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順然看一眼，是頂頭上司方華章打來的，心里就嘀咕起來︰啥玩意兒，白天上班折騰，這下班後還跟著窮追不舍，按鍵慵懶地應一聲︰「喂，方主任。」
「老範，忙啥呢？」
「沒事，呆著呢。」
「是不是跟嫂子正那個著，打攪你們了吧？是不是給嚇軟乎了。」方華章沒正經起來。
我操，本來就硬不起了！範順然心里罵一句。
「喂，老範，說正經的，你在听嗎？」
「听著呢，啥事啊？這黑燈瞎火的。」
方華章咳了一聲嗓子，說︰「局長家里的電腦壞了，你抓緊去給看一下。」
範順然心里有了怨氣，不快地說︰「你隔得近，還是不過去給瞧瞧吧。」
「這不，正在外面應酬著呢，再說了，多好的機會啊，還是讓給為兄你吧，你可要好好表現喲。」說完夾著嗓子干笑了兩聲。
局長陸元明是三個月前從川平縣調到鹿垸市來的。
鹿垸市是個縣級市，單從職務上來看算是平調，但從行政級別上來看算是升了半格，因為縣級市的市委一把手是享受副廳級待遇的，以此類推，水漲船高嘛，下面所屬的大小官員自然而然也就高出了一截。
有人私下里說，陸元明上頭有人，他來鹿垸市也只是個跳板，鍍鍍金很快便會「坐火箭的」。對于這些傳聞，範順然貌似充耳不聞，但內心也是有所涌動的，既然是跳板，那就肯定不會久留，不等混個臉熟，人就走了，哪還指望上他的提攜栽培。唉，再等下去人就老了，就會被列為「不被考慮」的對象了……
想著這些，人已經來到了公交站牌下。借著微弱的路燈看一眼線路提示，心里涼了半截，這個時候去局長所住的城建花園早沒了公交車。只得站到了路邊，抬手招呼起了出租車。
出租車停在了城建花園的大門口，二十元錢的出租費幾乎把範順然心痛得咬牙切齒。等進了大門才想到，自己還不知道局長家住幾樓幾號，趕緊從兜里模出手機，撥了方主任的電話。
方主任好像已經有了醉意，听上去舌根都硬了，說話也含含糊糊，好在局長家的樓號他還記得一清二楚。未了，還不忘熱乎乎地罵範順然一通︰「你老範長的……長的是豬腦袋啊？還……還是腦袋進水了？怎麼……連最最起碼的你都不知道呢？還要求進步不？你還竟然……竟然連老板的家住哪兒都不知道！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