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刻,一個手持長鞭,衣著白布長衫的女子跑了過來,開始把老頭往回趕。女子不斷揮舞著長鞭,掄起的手臂隨著她的蓬亂的頭發四處擺動。
「啪!」一聲聲沉悶的鞭聲傳了過來,伴隨著老頭撕心裂肺的叫喊。
阿發看著來氣,義憤填膺道︰「這毒婦好殘忍吶!一點也不知道尊老愛幼!我要去幫幫他!」
茅無極拉著阿發道︰「你瘋了?這些都是鬼魂,你要怎麼幫?」
「不是吧!」阿發一听立刻泄了膽,乖乖地蹲在屏風里繼續偷瞧。
「師妹,這就是你所說的那個女鬼麼?」阿發小聲問道。
巧雲秀眉微皺,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啊,當時我暈過去了,也是後來听圈哥所說的。」
茅無極沉吟道︰「看她打扮,應該只是侍妾或是婢女,而且陰氣微弱,根本不可能將阿桓的魂魄給勾走的。」
待那掄鞭之聲漸行漸遠,茅無極做了個手勢,三人開始跟了過去。
越往里走,光線越暗,空氣也愈發陰冷,四周不斷有慘叫哀嚎傳來,聲聲入耳,攝人心魄。阿發一直緊跟在茅無極身後,不敢正眼向前觀瞧。
跨過一道變質發臭的黑水溝,眼前景象不禁讓三人齊齊呆住。
只見在這地宮深處,順著寬敞過道的兩旁,竟整齊劃一地安放著數以百計的木質囚籠,每個囚籠中都關押著手腳被鐐銬鎖住的犯人,上至七老八十的老人,下至牙牙學語的小娃子,不一而足,場面極其詭異。
巧雲沖著一個閉塞的角落一指︰「師父,你看,那不是剛才那個老人家麼?」
茅無極望去,只見方才那面無表情的老頭已被關在一個已經霉爛的囚籠中,囚籠有幾根籠柱已經不牢靠了,被人用麻繩強行固定在了囚車上。
這時許多被困在囚車中的人已經發現了茅無極一行人,紛紛抓著籠柱將臉湊了過來,求助的眼神中滿是悲戚。一時間,哀嚎聲、哭鬧聲、怒吼聲,不絕于耳,如同狂風暴雨般襲了過來,讓人感覺仿佛置身于瘧疾肆掠的村莊一般。
茅無極眉頭一皺︰「好重的煞氣!」
巧雲受不了這些聲音,捂緊了雙耳,顫聲問道︰「這些被關著的都是魂魄麼?」
茅無極點了點頭,說道︰「那厲鬼數百年間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不知道桓兒會不會在這里面。」
阿發看到這些魂魄出了面目無神外,外形與普通人沒什麼兩樣,心中懼意頓減,開始挑逗起身旁囚籠里一個呆傻若豬,肥得連脖子也看不見的大胖墩來。
那胖墩本來在酣睡,被阿發扔出的石子丟中了腦袋,只是遲緩地朝著阿發一看,混不在意,又閉目打起了豬扒鼾來。這可把阿發樂開了懷,跟著師父的日子沒人可以給他欺負,此刻能欺負欺負鬼魂也是相當帶感的。
茅無極和巧雲正在囚籠中挨個挨個地尋找著阿桓,不時會有欣喜躍上眉頭,但立馬又變成失望浮現在眼中了。
忽然,兩人耳畔傳來阿發殺豬似的嚎叫︰「媽呀,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兩人循聲一望,只見一個肥胖如豬的赤膊漢子滿臉憤怒,不知何時已經掰斷了囚籠上的兩根籠柱,伸出一雙比阿發大腿還粗的胳膊,眼看就要把阿發的腦袋像皮球一樣捏在手掌中。
那胖墩渾圓的肚皮上有一條縱向的紅線,紅線上有簡單的縫合痕跡,也許是太過用勁的緣故,那道紅線噌地裂了開來,肥大的腸子伴著黃油淌了一地,呼呼地向外冒著熱氣,惡臭撲鼻。
阿發平常最愛惡心別人,看到這般情景也不禁胃中一陣翻滾,干嘔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