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花開盡更無花 第三十一章 傾訴衷腸

作者 ︰ 流年執念

從蕭驥接听電話的語氣中我猜到是許小音,蕭驥跟電話那邊的人說已經找到我了,平安無事不用擔心,早點睡覺明天準時上班。不是許小音還有誰?

我賭氣跑出來這麼久了,蕭騏竟然一個電話都沒打可見對我的死活是毫不在意了,我掏出手機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關機了。這也證明不了蕭騏打過電話來呀,我心里的失望漸漸變成了苦澀,還不如許小音關心我呢。

隨即我就為自己的想法感到恥辱,蕭騏已經跟那個俞妙晴糾纏不清了,還跟莫嬌拖泥帶水的,保不齊還真的做了蕭驥說的那些可怕的事,自己竟然還心心念念地想著他,會失望就是因為你對他抱有期望藍旗啊藍旗,你可真夠賤的。

折騰到大半夜的疲憊加上大半瓶烈酒的酒意上涌,我的頭一沾到枕頭就睡著了,做了好多亂七八糟的夢,醒了一個也沒記住,只記得在夢里又是大哭又是大笑的比不睡還累了。

早上起來的時候蕭驥已經去上班了,桌上有我愛吃的小籠包和皮蛋瘦肉粥,還有一張蕭驥留下的便利貼︰「懶豬起床把粥和包子用微波爐叮一下再吃吃涼食會胖,不是嚇你」我看到最後一句心里頓生暖意,中醫大夫說我脾虛氣滯,不能吃涼的,粘的和不愛消化的。看來他一直都記在心里,如果能當他的女朋友,應該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吧。

吃完早餐想幫蕭驥把房間整理一下,卻發現沒什麼可整理的,他的房間可太不像一個公子住的地方了,因為有潔癖他把自己的房間收拾得異常整齊還不算,到了別人家也忍不住動手給人家整理,如果說慕思來過我家可以用「空難過後」來形容,那麼蕭驥去過我家就絕對可以用「鐘點工過後」來比喻,甚至比鐘點工弄的還井井有條。

突然很想去醫院看看青姨,才想起自己的車還停在AngleTown門口,我打車去酒吧取了車往青姨住的醫院開去。

一路上我的腦子里亂成了一鍋粥,唰地一下是俞妙晴的溫言軟語;唰地一下又換成莫嬌的赤|果|果的勾引;一下是蕭騏被戳了痛處的震怒;一下是他冷漠地坐在沙發上無動于衷的樣子……想到這些我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攥著,疼得我快要發抖,可是沒有眼淚。

當我腦子里浮現出蕭驥留在酒吧牆上的那行字,想起我一個人醉倒在酒吧里的時候是他出現把我帶走,想起他痛苦地將「我後悔把你讓給了他」這句話說出了口,在他的眼底我看到的全是被壓抑的深情……我感覺溫熱的眼淚滑落嘴角。

因為精神恍惚一路上我看錯了好幾次信號燈,終于在把車開到了斑馬線上差點撞到過街的老太太之後,我使勁兒拍拍自己的臉打起了精神。最後總算平安地開到了目的地。

青姨一如往常情況穩定,病房里除了小秦又多了一個年輕的小伙子,中等身高,戴著眼鏡。小秦給我介紹說這是新來的護士叫小林,以後由他來接替自己。我笑著沖小林說了兩句客氣話,無非是多關照之類的,小林靦腆地笑著點了點頭,看來是個話不多的孩子。

我搬過椅子坐在青姨的床邊,看著她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兩鬢竟然添了幾縷白發,我的鼻子一陣發酸,眼淚在眼圈里不停地打轉。

我拿出紙巾擦了擦鼻子,握住青姨的手,柔聲說︰「青姨,啊,不對,我應該叫您媽媽了,」說到這我想起上一次跟蕭騏來這里是出發去愛爾蘭結婚那天,他拉著我的手全程都沒有放開,還鬧著讓我改口管青姨叫媽,這一切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我閉上眼楮,眼淚像瀑布一樣沖刷著我的臉。

我緩緩地睜開眼楮,青姨的臉上依舊是寵辱不驚的安詳,我用顫抖的聲音輕輕地說道︰「媽,我終于可以和蕭騏在一起了。您也替我高興吧?這麼多年來,我對蕭騏的心思您是最清楚的。您說是不是我的真心感動了上天呢?」

我擦了擦眼淚,繼續向青姨傾訴︰「可我的好運氣就快要到頭了,蕭騏他跟別的男人沒什麼兩樣,也背著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我吸了吸鼻子,「我對他是多麼死心塌地您是知道的,也許正因如此吧,老天偏偏讓我親眼看到鐵的事實擺在眼前,不由得我不信了。」

我嘆了一口氣,輕輕撫摩著青姨的手︰「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如果他不跟我結婚我就不會這麼難過,您知道婚姻對于一個女人意味著什麼,如果沒有承諾我就不會期待更多。」

慕思知道我的所有事都是她看出來的,我從沒辦法像對青姨這樣對著其他人把自己心里的感受毫無隱藏地說出來。也許是因為驕傲,自尊心,或者是該死的面子,也許根本我就是這樣的人。

我心里的委屈,酸楚,痛苦和掙扎只能化作眼淚靜靜地從我的身體里流走,我趴在青姨的身上,將臉埋進被子,囫圇不清地嗚咽著︰「我就像一只刺蝟,為了和他擁抱,忍痛將自己身上的刺一根根地拔掉了,可是他卻在我失去了所有保護的時候,用最殘忍的方式傷害了我……」

如果青姨還是當年的青姨,她一定會愛憐地將我摟在懷里,如果青姨還是當年的青姨,今天的蕭騏又會是什麼樣子?我可以肯定的只有一點,如果青姨沒有出事,我的生命中將永遠不會有蕭驥的出現。命運到底從我們的生命里拿走了什麼,又蠻橫地硬塞給我們什麼?

突然,青姨床邊的儀器發出尖銳的蜂鳴聲,我驚得趕緊從青姨身上起來,按下了床頭的護士鈴。很快醫生和護士疾奔過來,準備給青姨吸高壓氧,我也被從病房里趕了出來。看著醫護人員有條不紊地為了挽救青姨的生命忙碌著,我心里默念︰佛祖保佑,保佑青姨平安無事度過災厄。

我想對于這個世界來說,青姨的生命不過是沒有任何意義卻每時每刻消耗大量金錢的存在。可是對于簫叔,對于蕭騏,甚至對于我來說,她跟當年那個美麗溫婉的女子沒有絲毫的不同,她是我們眾多精神支點中的一個。如果沒有青姨,我就沒有了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傾听我心聲的人。

傾听心聲?我看著病房里忙碌著的新護士小林的背影,想到了一個窺探蕭騏內心的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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