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陪著林副省長,出了療養院大門。黃昏時節的芙蓉鎮已經沒那麼熱了,伴著習習涼風,讓人神清氣爽。文大郅他們簇擁著林子龍,一路上談笑風生,很是愜意。這個時候,印道紅扮演的角色,就是默默地跟在後面,什麼也不說。
從療養院到鎮上的大地飛歌歌舞廳大約兩里路的樣子,因為人多,熱熱鬧鬧地走著,林子龍倒也不覺難走。很快,可以听到悅耳的音樂聲和閃爍的霓虹燈了。就在這時,印道紅感覺到手機收到了短信。他掏出手機,點開短信︰印道紅,我已經看到你了,你再不理我,就別怪我在領導面前抖出你的罪惡勾當!
原來,謝靈也在芙蓉鎮,而且就在附近!印道紅下意識地看了下周圍,果然影影綽綽地見到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如果不理她,謝靈說不定真的會找上來,在林副省長面前一陣亂咬。想到這,印道紅只得快速回了條短信,說︰「等下,我馬上來!」
發完短信,印道紅快步走到林子龍身旁,說︰「首長,我想去辦點事。」
林子龍沒追問什麼,只點了點頭,表示許可。「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歌舞廳門口涌出兩列隊伍,他們舉著鮮花,喊著口號,歡迎林副省長的光臨。顧不得再說什麼,林子龍向迎接他的人群揮手致意,被他們簇擁著進了歌舞廳。
很快,歌舞廳外面靜了下來,就印道紅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是啊,當賴以攀附的大樹不在了,作為藤的自己,又有什麼價值?印道紅一陣悲哀,想到自己遭遇到的種種不幸,眼淚竟然汪了出來。
「你不要躲著我!」冷不丁,謝靈到了身旁,朝印道紅就是一吼。
印道紅嚇了一跳,慍怒道︰「我躲你什麼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現在我們不是夫妻了,你不要來纏我。」
「纏你?」謝靈冷笑道,「印道紅,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值得我來纏你?你模著自己良心想一想,我嫁給你,過了幾天好日子?結婚的時候你沒買過戒指沒照過婚紗照,生下靜靜後你沒做過幾天家務,不知道怎麼洗靜靜的尿布不知道怎麼抱著她屙屎屙尿。除了看你的書寫你的文章,你陪我逛過幾次街?每天,我得為柴米油鹽醬醋茶發愁,為靜靜的牛女乃錢發愁,為靜靜的學費發愁,你給過幸福嗎?」
這些話,印道紅不知听她訴說過多少次。他已經听膩了听煩了,以前還會一條一條地去反駁,諸如反駁說我一直愛著你愛著這個家,辛辛苦苦工作一分一錢地賺錢,反駁說為了生計不得不撇下她們母女倆到外面去奔波,反駁說拿工資的家庭是不能大手大腳地花錢得精打細算地過日子——現在,他不反駁了,已經沒這個心思了。等她說夠了,他譏笑道︰「你現在有了,什麼都實現了,為什麼還要來和我說這些?」
謝靈顯得非常激動,說︰「印道紅,你不要裝傻。你勾結拆遷辦的,奪走我的賠償款,奪走我的安置房,我跟你沒完!」
「你?」印道紅听了,氣得渾身哆嗦。由于還有人出進歌舞廳,他不敢和她爭吵,便揪著她的衣服,扯到僻靜處,猙獰著臉,說︰「謝靈,你騙走房產證,獨霸補償款和安置房,我都沒說什麼。現在倒打一耙,說我獨吞了,你安的什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