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她沉默不語的時候顧北辰總是會感覺一陣莫名的心慌,他只能試著猜她的心思,「當然,如果你願意,隨時可以搬回去,我相信爸媽一定會很高興。」
葉杉杉無奈地苦笑,「爸爸會,媽媽就不一定了。」婆婆對她不甚滿意,這一點她一開始就知道。
「怎麼會,我們家杉杉乖巧懂事、善良賢惠,誰會不喜歡?」顧北辰很年輕就去了部隊,滿腔熱血都獻給了國家,也無暇考慮個人問題,戀愛經驗匱乏的他自然不會說動听的甜言蜜語,但有時候,由心而發的真摯之言比任何甜言蜜語都能打動人。
我們家杉杉?唔,這個稱呼好有愛……
今晚的顧宅格外熱鬧,因為兒子和女兒明天都要離開,顧老爺子特地把同在g市的三弟一家請過來聚一聚,順便把杉杉介紹給他們一家認識。
顧三叔也是行軍多年的人,生性豁達,沒那麼多計較,對杉杉的乖巧性格很是喜歡。不過,顧三嬸卻是個喜歡攀比、愛記仇的人。當年,她的兒子顧俊哲和顧北辰一起參加升級評測,最後顧北辰升了上校,顧俊哲到現在都還戴著兩杠兩星,這事兒她一直記到現在。好不容易逮到個機會損損顧上校的面子,她豈會放過,「我說大嫂,你們家這般千挑萬選,怎麼給北辰選了這麼個媳婦?」年紀這麼小,還是個毫無來歷的孤兒。
這番話听起來像是對顧老太說的,可杉杉就在不遠處切水果,她這麼大的嗓門,足以讓杉杉听到。
別看顧老太在老伴在兒子面前對杉杉諸多不滿,但真要有外人挑杉杉的不是,她可不依,「我們家兒媳婦怎麼了?既年輕又漂亮,上得廳堂、入得廚房,孝順長輩、照顧孩子都是沒話說,我看著比你們家那個把臉化得跟猴似的兒媳婦強。」
其實,葉杉杉一點也不在乎三嬸怎麼說她,這些閑話,她通常都是左耳進、右耳出,听過就算了。不過,她沒有想到婆婆會如此仗義地幫她出頭,那犀利的言辭,愣是把三嬸堵得沒了話說。
難怪顧北辰總說媽媽是刀子嘴豆腐心,今兒她算是見識了。為了不辜負婆婆的一番美言,葉杉杉特地沏了一壺花茶給二老送去,「媽、三嬸,這是剛泡好的熱茶,邊喝邊聊。」
顧三嬸端起茶杯聞了聞,一臉嫌棄地皺了皺眉,「這是什麼茶?」
「這是寧神靜氣的花茶,有幫助睡眠的功效。剛才我听您說最近睡不好,這茶您喝著正合適。」爺爺生前愛品茶,葉杉杉也跟著學了不少,關鍵時刻還真能派上用場。
「忙前忙後地累了半天,你也坐下休息一會。」顧老太招呼兒媳婦坐在身旁,親昵地拉著她的手,閑聊著問,「怎麼樣,換了住處,還習慣吧?」
「挺好的,我和笑笑上學都很方便。」婆婆突然這麼關心自己,葉杉杉還真覺得有點受寵若驚。
「兩個人不好做飯,你上一天的課也累,以後就帶笑笑回來吃晚飯,想吃什麼,跟我說一聲就行。」見了老三家那個濃妝艷抹的兒媳婦之後,顧老太現在看杉杉是越看越順眼,年紀大、出身好有什麼用?娶媳婦,還是要娶乖巧賢惠的。
「這學期的課不是很緊,也不怎麼覺著累,我想先試試一個人照顧笑笑。不過您放心,我會經常帶她回來陪您和爸爸。」雖然婆婆是一番好意,但葉杉杉也有自己的主見。而且,她也不想辜負顧北辰為她的細心考慮。
「也好,你和笑笑相處時間不長,是得多培養培養感情。」顧老太一反常態地好說話。她是這麼想的,她和老伴兒年紀大了,以後笑笑還是得靠杉杉照顧,讓她們倆多相處也沒什麼壞處。
婆媳二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徹底把顧三嬸當成了空氣。她也想把自家兒媳婦叫過來撐撐場面,卻不想她家兒媳婦的專注力都在新潮的手機游戲上,她叫了三遍,居然沒得到一句回應。
「三嬸,茶涼了,我再給您換杯熱的。」最後,還是葉杉杉主動上前搭話,才算解了她的尷尬。
顧三嬸淡淡地嗯了一聲,臉上早已沒了剛才的傲氣不屑,取而代之的是七分尷尬和三分落寞。
一壺花茶喝完,幾位首長們也聊完了男人的話題下了樓,葉杉杉又忙著給他們沏茶。
最小的那位顧首長就是在她撇掉初茶的時候悄然出現在她身後的,「三嬸說話尖酸刻薄慣了,你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你多慮了,有媽在呢,誰也欺負不到我頭上來。」葉杉杉沒有轉過身來,不過,听她的聲音,心情應該不錯。
「我早說了,媽一定會喜歡你。」顧北辰的語氣頗為自得,濃濃的笑意從嘴角一直蔓延到眼角。呵,他看上的女人,自然是人見人愛。
原本葉杉杉對此還心存懷疑,現在也由不得她不信了,「爸媽都是大好人,能做他們的兒媳婦,我覺得很幸運。」
「那我呢?」顧北辰情不自禁地靠近了一些,幾乎是貼在她耳畔輕聲低喃。
他突然靠得這麼近,呼出的熱氣直直地噴在她耳後,葉杉杉一時有些慌亂,本能地向前挪了兩步,吞吞吐吐地回應︰「你……你也很好啊。」
唉,果然是個單純的孩子,這種程度的親密就把她嚇成這樣,真不知道那天晚上她是怎麼抱著他安睡的。
「如果沒有我,你還可以擁有更好的。」顧北辰突發感慨,想到了那個高富帥的寧家公子,他那麼年輕、對她一片真心,還能時刻相伴,如果是他陪在杉杉身邊,她會不會比現在更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