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露出訝異的神色,心想將軍府的人怎麼會來侯府呢?心中打起鼓來,總覺得從昨晚開始胸口就窒悶的很,有一種不安的感覺。而一直呆在老夫人身邊的金婆卻驀地抓緊了手掌,盡量控制住手臂的顫抖,上前來攙老夫人,但卻被木蓉蓉搶先一步。
她笑著道︰「讓蓉兒陪老夫人一道去吧,爹爹好不容易來一趟侯府,蓉兒也甚是想念啊……」
老夫人斜眸瞧了眼木蓉蓉,這雖是個庶的,但進府以後也是十分得體乖巧,性子也深得她歡心,瞧著身材豐腴可要比那病癆子強得多。不過那點花花腸子她還是能瞧見的,想當侯夫人,也是痴心妄想了吧。庶房出來的庶女,能在侯府中佔一席之地,又這般得侯爺寵愛,已是極限了。想罷,老夫人的聲音像是故意隔出一道薄膜,張嘴道︰「將軍大人雖是你父親,但如今你出嫁從夫,也是侯府的人了,莫要拎不清,破了侯府的規矩。見到將軍大人和將軍夫人,總還是要有禮數的。」
老夫人這是顧忌著將軍夫人的面子,不能讓人正妻覺著侯爺寵妾滅妻,雖然她如今早已這般做了,但明面上總還要做個樣子的。
木蓉蓉的手臂一僵,但很快就攬得更緊了,她是知道這老太婆絕不會讓她這個庶房出來的庶女變成侯夫人,但是她豈會因為老夫人的阻撓就善罷甘休呢?哼,如今已除了木靈薇這個最大的勁敵,只要她努力些懷個兒子,就有了絕對的優勢!到時候——她嘴邊暗藏冷意,面上卻是嬌甜笑容︰「老夫人說得這些蓉兒都已經記在心里了,絕對不敢丟了侯府的面子的。」
老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由木蓉蓉攙扶著一步步走出屋外,而跟在她們身後的金婆,卻好似不知在想著什麼般,低著個頭,袖子里的手掌緊緊攥著。當她踏出門檻處抬起頭來時,眼中一片絕然,仿佛已是下定了決心。
她們走到客廳,將軍和將軍夫人已經等候多時,當見到老夫人到來時,坐在下座的木將軍 地從椅子上起身,堅毅而稜角分明的面龐上出現一絲難掩的慍怒,但他卻是強忍著,壓沉了嗓子問道︰「怎麼不見靈薇出來迎接?」他的目光只短暫地停留在木蓉蓉身上,卻迅速挪開,像是在尋找著某個人的身影,但卻得而不見,眼光顯然很是不滿。
老夫人有些驚訝木將軍的反應,但也只當是那丫頭的一封信讓木將軍變成如此,她心頭暗恨,但面上還是表現出很迷茫的神色,道︰「這清早的,就蓉兒來請安了,老身也不知靈薇去了哪兒。」
「听說老夫人擅自將靈薇從侯夫人的位置貶為姨娘的身份?」木將軍冷哼一聲,若非靈薇一封家書來傳,他此時恐怕還被蒙在鼓里!想至此,木將軍就心中惱火憤怒得很,這個女兒就是太像了自己的夫人,嬌小柔弱,這將軍府也是靠了自己,母女倆才能安全。可是他經常帶兵在外……木將軍有些愧疚,不由地目光轉向身邊的嬌弱美人身上。
她雖年過三十,但卻仍是風韻猶存,一身水白色紗裙,頭上是白銀卷須紅寶石簪,發鬢上展開三朵緋色絹花,一縷發絲在耳邊輕輕蕩下。她的雙眸柔如清水般,透著幾分清明和理解。而肌膚塞雪,朱唇豐潤光澤,一點也不似個已過三十的婦女。
她感到木將軍的虧欠,便輕輕晃頭,希望他不要這樣。
木將軍見此,越是心疼,不僅心疼眼前的嬌妻,更心疼靈薇!他本想著同在朝廷為官,侯爺是文官,他是武官,二家又是親家,總不好鬧得不歡,但如今女兒都快要教人給欺凌死了,還忍個格老子的!
扶著老夫人的木蓉蓉將那甜蜜之竟瞧在眼中,騰出的一只手緊緊攥成拳頭,為什麼!為什麼她是個庶女!她從小不被重視,從小爹爹最愛的就是木靈薇!為什麼,她也想讓人看見她的存在!如今木靈薇死了,那麼她就再也不用過著被人輕視的生活!
「其實都是蓉兒的錯!」木蓉蓉突然上前一步,猛地跪在了木將軍和木夫人的跟前,二人同時一驚,帶著疑問的目光看向她。
老夫人見此,連忙走上前去扶她,一邊嘴上說︰「你哪里有什麼錯呢?」說著便抬起頭,面上露出為難之色,躊躇半晌,便像是被逼迫般剛要張嘴,卻突然听到一陣拍掌聲。
老夫人的手一僵,而木蓉蓉甚感奇怪,轉過頭去,當看到來人時驀地張大了眼珠!怎麼、怎麼會是她,難道……老夫人失敗了?不可能,木蓉蓉轉頭去注意老夫人的面孔,同樣也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老夫人比木蓉蓉更是震驚,這究竟哪里出了什麼差錯,明明已經確認過的死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明明金婆說——難道!老夫人心頭一跳,發現金婆不知何時,從木靈薇的身後走了出來,面色惶恐地不敢與她的目光對視,她陡然間胸口一震,身子不禁顛簸了一下,差點整個人後仰著欲要倒下去。
「你、你——」
「老夫人,您是想問……為什麼您的兒媳還活著是麼?」木靈薇這般說著,雙眸泫然欲泣,蒼白的面孔毫無血色,她讓香韻扶著自己,一步步很是艱難地走來。
香韻在旁也是淚流滿面,瞧見木將軍和木夫人的那一刻崩潰大哭︰「老爺,夫人,若你們再不來,大小姐就要被人害死了!」
木將軍听罷,臉色越是鐵青生硬,他強自控制著自己緊握的拳頭沒有揮向這個老人,她怎可、怎可妄圖迫害他善良的孩子!
他冷冷的目光緊盯著渾身發顫的老夫人,一字一句,好似極地寒冰︰「老夫人,侯府這般所作所為,您難道不需要給本將軍一個解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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