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左盼晴的淚水控制不住的落下，拼命的搖頭︰「紀雲展。不要死，你听到沒有？不許你死。你醒醒，你醒醒啊——」
「紀雲展，你不要死，你听到沒有，你不要死——」
近乎淒厲的叫聲，響在工廠里，听起來格外讓人心酸。
里面那個男人也會沒事的，顧學梅無法理解這種愛。
握住了她的手，顧學文想讓她冷靜下來。
推開顧學文，她想要下床︰「他在哪里，我要去看看他。」
「學文。」顧學梅知道他內心的糾結，拍了拍他的手︰「不要想了，盼晴會沒事的。」
「我沒事。」顧學文搖頭，視線終于從手術室門上離開，看著顧學梅︰「盼晴怎麼樣了？」
顧學文盯著她，抿著唇，不知道要怎麼說，深吸口氣，他讓自己冷靜下來，好好跟她說︰「盼晴，你的身體很虛弱。剛才醫生說過了，你本來就剛剛小產，又吹了冷風，如果不好好調養，以後會落下病根的。你先好好休息，你不能這樣激動。」
他可以看得出來，現場的打斗是有多激烈。
「情況不樂觀。」醫生嘆了口氣︰「他的脾髒破裂。大量出血，雖然我們已經把他搶救過來了，可是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是關鍵。如果病人可以挺過來，就沒事了。如果病人不能挺過來，那麼——」
一想到有這樣的可能性，顧學文就覺得心都糾在一起了。
顧學文站在那里，目光一直定在左盼晴的臉上，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過。響定上廠。
「他真的沒事。」顧學文看著她手臂上還包著的紗布︰「你自己身體還沒好。你好別這麼激動行不行？」
她如此關心另一個男人，顧學文應該吃醋的。可是心里卻很清楚。紀雲展為了救左盼晴而出事，她會這樣擔心是正常的。
顧學文看著醫生為左盼晴包扎好傷口，吊上點滴。然後就來了手術室外面等。
「我——」
……………………
怎麼會不關他的事？顧學文搖頭，不知道要怎麼說。醫護人員將紀雲展推了出來，送去回護病房。
送來的時候，他已經休克了，跟他一起暈過去的，還有左盼晴。
病床上，左盼晴睡得十分不安穩，秀眉一直蹙在一起。臉色蒼白而沒有血色。她似乎在做夢。不停的搖頭，到了最後，她騰的坐起了身，大聲叫道。
醫生說完，就離開了，留下顧學文看著手術室的門發呆。
指尖冰冷，顧學梅的身體微顫，將手從顧學文的手里抽回，轉開了臉︰「我這樣蠻好。再說了，腳好不好，還不一定呢。」
「……」顧學梅沉默，不知道要說什麼。顧學文捏了捏她的手，神情十分認真︰「姐。周七城死了。你也可以放過你自己了，當年的事情，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為此付出代價。把那些都忘了吧。」
在里面。紀雲展已經進去一個小時了。醫生還沒有出來。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紀雲展。他——
「一定能好。」顧學文此時心情很亂，不知道要怎麼跟顧學梅說︰「姐，周七城死了，他再沒有能力害人了。你想清楚吧。做手術，美國的專家我已經預約好了。只等你點頭。」
她不答應，顧學文也不勉強。有些事情顧學梅都知道，只是一時看不開而已。
是什麼樣的感情，可以讓一個男人用生命去愛著另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甚至已經結婚了？
「我，我再想想。」顧學梅退到自己的保護殼里。心思煩亂，情緒低沉，不知道要怎麼選擇。
「學文。」顧學梅看到他的動作，趕緊上來阻止，拉住了他的手︰「你不要這樣。不關你的事。」
心情煩亂，紛雜。有很多似乎是他無法掌控的事情。開始冒出來。強子把剩下的人帶回去了。他沒有走，一直在這里守著，等一個結果。
紀雲展為了左盼晴，是可以不要命的。他呢？
後面那個字左盼晴說不出來，她不白痴，紀雲展流了那麼多血。怎麼可能沒事？
可是不得不說，這種感情是偉大的。
醫院里，醫生跟護士的腳步來來往往，但是能听到的，也只有腳步聲。大家都很安靜。
「醫生，他怎麼樣了？」
左盼晴接過臉，發現是顧學文，她愣了一下，快速的抓住了他的手︰「紀雲展呢？他怎麼樣了？他有沒有事？」
左盼晴搖頭，這個時候她哪有心情休息，用力的抓著顧學文的手，清澈的水眸直直的盯著他的臉。
「雲展——」
手術室的燈，在此時終于暗了下去。幾個穿著手術服的醫生走了出來，顧學文快速的迎了上去，看著醫生。
躺在推車上的他，臉色蒼白，雙唇一點血色都沒有。他上前，握住了紀雲展的手。
如果紀雲展有事，只怕左盼晴這輩子都要背負這樣的愧疚了。那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學文？」他的神情太過凝重，顧學梅很擔心。顧學文對上姐姐的目光，突然拉過了她的手，神情十分認真的開口。
握緊了雙拳，他突然用力的捶了一下牆壁。該死的周七城。該死的他。
不，他絕對不會把左盼晴讓出去。一定不會。
她極力想要忘記，可是卻怎麼也無法忘記。尤其是梁佑誠那一句，我恨——
「學文。」顧學梅推著輪椅過來，手放在顧學文的身上，看著他胸前還沾著血，眉心微擰︰「你要不要去把衣服換了？」
「對。周七城綁架了盼晴，想讓我們送他出境。現在他已經死了，被我親手打死了。」
顧學文不語，此時他擔心的並不是左盼晴。而是紀雲展。五年前的深愛，無奈。五年後的糾纏，不舍。
畢竟她身體還沒恢復。又受了傷，情緒過于激動之下，就暈了過去。
眼角有些濕潤，顧學梅甩了甩頭，努力的擠出一絲笑臉︰「我早忘了。」
後面的話不說醫生相信顧學文也理解。他激動的拉著醫生的手︰「醫生，你一定要救活他。」
「還在睡。」顧學梅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可能是受了驚嚇，一直睡不安穩。」
「我沒有激動。」左盼晴瞪著顧學文︰「我只是想確定一下，紀雲展是不是真的沒有事了。」
他好恨，恨自己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趕到去救盼晴？恨他為什麼不再考慮得周全一點，沒有在當初把周七城一槍打死，而是讓他又有機會害人？
「你騙我。」左盼晴看著他的臉︰「如果他沒事，你干嘛不讓我去看他？」
「紀雲展，你一定要活下來，你听到沒有？你要活下來。」
「盼晴，你醒了？」
「他沒事了。」
「……」顧學梅愣了一下，沒有想到顧學文會突然提到這個名字，一時她甚至不知道要怎麼反應比較好了。
對于周七城死在自己槍下，顧學文沒有一點遲疑。他只是後悔，當初在碼頭就應該把他處決了，而不是等著讓他受審。
「什，什麼？」顧學梅愣了，剛才太匆忙，她只知道左盼晴被人綁架了，卻沒想到是周七城。
也就不會有這後面的事了。
紀雲展沒有月兌離危險，他還是有可能離開。那麼——
「你沒有。」顧學文盯著她，很清楚她根本沒有忘記過︰「如果你真不在意了，如果你真忘記了。那麼你不會這樣糾結。你會走到人群里，你會听我的話，你會去做手術。你的腿明明可以站起來的。」
「真的？」左盼晴不相信，她剛剛明明做夢，夢見紀雲展離開了。怎麼會沒有事？
不安穩是一定的，如果紀雲展有事，不要說左盼晴了，就連他都無法原諒自己。
顧學文繼續說︰「姐，周七城死了，事實上前段時間我們就抓了他。當時他受傷了。今天是他從醫院押送去監獄的日子，沒想到他在半路有同伙的埋伏，把他救走了。今天綁架盼晴的人，其實就是他。」走廊上，顧學文坐在那里，身體僵硬的看著手術室亮著的燈。從把人送來醫院之後他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
「告訴我。他是不是，是不是——」
甚至有可能，左盼晴會跟他分開，然後去紀雲展的身邊。
顧學梅咬著唇，不知道要說什麼。心思翻滾得厲害。那些惡夢，那些曾經。那一地的鮮血，三年多了，時不時的在她的眼前晃動。
「這個要看病人的求生意志的。」醫生一臉為難︰「說實話，這個病人已經很堅強了。很多人脾髒破裂之後，馬上就不行了，他能撐這麼久，已經是奇跡了。我們剛才給他輸了兩千CC的血。命暫時保住了，接下來就看病人自己了。」
「姐。周七城死了。」
她不停的喘氣。感覺胸口那里透不過氣來，捂著胸口，一雙手伸出來扶著她。
她下床，穿好鞋子要離開，顧學文卻擋著不讓她走人︰「盼晴，你身體剛好，你先休息，你相信我，紀雲展沒事。」
可是紀雲展一點反應都沒有。顧學文松開手，看著紀雲展被送到回護病房。
對紀雲展說不清楚內心是什麼感覺，感激是一定有的，如果不是他先趕到，盼晴會受到什麼樣的傷害？誰也不敢保證。
……zVXC。
………………
今天第3更。三千字。已經更新一萬。我先去帶會孩子。
要不要加更……要不要？要不要？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