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需解釋5
采菱提著箱子下樓,杜美艷站在窗邊抹著眼楮往下看,沒有跟下來。綠色小說
采菱沿著巷子往前走。吳阿婆家里的蜂窩煤爐子正燒著水,冒著煙霧和熱氣;不知是誰家的兩只狗在爐火旁打架;賣小菜的鄒大叔三輪車壞了,正在路邊修;有座樓上的夫妻在吵架,女人的哭聲從樓上傳來,還有啪啪的摔東西的聲音;那邊樓洞子前面圍著一群人在打麻將,聲音也 啪啪的。這就是太平巷,爸爸活著的時候曾經說過,「阿采,這就是充滿人間煙火的生活,無論如何,別嫌棄太平巷。以後不管遇到什麼樣的日子,都不要心生厭棄,都要努力往前奔。」
她是討厭過太平巷,這里終日喧囂、環境髒亂、秩序混亂,這個地方,還留著她那麼多痛苦的記憶,爸爸的去世,初戀的磨滅,別人的欺侮,萬千世態炎涼。可是也是這個地方生她養她,她喜歡也罷討厭也罷,身上早已沾染了這里的氣息,走到哪里都抖不掉。
她穿過一條窄巷的時候看到迎面有個人擦著牆邊走過來,遠遠的就看到晃著一條胳膊。那人是阿團,還以為出事之後他離開太平巷了,可是他居然又出現在這里。
這會兒四下無人,采菱心頭微微有些緊張,好在正是大白天,她覺得阿團不敢怎麼樣的。
阿團大約也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到采菱,腳下的步子停住,「是阿采呀,這是要去哪里?」
他的語調和神情永遠是這樣猥瑣,遇到這好幾宗事情,也得了些教訓,可是總不知悔改。采菱眼楮直視前方,加快了步子。
「阿采,你見了我怎麼像見了鬼一樣?」阿團嘴角斜著,擋住了采菱的去路,「你把我害成今天這個樣子,我還沒有怎麼樣呢,你倒是一臉恨恨的做什麼?」
眼見得他的手就要踫到自己的胳膊,采菱厭棄地一閃身子,厲聲說道︰「閃開。」
阿團歪著嘴笑,「何必這樣,因為有阿暉和有錢的公子哥兒護著就不把人放在眼里了?阿采,既然今天遇到了,我倒要跟你說道說道,我阿團之所以沒了一條胳膊,之所以那麼多年有家不能回,在外面吃了那麼多的苦,如今又差點進了警局,可都是拜你所賜。」
他分明是來找茬兒的,趙采菱說︰「你那都是自作自受,跟我有什麼關系,閃開,不然,我要打110了。」
阿團猝不及防伸出手來捏住了采菱的下頜,「阿采,你長得真漂亮,雖然為你受了這麼多的苦,可我一看到你的小模樣,就恨不起來了。」
采菱的手離開箱子,猛地一下打在阿團的手上,還沒等說話,身後響起一個聲音,「放手。」
兩個人都不由得回頭,卻見阿暉站在不遠處,身子倚著牆,手里夾了一支煙,正目光炯炯地望著他們。
他那目光像刀子一樣銳利,阿團在那目光的盯視下松了手,嘟囔了一句「冤家路窄」之後就轉身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