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上次修在聖米蘭達城下的那一戰已經過了將近一個月了,那一戰的過程和結果只在短短幾天內就被傳遍了整個艾文大陸。
從短短一天內從遙遠的塞文要塞開始出發,單槍匹馬地去救援被數萬大軍圍困的聖米蘭達,破禁咒、一招擊殺數千敵軍,甚至兩名天空武士戰斗打得有聲有色,而最後異族大舉進攻,他更是突破重重圍困,把喀斯特王國三公主硬生生地救了出去,而大公主則被敵軍的天空武士、西喀斯特宰相賢和東喀斯特叛國者,前聖卡林丹娜校長克里•斯丁虜去。
隨即再無修•亞特的消息,帶著三公主芙蕾亞失蹤了。
不過據一條傳言,在天元歷40年12月8日,修•亞特因之前劇烈的戰斗導致狀態不佳,可是為解救圍困被無數異族兵馬圍困塞文要塞,與異族高手交手,被當場擊殺,但是否屬實,則無法確定。
經此戰,修•亞特之名響徹全大陸,在所有人眼中,他無疑繼承了君無命的衣缽,甚至青出于藍。
而由于其詭異的劍氣,讓明倫公國的士兵記憶深刻,常常在噩夢中看到那不斷在自己面前掙扎、卻沒有絲毫作用地被吞噬的同伴的身影,于是,修•亞特這個名字在明倫公國的人眼中等同與魔鬼,甚至送給了他一個充滿殺戮氣息的外號——修羅王。
毫無疑問,他已經成為了艾文大陸有史以來的第一天才!打破了其老師君無命最年輕六階職業者的記錄。
而在之前抵抗敵軍的表現,帶領東喀斯特兩大軍團擊潰數萬西喀斯特軍,更是在他的資料上劃上了重重的一道印記!
他是絕世奇才!
但其失蹤無疑讓所有人覺得惋惜。
如果說修的實力讓全大陸震驚,那麼因為異族大舉進攻,讓東喀斯特王國的淪陷讓大陸沸騰起來,這些強大而奇異的種族讓恐懼猶如瘟疫般迅速的擴散開來,弄得人心惶惶。
在這一情況下,光明之都所在的教廷總部要求各國之間停戰,以保存實力抵抗異族的侵略,並要求各國盡可能的無條件收容各國難民。
光明教廷的號召力在此刻無疑得到了體現,各國大量民眾在一部分光明信徒的鼓舞下,集體游行,要求停止人類內戰,把劍指向異族,並且在這短短一個月內,無論情不情願,各國都在自願,或被迫的情況下和敵國簽署了十年內互不侵犯條約,甚至簽署了相當一部分原來禁止的戰略物資的交易。
而在已被接管聖米蘭達,一個離去已久的人回到了這里,回到了大公主的府邸,此刻,他心中充滿了焦躁、不安、憤怒、無奈、悲傷等一系列負面情感,身體因為這些情感而止不住不斷顫抖。
「羅風這個家伙,他到底干了什麼!」愛德華咬牙切齒,氣得渾身發抖,不斷地吐著氣,仿佛要把胸中的怒火宣泄出來。
「怪我……都怪我!居然沒算到羅風沒听我的話,居然沒想到對手的目標竟然是喀斯特整個王室,更沒料到克里那老家伙居然敢叛國……該死!我到底在干什麼?」愛德華痛苦而自責地閉上眼楮,胸口不斷劇烈的起伏,企圖壓下那令自己失去理智的情感。
良久,呼吸漸漸平穩下來,被咬出血的嘴唇也終于被牙齒松開,最終抿成一線,劃出一道冰冷的弧度。
「修……你居然沒有保護好凱瑟琳,我似乎太驕縱你了!希望……你能有我需要的信息,否則……」
對外界傳言,說修已經死去的消息愛德華根本不信,自己教出的學生自己知道,就按照修那無情的性子,能冒著危險去救芙蕾亞已經是千恩萬謝了,還會為了救一個要塞把自己搭進去?當他是忠臣良將嗎?笑話!
眼中殺機彌漫,帶著冰冷的神情,愛德華的身影消失在了這個他曾經和凱瑟琳度過整整近七年的房間,僅留下了一句帶著淡淡哀意的嘆息之聲——
「凱瑟琳,你……還活著嗎?」
……
……
「你很擅長下棋……」妖看著已經被逼死的國王,帶著一臉溫和微笑的修說道︰「我不如你。」
「從你嘴里听到這句話,還真是不容易啊……」修苦笑著搖了搖頭,「而且,你也不差,就這麼一盤棋,你我居然下了近一個月,我還是第一次這麼拼命,和愛德華老師也沒有這樣過呢!」
妖冷冷地哼了一聲,「自己和自己下棋,慢才是正常……」
一句話讓修一滯,隨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倒是,最無聊最痛苦的下棋對象,無疑就是自己了,這也沒法子,我就是無聊……」
兩人此刻沉默了,他們似乎在回避一個共同的話題,但是此刻,他們明白,這個話題無法避免,並且已經到來。
「你去吧,在這一個月里,你在和我下棋的時候進步非常快,我已經感覺到了,你現在已經到了六階,出去以後,巨龍的血肉足以讓你支撐半年,而這半年內,在那龍谷,你應該可以得到更多的龍族血肉。論實力,你現在殺一些普通的龍族問題不大,至于我……不必考慮。」妖輕輕地說了一句話,「反正,那個世界我本來就不該存在。」
「其實這句話該我說才對……」修第一次顯得有些哀傷,自己的情感可以影響妖,同樣,妖的情感也能感染自己,他們本是一體,「你的一切,可以說是我奪走的。」
「不……是我放棄的,然後被你撿到了,僅此而已。」在自己的內心空間,妖似乎也放松了自己的情緒,「未來不是我的,是你的,我不適合活在未來……我只想活在過去。」
「去吧,外面才是你該去的地方。」在妖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緬懷,「你存活與我死後,我死與你之前,雖然我們是同一個人,但卻不是一個時代,一個環境,一個思想下誕生的,在外面……我早就累了。」
「你是騙我還是騙自己?哈……那根本沒有分別,我們本來就是一體。」修模了模下巴,看著旁邊被兩人下了一個月的棋,「知道嗎?和你下了近一個月的棋,我也基本知道了一些事,比如,你……並不甘心被我取代。」
妖的臉色一變,隨即平靜下來,淡然垂下眼簾,「不該和你下棋的。」
「哈哈!現在後悔也晚了!」修顯得有些得意,開是笑了起來,但是笑著笑著,看著面前面無表情,毫無反應的妖,修越笑越覺得沒意思,「妖,我有個想法。」
「說。」
「我們……」修頭轉開,似乎不敢直視妖,「想個辦法……嗯,融合吧!」
身體一震,妖的眼楮驟然睜開,奇異的光芒從那宛如一潭死水般的雙眸掠過,沉聲問︰「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知道。」
「我不需要憐憫。」妖的臉色冷了下來。
「我不存在這種情感。」修搖搖頭道,開玩笑,就算控制裝置被毀,難道曾經為滅殺工會金級殺手的他會有那種無聊的情感?
「……」妖沉默了,不知道在考慮什麼,良久,他開口問︰「為什麼?」
「你我都需要一個完整的人生。」修認真的說著,雙眼緊緊盯著妖,「殘缺的靈魂,那種本能般的內心深處的奇異空虛感和恐懼感……你應該了解的。」
「你想怎麼做?」
「我不知道,我們現在需要的,僅僅是個目標而已,填補靈魂空白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