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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華一開始還以為程玉潔在開玩笑,整個春水街有誰敢動他所住的公寓?但看到程玉潔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他忽然想到了最近常听到的一個名字——黃龍幫。
「到底發生什麼了?」楊華心中沒由來的有些擔憂。
程玉潔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她抽噎著說道︰「……剛……剛才我和姐姐在準備明天早上開店的東西,家里忽然闖進來了幾個蒙面男人……他們拿著球棒,什麼……什麼話都沒有說,就把店子砸了……」
「他媽的!」楊華深呼了兩口氣,穩定住情緒,然後伸手抹干程玉潔的淚水,既然程玉潔現在還在這兒,說明姐妹兩應該沒事。
豈料小丫頭的眼淚越抹越多,她忽然將腦袋埋到楊華懷里,哇一聲大哭起來。
楊華強壓心頭憤怒,沉聲問道︰「玉潔乖,先別哭了,你姐有沒有什麼事?」
程玉潔抽抽噎噎,半天才說出來︰「……姐姐沒事,那群人好像只敢……只敢砸店子,姐姐現在在下邊收拾呢……」
楊華右手捏的一陣爆豆般的響動,他緊緊摟住受驚的程玉潔,想到了幾年前姐妹兩被自己收留的那一晚,那時候他就對姐妹兩承諾過,只要他在一天,春水街就沒人能夠欺負到姐妹倆頭上。
「你就在這里呆著,哪都別去,我下去看看你姐啊,玉潔乖。」心中雖然氣憤,但楊華依然裝作溫和模樣——別看程玉潔平日鬼靈精怪的,其實這家伙心靈脆弱的很,而且她的鬼靈精怪從來只在楊華與她姐姐程冰清面前展現,不好生安慰兩番是不行的。
程玉潔伸手抹著怎麼也抹不干的眼淚,乖乖在客廳沙發上坐了下來。
楊華小心關好門,快速下樓。
結果見到了冰清玉潔牛肉面店門前滿地的碎玻璃與被砸得稀爛的桌椅板凳。
他強壓怒氣,繞過碎玻璃走到店子里邊,只見到了程冰清躬身打掃的疲憊身影。
「你沒事吧?」楊華上前幫忙將倒地的桌子扶起,仔細撿了一個還算完好的凳子,月兌下背心擦干淨,然後一把奪過程冰清手中的掃帚,將她按在了凳子上坐好。
程冰清微微撇過頭,雖然盡力躲避著楊華的視線,但楊華還是注意到了她那雙由于強忍淚水,而變得通紅的眸子。
雖然他知道,不管黃龍幫是哪來的,除非有華夏國那位最高首長的同意,否則想在漢京市春水街傷人,肯定是活得不耐煩了。冰清、玉潔姐妹定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只是有些驚嚇罷了。
不過即便如此,楊華依舊憤怒。但由于異常憤怒,他此刻卻變得冷靜起來。伸出手,撫模上程冰清那張完美無瑕的臉,將她微微散亂的發絲撥到耳後,輕聲細語安慰︰「人沒事就好。」
程冰清听聞,眼眶卻更加紅了,她伸手捂著嘴巴,卻依然忍不住落下了兩行淚水。
楊華低下頭凝視著程冰清故作堅毅,卻掛滿淚水的臉,微笑說道︰「沒事了,都交給我吧。」
程冰清沒回答,眼淚沾濕了衣襟。
楊華也沒再說話,拿起掃帚,打掃起四周凌亂的場面起來。
這時候外邊來了幾人圍觀,楊華抬頭淡淡看了他們一眼,準備看熱鬧的人瞬間又退了回去。
打掃到一半的時候,程玉潔這丫頭一面揉著紅彤彤的眼楮,一面從樓上走了下來。她緊咬下嘴唇,二話不說,也開始幫忙打掃起來。
數分鐘之後程冰清也恢復過來,三人抬桌子的抬桌子,掃碎玻璃的掃碎玻璃,只花了一個小時就將凌亂的店面打掃了干淨。
楊華叼著煙,蹲在大門口,抬頭盯著天上的星星,淡淡說道︰「明天繼續開業,玉潔明天也繼續去上學,這事兒就這樣過去了,該怎麼過還怎麼過,我保證今後絕沒人再來搗亂。」他還有些話藏在心中沒有說出來——‘誰砸的店,老子讓他十倍百倍的還回來’,不過這話是不敢對姐妹兩說的,怕嚇著她們了。
雖然他沒說,但程冰清哪兒不知道他?朝夕相處了這麼多年,整個春水街,不,整個世界,她自度除了伯母之外,她是最了解楊華的人了。
程冰清咬緊下嘴唇,伸手將散亂的發絲撥到腦後,故作輕松說道︰「那我們報警吧。」她相當害怕面前這個男人又做出什麼傻事。
楊華听聞,愣了兩秒,然後一臉羞怯走到程冰清面前,張開雙臂,將這個看似堅強,卻十分柔弱的女人緊緊擁入懷中。他一面緊緊抱著程冰清,還一面在她耳邊低聲嘟囔著︰「小清啊,最近真是越來越膽大了,竟然要我‘抱緊’,你不知道嗎?我這個人沒別的缺點,就是臉皮兒薄,真是為難我了……」
程冰清臉一下子紅了,主要是因為楊華剛才早就把背心月兌了下來,再加上夏天她本來穿得就少,結果這一抱,跟肌膚相親沒什麼兩樣……她將雙手架在楊華寬闊的胸膛上,心髒一陣小鹿亂跳,結果無論怎樣就推不開楊華這個厚臉皮,最終只好作罷。她紅著臉嬌嗔道︰「我讓你報警!不是讓你抱緊!」
楊華這才哦了一聲,笑嘻嘻松開了手。
程玉潔在邊上捂嘴直笑,她幸災樂禍說道︰「都是姐姐的錯!」
楊華沒臉沒皮點頭表示同意。
程冰清撇過腦袋沒搭理她們——其實她本來想怪罪兩句的,結果一想到剛才的事情,臉上一陣火辣辣的。
被楊華這樣一鬧,冰清玉潔兩姐妹的不安情緒也被拋到九霄雲外。
「對了,今兒夜景這麼好,我就在下邊睡了,等會兒我在門口打個地鋪。」楊華望了望外邊早就被砸得支離破碎的大門,裝作不經意說道。
程冰清臉上一直紅通通的,沒好意思回頭拒絕楊華,于是她對妹妹程玉潔耳語道︰「趕快把這家伙趕回去!」
程玉潔對她豎了個大拇指,表示我辦事你放心。
程冰清這才舒了口氣。
結果程玉潔這丫頭唯恐天下不亂的朝著楊華大聲說道︰「華哥哥,我姐說了,外邊涼,你進她屋里睡吧。」
楊華一听,頓時神采飛揚,他右手負在身後,捏著嗓子故作書生姿態︰「既然冰清姑娘如此盛情難卻,那在下也只好辜負外邊這良辰美景了。」
程冰清被氣樂了,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他配合著一掐蘭花指,紅著臉嬌嗔道︰「給本小姐滾出去!」
程玉潔也被她姐逗樂了,三人笑嘻嘻的打鬧起來。
三人鬧了一陣,最終楊華還是在牛肉店門前打了地鋪。
那一夜,春水街月朗星疏,一個穿著單薄的漢子裹著薄毯,沐浴在七月皎潔的月光與涼風中熟睡。
那一夜,姐妹兩一夜未眠。
直到黎明時分,才將將眯了一小會兒的程冰清忽然驚醒,她一看手表,結果發現早已過了七點。這時候再起來張羅開店已經晚了。她忙不迭搖醒同樣睡得很晚的妹妹,催促著她去洗漱準備上學,然後才快步走出里屋。
結果到了外邊,程冰清登時愣住了。
只見昨日還破破爛爛的店面已經被修整完畢,大門也被裝上了,已經破爛了的桌椅早就不知道丟到哪兒去了——替代它們的則是一個個木制矮凳與八仙桌。
程冰清認得這些是什麼,這都是街坊鄰居家的桌椅……
再一抬頭,只見到楊華正系著大圍裙,帶著口罩帽子,似模似樣的給客人下著牛肉面。
但來到這里的客人仿佛怕驚擾到什麼,動作都相當輕,一個個屏息凝神,端了面就悄悄走了,即便留在這兒吃的,也安靜坐在外邊不發一聲。
程冰清好奇往外走去。
楊華見到她醒來,扯下口罩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這個笑容如此的氣貫雲霄,不真實得讓程冰清覺得這是一個童話。
她繼續往前走去,到了外邊,只見到店門前擺了一個大大的牌子,上面寫著幾個並不怎麼好看的大字,這幾個字一看就是出自楊華手筆。
「我媳婦兒每天早起開店好累,還請大伙兒安靜一點,讓她多睡一下,多謝了。」
程冰清覺得自己的眼眶又紅了,她伸手揉了揉眼楮,極為俗套的說道︰「早晨的沙子真多,又吹我眼楮里邊來了。」
楊華傻笑看著程冰清沐浴在清晨陽光下俏麗的臉,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程冰清好半晌才恢復過來,她揉了揉有些微酸的鼻子,走到楊華身邊,嗔怪說道︰「趕緊干活!」
楊華傻笑兩聲,繼續起手頭的工作。
這時候程玉潔穿戴洗漱整齊,從屋里走了出來,見到面前如此和諧一幕,不知緣何,心中也有些微微發酸。她想了想,還是笑嘻嘻調戲了‘華哥哥’兩句,就出門準備上學。
楊華有些不放心,將圍裙交給了程冰清︰「我還是得送她去學校。」
程冰清也有些後怕︰「趕快去,趕快去,這里有我就行了。」
楊華沖她點點頭︰「有事趕緊給我打電話。」說完就跑了出去,最終在車站前追上了這丫頭。
「我送你哈。」楊華訕訕說道。
程玉潔哦了一聲,一臉愛理不理的樣子。
楊華心中奇怪︰「我這是得罪誰了?」
今日正好是周六,不用上早自習,校車準時到了,程玉潔這丫頭沉默上車,直到到學校都沒有再跟楊華說一句話。
楊華只能默默感慨著女人心海底針,特別是青春期的女生,心情更是難以揣摩。
安全將程玉潔送去到了學校,穿著大褲衩,白背心的他,自然免不了被市一中的小丫頭片子們一陣指指點點。其實這樣邋遢穿著的楊華也頗有兩分姿色……
直接攔了一輛的士從市一中趕回春水街。
在春水街街頭,他在頗為豪華的‘豬哥飯店’面前止住腳步,心中做了一番思想斗爭,才掏出手機撥打了那個非常不想打的電話,結果只听到了一陣忙音。
猶豫良久,他還是嘆著氣,趿著拖鞋,大踏步走進了‘豬哥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