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香雪今天穿著一件寶藍色的圓領上衣,下罩淡紫色的花苞裙,裙角還繡了一朵妖艷而華麗的牡丹,這委實看上去有些亂花了眼。而頭上的發飾繁雜,不僅插著玉簪,而且兩邊還髻著兩束金步搖,隨著微風緩緩的吹過,發出一些細微的聲響。
本來藍香雪是等著夜傾歌給她請安的,但是夜傾城在見過一面夜傾歌後就撒嬌的要藍香雪教訓夜傾歌,讓夜傾歌嘗嘗被侮辱的滋味。
見夜傾歌對她禮遇有佳,還一臉帶笑的喚她‘娘’,藍香雪頓覺得心里有些恍惚,這夜傾歌是賣的什麼關子,她不是不知道夜傾歌是故意說的,但是這依她對自己的恨意,不可能做到這番。心里忐忑,但面上保持不變,也揚起笑容,道︰「為娘這不是等不及了嗎?想得慌,這回來了,娘自然是希望快點見到。」不管夜傾歌打什麼主意,只要自己先不亂陣腳,自然有辦法來對付這丫頭。
夜傾歌側耳傾听著藍香雪的話,嘴角浮起,清幽的眼眸卻一點也看不出她有在笑,雙眸隨意的往門外一撇,心里冷笑兩聲,還真忍不住,馬上就搬來救兵了。
深吸一口氣,斂下眼底的光芒,微微低下頭,帶著絲委屈的音調,「娘,何管家剛剛說是您將女兒以前住的院子的丫頭、小斯發配到他這里的,女兒和他辯解說不是你,但是…何管家硬說是您。」說著還用手拖出袖兜里的手帕,慢慢的擦拭著眼角,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就像下一秒就要掉出眼淚來。
藍香雪一句話不說,猛蹬著何管家,顯然剛剛何管家說的話她也是听見了的,不管是不是夜傾歌故意的,也改不了何管家想要倒戈相向的意圖,正了正身子,抬起小腳,緩緩的朝里走進去。躲在門外的夜傾城也突然進了來,她本來是想躲來著,但是她感覺似乎有一道光一直盯著她,使她頭皮有些發麻,只得跟著藍香雪走了進去。
「歌兒,進來啊。」藍香雪竟然和夜傾歌招手,還示意夜傾歌坐在她的身旁。
這會夜傾城不願意了,一個利眼掃向夜傾歌,再轉向藍香雪,坐,嘟起小嘴,道︰「娘,您這次是為城兒討交代的,怎麼還…」
夜傾歌對夜傾城的利眼甩都不甩,直接忽視過去。對敵人最大的諷刺就是無視她。
哼,夜傾城跺了跺腳,氣憤中…
「娘,女兒站著就好了,姐姐先坐著。」夜傾歌抿著嘴唇,站著不動。
藍香雪看著自己不爭氣的女兒,再看看夜傾歌氣定神凝的模樣,雖然自己的女兒是個美人,但是論和人相處,確實比這夜傾歌差多了。想來,剛剛也不能因為女兒一時的撒嬌耍賴而心軟,這會這事情是定要自己出面了。
「何管家,你剛剛這話是什麼意思?」語氣頗有質問之意,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是何管家故意陷害,但是夜傾歌看著透明著呢,她現在只是想要借藍香雪的手給何管家一些警告,再給爭取一些自己該有的東西。
何管家自藍香雪坐下就低著頭,不敢說話,這會藍香雪問,頭低得更低了,幾乎就要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了。
夜傾歌這會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久久沒有听到何管家的辯解聲,腿有些麻,很想伸個懶腰,但是看夜傾城眼楮眨也不眨的瞪著她,著實不爽,一個冷眼掃過去,清楚的看到夜傾城身子猛然一怔,隨即馬上就移開了眼,心里頓時暗爽,這夜傾城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再看了看咬著唇瓣,雙眼錚錚的盯著何管家的藍香雪,她才是自己要注意的對象。
夜傾城此刻心里暗罵著自己,什麼時候那個丑丫頭敢這麼看她,最憋屈的是,自己竟然被嚇到了,還移開了眼楮。
「娘,這何管家怎麼樣都是在將軍府里頭的老人了,這怕啥老了,說糊涂話呢。而且依娘對女兒的好,這竹院本太荒涼,女兒想,這娘應該是給女兒備了另外的院子吧。」夜傾歌緩緩的走到藍香雪的面前,看了看何管家,再朝藍香雪說道。
何管家一听,這四小姐是給他台階下呢,忙不迭疑道︰「夫人,夫人,奴才是老糊涂了,您不是準備了四小姐其他的院子嗎?這奴才剛剛一急就忘了。」
本來藍香雪是要說沒有的,但是這何管家這一說,她就閉了嘴,這何管家當真老了,竟然敢背叛她,但是此刻既然何管家都說了有,要是再說沒有,這還不被將軍府的丫頭、小斯傳出去說自己虐待庶女,還是要是將軍回來,還不是要責怪自己了,幾不可查的眼底閃過一絲狠厲,馬上便消失,這丫頭竟然敢來算計她了。
「何管家,你也是老人了,我這做主母的也不便處置,還是待將軍回來再做打算,至于現在,你放下手里的一切事物,現在將軍不在,就由本夫人先打理。」這轉念一想,這何管家主事的不在,她藍香雪就可以獨攬府里的大小事情,要隱瞞一些事情還不信手拈來。
何管家一時無話,這將軍府是大小事宜一向來由自己處理,將軍也很信任他,這夫人早就想要掌控將軍府,這次一時的失誤難道真的要把權利移交給她?稍微抬起下巴,斜眼看向夜傾歌,難道四小姐不反對,這要是將軍府事宜由夫人所控,這四小姐的日子會更難過了,這…
夜傾歌抖了抖睫毛,面色不變,心里則是大罵藍香雪的奸詐,利用這件事想要掌控將軍府,果然心計不一般。但是她不是先前的夜傾歌自然是不能讓她得逞的,這藍香雪不是最疼夜傾城嗎?夜傾歌可沒有錯過剛剛她說藍香雪給她準備了其他院子的時候,夜傾城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