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花開盡更無花 第二十七章 水落石出

作者 ︰ 流年執念

「密碼是什麼?」在我們大家都在為登陸成功而興奮得大叫的時候,雲端突然問道。

「我們倆約定私奔的日期。」慕思淡淡地說,眼里重新噙滿了淚。我的眼圈也紅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慕思竟然從來沒有忘記過那一天。

慕思的照片充滿了整個屏幕,照片里的慕思一只手像舉著火炬一樣舉著冰淇淋,令一只手拎著包包向身側斜斜地伸出去,努力地在鐵軌上保持著平衡,她微微低著頭,一側頭發別在耳後,另一側頭發長長地垂下來遮住了小半張臉,還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笑得很開心。

從畫面來看,拍照的瞬間慕思並不知情。慕思盯著照片看了半天,用輕得幾乎听不見的聲音自言自語著︰「是那天……傻瓜……」

「有一封信」眼尖的蕭驥指著桌面上一個文檔說道。

「給最愛的慕思——」我們幾個不約而同地讀出了文檔的標題。

「打開看看」說著雲端雙擊了文檔,一段長長的文字呈現在我們眼前——

「我最愛的慕思︰

我知道你永遠也不會看到這封信,這也是我敢寫它的原因。

第一次見到你那天,你穿著西裝和短裙的樣子既嫵媚又性感。

坐在鄰桌的我和朋友們完全被你吸引了,

我跟朋友打賭一定會拿到你的電話號碼。

可是,過了一會,當我看見你喝醉了的樣子

我發現故意扮成熟的你心里住著一個小女孩。

從那一刻起,我愛上了你,我跟朋友說我認輸了,打賭取消了。

那天晚上我遠遠地在你身後跟著你,

我看見你蹲在路邊嘔吐,

看見你接了一個電話之後大哭,

嚷嚷著自己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看見你孤單地在深夜里走了很遠很遠……

我看見你就像看見了鏡子里的自己。

我們在一起之後你總說我懂得你,我什麼都不問卻好像什麼都明白。

你說,我不像傳聞中的那樣壞,我是疼你、理解你、帶給你快樂的天使。

那是因為你不快樂,我永遠不想讓你看見我悲傷的樣子。

我從來沒跟你說過,其實我跟你一樣,有花不完的錢,卻得不到一點點愛。

爸只關心他的生意,媽只在乎她的官位,哥永遠優秀的讓我望塵莫及。

哥是爸**驕傲,而我只會惹事令他們蒙羞。

他們有一個兒子就夠了,我是多余的。

孤獨,寂寞或者是空虛,讓我認識了很多不好的朋友。

我染上了很多惡習,吸煙,喝酒,打架,還有吸毒……

慕思,你總說我是你的陽光,有我你就感覺溫暖。

可是每次躲在黑暗的角落里拿著針管往胳膊上扎的時候,

我覺得自己骯髒卑微的連老鼠都不如。

慕思,你是第一個走進我心里的女孩,

也是第一個我真心愛的女孩。

你讓我帶你走,走得遠遠的。

只有我們兩個人,不管走到哪都是幸福的。

我答應了。

慕思,我不止一次想要帶你走得遠遠的

可是,我很害怕。

我害怕你發現另一個我,黑暗的,骯髒的我。

慕思,為了愛你,

自從跟你在一起那天開始,我就試著戒毒,

我什麼辦法都試過了,我讓朋友把我綁起來,

忍不下去的時候我撞牆撞得頭破血流,

慕思,我為了跟你在一起,真的努力了,

可是,太遲了,我的毒癮太深了。

慕思,在我們約好私奔的日子到來之前,

好多次,我都想告訴你,我的秘密。

最終,我還是沒勇氣說出口。

我不是怕你因為討厭我而離開我,

我是害怕讓你傷心,讓你失望,你知道嗎?

我怕你受不了這種打擊,我知道你受的苦夠多了。

慕思,直到最後一刻,

我拼命忍住想要見你最後一面的沖動,

我告訴自己,我不能用殘酷的真相來傷害你。

慕思,我失約了,

我沒有實現自己的承諾,帶你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可是,慕思,我愛你。

如果真的有靈魂,

我的靈魂會永遠守護著你,

我會把一個真正值得你愛的好男人送到你的身邊。

你的小哲。」

「哇——」看完信原本跪在茶幾前的慕思一下子癱倒在地毯上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這種悲慟欲絕的哭聲讓听者落淚聞者斷腸,我也忍不住眼淚一個勁兒地掉,我看到蕭驥紅著眼圈背過身去,還有一個受打擊的程度絕不輸給慕思的人就是雲端,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除了失去弟弟的傷心,更有對慕思無盡的愧疚和悔恨,他像被抽走了靈魂的稻草人癱倒在沙發上,眼神空洞地不知望向何處。

池聖哲的信,準確地說是遺書,解開了慕思和雲端多年來的疑惑。

池聖哲的用心良苦是不想讓慕思知道自己愛了一個不值得愛的人,他寧願讓慕思以為他就是傳聞中的壞小子,讓慕思恨他忘記他,也不要慕思知道有一個人為她而死。

慕思這麼多年來,提到池聖哲口口聲聲都是恨之入骨,可我知道,恨比遺忘更接近愛。現在她知道池聖哲為了她背負了這麼多,原來她錯怪了池聖哲,情緒失控也是情有可原了。

雲端呢,自從弟弟死後就處心積慮接近慕思,得到慕思,然後再費盡心機地傷害慕思,折磨慕思,一切仿佛都在他掌控之中,可是他千算萬算還是漏算了一樣——人心。

如果人的感情也能被算計,那也就不是真正的感情了。雲端沒想到自己會在復仇的過程中愛上了慕思。這也是為什麼知道慕思懷孕,他慌張,著急,氣急敗壞,因為他覺得愛上了害死弟弟的女人是一種罪惡

而當他絞盡腦汁哄騙慕思將孩子拿掉,天真善良的慕思毫不懷疑地相信了雲端真的拿掉了他們的孩子,雲端內心里真正的感情才迸發出來,他憤怒,難過,恨自己,直到此時還沒發現自己的真心,讓雲端遷怒慕思,害得慕思絕望地走上了絕路。

最後,當事實的真相擺在眼前,我們都不得不感嘆人生如戲,世事如棋。

作為旁觀者的我,感觸最深的卻是池聖哲在遺書的末尾留給慕思的最後一個承諾——

「我的靈魂會永遠守護著你,

我會把一個真正值得你愛的好男人送到你的身邊。」

我覺得池聖哲做到了。他把自己的哥哥送到了慕思的身邊。

我想起慕思和雲端初相識的時候,慕思喜出望外地跟我說︰「藍旗,我今天認識了一個男人,可是我感覺上輩子就認識他了。」

原來這世上每一對戀人的命運冥冥中早已注定,那麼,我和蕭騏呢?突然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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