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靈薇從回府的轎子里頭上了下來,在香韻的攙扶下慢慢緩步行至那熟悉的地方,三年闊別,再次重新回到將軍府的大門前,她感到身子里的熱血都在叫囂著躁動。
三年了……三年之別,再度回來,一切物是人非,心境也已然大不相同。
她輕輕地閉上了眼,往昔的痛苦,磨難,侮辱,那些令人想起來就會心疼難忍的記憶,都已經徹底的消失了。深吸一口氣,重生以來第一次感到人生是那般的鮮活亮麗。
「薇薇……」木夫人走到她身邊,看著在侯府受盡苦難而終于歸來的女兒,心痛不已地摟著她的肩膀,「你以後就呆在娘的身邊……哪兒都不要去了……娘實在是舍不得你……日日夜夜盼著你回來……早知你在那邊這麼苦,娘就不會——」
「娘,我不是已經回來了。沒事了,我又不是小女孩了,怎麼會一點苦都受不住呢?這樣還怎麼配當將軍府的女兒?是不是啊爹爹?」她沖著木天豪狡黠地一笑,靈俏的眸光流轉間,都是宛若少女般動人美麗。
木天豪欣慰地看著她︰「女兒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老爺,夫人……大小姐。」突如其來的聲音穿插而入,還帶著幾分隱藏的深意。
木靈薇乍一抬頭,就見大門口出來二個人,是曹姨娘和她心月復之人張婆子。當初香韻偷听時,就是此二人的對話。呵,不過她們恐怕是沒想到,這一回可是要變天了!
曹姨娘是祖母給爹爹納入房中的妾室,比娘要晚了一年。祖母是傳統的婦人,希望自己的子孫能夠盡量地開枝散葉,替木氏一族多添些香火。可木氏一族的男兒都襲承了祖父的專情痴心,雖然迫于祖母的婬威納了許多房妾室,但始終最疼的還是正妻。並且都會找借口冷落妾室一房,鮮少有妾室生子的。祖父就只得了一子,而外公雖得了兩子一女,但因體弱多病只有爹爹健康地生存至今並且繼承了外公的威名。祖母一大把年紀,卻還要管著曾孫的婚事,瞧不過娘專寵,就給爹爹硬是塞了個妾室。畢竟祖母年事已高,爹爹一向孝順,自是不會違抗祖母的命令。而這妾室便是曹姨娘,木蓉蓉的娘了。
木靈薇瞧著曹姨娘,先是極有禮貌地點了點頭,但按她的身份,是不需要朝姨娘行禮的。她便沒在去瞧她,明顯地忽視了曹姨娘,反倒對後來出來的少年很是關懷︰「敬嵐。」
「姐姐……」木敬嵐也是曹姨娘的兒子,他今年十四,但瞧著身量卻不似個少年模樣,眉宇間都隨了父親的嚴苛與正直之氣。她一直很奇怪就曹姨娘那德行,怎麼能生出木敬嵐這般的?
而曹姨娘心里氣得要死,這死丫頭,一回來就給她臉色!轉過頭,瞧著木敬嵐那向著她的模樣,心中恨恨地暗罵,這不爭氣的東西!到底誰是他的親姐姐!
木敬嵐從小就粘著靈薇,倒不怎麼親近自己的親姐姐和母親,見到三年不見的她自是想念至極。上來就是一個擁抱,但靈薇想到男女有別,便推了一下他,抑制住了他的熱情。
木敬嵐頗為羞赧地一笑,也只有在木靈薇面前,他才會像羞澀的十四歲少年。
「姐姐……敬嵐好想你……」
「姐姐也是,咱們先進屋說罷。」木靈薇說道,便邀著木敬嵐一同走了進去,被忽視的曹姨娘,袖子地下的手都已經握成了拳頭,緊緊攥著,表達出她的氣憤。但她是個妾,是個庶房,怎能跟正房嫡女發生摩擦?還有她覺得此番回府,三年前原還是同她交好的木靈薇,怎麼這一回來就態度大變了?
自然,曹姨娘還現在還不知道方才所發生的一切,只能從木蓉蓉的來信中得知她已經在侯府被貶為妾室,心中冷笑一聲,將軍府的嫡女被從侯夫人變成大姨娘,這是多大的恥辱啊,竟然還有臉回來!哼哼,既然她敢回來,那麼她就……
一眾人走到大廳,木天豪和木夫人坐在中央,曹姨娘坐在下方,而木靈薇和木敬嵐並排坐在另一側,二人時不時地講著話。
木敬嵐總覺得大姐這次回府變了好多,跟她講話間那姿態神情都顯得大不相同了,可是他卻發現自己是歡喜大姐這變化的。那種骨子里透出來一股傲氣和自信,這才是他心目中的大姐啊!
「大姐,怎麼也不說一聲就回來了呢?」他問。
木靈薇神秘地一笑,卻只道︰「待會兒父親有事會宣布,你自然就知道為何我會回來了。而這一回,大姐不會再走了。」
木敬嵐瞧著她巧笑嫣然的模樣,心頭一動,神情恍惚了一下,忙挪開了目光,大姐說這次回來就不走了?什麼意思?他偷偷地轉過視線,看著她的側臉,仍舊是那般美麗,而骨子里的味道更為她添了一股動人心弦的魅力。
他覺得心在跳,跳得很不正常,木敬嵐不由地握緊了手,暗罵自己一聲,此時木天豪的聲音將他出神的心智拉了回來。
「今天,本將軍要宣布一件事。靈薇,過來。」木天豪朝靈薇招了招手,她微笑著從座位上起身,款款朝走到木天豪地身邊。他笑了笑,一手攬住靈薇的肩膀繼續說,「從今往後,靈薇就不再是侯府的人了。咱們將軍府和侯府之間,也再沒有任何關系了!」
此言一出,眾人驚詫萬分,而這其中,自然屬曹姨娘最為吃驚。
她張大了眼,一臉的不可思議,心中快速地打起轉盤來,什麼叫不再是侯府的人?難道說侯爺已經把木靈薇給休了?但若是如此的,怎麼老爺看起來都不發怒,似乎還很是高興的模樣?難道自己的女兒被休了還值得慶幸麼?曹姨娘實在是不懂,而下一句的話更是令她傻眼了。
木靈薇做出嘆息無奈地表情,顯得十分痛惜︰「老夫人犯了瘋病,險些就要害了靈薇的性命,而咱們將軍府雖是重情重義的,可也並未是好欺負的,既然侯府不義將軍府的人更不能容忍。侯爺明知老夫人得了這種……見不得人的病,卻一直由著老夫人胡作非為,到今日鑄下此等大錯,靈薇與侯爺之間,一紙休書已下。不是他們侯府休得妻,而是咱們將軍府的休書!不過雖然往後靈薇不再是侯府的媳婦了,但將軍府的人若是與侯府的人相遇,也切莫爭吵。」說道這,木靈薇微微一笑,將目光看向曹姨娘,做出一副扼腕之態,「曹姨娘,實在是抱歉,本來靈薇想要將妹妹帶回來的,但是妹妹卻執意留在侯府。唉……」
曹姨娘頓時覺得老爺看著自己的目光都有幾分冷意,她縮了縮肩膀,心里卻在想,木靈薇這一走,侯府之中那就是她的女兒最大了,侯夫人的位置……想到這,曹姨娘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了,但陪著木靈薇也要演一演這場戲的。
她深深嘆息一聲,道︰「蓉兒已經嫁給了侯爺,又也沒有理由與侯府月兌離干系,這番就是回了將軍府,往後也不知該往哪兒去……老爺,若是您覺得蓉兒呆在侯府是恥辱,妾身定是要把蓉兒給帶回來的。」她不去看木靈薇,反到把目光沖木天豪看去,這意思不就是暗道木蓉蓉是庶女,若是跟侯爺和離,哪里還有人再要她?更何況此事又與她,她與侯爺感情那般好為何要白白給木靈薇當了陪襯的犧牲品?
木天豪雖心中不快,但想必也是聯及了曹姨娘所說的情況,便皺眉道︰「蓉兒既然要留,本將軍不會說什麼。本將軍也不想與侯府鬧得太僵,此事毋須再說了,既然靈薇都已經回來了,其他的事便也無所謂了。」言下之意,他倒也不怎麼在乎曹姨娘的這個庶女。
此話令曹姨娘心中更是對木靈薇嫉恨不已,但結果卻是她想要的,她便見好就收,盈盈一拜就沉默下去。這時候出頭並不是好的作風,她是祖母的人,到時候先一步與祖母說了此事,讓祖母來教訓這個死丫頭!
不過誰想到,木靈薇下一句便道︰「祖母可還在祠堂?三年不見祖母,靈薇心中也甚是想念呢。」
曹姨娘猛地握緊了拳頭,木靈薇的眸光朝她這邊的方向不禁意地落下,唇邊浮現淡淡笑容,在曹姨娘眼中看來,卻像是在故意炫耀般刺眼。
「今早不是由你在伺候祖母,祖母這會兒在做什麼呢?」木天豪看向曹姨娘。
曹姨娘暗捏掌心,道︰「祖母就在祠堂呢。」
木靈薇笑了笑,然後朝曹姨娘走了過去,她的步伐穩健,修長的身形顯得儀態萬方。她此時已經走到了曹姨娘跟前,瞧著她唇邊笑容漸漸擴大,卻是顯得十分的溫柔和藹︰「原來這幾年都是曹姨娘在祖母身邊照顧著……母親身子不便,這幾年可真是幸苦曹姨娘了啊……」這般態度,就像對個下人一般,令曹姨娘袖子低下的手掌逐漸攥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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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喊︰哎喲啊喂,有木有人哪,說個話兒哪,吱個聲兒哪~
回音︰哎喲啊喂,有木有人哪,說個話兒哪,吱個聲兒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