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S市街頭。
一個妙齡少女站在十字路頭。
說她是妙齡少女毫不為過,雖然她只有雨季大小的年輕,模樣卻非常的標致而又俊俏。
鵝蛋型的臉蛋兒上五官精致,脂粉未施卻好看過大街上各大廣告牌上那些一線女明星。稚氣的臉上表情卻是極其淡漠,那雙干淨的眼楮透出她的涉世未深。
身材高挑,大約一米七三。皮膚如雪一般的白皙無暇,就連街頭的西方女人瞧了也忍不住自卑,卻又多看兩眼。
一件米白色抹布長袖襯衣,一條彩色布丁拼接及果長裙,如此樸素而又簡單的裝束在這繁華奢靡的街頭顯得有幾分突兀而又特別。
最最好看的,莫過于她那一頭海藻一般漂亮的長卷發。遠看像瀑布,近看像綢緞,讓人想要模一模是否是真的。真的就有這麼美的頭發?柔順光澤的就像廣告女郎,不,比洗發水廣告女郎的頭發都還要美,沒有任何技術處理卻也能泛著柔順光澤。
最最突兀的,莫過于她光著的雙腳。腳並不大,腳上的皮膚也很白皙,但是卻看得出腳上有不少傷口,磨破的皮、磨出的繭,腳背很白,腳底卻很髒看得出是因為走了太多的路,而她的腳果似乎還戴了少數名族風的腳環就讓人更好奇,讓人懷疑她是不是一路都沒有穿鞋就是這樣光著腳走在大街上。
無疑,這樣的妙齡美少女站在十字路口必定會成為眾人眼中的焦點,甚至有路人拿著手機偷偷的拍照準備發微博、發推特、發空間。
而那少女卻任人指指點點,甚至那些聲音傳進她的耳朵,少女也像沒听見一般聞若未聞。少女只是瞧著對面的紅燈,看著那數字一秒又一秒的減少,紅燈變黃燈,黃燈變綠燈,路人都無暇再看熱鬧,一個個擠著身子向對面的馬路擁去。少女很快便淹沒在了人群里,被眾人擠著帶到了馬路對面,一群人群涌而上卻又群涌而散,最後剩下的還是少女一個人站在街頭。
回頭看向馬路對面的電視大牆,電視里一位廣告女郎對著眾生巧笑嫣兮;畫面切換變成娛樂新聞,街頭站了不少像她這般駐足觀看的人。
站在這里,就能一眼看到那電視里的人嗎?那麼大的電視,無論是誰,也看得見吧?
十七歲的念魚朵,第一次到繁華的大都市。比起第一次過十字路口的緊張,現在她已經能淡然處之。
這座陌生的城市,還有太多太多她不懂也不知道的事,她也不想懂也不想知道,她到這個地方只有一個目標——找到自己的母親,那十二年都未再見,對自己來說其實很陌生卻又不得不找到的女人。
念魚朵嘆了一口氣,如果說非要站在那巨大的電視里才能讓那女人看見,才能讓她知道自己來找她了,才能讓自己說出要找到母親這個心願,是不是就真的能找到了?
念魚朵閉上眼楮,想起父親自己那相依為命至親的親人,她念魚朵的爸爸念杰出臨死前說的話︰「魚朵啊……爸爸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媽媽。爸爸大半輩子都只專注自己的事業而忽略了她,十二年前她負氣出走爸爸也沒去找她,沒想到她這一走就是這麼多年……爸爸也不怪她,爸爸這次病重自知命不久矣,但爸爸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你跟著爸爸在森林里住了十七年,從來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爸爸很愧疚。爸爸死後,你拿著爸爸這些年存的錢去S市,去見見這個世界,它除了森林還有更廣闊的天和地,人和事。還有最重要的……找到你媽媽,見到她告訴她……爸爸對不起她,爸爸愛她。」
爸爸,念魚朵這輩子最親近的人。十七歲的念魚朵所見過的人總數加起來還沒有自己所認識的動物和植物多,她對這個世界是完全陌生的。從有記憶的時候起,世界便是森林,世界便是爸爸,世界便是滿閣樓的書籍和滿森林的小動物、小植物,甚至家里那一台黑白電視機兩個當地的電視台。
五十歲的爸爸突然離世,這對念魚朵來說無疑是世界上最大的打擊。至從九歲那年她養過的那一只小老虎病死她哭了之外,她再也沒有流過眼淚。念魚朵性子冷清,這一點兒遺傳自念爸爸,處事冷靜,遇事淡然,將一切都看的淡漠不在乎。外人卻不知道他們這樣的人,其實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與人相處,也只是在保護自己而已。
念魚朵在爸爸的墳前跪了一天一夜,眼淚已經哭干再也流不下來才顫抖著腿站了起來。收拾行裝,念魚朵將她住了十七年的木屋鎖起來,轉身一步步的走出這片她幾乎從來沒有走出過的森林。
*
城市究竟是怎樣的?
念魚朵抱著雙膝坐在石橋下的帳篷里,渾濁的河水?鋼筋制造的橋梁?高樓大廈?各種喧囂的噪音?紙醉金迷還是日夜不停的閃爍著的霓虹燈?
「念姐姐……念姐姐……」
「念小姐,這是你讓我們給你買的包子。吶,都給你!」一個老乞丐和一個小乞丐一起從遠處亦步亦趨的向念魚朵跑來,喘著氣將一個白色的塑料袋子捧到念魚朵眼前。
念魚朵已經聞到了豬肉大蔥的香味,雖然很香卻沒有森林旁邊的小鎮里那股子新鮮的味道。
伸手拿過袋子,自己撿了兩個包子出來然後將袋子還給老乞丐和小乞丐淡淡的道︰「給你們吃吧。」
小乞丐猛的倒吸一口氣,這是要送給他們嗎?老乞丐也看向自己的孫子眼眸里是掩藏不住的興奮,買了二十個欸,念小姐就吃兩個這十八個就都是他們爺孫倆的?
念魚朵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自己的兩個包子也不理席地而坐在旁邊的老乞丐和小乞丐。與他們認識純屬意外,兩天前她在某街角實在看不過去兩個惡霸竟然要搶掉他們好不容易要到的少得可憐的錢,于是出手教訓了一下他們。老乞丐和小乞丐懂得感恩,在知道念魚朵剛剛獨身來到S市還沒有住處,再看她光著腳也不像是有錢的孩子的時候便主動邀請她來到這橋梁之下。
帳篷是念魚朵從森林出來便背著的,而錢則是爸爸剩下留給她的遺產,她只取了少少的幾百元放在身上零花。
老乞丐和小乞丐是爺孫倆,老乞丐沒有了兒子媳婦,小乞丐沒有了爸爸媽媽,他們相依為命。老乞丐沒有生存能力只能帶著孫子每天乞討,他感恩念魚朵對她的出手相助,念魚朵難得有這樣一個自然的棲息之處于是便留了下來。
這麼幾天念魚朵一直都在準備一件事情。那就是參加S市一年一度的模特大賽,听說這個節目能上電視?那她念魚朵便以此為目標,上了電視成為能讓那個人看見的人再說一切吧。
轉身躺進被窩里,旁邊的草棚里老乞丐和小乞丐還在因為吃了那麼多包子而興奮開心的睡不著。其實念魚朵也睡不著,她想起爸爸,努力的回想媽媽,卻怎麼也想不起她的身姿該是如何的窈窕或縴細。
森林里的夜晚有各種動物的叫聲,躺在閣樓上還能看見滿天的繁星。可是S市的星空烏雲密布連看月亮都是那麼的難。老乞丐的呼嚕聲已經傳來,念魚朵的神智還是那樣清晰沒有一點兒困意。
「踫!」
一聲空響,念魚朵猛的坐了起來,哪里傳來的聲音?這聲音是那麼熟悉的槍聲!念魚朵在森林的家里也有一把獵槍所以特別的熟悉這聲音。
「殺了他!」頭頂鐵橋上傳來一聲怒喝,念魚朵皺了皺眉,殺人?
「踫!」又是一聲悶響,念魚朵拉開自己的帳篷扒開小門往外看去,黑漆漆的夜里竟是什麼也看不見。
老乞丐和小乞丐早就醒了,躲在草棚一角瑟瑟發抖。
「念小姐……快躲起來,不要管……」老乞丐低啞著嗓子一邊對念魚朵揮著手提醒一邊低聲喊道,這是常常會發生的群架斗毆他們顯然已經習慣了,可是念魚朵還是感覺到了他們此刻的害怕。
念魚朵皺了皺眉,她的確不愛管閑事。于是慢慢的拉著帳篷,誰死誰活和她又有什麼關系呢?她就老乞丐和小乞丐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們是弱者,比自己還弱的弱者,所以她才有同情心。至于這些持槍喊著打殺的人,她念魚朵從來都不愛沾惹。
就在念魚朵的帳篷即將完全合上之際,一只大手猛的橫了過來擋住了上面唯一一點空隙。
「嘶——」那人的手掌顯然是被念魚朵的拉鏈拉疼了,發出一聲很輕很輕的悶哼聲。
「救我!」擱了手的人明顯是個男人,兩個字,聲音很低沉。即使蹲在那里,黑黑的影子也拉的特別的長。念魚朵看的不清楚不真切,但是能感覺到男人在黑暗中的眼神很輕狂。
念魚朵皺了皺眉,不耐煩的打掉男人的手冷冷聲道︰「憑什麼救你!走開,別打擾我睡覺!」說完念魚朵便‘刺啦’一聲將拉鏈全部拉上,她最不喜歡的便是這種態度輕狂之人。
「你!」帳篷外的男人顯然沒有料到念魚朵竟然是個如此冷清性子的……女人!听她的聲音必定還是個稚女敕的小丫頭,不過就是脾氣不太惹人喜歡。
「你救了我,我給你五十萬,如何?」男人壓低了冷魅的聲音,開出了誘人的條件。
五十萬?很多嗎?念魚朵坐在帳篷里回想了一下自己現在的賬本上的數字金額,好像……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父親留給她四百萬的人名幣,簡直是這五十萬的八倍,哪里是個豐富的數額?
「我不稀罕錢!」念魚朵冷冷的回絕,干脆在地上躺下來優哉游哉的晃著小腿。
男人已經听到附近傳來‘簌簌簌’響斷不絕的腳步聲,那群人是越來越近了。該死,這個女人竟然不喜歡錢?
「那你要什麼?」男人忍不住低聲咆哮。
「……你的命。」念魚朵忽然一笑,翻坐了起來,「你答應把你的命給我,我就救你!」她養過老虎養過狼養過熊,就是沒有養過人!不知道這人養起來會是怎麼樣的一番經歷呢?
男人哪里知道念魚朵此刻的心思?自己的命始終都是自己的,還不曾有人真的敢拿了自己的命!
凌城一聲冷笑︰「好,我答應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定要救我出危險,不然你就得搭上你自己的小命!」
念魚朵拉開帳篷拉鏈伸手就把男人抓了進來,黑暗中誰也看不見誰的臉。
凌城模到了一把長發,心里詫異著這頭發的質感,念魚朵卻不緊不慢的將自己的秀發慢慢的拖了回來,黑暗中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意來︰「你放心,從現在開始你的命是我的,那我必定會好好的罩著你!」
凌城,這個S市的狂獅在這一刻突然很想發笑,為什麼當這麼一個小丫頭說出比他還輕狂的話時,他竟覺絲毫都不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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