會看見你父親的殘肢斷臂!」
連小燻的手一頓,臉色鐵青,隨後咬牙切齒地尖利笑起來︰「我還怕你麼,陸葉,你以為你還能活著走出這里,然東東想要把你搞上床,所以給你下藥,他想了很久了他,可我不同。」
連小燻走過來,順手拿了桌面上一把文具美工刀,走到她面前,一手挑起她的臉,居高臨下地神經質地笑著︰「真不明白,章軒忘不了你,柳卿愛著你,摩根喜歡你,連然東東那種畜生都對你念念不忘,你有什麼好的,等我劃爛了你的臉,再割斷你的喉嚨,我看看還有什麼人會喜歡你,愛著你,賤人!」
「我殺了你,我就跑……殺了你,就沒有人會壓在我頭上了,嘿嘿!」
迷路心中大急,可是卻無法動彈,只是乘著連小燻神經兮兮地自說自話的時候,用手指上的最後一絲力量彈出一把一只安在她袖子里的手術刀,手術刀劃破了指間,銳利的痛感讓她瞬間涌出了一些力氣,她聚集著這些力氣,只等連小燻動手的那一刻……。
「……去死吧,陸葉!」連小燻抓住陸葉的頭發,手上的文具美工刀就要劃破她的喉嚨。
陸葉眸光一寒,正要拼盡全力爆起,把刀子插進她胸口,但有一個人卻比她更快。
「去你媽的,賤貨,就你也敢動老子看上的人!」伴隨著辦公室門被打開,一道人影旋風一樣沖進來,一腳惡狠狠地踹在連小燻的身上,瞬間將她踹到牆上。
陸葉頓時松了一口氣,但卻在看到來人的時候,不由自主皺起眉,然東東!
然東東氣得臉色鐵青,盯著被他踹得慘叫一聲從牆壁上跌落在地的連小燻,隨後他一回頭,瞪向站在門邊傻眼的莉莉安。
莉莉安當然紫紫秘書那麼久,從來沒有想到這里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嚇得不知所措,再被然東東那仿佛要吃人似的眼神一瞪,立刻趕緊關上門,只當著什麼都沒有看見。
然東東走近連小燻,暴怒地一手扯起她的頭發,逼迫她抬眼看自己︰「你這個賤貨,居然敢在小太爺手上搞東搞西,你他媽的活膩歪了是吧!」
然東東怎麼也沒有想到連小燻敢違抗自己,這麼多年,她就像一條狗一條跟在自己後頭,等著自己賞飯吃,卻沒有想到今天居然被這條狗咬了一口!
這讓然東東無比的憤怒和感到被侮辱!
「然少……東哥……我……我……。」連小燻看到然東東那張美麗而暴虐的臉,多年積威之下瞬間清醒,她恐懼得渾身發抖,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全。
「吃我的、用我的、你還敢老子來這一套陰的,折騰妖蛾子,你就是想死是吧,行,明天我就把你爹從老子公寓里打斷腿扔到街上去乞討,至于你……嘿嘿。」然東東舌忝了下唇,美麗到妖異的臉孔上全是殘暴。
他陰險地笑笑,隨即一把將連小燻慣到地上,連小燻甚至都來不及慘叫,就被他一腳踏在了自己的臉上,然東東狠狠地用盡全身力氣去踩踏她的臉︰「你這個臭女人,敢背叛我,這張臉是老子給你錢整的,現在老子看得惡心,就不要要了吧!」
連小燻頓時宛如一只被釘住頭的魚,身體激烈而痛苦地彈跳起來,手不停地去推然東東的腳,但她虛弱的身體的力氣怎麼可能與然東東憤怒之下的蠻力抗衡?
人骨頭碎裂的身聲音和女子淒厲恐怖的慘叫都被然東東的鞋底給悶住,听起來異常的刺耳和恐怖。
迷路皺了下眉,這些年不見,然東東這個家伙越來越變態和暴虐了。
連小燻被這麼踩,臉上的假體全部都錯開,甚至刺入肌肉組織,而且骨骼碎裂,這張臉就算是大羅金仙在世都沒有辦法拯救了,但她一點都不同情那個被然東東踩在腳下的女人。
等到然東東拿開腳的時候,連小燻的臉已經血肉模糊,昏迷過去,然東東冷笑一聲,毫無憐憫地拿起電話撥了出去︰「給我過來兩個人,到我姐的辦公室把一個丑陋的賤女人帶走,隨便你們扔哪里,越下賤的地方越好,就那種十元店就好了。」
交代完後,然東東放下電話,走近迷路,居高臨下地望著她,露出一個堪稱艷麗的笑容來︰「嗨,葉子,咱們又見面了,哦,不,應該說我們經常見面,只是我沒認出你來罷了。」
可惜他眼里的那種常年慣有肆無忌憚的殘忍破壞了他的美麗。
迷路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然東東仿佛才想起來什麼似的道︰「哦,我都忘了,那種藥物會讓你喉頭肌肉麻痹,不能說話,沒關系,你听我說就好了。」
然東東蹲在她面前,笑眯眯地道︰「我惦記你很久了,從我十九歲在盛世會所見到你開始,你是我唯一踢到的鐵板,我原來以為迷路會是第二塊,後來才發現原來我還是踢中同一塊鐵板,所以我這才對自己稍微放心一點。」
然東東模模迷路的臉,自顧自地道︰「嗯,好啦,柳卿嘗過你的味道了,摩根也嘗過了,哦,那個叫陳三的也嘗過了,那麼你應該沒有什麼好害羞啊,理論上你和連小薰那條母狗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奇怪的是她賣身賣得讓人覺得很賤格,你卻讓人食髓知味,這算不算是你比較成功,比如妓女也分中高低等。」
迷路冷漠地看著他,絲毫不為這些侮辱性的浴鹽動容。
她在美國被說得比這個厲害多了,她都無所謂,一個任性的小孩子又能如何?
然東東和然方一樣,雖然目的不同,但得到女人的手段卻是一樣的,都不用光明正大的手段,而是用——藥物。
然東東從地上撿起迷路拿不住而掉落的手術刀,看著上面寒光閃閃,他搖搖頭︰「真是的,手段粗暴,愛使用暴力的女人一點都不可愛,你還真是不能輕易小瞧。」
如果剛才他沒出現,迷路也許會受傷,但受傷之前一定會要了連小薰的命。
然東東收起那把手術刀,笑眯眯地抱起迷路按了一下牆壁,牆壁陡然打開,那居然是另外一扇門,他抱著迷路從那扇門的的電梯直接下樓。
迷路這才發現,原來這里別有洞天,兩層樓之間竟然還有一層樓,就在這層樓里,是一間布置得極為舒適的房間。
然東東笑眯眯地把迷路抱進房間,放在了柔軟華麗的真皮沙發上,然後開始解她的衣扣,臉上滿是得意︰「你看這里不錯吧,這是設計的,連我姐都不知道,沒有人能找到這里!」
迷路心中一沉,但臉上還是一片冷淡。
然東東像在擺布一個布女圭女圭一樣,小心地幫她月兌掉外套、毛衣,露出里面的白襯衣,一邊抱怨道︰「說到我姐,真是奇怪,她居然警告我,讓我不要隨便動你,好像柳卿不是她未婚夫,你才是她喜歡的人一樣,不可理喻。」
你不可理喻,你全家都是不可理喻的神經病,然閣老生他們幾兄妹的時候,是不是年紀太大了,結果生出來個怪胎。
迷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然東東三下五除二把迷路身上的衣服剝個精光,除了穿著一套內衣以外,他眼里的熾熱越發深重起來︰「你一點都不像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我女人玩兒多了,就是還沒玩過生過孩子的婦女,你應該感到榮幸,你是第一個!」
迷路無語,誰能來拍死這個無恥的腦殘*小青年。
「奇怪,你為啥一點都不緊張呢,連小薰第一次被我扒光的時候都不好意思,哦,對了,你不能說話,當然那不能表達你緊張的情緒。」
然東東仿佛恍然大悟一般,打了個響指,隨後模出一堆藥,配了起來,然後拿到迷路鼻子下給她聞聞。
迷路只覺得鼻子一癢,忍不住一個噴嚏,然後她發現自己能說話了。
「你……你……。」
「我什麼,你在害怕麼?」然東東開始月兌自己衣服,頗為興奮地湊到她面前。
「你等會記得戴套子!」迷路終于說出了完整的一句話。
然東東一呆,他都想好了她會有的反應,生氣、憤怒、恐懼,他甚至想好了每一種他會應對的方式,勢必要戲耍得她流淚痛哭向他告饒。
就是沒有想到她會這樣——直接接受,毫無反抗。
「干嘛,你不是想上我麼?」迷路挑著眉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然東東下意思地點頭。
「那就結了,手腳快點,辦完事,我還得上一趟工地!」迷路沒好氣地道。
然東東呆愣了半天,沒反應過來,這和他想象的一點都不同,看著迷路那張滿是不耐煩的美麗面容,他忽然有點體會到連小燻的心情了,他覺得自己就像被招嫖的鴨子,而嫖客迷路大人正很不耐煩地躺在床上等他伺候。
「你……!」然東東氣得跳腳,七竅生煙︰「不對,不對,你怎麼是這種反應!」
這個女人和他之前玩過的任何人都不一樣,所有被他強迫的人都會或者驚恐或者憤怒到歇斯底里,他無比地享受獵物那種垂死掙扎卻無能為力任人玩弄的痛苦。
迷路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干嘛,你想要我裝貞潔烈女啊,你把SC的股份給我退個百分之五,我就考慮一下。」
這*小青年腦抽了吧。
「沒听過嗎,生活就像強暴,如果不能反抗,就享受吧這句至理名言麼。」
看著迷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然東東心里充滿了挫敗感,他跳下床,在床邊不停地走來走去。
不對的,怎麼會這樣呢,這不是他想要的!
那他想要什麼呢?
他不就是一直想試試她的味道麼,想要她在自己腳下求饒麼?
迷路看著然東東陷入詭異的自我矛盾狀態。
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隨即目光瞥向那一堆被他扔在床邊的衣服,心中暗暗祈禱,柳卿,別人我不信,但是你,你一定知道我出事了。
像柳卿那樣敏感的人,一定能從蛛絲馬跡之間察覺她的不對勁。
所以,她必須拖延時間。
而她的目光卻被忽然轉頭的然東東抓了個正著,迷路立刻若無其事地轉開頭,但然東東的目光卻停在了那些衣服之上,隨即忽然眯著眼笑了︰「呵呵,看來你也沒有你說的那麼無所謂,你是在拖延時間是吧,讓我猜猜,你的衣服上面有什麼呢,追蹤器?」
然東東邊說著走到那些衣服旁邊,順手扯起來,打量了一番,沒發現什麼問題,他一扭頭對上迷路的眼神,笑笑︰「沒關系,找不到就算了。」
他拎著衣服走到一個保險櫃旁邊直接把衣服全部都給塞進了保險櫃里,還轉頭對著迷路介紹︰「這個保險櫃是英國出的,專門用于隔離高危險高價值的放射性金屬,安保措施相當頂級。」
迷路的心瞬間沉了下去,她當然明白然東東這麼做的意思,這樣的保險櫃,能屏蔽放射性元素,就一定能屏蔽掉所有的信號。
放好衣服後,然東東踢了自己的鞋子,一邊解衣服一邊向迷路所在的大床邊走來,順手還提了他剛才配藥的箱子,從里面拿出來一只粉紅色的藥劑,晃了晃,靠近迷路後,他一把捏住迷路的下巴,逼迫她抬起頭,就把藥水倒進了她的嘴里。
迷路毫無辦法,只能感覺那詭異而苦澀的藥物順著咽喉下了肚子,冷冷地瞪著然東東。
「怎麼,你不是不害怕嗎?」然東東笑眯眯地道,隨後低下頭在迷路的唇上也舌忝了一把那殘余的粉色藥水,仿佛是在品嘗什麼美味一般︰「嗯,味道不錯吧,這是我新弄出來的藥呢,有點海洛因的成分在里面,但是催情效果很好,還會定時發作,每隔一兩天就會發作一番,對這麼驕傲的你而言,跪著求我上你一定很有趣。」
「滾!」迷路冷冷地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
「嘖,這麼漂亮的嘴,拿來罵人多可惜,不如含著我怎麼樣?」然東東撫模著她的唇,漂亮的臉孔閃爍著妖冶的光芒。
他拿著迷路的手術刀,把迷路身上最後兩件蔽體的小內衣挑破。
「然東東,你會付出代價的。」迷路眼里閃過濃重的殺意。
「你以為你還能出得去,那至少得等我玩膩了。」然東東獰笑。
看著那雪潤的身體如美玉一般呈現出來,然東東眼里閃過熾熱的*,隨後也不顧逗弄迷路,一月兌衣服就壓上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美麗身體。
……
「你確定迷路離開了然紫紫的辦公室麼?」柳卿正在車上翻閱文件,忽然接到了萊克斯的電話,說迷路不知道去哪里了,電話聯系不上,之前說好了要一起去一趟市里的國土資源局。
柳卿他立刻敏銳地發現了有一點不對勁,去國土資源局是要處理一些善後問題,迷路一向很重視,不會無緣無故的半途缺席,而且迷路的性格不是那種一聲不說就消失的人。
他立刻問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隨後趕到然紫紫的辦公室,然紫紫也正巧回來和秘書莉莉安在說話。
「你說沒看見東東出去……。東東還讓人來了?」
「嗯,抬了連小燻出去……。」
一看見柳卿,然紫紫眼里掠過一絲復雜的嫉光,連她自己也沒有注意到。
「迷路呢?」柳卿看著然紫紫,沒有興趣和她打啞謎,直接問。
「我怎麼知道!」然紫紫沒好氣地道,隨後諷刺地挑眉︰「我是不是應該問一下為什麼我的未婚夫會去關心別的女人?」
「她今天過來了,現在失去了聯系,你應該知道點什麼。」柳卿冷冷地開口,他根本沒有理會對方打啞謎。
然紫紫忽然想起然東東今天怪異的行為還有他曾經說的那句話——你們都得到了你們想要的,所以現在也該輪到我來拿我想要的東西了吧。
她的臉色微微一變,但還是板著臉道︰「不知道,我過來的時候就沒看見她,你們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奇怪麼,自己人不見了要來問別人。」
柳卿銳利的眼神早早就盯死了然紫紫的臉,哪里會錯過她方才的錯愕。
隨後他冷然地看向莉莉安,猝不及防地問︰「今天然東東來過了吧,還有連小燻,他們起爭執了是麼!」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莉莉安一慌,隨即結結巴巴地道︰「啊……是……不是,我不知道。」
這個男人即使坐在輪椅上,也無法讓人低頭小視他。
只一句話,柳卿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想,立刻沉聲命令︰「讓開!」
莉莉安和然紫紫都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等她們反應過來,柳卿已經被人推著進了然紫紫的房間。
房間里很干淨,沒有什麼問題。
柳卿四下看了看,房間里沒有裝攝像頭,這大概和然紫紫很注重自己的個人*有關,所以沒有辦法調出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這里不是沒有出事,就是有人已經將此處清理干淨了。
但柳卿更傾向于後者,因為不管清理得再干淨,他都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這種味道從他成長開始就存在,一直沒有淡去過。
哪怕混在著再濃重的香水味,他也一樣能聞得出來。
然紫紫看著柳卿沉默的面容,有一種不能言語的沉重壓迫感而來,她開始擔心,甚至有些怕柳卿再問她問題,不過柳卿並沒有問,而是讓人推著他在房間里細細地巡視了一遍,什麼都沒有發現。
「我說了我什麼也不知道,迷總監早就離開了!」然紫紫再次重復這句話。
她祈禱著,不要是然東東做了些什麼不能挽回的蠢事。
柳卿沒有說話,但是他有一種奇怪的直覺,迷路,還沒有離開這里。
他說不上來為什麼,但他立刻對著自己的秘書下令︰「去聯系地方警察,把這里包圍起來,還有交警部門,調出這兩個小時內這條路附近的錄像,特別是對著然氏這棟樓門口的,再去房產局或者國土資源局,調出這棟樓的設計圖紙。」
秘書立刻領命。
然紫紫驚愕地看著柳卿,心頭陡然掠過一絲寒意,這個男人已經把事情所有的一面都想到了。
並且擁有驚人的行動力。
然紫紫沒有阻止柳卿,因為她知道即使自己阻止也沒有任何作用,她只是立刻轉頭給然方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然方的聲音慵懶間帶著一絲靡離,然紫紫簡直太熟悉這種說話的語調了,她一直以為只有然東東才會在玩女人或者玩男人玩得high的時候會用這種聲音說話,然方一向是克制的。
她有點不敢置信地看看電話,還是道︰「大哥?」
「嗯,什麼事,說。」然方單手撫模著身下那具柔軟光滑的身體,很享受蘇雲的身體的手感,怎麼玩也玩不膩。
然紫紫還是把事情簡單地給然方說了一遍,然方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低笑起來︰「東東這個小子,能忍到現在也算不錯了,他敢玩,就不會讓人找到,你放心吧。」
然方對然東東在玩樂方面的手段是相當信任的,這一次他放倒蘇雲的藥物就是然東東給的,據說以前是用在雌性的獅子或者老虎身上,強迫它們發情,送給雄性的老虎和獅子的交配,以達到催生出獅虎獸之類的罕見雜交品種。
然東東把它改進和降低了藥物濃度了以後,用在人身上,效果出奇的好。
所以然方相信然東東敢玩兒大的,就確定不會被柳卿輕易找到,他是很樂于見到迷路出事的,從一開始到現在,既能除掉然紫紫的對手,又能打擊柳卿有什麼不好?
最重要的是把迷路抓在手上,柳卿在SC集團的股份上說不定還要做大的讓步。
他並不是傻子,當初在縣城里的那些事情一定就是柳卿的手筆,那麼現在就先付出一點代價吧。
然方不在意地掛了電話,隨後俯子趴在四肢被綁在床柱上的蘇雲身上,對著身下臉色蒼白,眸光空洞的女子笑笑︰「怎麼,你還希望迷路或者柳卿來來救你?現在迷路都自顧不暇地躺在東東的床上了,柳卿全部心思都在她身上,他們還能顧及到你麼?」
在听到迷路的名字,蘇雲的眼神稍微聚焦,隨後定在了然方身上,鄙夷地呸了一聲,把口水吐到他臉上︰「無恥!」
然方一點都不以為意地抹掉她的唾沫,甚至嘆了一口氣,仿佛很惋惜似的︰「以前你為她被人糟蹋,你救得了一次,救得了兩次麼,而且他們也沒有顧及到你,何必呢,跟著我不好麼?」
「跟著你出賣我的姐妹麼,你……這種內心骯髒又黑暗的惡魔,看不得別人好,就希望所有跟你一樣齷齪和惡心吧!」蘇雲喃喃地冷聲道。
然方的臉色變了變,隨即輕笑︰「是啊,可你喜歡我這個垃圾不是麼?否則我踫你的時候,你就算不能動,也應該會吐啊,可是我們呆在一起三天,不是吃飯就是上床,我只看見你越來越享受,這種事情應該不是只有痛苦和惡心,而是要看對象吧。」
蘇雲的臉色瞬間變得異常的蒼白︰「你無恥……你胡說。」
她腦海里一片驚濤駭浪,羞愧欲死。
「我胡說麼,不妨來證明看看……。」然方邪魅地勾了一下唇,再次覆在蘇雲的身體上,貼著她耳邊輕道︰「我是很卑鄙,但我是真小人,可不像迷路、柳卿那些偽君子,只會掛著偽善的面具欺騙你這樣無知又愚蠢的女孩為他們賣命,小雲兒,我調查過你的資料,你的危險期是這幾天吧……。」
「你想做什麼!」蘇雲拼命掙扎起來。
「我不想做什麼,我覺得也許你懷上我的孩子,也不錯,你如果有了我的孩子,也可以檢驗一下迷路和你之間的友情是不是真的那麼堅不可摧,看看她能為你讓步到什麼地步。」然方笑笑,眼里一片深黑,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魔。
蘇雲驚駭欲絕,她幾乎不能想象然方竟然會打著這樣的主意!
然方看似溫柔卻半強迫地吻上她的唇︰「放心,我會讓你很舒服的,從生殖學上而言有*的女子生下來高智商的孩子的可能性更大。」
「不!」
……
隨著時間分秒的過去,柳卿的心越來越下沉,他當然知道然東東擄走迷路想做什麼。
煩躁、憤怒與無法言說的殺意充斥著他的內心,在排除了迷路離開然氏深圳總部大樓的最後可能性,與怎麼樣搜查都找不出人來後。
柳卿終于決定不再這樣查了,他承受不起失去她的可能性,柳卿一個電話過去,隨後讓秘書推著他離開了然氏的大樓。
隨後警察以排查火警的名義把所有人都清出了大樓。
然紫紫莫名地感覺不安,只悄悄跟在柳卿的後面,看他做什麼。
不一會,一輛軍用卡車停在了然氏大樓前,一批穿著迷彩軍裝,卻看起來相當斯文的軍人跳了下來,開始在樓前組裝著一個奇怪的儀器。
十五分鐘後,儀器組裝完畢。
為首的人一路小跑過來向柳卿敬禮︰「報告首長,藍狐組組裝雷霆一號完畢。」
柳卿點點頭,走到儀器後方的三十二寸監視屏後,示意其他人可以開始了。
然紫紫終于忍不住出聲︰「柳卿,你什麼意思,難道你要轟了然氏的大樓麼!」
這東西怎麼看都像一種奇怪的武器。
柳卿根本懶得理會他,只緊緊地盯著屏幕後方。
又過了十來分鐘,忽然有一聲嗶嗶的響聲響起,立刻有藍狐組成員報告︰「找到了,在九樓與十樓之間有一處空間,熱線成像顯示里面有兩個人!」
十樓?
然紫紫一愣。
「是空中花園!」柳卿冷冷地瞥了然紫紫一眼︰「如果然東東動了迷路,你們最好有點心理準備!」
他沒有說任何威脅的話,只是冷漠的一句話,立刻讓然紫紫渾身發冷與殺氣森然。
她只覺得,如果東東動了迷路,或者傷害了迷路,這個男人一定會殺了他。
因為柳卿居然為了迷路,不顧一切禁忌,調動了他剛從國外走私進來先進軍用儀器,一種特殊的熱成像儀器,即使隔著厚厚的牆壁,只要在有效範圍內,也能準確地測出房子里有幾個人,處于什麼位置,大致的動作。
那份圖紙上沒有任何破綻,連她都不知道然東東什麼時候在大樓里修建了一個這樣的地方。
可是柳卿,這個男人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堅持著自己的直覺,直到達到自己的目的。
「你一定很愛她。」然紫紫終于還是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這樣的愛情,雖然一路不滿荊棘,卻執著而堅定,更是很多人一生一世都求不來的。
在這一刻,即使她身為敵對的一員,也不得不佩服並感慨。
「所以,傷了她的人都要付出代價。」柳卿冷漠地道。
「包括你麼?」然紫紫臉色微變。
「我一直都在付出代價。」柳卿不再理會他,帶著人直撲空中花園。
等到柳卿領著工程兵直接以定向爆破的方式炸了牆壁闖進房間的時候,所有的工兵都為這樣精巧隱秘的暗室設計而震驚。
柳卿沒有時間去感嘆,讓人等在門外,他自己慢慢地站起來,一步步地往房間里走,順手抽出了一把槍,另外一手拿出了細長銳利的刺刀,向著那重重華麗幔帳間走去。
但當他掀開幔帳,卻發現坐在那里的是臉色蒼白,但衣著還算完好的迷路,然東東赤著身子躺在地上,細看去他後腦上還扎了一根針管。
柳卿只當沒有看見迷路身上穿著的衣服如此的不合體,他只看見完好的而迷路,心下頓時松了一口氣,上去一把抱住迷路。
「太好了,你沒事!」
迷路一僵,片刻之後,回手抱住他,淡淡地道︰「我能有什麼事呢,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手無縛雞之力,只能任人宰割的陸葉麼?」
柳卿心中涌上無法抑制的痛,抱著她的手更緊︰「對不起。」
「沒關系的,這不是你的錯,我想離開這里。」迷路輕聲道,她只覺得很累。
「好。」柳卿攔腰將她抱起,慢慢地向門外走去,雖然走得不是那麼順暢,麻癢和刺痛一陣陣襲來,但他卻覺得心頭一片溫潤,因為這是她第一次沒有抗拒,甚至主動地抱住了自己。
「然東東,我在他的後腦特殊區域扎了針管,以後,就算他能醒來,大概也會變成傻子。」迷路有點疲倦地道。
「這已經是對他最好的懲罰,如果他傷害了你,那現在他必定已經死于最殘酷的刑罰。」柳卿淡淡地道,在她頭上親了一下。
「然家那邊,我會對付的。」
兩人慢慢地走出了房間,走出了大樓,只余下然紫紫臉色復雜又蒼白地看著他們的背影,立刻一轉頭沖進了房間,隨後發出了淒厲而驚恐的尖叫。
……
終于抱著迷路回到了她的公寓,柳卿將她放下床邊,隨後溫聲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放水,讓你泡個澡。」
說著他轉身去浴室,卻被迷路一把拉住手,柳卿一怔,溫柔地問︰「怎麼了?」
迷路仰起臉,蒼白的臉色透著詭異的紅暈,輕聲道︰「抱我。」
「……。」柳卿一怔,看著她的臉色透出詭異,他拍拍她︰「我去叫醫生來,沒事的。」
但這一次迷路卻再次開口︰「抱我。」
她的語氣異常的堅持,甚至帶著一種顫抖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柳卿坐了下來,看著她,修眉俊目間溫潤如水︰「你想好了?」
迷路不再說話。
柳卿伸手,溫柔地抱過她,薄唇印上她的唇,隨後一路下移,仿佛在觸踫一件珍貴的瓷器,覆蓋掉她雪白頸項上那觸目驚心的一點點的淤青和紫紅,一點點解掉她的襯衣,慢慢地將她緊緊地……緊緊地抱在自己懷里。
極盡溫柔……
他壓抑住許久以來的渴望,繾綣纏綿。
最後結合的那一刻,他終于不再忍耐,將所有的遺憾和痛苦還有渴望都激烈地釋放而出。
迷路恍惚中看著身上俊美青年半閉著眼他的面孔,依舊眸若天上星,面如西嶺雪,仿佛再一次,她回到了那些曾經遙遠而纏綿的日子,只是彼時他的身體健美如矯健的豹子,線條肌肉無一不含蘊著力量,但現在的他,清瘦單薄,她一伸手都能模到他烙手的骨骼。
他的汗水仿佛點滴的春雨一點點地落下,和她的淚水融合。
有茫然而尖銳的刺痛掠過心頭。
……
從白日蒼蒼,到了華燈初上,柳卿動了動,慢慢地支撐著依舊酸麻的身體下床,抱著疲倦之極而沉沉睡去的迷路進了浴室,給她清洗好了身體,剛出浴室的門,就听見門外有響動,陳三的聲音在外頭響起︰「迷路,你怎麼樣了!」
陳三剛從美國去拿迷路的資料回來,一下飛機就听到了蕾娜告訴他迷路被然東東擄走的事情,但已經得救,他立刻趕了過來。
卻沒有想到一開門就看見柳卿正從迷路的房間里出來。他一看柳卿身上衣著和他的神色,瞬間就明白了在房間里發生了什麼事。
陳三瞬間只覺得仿佛有什麼東西瞬間破碎了,後來,他才知道,那是他的玻璃天堂。
「姓柳的!」陳三怒吼。
「閉嘴!她很累!」柳卿冷冷地開口︰「你如果想打架,我出去奉陪。」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長期以來的積威,陳三已經習慣了他命令的語氣,哪怕氣得腦子已經不清醒,但是還是生生壓住了自己的憤怒,跟著柳卿一轉身出了天台。
天台上,風極大,吹得人幾乎睜不開。
「姓柳的,你是不是踫了她!」一進天台的門,陳三再不壓抑,一把揪住柳卿的衣領將他按在了牆壁之上,臉色一片猙獰。
「是。」柳卿沒有說什麼,徑自淡淡地承認了。
「你這個王八蛋,她是我老婆!」陳三一拳揍上他的臉。
柳卿被打得臉一偏,唇角溢出血來,他擦了一下唇角︰「你別忘了,我還沒和她離婚,現在你才是第三者!」
「柳卿,見過不要臉的,沒有見過你這麼不要臉搶兄弟媳婦的!」陳三大怒,氣到冷笑︰「你以為你現在還是我的對手麼,以前你就不是我的對手,我打死你這個混蛋!」
「這句話,我還給你,你當過我是兄弟麼,她在外頭這麼多年,你沒有私心,難道就一點都不能通知我!」柳卿不再掩飾自己的憤怒,也一拳揍了回去。
兩人就在天台上,你一拳我一腿地交手起來。
柳卿到底差了陳三一節,何況他身體不好,到了後面只有挨揍的份。
陳三恨毒了他,最後一腳踹在他肚子上,拎起他的衣領怒吼︰「我不會原諒你們的!」
憤怒的吼聲飄出遙遠而陰暗的天空。
……
迷路忽然睜眼,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渾身冷汗。
「怎麼,做噩夢了?」溫潤好听的男中音在她身邊響起,仿佛黑暗里也有一了一絲溫暖,有寬闊而削瘦的胸膛將她擁入懷抱,讓人不再害怕。
「嗯,我夢見小三了,還有蘇雲,你有他們的消息麼?」迷路疲憊地揉揉眉心。
蘇雲到現在為止,已經失蹤了一個月,而小三也在那天她被救回來後,暴揍了柳卿一頓後,徹底失蹤,只留下了他從美國帶回來改好的婚紗。
她一看到那件婚紗就明白,小三什麼都知道了。
她想要解釋,又沒有立場,也無從解釋。
她沒有辦法解釋自己那一天的狀態,要怎麼說,說她是中了然東東的藥,所以那個時候才失控?
但她已經傷害了小三,這是永遠也不能否認的事實。
「那不是你的錯,你也是身不由己。」黑暗中柳卿溫柔的聲音近在耳邊。
帶著詭異的酥麻和癢,一點點地爬上她的背脊,惹人戰栗。
她沉默著,無比的難堪……
「又來了,也對,隔天發作一次,今天也是這個時間了。」柳卿溫潤的聲音帶著理所當然只是在討論她的病情,但這病情羞于啟齒。
她曾經找了醫生,但最好的醫生都說這個藥物對人體傷害不大,但成分復雜,還要解開只能用雞尾酒療法一樣的各種藥物搭配,但若強行注射各種藥物,反而對肝髒損害很大。
所以,所有的醫生都建議,不如找自己的丈夫,舒緩*,大約兩個月左右,這些藥物就能徹底地被身體排泄干淨。
可這兩個月,她去哪里找人紓解……只有……只有身邊這個人。
這讓她再也無法維持那種冷冰冰的面孔。
何況,她也騙不了自己,如果對柳卿再沒感覺,她根本不會在第一時間就想起了他,還允許他一次次這樣踫自己,哪怕理由如此的光明正大。
可是,她依舊無法面對自己,面對小三……
*的火焰漸漸燃燒,在柳卿富有魔力的指尖下,她緊緊地攀附住他的脖子,再一次淪陷。
……
「BOSS,然氏的資金已經全部到位,村民們都拿到了全部應有的補償款,簽了切結書,包括電視台都已經做了最終的采訪,現在施工隊已經重新進駐,所有工程順利展開。」萊克斯在電話里,壓抑不住興奮。
「是麼,很好,想不到他們倒是‘不計前嫌’地下血本,看來對這個項目期待很大。」迷路冷笑,隨即把手上的資料遞給柳卿。
柳卿看過資料,淡淡一笑︰「然東東已經變成了白痴,被送到國外去了,然家的人一向不為失去的而耗費精力,倒不如看重未來長遠的利益,人已經不中用了,難道還要失去錢麼?」
對于然方而言,恐怕權勢更要凌駕于親情之上。
「那我們可以開始了?」迷路問。
「嗯。」柳卿點頭,一個電話撥了出去。
這日香港媒體忽然都受到頭條,然氏企業在香港做的樓所用材料居然都有放射性,于是引發居民大恐慌,同日股市突然出現大震動,然氏的股票應聲大跌。
連接幾日,然氏不斷派出公關團隊對外宣稱然氏被人惡意造謠,但是還是止不住民怨沸騰,港府派人去查,出具報告竟然無事,但是民間環評機構出具報告卻完全不同,于是連帶港府也被抨擊。
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然氏股票連著大跌數日,市值蒸發過億。
此時,忽然境外投資機構大幅外撤走,然氏竟然沒有辦法得到任何融資,來自內地的投資者一直觀望,原本說好要注資,第二日就變卦。
然氏瞬間陷入建立以來最大危機。
同時坐鎮北京的然老爺子原本準備令人飛往香港,動用自己的關系,卻不知為何,曾經相幫的老友卻忽然不再插手,只沉默以對。
然老爺子大怒,正要動用一切關系和手中權力徹查此事,卻忽然得到柳老爺子的電話,柳老爺子上了然老爺子辦公室,聊了不過一盞茶就走了,隨後然老爺子再次心髒病發,嚴重得是躺著被送醫院急救的,最後昏迷不醒進了醫院重癥監護室。
誰也不知道柳老爺子和然老爺子說了什麼,只是秘書發現了一些關于然東東小少爺具體病情的記錄和一些他的荒唐照片。
消息傳到深圳,柳卿搖頭低笑,姜還是老的辣啊,然老老爺子心髒不好,所以然氏兄妹必定瞞住老爺子真相,爺爺估計是把然東東真正變成白痴的願意告訴了然老爺子,最疼愛的幼子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差點丟了性命,長子又不听勸告,私下離開縣城,跑到深圳去和柳家正面為敵,女兒婚事因此也被泡湯,他之前在朝堂之上盡力斡旋,全都化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然老爺子本來心髒就有問題,被如此大刺激,怎麼可能不心髒病發。
然老爺子驟然倒下,香港這邊然方和然紫紫獨力難支,何況北京城那邊,他們的好堂哥,然家新的青年才俊立刻以然家代理人的面貌出現,本來有然方在,就沒有他什麼事,但是所有然家的人都知道然方等于被驅逐,然東東變成了傻子,然紫紫不但是個女孩子,更沒有那樣的實力,而這個青年才俊確實在最近的時間很得老爺子青眼,表現不輸給然方,代理然家庶務仿佛理所當然。
這位堂哥上台後,照舊冷眼觀虎斗,徹底壓下了從內地給香港然氏的支援,冷眼等著然方完蛋,好自己上位。
于是然氏那麼龐大企業,短期之內竟然牆倒眾人推,居然瀕臨要拆分賣掉的境地。
「迷路,你們到底要怎麼樣,別忘了你們這邊的房地產還有我們然氏的投資,你現在是過河拆橋麼?」然紫紫憤怒地在電話里嘶吼。
她和大哥已經把然氏的流動資金的百分之七十以上投入了這個項目,現在根本沒有錢去應付銀行追款和那些爛賬。
「我們不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迷路冷冷地道。
「你們開出條件來,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們!」然紫紫心中大怒,卻不能說什麼,商場如戰場,他們輕敵了!
可大哥那樣驕傲的人根本不可能跟SC集團這邊低頭,可她不能看著然氏毀在自己手里,否則老爺子一旦听說了這樣的消息,必定氣得駕鶴西去。
「我只是要回SC給你們的全部股份,還有你們在鏡園項目上多佔的股份,那到底不是你們的!」迷路淡淡地道。
然紫紫拔高了聲音︰「不可能,我們前期投入巨大,如果只佔百分之五的股份,我們會破產的,哪里有房地產商不賺錢的!」
「那就與我沒有關系了,你好好考慮吧。」迷路聳聳肩,掛了電話。
然紫紫無言,考慮了三日,終于還是給迷路那邊去電話點頭答應了,尋了個日子過去和迷路、柳卿重新簽訂了合約,並且蓋了然氏的印章。
她一直信奉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但合同剛一拿回來,就被憤怒而臉黑如鍋底的然方一下子全撕爛成了碎片。
「你……大哥,你瘋了麼,那是我好不容易才拿回來的合同!」然紫紫大急。
「我告訴你,紫紫,然家的人從來不求人!」然東東紅著眼楮,冷冰冰地盯著然紫紫︰「我們家的人沒有那麼沒有出息的!」
這些日子,他焦頭爛額,過得很不好,每天睡覺不到兩個小時,應付著來自四面八方的質疑和刁難,異常狼狽。
「出息,出息,你也不看看東東現在什麼樣,爸爸現在什麼樣,你們這些男人除了權勢,腦子里還有什麼!」然紫紫大吼,卻被然東東「啪」的一聲甩了巴掌。
然紫紫不敢置信地看著然東東,隨後捂著臉哭泣著跑了出去︰「隨便你們吧,我要去法國,再也不會來了!」
看著然紫紫跑遠的背影,然方猩紅著眼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我不會輸的,東東的份、你的份、我的份,我都會向那一對狗男女討回來!」
說完,他陰沉的目光里閃過嗜血和詭譎,隨即立刻打出去了一個電話。
……
「什麼,小三,你知道蘇雲在哪里,她在哪里快點告訴我!」迷路接到陳三的電話,眼楮一亮,立刻焦急的問,她有一種預感,蘇雲不好,很不好!「
陳三在電話里低沉著聲音道︰」你到我新開的茶館來,蘇雲在我這里,她受傷了,情況不太好。「
迷路立刻點頭,隨即有些猶豫︰」小三,那天……那天……。「她不知道要說什麼,要解釋什麼。」好了,以後再說,你先過來罷。「陳三心如刀割,但還是強自鎮定地道。
迷路答應後,想了想,還是帶了自己的醫療箱,開著車一路奔赴陳三的茶館。
陳三的新茶館在深圳風景頗為優美的一個郊區,平日不是放假的時間,很少人來,也不知道蘇雲怎麼樣了……
迷路心中一片焦灼,好不容易趕到了陳三的茶館,不知道為什麼今天這里沒有一個服務生,只有陳三站在門外。
迷路立刻走了過去︰」小三,蘇雲呢?「
陳三百味雜陳地看了她一眼︰」在里面,你跟我來吧。「
迷路不疑有他,立刻跟著他進了茶館,但轉身就感覺背後有銳風襲來,迷路大驚,頭一偏立刻躲過,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陳三︰」小三……你做什麼!「
陳三沒有說話,手上的動作極速如暴風驟雨,他的身手一向高超,迷路不過是他的學生,又怎麼可能會超越他這天生的武學奇才,何況她心中驚疑,不過五六十招就被陳三擒下,把雙手用繩子反綁在了身後。」小三,你瘋了麼!「迷路白皙的臉上漲得通紅,但在看到自二樓上走出來的男人的時候,她瞬間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目光在陳三和那個冷笑著的男人身上來回移動。」你居然和然方這個混蛋勾結在一起,你難道不知道當初是他害得我們背井離鄉的麼,他一直想要殺我,你不知道嗎!「迷路蒼白著臉看向陳三︰」為什麼?「」因為如果柳卿死了,那麼他才有可能得到你,就這麼簡單,一個嫉妒的男人可能做出讓所有人驚訝的事情!「然方似笑非笑地一靠在二樓的欄桿上看著迷路道。」小三,你……。「迷路還想說什麼,卻被陳三冷聲打斷,陳三冰冷地看著迷路,一向溫柔平靜的眼楮里浮現出迷路心驚的瘋狂︰」夠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就算你不嫁給我,我也不會放過柳卿,是他一手毀掉我多年的努力,你說然方害得我們漂泊他鄉,難道柳卿就不是麼,是他先放棄了你,為什麼你還要和他在一起,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痛心!我恨你,我恨他,我恨你們!「
陳三近乎歇斯底里的怒吼,迷路怔然間,淚水不斷落下。
小三,她溫柔的小三,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她的錯……」我不舍得傷害你,但我舍得殺了他!「陳三從腰上抽出一把槍來,同時再也不看迷路走出去撥通了電話。
不到半個小時,柳卿已經孤身一人出現在了茶館。
一進茶館,他冷靜的目光首先鎖在被綁在凳子的迷路身上,確定她沒有受傷後,才看向陳三,冷冷地道︰」陳三,你瘋了麼,竟然和然方勾結在一起!「」是,我是瘋了,被你們逼瘋的!「陳三冷笑,眼里滿是怨毒的火焰。
然方在上面看戲看得津津有味,隨後看向柳卿︰」你倒是痴情,居然真的敢一個人來!「
陳三熟悉柳卿的手法,所以他能確定柳卿是一個人來,那麼就必定是一個人來,最堅固的同盟果然還是要從內部才有瓦解的機會,然方自得地輕笑。
迷路看著柳卿,心中百味雜陳,卻掩飾不住的擔憂,他的身體根本不可能一個人對付然方和陳三,他怎麼那麼傻!」你想要怎麼樣,直說!「柳卿單刀直入,沒打算和他打啞謎。
然方笑笑,讓一個屬下送下去一堆資料,心情很好的道︰」你慢慢簽,我只是要你把SC所有的股份都轉讓到我的名下,還有關于盛世地產也是如此,同時在文件上簽字,承認你是對然氏集團動手的人,並且還有一份認罪書,是你走私軍火和毒品的認罪書,你放心,毒品我都給你準備好了,等這些東西簽好,馬上就會發到香港,還有美國,有這些境外媒體的介入,想必就算是柳將也保不了你,並且柳將在他的位子上也干不長了。「
這是對他竟然敢對老爺子動手要付出的代價。」好,我簽字,不過你要先放了迷路。「柳卿冷冷地道。」你覺得你有說條件的余地麼?「然方冷笑。
迷路怒視他︰」柳卿,你不準簽,否則我一輩子都不原諒你,一輩子都讓你找不到。「
陳三在一邊听得眼神一黯,但柳卿卻靜靜地注視著她,微微一笑,準備簽字。
然方在樓上冷眼看著迷路︰」陸葉,你也不用太著急,你也有文件要簽,除了你的盛世地產,還有東亞共濟會的名單,你最好交出來!「」你休想!「迷路冷笑。」是麼,小雲兒,我都說了你這個所謂朋友一向只有考慮她自己,怎麼會考慮你呢?「然方笑笑,拉出了一邊的蘇雲。
蘇雲似乎身體有些虛弱,臉色異常的蒼白,她幾乎不敢去看向迷路。
迷路先是一喜,隨後憤怒地看向然方︰」你對她做了什麼,混蛋!「
難道然方他把蘇雲……」放心,我這麼疼愛小雲兒,她又是我孩子的母親,我疼她都來不及,怎麼會傷害她?「然方擁著蘇雲輕笑。
而話里的意思卻讓迷路宛如五雷轟頂,不可置信地看向臉色蒼白而木然的蘇雲︰」蘇雲,你……。「」一個月的身孕,昨天剛確診。「然方很好心地拿出一張檢驗單從樓上扔了下去。
看著那張檢驗單,迷路狠狠地瞪著然方,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幾乎想要將他活剮了︰」你這個天殺的混蛋,你怎麼能夠把蘇雲她……。「
因奸至孕!
這對蘇雲而言是多大的羞辱和打擊!」別這幅樣子,蘇雲如果不喜歡我,我也不會踫她,她對我可是有感情的,就算為了好朋友的幸福,你不覺得你應該做點事麼?「然方輕笑,掩飾不住的得意。
他從來不會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里。」當然,我也很喜歡她,到目前為止,她也是第一個懷上我孩子的女人,你就當是給我和她的新婚賀禮好了。「然方這話說得異常真心,他確實喜歡蘇雲這個有趣的女人。
迷路看著蘇雲,只覺得她面色如紙,隨時都會被風徹底吹走一般,淒然而蒼白,迷路心中大痛,看著然方冷笑︰」然方,你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恥的男人!「」過獎!「然方露出個堪稱迷人的笑容,卻掩飾不住他的得意和陰狠。
迷路恨恨地拿過筆在文件上開始簽起字來,蘇雲想要說什麼,卻被然方一把捏住了肩頭,只能流下兩行冰冷痛苦的淚。
隨從將兩人簽完的文件送到了然方手上,然方細細過目,隨後滿意地一笑︰」很好,非常好。「說罷,收起文件,看向底下兩人。」迷路可以走了麼?「柳卿冷冰冰地道。」走,你們一個都別想走,相愛相殺,柳家大少爺,柳總裁覬覦有夫之婦,和殺了妻子的男人火拼,三人同歸于盡在丈夫的茶館里,這不是一個很好的結局麼?「然方大笑,忽然一抬手,手上的槍就對準了迷路,毫不猶豫地開火。
他早就想殺這個女人了!
柳卿瞬間臉色蒼白如紙,向迷路撲去,但有人比他快一步,一把將迷路撲倒,子彈砰的一聲穿過他的身體,這樣的大口徑子彈穿過肌肉的時候只是一個彈孔,但在人體內彈道便宜,瞬間爆開一個碗口大的洞。
迷路看著趴在自己身上的陳三,神色滿是震驚和茫然,還有——劇痛。
她的手上滿是陳三的血肉,迷路瞬間月兌離了繩子的束縛一把抱住陳三就向射擊死角滾去︰」小三,小三!「
陳三素來清秀溫柔的臉孔上濺了點點血滴,但眼楮里卻沒有了那些暴佞,只有滿滿的歉疚和傷懷︰」抱歉……我真的不知道然方會想要殺掉你,小葉子……我從沒有想過要傷害你。「
血不斷地從他的嘴角涌出來。」小三,你別說話,別說話,我送你去醫院,一切都會好的!「迷路滿心慌張,緊緊地抱住他的身軀。」小葉子,這個……這個給你。「陳三從懷里艱難地掏出一個盒子,塞進她手里,憂傷地一笑︰」我知道你不愛我,可是沒關系了,我有過你給我的夢,這個戒指,還是讓他給你戴上吧。「
迷路看著戒指盒里那一對璀璨的鑽石白金戒指,淚如雨下。」別哭,葉子,是我自己不滿足,我這樣的……你知道我這樣的……怪物……不該奢望的。「陳三溫柔地撫模上她的臉,氣息越來越弱,卻艱澀的不得不開口。」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迷路捧住他的手,把臉埋在他的手里。
她知道他是雙性人,知道他染色體異常沒有繁衍後代的能力,知道他童年時代做過性別抉擇手術,知道他覺得自己是個不男不女的怪物。
知道他的自卑……
可是她真的不介意……」葉子,你有沒有,有沒有真的想要嫁給我過……。「陳三的氣息漸漸微弱,卻還是努力地握住她的手。」有……。「陸葉咬著唇,拼命點頭,她是真的想過要嫁給這個一直對自己不離不棄,無比溫柔的男人。
陳三眼楮里瞬間亮起耀眼的光芒,仿佛璀璨的晨星︰」下一輩子……我要……早點遇到你……。「
他慢慢合上眼,唇角帶著的淡淡的笑,手從她的臉上慢慢地滑落,再沒有抬起來。
再見了,我的艾絲美拉達。
阿西莫多也有愛人的權力……
可丑陋的他只是鐘樓怪人,永遠也娶不到他的吉普賽女郎。
但是,他可以為了她哭泣……
為她付出自己僅有的一切,換她在別人懷里永遠展笑顏。
再見了,我的艾絲美拉達……
或許,這是你我最好的結局。
我的吉普賽女郎
……」然方,我要殺了你!「迷路雙目猩紅,放下陳三,拿過他的槍就向樓上不停地開槍。
柳卿早在開火的那一刻就已經瞬間掏出他隱藏的武器,與然方的手下對射。
此時,立刻一把攬住迷路就地一滾,避開了一連串的子彈。
然方輕蔑地笑了︰」炸死他們!「
他早在這里安裝好了無數炸藥,只是陳三那個笨蛋不知道而已。」是!「
瞬間,炸彈迅速地爆開,震耳欲聾,巨大的火光蔓延開來。
柳卿一把拖住迷路就往外走,迷路拼命掙扎,紅了眼要沖上去。
柳卿大急,然方的手下不斷地朝他開槍,如果不能在這邊的炸彈爆炸之間和迷路沖出茶館的正門,他們今天就死在這里了。」你清醒一點,我們都死了,誰為小三和蘇雲報仇!「
柳卿大吼,迷路終于清醒了一點,恨恨地看著樓上看戲的然方,不再往上沖,只和柳卿邊戰邊在火海間邊退。」老板,不能再等了,這里要爆炸了,快點從後面下去!「小朱急道。」殺了他們!「然方擁住蘇雲的腰,轉身就走。
他的手下立刻拿出手雷朝迷路和柳卿拋擲。
蘇雲卻忽然開口了︰」你愛我麼?「
然方看著她,有點莫名其妙,但語氣溫柔吧︰」你知道的,我們先走吧,這里太危險。「
說罷他準備強行帶走蘇雲。
蘇雲站住不動,只是微笑著忽然捧住了他的臉,吻了上去︰」如果你愛我,那麼……就陪我和孩子一起死吧。「
不等然方反應過來,蘇雲忽然用盡全身力氣猛地抱住然方向欄桿下沖去。
巨大沖力和觸不及防,讓然方和她一起瞬間掉了下去,然方的手下瞬間呆若木雞。」老板!「」少爺!「
墜落的半空,火焰濯濯燃燒,然方看著面前女子蒼白的臉孔,不解,為什麼?
蘇雲輕笑,淚水如珍珠斷線,輕吐出三個字︰」我……愛……你。「
愛上惡魔的代價,就是一起下地獄。
然方無奈地一笑,忽然翻身墊在蘇雲下面,緊緊地抱住她,輕嘆……
聰明一世,竟然栽在這個最蠢笨的小女人手上。
他愛她麼,不知道……
但這死亡一刻,他竟然覺得滿心溫柔。
巨大火焰瞬間暴起,吞沒了兩人,而在同一霎那,柳卿抓住機會一把拽住迷路的腰將她一起帶出了茶館門外,一路拖著因為剛才那一幕失魂落魄的她踉蹌狂奔,直到巨大的火焰沖天而起。
兩人同時狼狽地跌倒在地。
迷路怔怔地看著那巨大的火焰,那里吞噬了她的敵人、她的親人、她最好的朋友……
吞噬了一切的一切……
柳卿緊緊地擁抱住迷路,深深地嘆了一聲,閉上眼。
忽然想起許久以前,曾在書上看到的一句話……緣生、緣滅、緣如水……
------題外話------
終于……尼瑪啊~碼完了~唉喲喂~基本結局已經就是這樣啦~至于有沒有幸存什麼的,大概三天左右放出個人一些個人番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