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強知道,只要自己拿出了這個殺手 ,高龍生會徹底認孬。不能怪他不仗義,只怪易軍拿捏住了他。
而高龍生絲毫不會懷疑,這是張子強在胡搞。因為殺人主謀雖然是他高龍生,但張子強卻是同謀。再退一步,哪怕不算是同謀,即便只是徇私舞弊幫助他擦了、又分了一千萬的黑錢,這個罪名也足以把張子強扔進監獄里,不得超生。
兩人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高龍生怎會懷疑把兄弟張子強在搞鬼?
只不過,在殘酷的現實利益面前,別說是把兄弟,就是親爹都有可能被賣掉。別的不說,要是讓高威處在張子強的位置,這畜生都有可能把高龍生給忽悠了。
張子強的表演很到位,深沉陰郁而帶有一些不安︰「其實他的要求倒是簡單,說是只要不告林雅詩,事情就算了結。你說這小子腦袋搭錯了哪根筋,明明掌握著這麼要命的線索,卻只要求這麼一丁點兒小事兒?」
得!原本是不可調和的大事兒,到了現在卻成了「一丁點兒小事兒」。
而和自己的命相比,高龍生此時也覺得放林雅詩一馬,確實就是「一丁點兒小事兒」。事情的輕重緩急,是相對的。
高龍生有些膽怯,問︰「那麼他以後,不會無休止地勒索什麼吧?」
「應該不會,我瞧他說話還有點人模人樣,就是那種江湖氣。但是,」張子強苦笑道,「即便再勒索點什麼,咱們能怎麼樣?」
高龍生恨不能活剝了易軍,說︰「這小狗ri的,又讓我臉面栽大了啊!但要是連個屁都不放就放走了林雅詩……子強,這江寧還有咱們混的地方嗎?包括法洪書記的臉,往哪里擱?」
不說「黃書記」,而只稱「法洪書記」,自然顯得更加親近了些。這點小微妙,張子強听得有點難受。想當初他才是高龍生勾連官場的中介,但是以後不需要了。在這點小小失落的作祟下,張子強也更加狠了點——對自己的把兄弟狠了點。他原本想著調和一下,請法院那邊判林雅詩兩年。但是現在……?
「嗯嗯,也不能一點事情不做啊!」張子強嘆息道,「依我看,稍稍找個台階得了。要不,和法院那邊打個招呼,判林雅詩一年?黃書記那邊也就是被掃了個訂婚宴,面子損傷不大。而且這麼高抬輕放,還顯得他為官清正,不徇私舞弊,黃書記不會反對的。」
「只有一年?!」高龍生恨得壓根兒發麻,「也太便宜那瘋婊|子了!」
「龍生!」張子強稍微提高了點聲音,「這件事一旦捅出來,我被扔進大牢還好說,龍生你可就……不堪設想啊!權衡利弊,要忍啊!」
有啥不堪設想的,無非就是高龍生腦門兒上崩一顆子彈。
高龍生渾身一個寒顫,不敢再堅持。
作為把兄弟,張子強不是很仗義。但是形勢所迫,玩兒的就是把兄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