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醒來,幾許日光透過窗子射進,蘇紫落頭疼得難受,緩緩動了動身子,卻發現自己竟然被人抱在懷中。
「莫依,怎麼了?」慕容流風覺察到懷中人兒的不安分,也蘇醒過來。
听到這熟悉的聲音,蘇紫落心里充滿了好奇,可待她看清那人,頓時火冒三丈,「你這個畜生,怎麼能進我房間?」
慕容流風眼中一陣暗淡,看來她的酒已經醒了,于是顏色一轉,又一副魔鬼的形象,「這樣一個尤物,我怎麼能放過?而且,對待一個叛徒,沒有比生不如死更好的方式了。」
蘇紫落一陣惡心,剛想揚起手,他卻輕輕起身,背著她開始更衣。玉立身長,膚若凝脂,稜角剛毅,身軀魁梧,玉手縴縴,白色絲質衣服襯得他如同鬼魅般。
「莫依,你的身子,我很喜歡。」
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蘇紫落一陣呆怔。慕容流風大笑一聲,將外衣撫平,邁起腿朝門外走去。
「姑娘。」蘭兒忙推門而入,看到散落地上的衣物,明白些許,忙服侍她起床。「昨晚,姑娘喝了很多酒,不準蘭兒進來服侍,所以……」
「慕容流風!」蘇紫落咬著牙,望著地上滾落一地的酒壇,胡亂將被褥丟在一旁,「都給我燒掉,燒掉!」
「姑娘,你可千萬別這樣……」蘭兒忙上去阻攔,豈料,蘇紫落竟拿起還未燃盡的紅燭,朝塌上丟去,大火「呼」的一下燃起,蘭兒忙用水將火撲滅,再轉頭卻發現蘇紫落早沒了人影。
一次又一次,她不是他的獵物,更不是他的玩具,她可以活得卑微低賤,卻不可以活得骯髒不堪。慕容流風到底為何非要把自己困在這里,為何步步為營非要她身敗名裂,那句生不如此,始終在耳邊作祟。不顧一切地跑到了紫園內,她似乎總在扮演一個瘋子的角色,他們在笑,她卻在哭泣。
長長的甬道上爬滿了紫藤蘿,從她的住處到紫園,似乎永遠有走不完的路,藤蘿花像紫色的河流一直延續到對岸,那個魔鬼的棲息地。
「趕快將她攔下。」
老鴇站在一旁,看著失魂落魄的女子。不一會,紫園圍滿了守院護衛,蘇紫落被困在中間。
「莫依,休得在此瘋狂,美仙院還容不得你撒野。快把她給我抓住!」
她站在人群中,卻覺得天地間只剩自己一人,微風輕撫臉頰,葉子瑟瑟作響,紫園似乎永遠都是那麼生機盎然,可這一切在她看來卻顯得那麼諷刺和荒唐。
突然一陣刺痛涌上心頭,許是那毒藥發作了,狠狠咬著嘴唇,她不想就這麼倒下,倒在這看似明淨的污淖之地。那群人他們似乎又在笑了,突然想起每次去動物園,她總覺得那些動物肯定在偷偷嘲笑著那些游客,而自己就是那些被花錢觀賞的籠中之物。心里頓時空空的,她想起了阿碧,想起了易辰,可是這一切僅僅是想起,她沒有任何資格去爭取。
「對待一個叛徒,沒有比生不如死更好的辦法了。」
「生不如死。」她微微一笑,可是身子竟如同萬千蟲子在啃食,一口一口慢慢將她吃完。終是忍不住跪在地上,全身痙.攣,空洞的眼眸慢慢合上,風呼嘯的聲音如同唱起的歌謠,她難道這是要死了嗎?
一道白影閃過,輕輕合開她的嘴將一粒藥丸放入她口中。
「怎麼,這麼快就堅持不下去了?」
蘇紫落睜開眼,安然的看著他,這種眼神讓慕容流風失神,不過眨眼間他就淡定如初,抱著她從人群中走出,衣襟翻飛。柔兒遠遠地看著這一幕,九年前,她比莫依晚了一步,九年後,她還是比莫依晚,心里不禁一陣酸澀,慕容流風的良苦用心莫依她怎會知曉。
「丞相這藥的好處在于時隔七日便會發作一次,一次比一次厲害,直到七七四十九天,便毒發身亡。」
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讓蘇紫落緊緊抓著他的衣衫,听到這段話,張口朝慕容流風肩膀咬去。誰知他卻沒有絲毫反應,只是緊緊摟著她。
「你說,如果易辰看到我們昨晚那樣會有什麼反應?」
蘇紫落口中泛著腥味,自己到底算什麼,不過一個暖床工具罷了,誰都可以蹂躪,誰都可以威脅,這種恨讓她嘴下加大了力道。只是漸漸身上力氣全無,渾渾噩噩又睡了過去。慕容流風微微皺眉,抱著她來到了听風閣。那是一處偏僻的房子,屋子十分簡陋,卻安靜優雅,院內長滿了竹,風一吹,如同海上泛起的波浪般。
從今天起,她是屬于他的,哪怕恨也好,他願意以此為代價讓她遠離一切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