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相回京後的第三天,便安排了府里的少爺小姐們入宮去覲見蕭妃娘娘,幾位少爺和小姐們暗自在心底高興不已,特別是府里的三姑娘,她可是自小便知道自己的兩個一嫡一庶的姐姐入宮做了皇上的皇後和嬪妃,心中羨慕不已,這一次入宮若是能有幸見到皇上,被他看中了納進了後宮,那麼她以後就能和姐姐們一樣了。
再不濟就算遇不見皇上,以二姐姐如今的權勢,若是能入得了她的眼,也能為自己說一門好親事,皇後娘娘和蕭妃娘娘嫡親的妹妹,就算不是同一個母親出的,在這京城,天子腳下那也是身價倍增,想找個家世好的人家並不難,可若是能夠讓皇上親自賜婚,那麼她以後去了夫家,便完全可以橫著走了。
五小姐戚靈兒也被安排在列,單獨一人坐一輛較為華貴的馬車,因為她的生母是戚夫人,雖然她是從原來夫家帶過來的孩子,但被戚相承認了,那麼她就是繼戚紅顏之後,戚府的第二個嫡女了。
三姑娘氣得臉都綠了,說道︰「哥哥,你怎麼這麼沒出息?宮里頭兩位姐姐一個是皇後娘娘,一個是蕭妃娘娘,你要走仕途容易得很,你卻偏偏要選那經商,你糊涂啊你!」
二少爺點了點頭,說道︰「記住了。」
李旻昊在外人眼里已經滿三歲快四歲了,他的實際年齡卻已經滿了四歲了,昔日皇上將他抱進宮的時候,他已經有半歲了。
那車夫猶疑道︰「三小姐,這樣不好吧?」
戚靈兒是個聰明的孩子,走了約莫半刻鐘的時間便順理到達了後宮,既然到了後宮,離蕭妃娘娘的寢宮應當不會太遠吧?
戚家的人此次入宮,皇上專門安排了人引薦他們去蕭妃那里,從而都並未帶丫鬟入宮,戚靈兒見幾個哥哥姐姐的馬車離她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心里不由有些著急,問車夫道︰「伯伯,去皇宮的路你知道嗎?」
三姑娘怒道︰「你還敢說出這番話來?父親讓你讀書考取功名,你說你喜歡經商,為這事兒你被父親從小揍到大,你這叫死性不改!」
戚靈兒一路上都是獨自一人行走著,遇上宮里的宮女們她很有禮貌的上前問去蕭妃娘娘寢宮的路,那些宮女們听說她是戚家的小姐,當今皇後娘娘和蕭妃娘娘嫡親的妹妹,當即不敢得罪,本想著親自帶她去的,但皇宮里自來便有規矩,前殿的人是不允許踏入後宮半步的,便只好指了指路,告訴她大致方向。
戚靈兒皺了皺眉,說道︰「是啊,我是從宮外來的,我不認識宮里的路,可是我會問路啊,遇見宮里的宮女姐姐們,只要我問她們,她們都會告訴我的。」
大少爺唇角勾起一抹笑,略得意道︰「爹爹已經答應了。」
大少爺原本在閉目養神,听見自己妹妹這麼說心中雖不舒服,但卻也並未附和,只是雲淡風輕的說道︰「嫡庶之分,天壤之別,爹爹現在沒有嫡子,並不代表以後沒有。」
年僅五歲的二少爺和年僅八歲的四姑娘被安排在一輛馬車上,二少爺見五妹坐得馬車比自己坐的馬車要大,要豪華,忍不住問自家姐姐道︰「姐,為什麼我們坐的馬車要比五妹坐的馬車差那麼多?」
底嬪羨不。李旻昊翻了個白眼,說道︰「我看不見,你不能做我的眼楮嗎?你只需告訴我周圍有些什麼東西,我就會知道怎麼走。」
那車夫無奈之下趕著車超過了前頭那輛豪華的馬車,三姑娘見狀,滿意道︰「這才像話嘛,哪里有出門姐姐的馬車行駛在妹妹後頭的,走快一點,將他們甩在後面。」
李旻昊回過神來,說道︰「你是從宮外來的吧?你認識宮里的路麼?」
大少爺見自己跟自家妹妹三觀不合,說道理自然是說不通的,便也不願意再開口,罷了,妹妹已經被姨娘養成這種愛慕虛榮的性子了,各人的路各人走吧!
戚靈兒眨巴著一雙靈動的大眼,說道︰「可是你的眼楮看不見路呀,怎麼走?」
三姑娘見自家哥哥不肯搭理自己了,心里憋著一團怒火,掀開窗簾便看見行駛在她他們馬車前的那輛豪華馬車,怒氣更勝,吩咐車夫道︰「超了五妹妹的馬車,快點。」
是一個小男孩的聲音,聲音脆脆的,听著似乎有些焦急,戚靈兒好奇心作祟,朝著那聲音的方向走了過去,便看見一個小男孩,眼神空洞的扶著身邊的樹干,他的四周全都是空地,顯得他整個身子極為渺小,極為孤寂。
李旻昊說道︰「不用問路了,我知道路……」他從小便在這後宮里頭長大,雖然還不夠大,但很多路他都是記得的,即便是現在他眼楮看不見,他也能從記憶里的一些標志尋到路線,至于他迷路了是因為這里一點標志性的東西都沒有,一時記不起來路了。
不知為何,李旻昊因為這句話心底閃過一絲莫名的感動,他的眼楮看不見了,整個皇宮里頭除了父皇和母後以外,再也沒有人會為他擔心了吧?可是現在有個人願意做他的眼楮……zVXC。
這邊相府里比較年長的兩位少爺和小姐心中滿是不詫,三姑娘憤恨的看著行駛在自己前面的那輛馬車,怒道︰「不知道爹爹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和哥哥都是爹爹的親骨肉,到還比不上一個繼室帶過來的孩子,我就算了,是庶女,可哥哥你是相府的大少爺啊,即便是庶出的,那也是長子嫡孫啊!」
三姑娘氣憤道︰「還好那夫人帶過來的是個丫頭,要是帶過來的是小子,哼,直接升級成嫡子了,那哥哥你就眼紅著吧。」
大少爺皺了皺眉,說道︰「我為何要眼紅?嫡子有嫡子的路走,庶子有庶子的路走,我喜經商,對朝廷中的事並無興趣,我奉勸妹妹你心也不要太大。」
此時戚靈兒已經走得滿頭大汗,突然听見不遠處有人喊道︰「來人,來人啊,人都死哪里去了?」
三姑娘怒道︰「有什麼不好的,姑娘我說怎樣就怎樣,有你說話的份麼?」
戚靈兒微微松了口氣,但待他們的馬車到皇宮之時,馬車是不能入宮的,便只能下來步行入宮,可是宮里頭引薦戚府入宮的人早已帶著幾位哥哥姐姐們進去了,她就只能自己走進去了。
李旻昊一臉嚴肅的說道︰「你說你要做我的眼楮,替我看見所有我想要看到的東西,這句話我記住了……你也不許反悔。」
三姑娘錯愕道︰「什麼?怎麼可能?」
好哇!我做你的眼楮,替你看到你所有想要看到的東西……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李旻昊記住了一生。
四歲的孩子說大不大,但也絕對不小了,已經到了開始感知世事的年齡了,最少他分得清楚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他感覺得到,眼前這個人是真的關心他,他雖然看不見,但從她的聲音里,他听得出來。
戚靈兒想了想,點頭道︰「好哇,我做你的眼楮,替你看你所有想看到的東西。」
李旻昊聞言瞬間失神,他這絕對是長這麼大頭一次听見這麼好听的聲音,阮綿綿的,極為和煦悅耳動听,可是……她喊他小弟弟?雖然他看不見她,但听聲音,她絕對沒有自己大吧?
那車夫領命,加快了速度,不一會兒,府里那輛華貴的馬車就被前面的馬車甩得老遠,車上的靈兒見此,眼底不由閃過一絲落寞,她雖然只有五歲,但也看的出來,府里的哥哥姐姐們全部都不待見她,甚至是排擠她……那車夫見府里的小姐喊他伯伯,忙說︰「不敢當,小姐喊小的吳應即可,去皇宮的路小的是知道的,小姐放心好了。」
見他傻愣愣的模樣,戚靈兒試探性的將手在他眼楮前晃了晃,見他眼楮都不眨一下,月兌口而出道︰「小弟弟,你眼楮看不見麼?別怕,我是好人,你要去哪里?我帶你去好不好?」
四姑娘翻了個白眼,說道︰「人家命好唄,投了個好胎……」
二少爺愣了愣,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待要再問,就見自己姐姐眼楮閉上了,以為她是睡著了,便沒有再多問,卻听得姐姐閉著眼楮說道︰「去了宮里頭要緊緊的跟著我,不準亂跑,不準亂說話,也不準不說話,宮里的主子們問你什麼你說什麼,知道嗎?」
戚靈兒見他面上焦急不已,忙走上前去,問他道︰「小弟弟,你一個人在這里做什麼?是迷路了嗎?」
這一安排被其他幾位少爺和小姐看見,年長的心中憤恨不已,暗罵她野種一枚,跟戚相沒有半點血緣關系,也妄想做戚家的嫡女,年幼的則是羨慕嫉妒恨吶……
不過他私自從父皇寢宮里溜了出來,靠著記憶走了好遠好遠的路,直到迷了路,到了這四處無人的地方,在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刻,終于有人肯理他了,天知道他又多麼高興。
後頭四姑娘見三姐的馬車越走越遠,心道不好,吩咐車夫道︰「快……跟上大哥和三姐的馬車。」
大少爺繼續說道︰「爹爹說了,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元,你少看不起經商的。」
戚靈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說道︰「嗯,爹爹說了做人要說話算話的,我說出去的話絕不反悔。」
很多年後,戚靈兒怎麼也想不到,竟是因為當年的那一句話,賣掉了自己的一生……
親,偶給小家伙找了個小伴侶,咳咳……別拍偶,小家伙一個人多孤獨啊,只是……他要知道戚靈兒是他母後的妹妹,他最小的小姨,不知道會不會吐血,嗷嗚……虐來虐去還是虐到小家伙頭上了,個悲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