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順然很不自然地應道︰「就是……就是……立不起來了。」
醫生放了話筒,找出一沓單子,握筆匆匆一連寫了好幾張,然後遞給範順然,說道︰「先去做個檢查吧,做完再回來看。」然後重新拿起了話筒,跟電話里那個人投入地聊了起來。
範順然還想問些什麼,但又不便打斷人家,只好悻悻走了出來。
等到了交費處才知道,幾項檢查竟然需要陸佰多塊錢,聯想起剛才那個醫生電話里的內容,心里就有了被蒙騙的感覺,但嘴上卻說︰「對不起,我沒帶那麼多的錢,等我回去取了再來吧。」
收費員氣惱地把單子扔出來,嘴里不滿地嘟囔著。
範順然接過單子,也不再管里面那張臉好看不好看,心情卻一下子輕松了許多,挺了挺腰板,理直氣壯走出了醫院。
既然自己已經下定了決心,病還是一定要治的,只是有了剛才那個醫生的話,範順然心里就有了底,你大醫院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跟外面游醫搞的那些野攤、黑店一個熊樣子嗎?連你們自己的人都那樣說了,這還能冤枉了你們?你牛你的,我就是不往你那個套子里鑽,就是不往你口袋里放一分錢,你又能奈何?哼!
範順然一腳出了醫院大門,眼楮就直往牆上、電桿上的野廣告使勁,他知道上面一定會有那方面信息的,一度曾貼得滿目皆是,好像滿世界的人都得了性病,泛濫時竟然連市府大門口的石柱上也未能幸免。
果然,沒走出幾步遠就找到了,他裝出漫不經心的模樣,目光卻緊緊貼在了小廣告上。經過一番對比篩選,最後選定了一家位于市區邊緣的性病門診,拿出紙筆,把號碼飛速地記錄了下來。
順著廣告上所指點的,不到一個小時的路程就找到了。
這是一個城鄉結合的村落,錯落有致的紅瓦平房簇擁著三五棟半高不矮的小樓,範順然要找的門診就在最後一排房子里,四間瓦房,幾間南屋,中間是一個狹小的院落。
大門是虛掩著的,里面很靜,範順然怯怯推開大門,從里面走出了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男人,白臉上架一副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
範順然點頭招呼一聲,那人倒也和氣,忙不迭聲地說著請字。
這讓範順然覺得很踏實,知道這是個儒雅之人,有文化,有教養,這樣的人怎麼會做壞事呢?于是放開步子跟進了南屋。
屋里擺一張棗紅的板台,上面放一台電腦,牆上掛著許多錦旗,上面書的都是歌功頌德的美言,很像那麼一回事兒。
醫生坐到了板台前,指點範順然坐在了他對面的沙發上,就問起了病情。
听上去這人很內行,說起來也頭頭是道,分析病因病情更是切實合理,入木三分。
這讓範順然由衷信服起來,連連點頭,心里自然而然跟著踏實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