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內。
宇文晟睿正喝著茶,望著遠處漫天飛舞的黃葉。
「都處理掉了沒?」
「公子,所有的人已經處理掉了,只是……」
「說!惚」
「宮中傳來消息,落落公主失蹤,還有,有人指證,那日她曾到過睿王府。」
手,越攥越緊,茶杯「砰」的一聲,散成碎片。
有些事真巧,他剛把王府上下見過蘇紫落的人處理掉,就有人來指證。而上一次,落落剛去塵世閣,宇文博就發現了動靜。一次次的巧合,看來有人在逼他往火坑跳溫。
「落落公主現在人在何處?」
「據暗衛上報,姑娘在太子府。」
太子府?宇文晟睿冷笑一聲,看來監視落落的人還真多,連自己的弟弟——當朝太子也參與其中。
「將跟蹤公主的人務必全部處理掉,一個不留!務必,保證公主安全!」
落落,也許,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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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蘇紫落卻像一條八爪魚,窩在宇文辰逸特制的木桶里,據說這叫「藥浴」,古代人的洗澡方式她還真不習慣。
下人們來來往往,忙著添水,加藥。一切都被宇文辰逸算得十分精準,而他自己也時不時會來巡查一番。
「宇文辰逸,你說,我會不會被泡壞了?」
宇文辰逸眉毛微微上揚,這個問題她已經問了不下三遍,怎麼還能這麼沒完沒了。
「這次,其實就是想讓你做個實驗品,看看效果。」
蘇紫落听完,臉上紅一塊青一塊,忙用腳不停地拍著水以示抗議。
風夾著淡淡的藥香,沁潤心脾。
兩個人,隔著木桶和屏風說話的感覺,很奇怪,也很微妙。
他剛剛听下人說,她的肩頭有刺青,後背也有胎記,他賭對了,蘇紫落是他的莫依。
有的時候,連他也在懷疑,怎麼當初會那麼堅信,只是一雙眸子,他居然就把她認出了。
還是,每每朦朧的夢境里,他習慣了那樣的若即若離。
「殿下,」一個侍衛進入,打斷了他纏綿的思緒,俯首在他耳邊低低細語,宇文辰逸听完眉頭微微皺起。
「落落,我先離開,你好自呆著,再過幾個時辰就可以出來了。」說罷,又細細交代給下人一些事宜才轉身離去。
听著他離去的腳步聲,蘇紫落又用腳拍起了水,這下可好,沒人再跟她說話了,呆在木桶里的感覺真是太,太,寂寞了。
***
宇文辰逸匆忙趕到皇宮時,皇帝宇文博早已在公主行宮內坐了許久。
地下,跪滿了老嬤嬤。
「皇上,落落公主不讓我們靠近,我們也不知道她怎麼失蹤的。」
「砰」的一聲,宇文博重重將手砸在茶幾上,頓時,所有人都不敢再多說一句。
宇文辰逸走過去,恰好看到了一身紫衣的宇文晟睿,二人目光相交,各有主意。
「父皇,公主輕功極好,逃出皇宮不成問題,孩兒想,也許她是去了哪,貪玩忘回來了而已。」
「貪玩?」宇文博盯著剛剛說話的宇文辰逸,「太子殿下覺得她那副樣子還能出去玩?」
「也許是散心。」
「散心?怎麼听起來王兒似乎很了解公主的行跡啊?」
宇文辰逸抬頭,立刻發現了宇文博眼神里的不滿和疑惑,當時心下有些慌亂,難道父皇真的發現了什麼?
「搜,就算把整個璃月挖地三尺也要把公主找回來!」宇文博大吼一聲,這個女兒,他絕不準再出半點意外!
侍衛們听言紛紛退了下去,宇文晟睿嘴角微微揚起,這一局,他賭對了,宇文博很在意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兒,又或者,很在意落落身上的秘密。
「太子,你也前去安排,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甚至是王府。既然落落那麼喜歡散心,朕想,有些王府的景色也許會入得了她的眼。」語末,宇文博有意無意地撇著一旁的宇文晟睿,如果他沒猜錯,肯定是他的好王兒將自己的親生妹妹藏起來了。
宇文晟睿看著他,卻沒有說任何一句話,既然有人要陷害他,那他就將計就計,只是,他很好奇,太子殿下又將會如何為自己安排呢?
宇文辰逸點點頭,忙欠身離開,這絕對是他報仇的機會,他不會放過睿王爺,他的三哥,那個親手殺了自己母妃的,三哥!
宇文辰逸走後,只剩他們父子二人。氣氛如箭在弦,一不小心便會兩敗俱傷。他是父親,更是一國之君,而他是王兒,卻也更是心狠手辣的逆子。
「睿兒,今日有人來稟報,落落去過你府上。」看似平靜的一句話,宇文晟睿卻能掂量出那隱含的怒意。是的,他曾下旨,絕不允許讓兩人私自會面,現在蘇紫落不但去了睿王府上,更在那消失了。
「確有此事,」宇文晟睿也安靜地回應,「只是她又離開了。」
宇文博嘆了一口氣,「睿兒,你們畢竟是兄妹。」他稍稍停頓,眼里泛起了幾許柔情,「她若真在你那,你就讓她回來,否則,我會給太子下令,第一個搜查的就是你府上!」
宇文晟睿冷笑一聲退下,這,才是他的父親,宇文博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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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紫落終于做完了藥浴,果然不出所料,滿頭白發頓時烏黑發亮,甚至比以往更加柔順了。
失去束縛的她,忙跑到後花園,張開雙臂,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宇文,這次置宇文晟睿于死地?」東方夜立于一側,黑色錦衣,越發凸顯他一身的剛強之氣。
「他,比我們想象中的難纏。」宇文辰逸嗟嘆一聲,哥哥的本事絕不在他之下,只是他身在璃月外加各方壓制,宇文晟睿的真本領還沒顯現出來而已。「落落失蹤這件事,一有差池,到時候也許受責罰的就是你我。」
「現在怎麼辦?」
法令下去,「落落公主藏在睿王府,查抄!」宇文辰逸又補了一句,「這幾天派人盯緊落落不要讓她出去……」
後面的話,再也听不進去了。蘇紫落從花叢中走出,渾身篩糠一般地顫抖著。原來這是他的計謀!
他的甜言蜜語都是為了去嫁禍宇文晟睿。
難怪答應她不回宮,難怪找了一個這麼奇怪的理由讓她留在太子府,她真的太天真了,太天真了!
看著迎面而來的她,宇文辰逸的心繃得很緊,很緊。他們總是這樣誤會,總是會在錯的地點相遇,然後,彼此折磨。剛剛有的一絲溫存,也隨即消失了。
一旁的東方夜暗自退了下去,他們二人的事,他根本看不清……兄妹的感情?可他,分明覺出了別樣的意味。
「我要出去。」蘇紫落開口。黑發的她,像是一朵冷艷的玫瑰,滿是是刺,一觸踫,就會鮮血淋灕。
她必須要救宇文晟睿,而他必須要去阻止她。仇恨,是橫在他們面前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
「落落,你回去吧。你根本做不到的,除非你能打敗那些暗衛!」
蘇紫落冷笑著,他以為自己是誰,憑什麼把她當成犯人一樣看管,又憑什麼一次又一次的欺騙?
她直直朝他走去,這次,無論如何她要試一試。
擦身,蘇紫落嗅到了自己熟悉的百合香味。
一步,僅僅才跨出去一步。
「站住!」宇文辰逸立刻用手拉住了她的衣袖,猛然一甩,將她控制在懷里,「我說過,你不準出去!」
蘇紫落奮力掙扎著,可依舊擺月兌不了他的束縛。
「宇文辰逸,你放開我!」
手越環越緊,幾乎要奪了蘇紫落的呼吸。其實他那未完的話是想說,再有一天,蘇紫落的發就會永遠變黑,只要再給他一天的時間。這期間,他不準出任何差錯。
可偏偏,她沒有听到。
「宇文辰逸,我恨你!」
蘇紫落大聲嚷嚷著,四處抓撓著,可是宇文辰逸的手臂卻像鋼筋一般,將她圍得嚴嚴實實。
咬牙,從袖中抽出短劍,反手就是一擊。
宇文辰逸,為什麼非要逼我如此?
血頓時從肩頭滑落,宇文辰逸皺著眉,怔怔地看著蘇紫落又落下來的招式,她要跟自己打,為了宇文晟睿她不惜短劍相接。
一招招,直逼要害,一招招,都想置他于死地。
心很涼,宇文辰逸不知道怎麼去挽回,更不知道怎麼去解月兌。
他躲避著,卻沒有回擊。
又是一招,宇文辰逸此時一把將她手中的短劍奪下,丟在地上。
「你根本打不過我,不要浪費時間了。」
「這是你的陰謀對不對?」蘇紫落仰著臉,不服氣地問道,「你要報復就報復我呀,報復他作甚?」
心被揪得生疼,宇文辰逸俯身吻上她的唇。
她又咬他,可是他卻毫不在乎。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個人讓你不顧一切,總有一個人讓你束手無措,總有一個人你想愛卻又那麼小心翼翼怕傷害。
蘇紫落,我們能不能好好的?
口里全是血腥味,每一次她都這樣對他,可每一次,他都享受這種疼痛。
蘇紫落,為什麼每次遇見你,我都那麼勢單力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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