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包間兒里歌聲飄渺落寞,如泣、如訴、如怨。當伴奏結束,她已經淚流滿面。痛苦無力地坐在了沙發上,任憑那股悲傷蔓延、再蔓延。
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當初天真無憂的林雅詩哼唱出的是無故尋愁覓恨,而現在的她唱出的則是骨子里的哀傷。
門外,兩個女人是另一番的心思。
唐青青要沖進去,將那個被她視為不知廉恥的臭女人從易軍身邊趕走。她不配再向軍哥表白什麼!*小美女揮舞著小拳頭怒氣沖沖。
嵐姐卻輕輕拉出了她,搖了搖頭。讓這個已經付出命運代價的女人保留一點純淨如水的夢想吧,嵐姐輕聲嘆息著說。
房間內的女人已經擦拭掉了臉上的淚水,沒有涂抹化妝品的臉一如數年前的清純。「易軍,要是你不在意,我想讓將來的孩子姓‘易’……行嗎?」
心頭一顫。
無論易軍同意與否,其實他阻止不了。但林雅詩既然在問他,他也無法回避。沉悶的點了點頭,他知道林雅詩的這個決定,表明了她注定走上一條孤獨到底的路。
「謝謝你,允許我還保留一個夢。」林雅詩輕撫自己的小月復,似乎為月復中的孩子找到了一個心的歸宿,雖然飄渺。
易軍也終于起身,說︰「以後經濟上有困難,對我說。有我一口吃的,就餓不著你和孩子。」
林雅詩露出了難得的笑容︰「我可是一個真正庸俗的女人,不會像狗血言情小說里寫的那樣堅強,那樣自立。你要是給,我會厚著臉接著的。」
「就該是這樣。」易軍沉悶的抽了口煙,說,「哪怕只因為孩子的姓氏。」
帶著九分苦澀、一分微甜,林雅詩離開了包間兒,離開了那個支撐她後半生精神世界的男人。出門時,看到了同樣滿面淚花的唐青青,以及已經無語的嵐姐。三個女人相互對視,錯身而過。命運就像是這個錯身,將一段幸福完成了移交。
當林雅詩走遠,唐青青已經狠狠擦干了臉上的淚水。「你這裝bi的家伙,為啥連和那種女人的離別,都把老子感動的一塌糊涂。軍哥,有種你也同意我將來的孩子跟你的姓!」
扯。
嵐姐則心頭一陣輕松,為自己輕松,也替易軍輕松。她知道,做出了這個徹底的了斷之後,易軍會活得更從容。這個身體上依舊保守的男人,情感上更加成熟了。這份成熟的情感心境,會托升起他的雄心和野心,再無牽掛的去跋扈飛揚。
果然,易軍從房間里走出來的時候很從容。微笑著在小美女的腦袋上敲了一記,「跟哥的姓?為啥不能是根正苗紅正兒八經的?這叫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沒羞沒臊!」嵐姐啐罵了句。轉身,露出一個欣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