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熊沂蓓幫忙洗碗,她真的很想表演賢慧的一面,但某人一直擾亂她,趁她洗碗抗拒不得時對她又親又抱,害她打翻盤子,為了搶救盤子免于摔碎,她不小心把洗碗水灑得到處都是,兩個人都濕透了。
這大冷天,濕衣服當然得趕緊換下,于是某人很順理成章的帶她上樓,月兌了她的濕衣服,然後……她想,她今晚真是吃太飽了……
……後來,熊沂蓓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在昏暗中醒過來。
依稀記得她太累,累得沒穿回衣物,倒頭就睡。現在醒來,身上卻穿著寬大的男用睡衣,睡在溫軟的被褥里,一睜開眼,就看到一盞昏黃小燈懸在上方,散發著讓人安心的微光。
她眨了眨眼,迷惘望著那道溫暖光輝,漸漸回想起發生過的事,兩腮泛起淡淡暈紅。「幾點了?」小聲問那個坐在不遠桌邊看書的人影。
「才八點多。」聞聲,曹季海立即走過來,坐在床邊,安撫的對她微笑。「你再睡一下吧。」
「我該回去了。」她揉揉眼,打呵欠。「萬一你家人回來……」
「他們通常到十一點才會回來,你可以放心待晚點兒。」他攬住她,吻吻她額頭,舍不得放她走。「或者,干脆留下來過夜。」平日他為了照顧父親,住在一樓,這兒是他位于二樓的私人房間,她可以安心在此休息。
「不行啦,我們才交往幾天,要是發現我跟你‘這樣’……」她癟嘴。「你家人會以為我……」是個隨便的女人。
「他們會以為你被我情不自禁的撲倒了,然後逼我馬上娶你。」他毫不懷疑老爸會這樣做。
她為他玩笑的語氣而微笑,但神色仍有猶疑,他溫聲問︰「你後悔了?」
他尊重她的意願,她沒有喊停,任事情順其自然發展,他確信沒讓她有任何不適感。
「我不後悔啊。」她微笑,伸指描繪著他微皺的眉、他的鼻尖,以及他已冒出淡淡胡渣的人中。
「那你在想什麼?」她略帶疲倦的迷蒙雙眸真美,其中復雜的情緒卻教他不安。
她不答,卻持續微笑著,手指仍頑皮的在他臉上游走,他捉住她的手指,在她小小的指月復咬一口。她吃吃笑,他扣住她的雙手,壓落在她頭上的枕頭里,強健身軀順勢覆上她,修長而強韌的軀體貼合她嬌小柔軟的曲線,他探詢的眸光牢牢鎖住她,顯然不問出個結果來,她休想下床。
「我只後悔……」眼看要被逼供了,她兩腮緋紅,小聲吐實。「沒有把握時間多來一次……」這話太害羞了,她臉頰熱辣辣,忙把臉撇向一邊,不敢看他。
就這樣?他愕然,總算明白她在鬧著玩,故意讓他擔心。明白了她的語意,他眼中滑過炙熱的光,低啞道︰「再說一次。」
她搖頭不肯,他低頭懲罰的輕咬住她的頸項,她低呼,癢得直笑,笑聲很快變成嬌弱的輕喘,她不甘被他欺侮,使勁推倒他,趴到他身上。
他輕笑,以他的體力自然不可能被她制伏,是故意讓她擺布的,他仰躺著,打算享受她的熱情款待,沒想到她的技巧太差,他只覺得脖子被她當玉米似的亂啃,搞得他這不太怕癢的人一直笑。
他嘆口氣。「听說被熊襲擊的時候要裝死,停止呼吸。你害我一直笑,裝死是裝不成了,那只好……」他雙手圈住她的腰,將她提上來,吻住她。
她想抗議,他怎麼可以把她的熱情當作襲擊,可他的吻讓她無法言語、忘了抗議。嘗到他融在吻里的愛戀情意,她露出滿足的微笑。
而他渾然忘我地擁著她,不想放手,貪心的汲取她的一切氣息,世上怎會有這麼不可思議的美好感覺?這樣溫存、這樣纏綿的甜蜜,教他欲罷不能……
就在這耳鬢廝磨的旖旎時刻,突然有人拍門。
「季海?你在嗎?」低沉的男子嗓音在門外問著,那聲音幾乎就貼在門上,只需把門一推,就會發現房內的「好事」。
床上兩人同時僵住,隨即分開,冷汗急淌,不敢發出任何聲響。熊沂蓓抓緊身畔大掌,曹季海也緊握住她,內心祈禱著︰這聲音是二哥,不要進來,千萬不要進來!
「可能出去了吧。」另一個較為斯文優雅的嗓音回答,兩個聲音又交談幾句,才下樓去。
「怎麼辦?你家人提早回來了?!」熊沂蓓驚慌地跳下床,月兌掉睡衣,火速穿回自己的衣物。「我要怎麼離開?走後門嗎?」
「干嘛走後門?大大方方下樓打個招呼就好啦。」他覺得好笑,瞧她像做賊似的,躡手躡腳,說話聲音都不敢太大。
「可是現在下去,他們就會知道我們躲在樓上,會懷疑為何來敲門時我們沒反應,然後就會知道我們在那個……」光是想象那情景,她就糗到爆,第一次跟他家人見面就是這種情況,她以後還有臉見他們嗎?
「這很正常的,往後我們會常常做,早點讓他們習慣也好……」「噗」一聲,俊臉被羞窘的飛枕擊中,他悶笑著,抓下枕頭,過去幫她著裝。
「你放心,我很小心的,沒在衣物遮掩不到的地方留下痕跡。」他安慰她。「我們只要表情正經點,一口咬定剛才在房里休息,沒人會知道的。」
開玩笑,即使沉醉在激情里,他可沒忘記自家大哥的可怕,親熱之際也不忘保持警戒,才不會讓她在家人面前尷尬。
十分鐘後,兩人十指緊扣、儀容整齊的出現在曹家人面前。
沂蓓緊張的站在曹季海身邊,她出現的瞬間,本來歡樂喧鬧的客廳突然安靜下來,每雙眼楮都向她望過來。
她目光所及,先認出他的二哥,是他為她解圍那晚,與他在一起的魁梧男子。另一個和曹季海容貌相似而較為年長的,顯然是他大哥。不用說,坐在曹家兩位兄長身邊的自然就是他們的妻子。而曹爸坐著輪椅,身邊圍繞著幾個小孫子,一家人正和樂融融的在聊天。
「你們回來得真早啊。」曹季海從容的打招呼,表情很純潔。
那品蓮望著熊沂蓓。「這位是……?」
他為雙方介紹,精明美麗的是大嫂那品蓮,溫柔含笑的是二嫂夏香正,活潑可愛的小孩沖著她喊「姊姊」,熊沂蓓笑吟吟的回應,當他最後領她到父親面前時,曹爸握住她的手,激動得從輪椅上站起來。
「好好好,歡迎你來,我家季海就麻煩你了啊,唉唉唉熊小姐,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刻等多久了,季海他多頑固啊,怎樣也不肯結婚,老跟我唱反調……」曹爸說著說著就快老淚縱橫了。
「爸,夠了。」曹季海使眼色,同時瞄了熊沂蓓一眼,怕老爸過度的熱情讓她不自在。
她沒有不自在,從老人家顫抖的手,她感到真誠的歡迎,曹家每個人都給她這種自然溫馨的感覺,她小心的扶著老人家坐回輪椅上,這舉動博得在場所有人的一致好感。
「熊小姐,過來這邊坐吧。」夏香芷親切的拍拍身邊座位,歡迎熊沂蓓。
她遲疑地望著曹季海,他微笑示意鼓勵,她才邁步走過去。
而她剛離開他身邊,曹家老大和老二不約而同將小弟架到角落。
「剛才我戴著耳機在听音樂,小蓓她累了,睡著了,被你們的敲門聲吵醒,過來叫我,我們才一起下樓的。」曹季海立刻搬出和熊沂蓓商量好的說詞。
「這麼完美合理的解釋,而且迫不及待的搶先澄清,更加啟人疑竇啊。」曹亞劭調侃的嘖嘖道。
「反正不管我怎麼說,你們都會想歪,隨便你們啦。」他準備充分,雙手抱胸,泰然迎視二哥興味的眼光,但心知真正的難關是大哥,悄悄瞄過去,看老大何時發難。
「季海終于長大了呢,也會偷偷帶女孩子回家了。」曹冠珩一貫溫文淡雅的微笑。
「我是光明正大帶她回來,你們都不在,所以……」
「沒關系,至少你帶的是女孩,爸說他煩惱你哪天帶個男人回家,煩惱到作惡夢了。」大家都是男人,有些話不必說得太明白,曹冠珩含蓄的表示︰「往後,我跟你二哥會多陪爸,讓你和熊小姐有時間相處。」
曹季海竊喜,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意思意思的自清一下。「我跟她才交往幾天,發展沒有那麼快……」
「你好歹算個名人,要是被八卦雜志拍到上旅館之類的緋聞就不好了,要做什麼還是在自己家比較安心。」曹亞劭有感而發,最近社會新聞看太多了。
「我都說我沒有……」
「有沒有做保護措施?」曹冠珩問。
「我說了什麼都沒做啊!」
「有就承認,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曹亞劭哼哼笑。
「沒有!」他死咬到底,不認賬。哼,他可是打點得很周到,就算去翻垃圾桶也什麼都找不到啦!
曹冠珩聞言,眉頭微挑,後退一步,打量小弟。
曹季海鎮定的站得筆直,給大哥瞧,他下樓前再三檢查過,他很有自信,全身上下絕對沒有一絲破綻。
然而不消五秒,曹冠珩就從小弟脖子上挑起一根頭發,這根發絲夾在他衣領與皮膚間,顯然是在某次月兌掉上衣再穿回的空檔沾上的,曹冠珩抽出它,頭發越抽越長沒完沒了,曹季海的臉色越來越紅、越來越囧,他是短發,這卻很明顯是根長長的鬈發。
「啊炳哈哈哈哈……」一陣狂笑聲,驚動其他曹家人。
熊沂蓓愕然抬頭,看見曹季海臉紅得像西紅柿,被他狂笑不停的二哥勾住脖子,那黝黑寬大的手掌正在使勁揉亂他的短發,一旁曹冠珩似笑非笑,背著雙手走回妻子身邊,那閑雅而自信的意態,頗有談笑用兵的王者風範。
瞥見熊沂蓓訝異的望著他,他和善一笑,笑容倒是很親切。
她也很自然的回以微笑。
然後,她的阿娜答惱羞的掙月兌他二哥,臭著臉大步走來她身邊坐下。
怎麼了?她不安的以眼神詢問他,瞧他臉紅得快要燒起來了,難道他們的事還是曝光了?
「沒事,我哥哥們揶揄我偷偷交女友。」曹季海苦笑,其實被看穿也無所謂,兩個哥哥只是以捉弄他為樂,不會令她尷尬,只是他往後幾個月會被消遣個沒完沒了。
「噢。」她安心了,回頭繼續參與眾人的話題,那品蓮正在逗弄襁褓中的小女兒,女娃兒咿咿呀呀的發聲,她看得目不轉楮,好可愛啊,真想抱抱她。
他悄悄挪近她一些,低聲問︰「你不是急著回家?」
「啊。」她都忘了,剛才怕見了他家人會尷尬,只想打個招呼就速速走人,但曹家人都和藹又健談,她一坐下來就忘了要走。
「你要是不急,多坐一會兒吧。」心知她漸漸融入他的家人間,他不催她,樂見其成。
她聞言抬頭,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
他也微笑,撫了撫她令他功虧一簣的鬈發,趁家人們沒留心,手臂悄悄環繞住她的肩頭,感覺她在他懷間,踏實而溫暖。
但願她就這麼留在他身邊,一生,永遠。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