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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的屏幕在黑暗中亮了起來，我唰唰地劃了幾下，一行清晰的字刺痛了我的眼楮——
「應該還沒睡吧？不要哭。」
我抓著電話的手抖得更厲害了，眼淚順著未干的淚痕再次滑落。
拼命忍住從喉嚨里逸出的哽咽聲，我快速地按下一行字︰「有他的消息了麼？」打完又覺得自己問得很多余，如果有消息蕭驥就會說的，我將打好的字一個一個地刪除了。
重新打上一行字︰「你說他會怪我嗎」看完又覺得太幽怨了，蕭驥看了心里會難過的，再一次刪除了，最後只打了三個字「我沒事」發了過去。
蕭驥沒有再回話了，我想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我吧。
第二天，我躺得全身都發僵，便在病號服外面加了件披風，到走廊里去散步。在十幾米的走廊里來回走了幾趟之後，身體靈活多了。
當我走到醫生辦公室門前，突然听到里面傳來一個很熟悉的聲音，我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大夫，這孩子的身體怎麼樣了？」是媽**聲音。
「說實話，送來的時候確實傷得挺重的，現在已經沒事了，只要注意營養和休息，很快就能恢復得不錯了。」是每天查房的那位陳醫生的聲音。
「這次意外對她的身體沒影響吧？以後再要孩子的話……」媽媽擔憂地問道。
「如果你不問我也不會多說的，因為這次意外子*收到重創，以後懷孕的幾率可能會比較低，關于這一點，你們也要有心理準備。」陳醫生語帶惋惜地嘆了口氣。
「大夫你這話的意思是、是沒希望了？」媽媽焦急地追問。
「作為醫生我不會下百分百的定論，只能說成功懷孕的幾率很低。」陳醫生委婉地說。
听到這里，我轉身麻木地朝病房走去，一步步走得毫無知覺，直到過了我的病房走到了走廊盡頭的牆角，一種走投無路的感覺迎面而來，我終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面朝牆壁任眼淚無聲無息地流了下來。
我不會再有孩子了？我該怎麼辦？絕望像寒冰一樣從心底一寸一寸地向外凍結，直到把我凍得結結實實。
「囡囡，囡囡」身後傳來瘋老頭急切地呼喚聲。
我听得真切，卻無動于衷地站著一動不動，我現在真想躲到牆壁里面去。
「囡囡，你看，囡囡，你看」在我背後瘋老頭的聲音越來越近，我知道他發現了我。
我緩緩轉過身，擦了擦眼淚，看著一臉欣喜的他︰「怎麼了？」
「囡囡，你的車，你看看，找到了這個，給你買車。」他手里拿著一個細長的紙盒，從我經驗來看，應該是畫卷或者圖紙之類的東西。
「這是什麼東西？」我原本就煩躁得很，現在被他一嚷嚷心里更是不耐煩。
「我找到了，賣了它給囡囡買車」瘋老頭欣喜若狂的表情讓我發不出脾氣，他看了看四周沒人，做了個噓聲的手勢說，「這個，七十萬」
要是平時我肯定會「噗」一聲笑出來，可現在心底的重量壓得我看什麼都不好笑。自從上回他拿了個不銹鋼的玩意跟我說是趙匡胤的飯碗，我能信他這七十萬八十萬的瞎話麼？
「你的傷好了還不回家？」我看著他額頭上的紗布問道。
「嗯，回家。囡囡讓回家我就回家。」瘋老頭一個勁兒地點頭，說完把紙盒塞到我手里。
我看了看半舊的紙盒，搖了搖頭遞給他︰「我不要，你留著賣個好價錢吧。」
「給囡囡的，買車的」瘋老頭有點著急了，聲音也高了起來，將紙盒推了回來。
「我不是已經開著車了麼？」沒辦法我只能哄他，「你留著吧。」
「囡囡拿著，囡囡的嫁妝。」瘋老頭說完竟轉身走了，不再羅嗦。
「哎，你的東西」我在後面喊道，我想快跑幾步，可身體還沒恢復不敢劇烈運動。眼見著他走到樓梯轉角就沒了影，我心想只好等出院了再到街上他擺攤的地方還給他了。
我打開紙盒，抽出里面的畫軸，竟是一幅《菊花圖》，落款是蘭陵張同曾，旁邊提著幾行字，還蓋著畫家的兩方印。從我有限的經驗判斷，這幅畫的卷軸和紙張都不是新的，也沒有人為做舊的痕跡，看來應該是件有些年頭的仿品了。
這幅畫從瘋老頭的手里得來，讓我不作真品之想。不過單看臨摹的筆觸細膩，用色淡雅，就連提的兩行詩也仿得惟妙惟肖，我想要是拿到市面上，是不愁賣個好價錢的。
說起古玩字畫讓我不得不想起蕭騏，因為蕭騏的外公是北京的一位退休老干部，素來有收藏古玩字畫和名家書法的雅好，也因為受到外公的耳濡目染，蕭騏從小就練得一手好書法，並且對收藏也頗有心得，這幅畫要是拿給他看一看，是真是假就能知道個七八分。
我將畫小心翼翼地放回紙盒里收好，拿著它回到了病房。
一周的時間說快也快，我像個木偶一樣每天機械地吃飯，看電視，睡覺，在心里苦苦盼著的出院的日子就這樣到來了。
出院這天蕭驥也來了，他瘦了一圈顯得更加單薄，也憔悴了許多，眼楮里是濃濃的倦色。慕思扯扯我的衣角悄聲說︰「人家剛下飛機就直接趕過來了。」
我听了心里暖暖的又酸酸的，也許這就是欠下人情債的感覺吧。
收拾完我的東西，我看見蕭騏正拿著瘋老頭送我的那幅畫翻來覆去地研究那個紙盒。
「不用看了，那是我的東西，放在包里帶走。」我沖他說道。
「這種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醫院里的呢？有意思啊。」蕭驥將紙盒插在小旅行袋里。
「是別人送我的禮物。」我不知道瘋老頭如果是清醒的還會不會送給我。
看其它人都走在前面，蕭驥神秘兮兮地湊到我跟前悄悄地問︰「能不能問是誰送的？」
「當然可以問，不過要不要回答嘛，哼哼」我奸笑著看向蕭驥，「除非你答應我個條件。」
「趕緊說什麼條件？」蕭驥迫不及待地問。
「幫我訂兩周後去西藏去飛機票。」我偷偷地在他耳邊說。(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