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到紫園時已經沒有任何猶豫不決,更沒了忐忑不安。此時的慕容流風竟在桃林下彈著古琴,他的手法同別人略有不同,每個音符都是百轉千回,余音繞耳。本是歡樂的樂曲經他這樣一撥,居然也有幾分悲涼。蘇紫落望著那個白衣男子,為什麼他一次又一次置自己于死地,卻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讓她死而復生,她不明白,這樣的面具下究竟是怎樣的面容,又是怎樣的心腸。
「看夠了嗎?」
蘇紫落一愣,忙走向前,站在他身邊。
「為什麼要救我?」
慕容流風未回答,只是將手在琴弦上輕輕一揮,似乎對此不屑一顧。蘇紫落拿起劍將那琴斬成兩段,琴弦頓時凌亂一地。
「這可是我親自從龍雪國的汗血寶馬上采下的鬃毛,而木材更是我費盡心機尋得的,你這樣做真是殘忍。」
「殘忍?」蘇紫落冷哼一聲,拿起劍又將琴斬了個七零八落。「在你面前,我簡直就是般門弄斧。」
「哦?」慕容流風轉過頭看著滿臉氣憤的蘇紫落,回道︰「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昨日要不是我早有防備,怕早就送命了,好像還有個叫凌波的女人,就像這把古琴一樣,變成了一灘肉泥,那血啊,將整個地毯都染紅了……」
「閉嘴!」只見一道白光閃過,一把劍就架在了慕容流風身上。
「為什麼不殺我,為什麼?」
「殺你?要不是你我怎會發現凌波這個叛徒,再說你妹妹已經替你死過了,我可沒濫殺無辜的嗜好。」
蘇紫落眼楮里一片猩紅,拿起劍就向他砍去,慕容流風卻也不躲,任憑那劍一分分逼近,翻飛的烏發被削去落在地上。越來越近了,馬上就能刺穿他的心髒,可是「 」的一聲,蘇紫落將劍丟在一邊,慕容流風望著她眼下一緊。
「為什麼不躲?」
「我知道你不會殺我的。」剛剛那把劍沖自己飛來的時刻,他真的在賭,賭她會不會記得自己。只是後面的話卻讓他分外心寒,「我不會讓你現在死!」蘇紫落又將劍撿起,害阿碧的死是他,可是救自己的卻也是他,這讓蘇紫落如何下的了手。
「我等你來殺我。」慕容流風似有些嘲諷的聲音響起,蘇紫落望著他,那雙眸子更加深邃了,就像第一次殺他的時候一樣,她再一次完敗而歸。
「慕容流風你听著,我莫依對天發誓,有朝一日我定要你死在我的劍下,否則我不得好死。」
他仰天大笑,「我會在死之前先將你殺死的。」
蘇紫落看著那個落拓不羈的男人,像決定什麼一樣,用劍在自己的左手掌心劃過一道,「我以我左手的血起誓,定要殺死慕容流風。」
他看著那個堅毅而又天真的女子,嘴角微揚。「好,那就血誓!」他抓起蘇紫落的手,用劍劃破,十指相扣,鮮血在掌心交匯,一滴滴浸入泥土之中。慕容流風望著蘇紫落那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鄭重說道︰「從今日起,我慕容流風和莫依立下血誓,莫依有生之年要殺死慕容流風,慕容流風要在入土前讓莫依不得好死,如有違背就將二人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蘇紫落有些迷糊的看著他,總覺哪里似乎不對,可是偏偏腦袋像被驢踢了一樣,只能順著他的意思去做。後來蘇紫落才明白原來自己早早就中了他的圈套,她的恨,竟那樣追隨了她一生。
「怎樣,這下滿意了?」
「慕容流風你不要幸災樂禍太早。」
他不置可否的拿起斷琴朝桃林深處走去,只留下蘇紫落一人望著手上的疤痕發呆。
「慕容流風,今時的疼,我定要你加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