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被嚇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他看著全臉發黑怒不可止的聶逐禹,視線再轉移到了聶逐舜站的位置,顫顫抖抖的說︰「不……不是……大少的,是……三少……跟蘇朵朵……的。」
「三哥和朵朵的?三哥……和……朵朵的……」聶逐禹的心,宛如有千斤重,開始下沉下沉。
若說是大哥跟朵朵的,他肯定不信,大哥身邊沒有女人,他根本不近,他心里有深愛著的女子,怎麼可能會跟蘇允兒有過關系,還有了朵朵。
她日思夜想的他,突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看著自己,擦著她的眼淚。
是他?真的是他嗎?
她再次仰頭,看著聶逐舜,深深的呼喚︰「大叔?」
蘇允兒听到醫生的話,臉色更加煞白了,她驚愕的目光從聶逐堯的臉上轉移到了聶逐舜的臉上,瞬間,變化莫測。
每近一步,她的心跳就加速一次。
再轉移,看著蘇允兒︰「媽媽,大叔是我爸爸,是嗎?」zVXC。
那麼,朵朵的媽媽,那個突然出現在他生命中的她……
空氣似乎凝結了,連呼吸都是無聲的,兩人的視線就這樣在空中交匯,纏綿,繾綣……
頑皮的發絲在半空中搖晃著一個俏皮的弧度,她略顯得蒼白的小臉慢慢的綻放,綻放出一朵純潔的水蓮。
理不清千萬的情緒在這一瞬間,全部匯集在了那雙圓潤的眼楮里,沸騰,捻轉,化成了一層又一層的淚霧。
朵朵是她的女兒……
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一個勁的哭,還是哭,不知道是激動,還是緊張,或者是委屈,全部化成了這不斷掉出來的眼淚中。
終于,他出現在她的面前,款款向自己走來。
還有了朵朵?這個美得像一只小精靈一樣的女孩。
她揚起小臉,眨著一雙機靈又閃爍的眼楮看了看左邊的媽媽,又轉過來,看了看右邊的大叔。
聶逐舜不動神色,只是那平靜的眸低堆起了濃濃的失落。
滴答滴答,世界只剩下時間沙漏流動的聲音了。
100﹪
那眼淚,看得人,心都要碎掉了。
聶逐堯的臉色已經恢復一貫的沉重,看不出一絲的情緒,那欣長的身子站立在了那里,如萬年屹立不動偉岸的高峰。
(*^__^*)嘻嘻……
六年前,那個雷電交加,傾盆大雨黑漆漆的夜晚。
這一刻,隱忍的情緒再也噙不住了,眼眶再也承受不住那眼淚的重量,大滴大滴的從眼角滑落了下來,順著她煞白的臉頰,滑落了下來。
可是她非但沒有止住眼淚,那晶瑩的淚珠卻像是掉了線的珍珠,一顆接著一顆的掉了出來。
那……她曾經也是他眾多女人的一個?
他第一次心動的女人,他打算向她表白,打算生活一輩子的的女人,已經變成了別人的女人。
可是此刻,他的心情卻不如他臉色的平靜,就在剛剛,誤以為那DNA親子鑒定是自己跟朵朵的時候,他有過驚訝,但是心里更多的是歡喜,這種歡喜,讓他有那麼一瞬間真的以為朵朵就是他的親生女兒。
幸福的感覺開始縈繞在她的心頭,越來越濃,都快要冒泡泡了。
她想過,她想過千千萬萬次再見的畫面,卻從來沒有想過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朵朵依舊仰著小臉,好奇寶寶的看著她的大叔親吻著允寶貝的眼楮。
一顆小小的腦袋探了出來,穿插在蘇允兒與聶逐舜之間。
然,這也只是誤以為,僅是一瞬間,真相就撥亂反正了。
可是,他不能。
是誰說,當一個男人親吻一個女人的眼楮,就是代表他想珍惜她?
「對不起……」聶逐舜伸手,抬起她尖細小巧的下巴,目光緊鎖著她的眉眼,然後,他高大的身子微微向前傾去,閉上眼楮,低頭直接含住了她不斷掉眼淚的眼楮。
就這樣定定的看著他,一步一步的向自己靠近。
聶逐舜緊鎖她的眉眼,一動不動地看著她,一步一步靠她靠近,冷冽的氣息圍繞他的周身,終于,他站立在了她的面前,與她只有一臂之遙。
「唔……砰……啊……」
而那個別人竟然是自己的親兄弟。
靜默了許久,聶逐舜邁開了修長結實的大腿,一步一步的向她們母女走去,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她的臉上,一瞬不瞬,帶著一股從他骨子里溢出來專屬于他特有的冷魅。
可是,三哥不一樣。
我,終于有爸爸了!
蘇允兒凝望著他那張冷佞的臉,包裹著朵朵小手的那只手用力的抓著她,而另外一只手緊張的拽著衣角,她的一顆心跳得好快,好像踹著一只亂跳的小兔子,而她的呼吸卻停止了。
「是……是你嗎?」蘇允兒奴了奴顫抖的唇,好久後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顫抖的問。
那個,用他偉岸的身軀將自己壓在了身下,在耳邊許下我會娶你為妻慎重諾言的他嗎?
「真的是你嗎?那天晚上,下著雨,打著雷,黑漆漆的,我看不清楚,我認不出來,我……我……是你?真的是你嗎,你明明說過,你說過……可你……你沒來找我……我找不到你……」蘇允兒啾著他,六年來所有的等待,所有的委屈,全部化成了這一聲控訴。她完全驚住了,一動也不能動,甚至已經不知道該有什麼樣的心情了。
她眨巴眨巴的星星一般美麗的眼楮,視線下移,落在了聶逐舜垂在大腿側上那寬大的大掌,她唇角一勾,將自己的小手塞到他寬厚的掌心中。
他伸出另外一只大手,接住了那冰涼的淚滴。
這意味著什麼?
「啊……」他仰天長嘯,修長的背影在雨中依舊那麼挺拔高大,卻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寂寞,傷心,悲憤。
兩人相望著彼此,似乎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自我,忘記了彼此,只是我的眼中只有你,而你的眼中只有我。
他將眼神轉移到蘇允兒那張小臉上,小小的巴掌臉干干淨淨,膚如凝脂,白皙的額,細長的眉,大而圓的眼楮,精致的鼻,小巧的唇,尖細的下巴……
那個,她帶著他女兒,含辛茹苦,苦苦等待的他嗎?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砰——」
聶逐禹緊攥著拳頭,額頭上,手臂上,青筋暴露,隱隱跳動著。
這一刻,所有的往事重現,開始在她的大腦中,沸騰了起來。
這個女人,他以為自己還有一絲希望的女人,卻是他兄弟的女人。
片刻,偌大的特訓場上躺著一個個申吟的士兵們。
大叔想好好珍惜允寶貝嗎?大叔真的會好好珍惜允寶貝嗎?
聶逐舜那雙冷冽的眸子一凝,視線如炬的盯著那屏幕上的結果。中住可動。
豆大的雨點打在他的臉上,已經毫無知覺了。
那個將自己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拯救了她的靈魂的他嗎?
李靖說,這是他跟朵朵的DNA親子鑒定結果!
他女人眾人,換女人如換衣服,從來沒有重復的,甚至他都不知道她們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只是發泄男人本能的罷了。
不甘、傷心的感覺像一只大手緊緊扼住了他的喉嚨,他感覺自己要窒息而死了,他好想沖上前去,將他拉開,將她緊緊的抱住懷中,一刻也不松手。
再抬手,用他粗糲的拇指溫柔的擦拭著她的淚痕。
四手相握,左邊是親愛的媽媽,右邊是親愛的爸爸。
他的臉是冷的,他的笑是冷的,甚至他的呼吸也是冷。
風突然吹起,大雨傾盆而下,將他全身都打濕了。
那該是多大的歡喜,才能這樣的誤認為啊?
他的心頭的失落猛的被一股酸意翻蓋,那一雙細長的桃花眼此刻睜得大大的,有些發紅的跡象。
曾經她想過千萬個問題,千萬句話想要說想要問,現在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腦海已經空白了一片,只剩下了他的輪廓,印在她的瞳孔中。
她,觸手可及。
「別哭。」終于,他開口說道,一貫冷冽的聲音,此刻有些波動。
四目仍在糾纏著,竟無語凝噎。
「作為紅星特訓隊的一員,你們每個人都必須謹記,格斗就是你們生存下來的武器,否則上戰場,死的就是你們,來,上,全部一起上。」說完,他矯健的身姿化成一匹猛烈的野獸,向著人群進攻。
這一刻,來得太過突然,她措手不及。
「啊……」聶逐禹仰天長嘯一聲,然後用力的踩下油門,路虎宛如噴火的火箭,奔馳的向軍區的方向而去。
聶逐禹紅著眼楮,狼狽的奪門而出,此刻,他就像一只受傷的野獸,他狼狽,卻渾身充滿了悲憤的力量,急需要發泄。
不斷的拳打腳踢聲,不斷的有人摔地聲,不斷的有骨頭咯咯作響聲。
「起來,你們給我起來,繼續打……啊……」聶逐禹依舊瘋了。
這個藏埋在心里十幾年,這個他尋了十幾年,這個幫他重拾笑容的女人,是兄弟的女人。
狂佞不羈,英勇霸氣的聶逐禹,此刻受傷了,捧著一顆鮮血淋灕的心在大雨中咆哮著。
「為什麼……」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