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然負手而立,神情復雜的看著她,話到嘴邊終是咽了回去,他走到風蕭凌的身邊,冷肅的說道,「朕給你一年的時間,你不只要將南淵趕出宣統,還要讓他永不侵犯,你若是做不到,不止你們兩個,你的西陵王府都要陪葬。」
「謝皇兄成全,臣弟定不負所望」他躺在地上,對著風蕭然感激一笑。
「走」
「阿金跟隨王爺多年,從未有過異心,王妃怎可這般誣蔑我。」阿金憤憤不平的說道。
她與無名耳語了幾句,無名便獰笑的從腰間掏出一個藥瓶來,笑道,「這是我新制的毒藥,還沒起名字,這些天正愁找不到人試藥,得王妃成全,正好可以趁現在試試藥性,也好起個名字。」
「下官並沒有想傷王爺的意思,還請王爺恕罪。」剛剛刺傷風蕭凌的中年男人,收回自己染血的佩劍,跪在風蕭凌的面前,一臉的愧疚。
「誣蔑,你們可有听到我誣蔑他什麼嗎?我只不過是詢問你當日的事,你何以這樣緊張?莫不是心虛」上官沁勾唇,滿臉不屑的笑道。
此事,他已無從抵賴,而她听不到想听的,整個人也懶了,站久了,深感身子疲累,嫙兒扶著她,移步走向馬車。
上官沁趁他睡熟,將剛剛風蕭然掉落的紙片從袖中拿了出來,殘破的碎片初見時,她便覺著眼熟,如今細看,她驚出了一身的冷汗,碎片上,僅有一個完整的‘思’字,另一個‘卿’字被撕了一半,這是當日風蕭凌傳來的密信,落款便是這兩個字,沒想到自己的無心之失,竟險些害了兩人。
無名听聞,頻頻點頭,「說的不錯,把我早前看家的家伙都說了出來,可惜沒一樣對的。」阿四抬手敲敲他的腦殼繼續道「你連毒藥和補身子的藥都分不清,難怪要用這些東西。」阿四抬腳在腳邊的黑袋子上碾了兩腳。
駕車的小廝將她扶下馬車,正巧阿四抱著嫙兒也趕了過來,阿四將嫙兒抱下馬,嫙兒神色緊張的看著她「姐,看你臉色不好,難怪是冰蘭發作了嗎?」
她輕拍嫙兒的手,示意她安心,轉頭對著阿四說道「有些事總要處理了之後才能走。」
當日只有他中途離開,所以她不得不懷疑,她不是沒想過,一早有人盯上他們,可風蕭凌挑選的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根本不可能有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躲的太久。
「我若是沒記錯,那晚有人用飛鏢射向我坐的桌上蠟燭,而你是第一個出現在我面前的人,並且告訴我綁在飛鏢上的紙條有毒,若不是這個袋子,我都快忘了此事,今日你連無名手中的藥都分不清,想來那日的事,也是多有蹊蹺。」此前她從未這樣想過,若不是出了今日之事,她也不會這般聯想。
見他執意不肯承認,她只好叫來無名,向他求些東西。將手然可。
「胡說,哪里有什麼是應該的,你好,我才能好,我好,你才能安心,所以我們要互相保重。」上官沁為他蓋好被子,小心翼翼的倒在他的身邊,深怕壓踫到他的傷口「休息一會吧,路上顛簸,總要留些精氣神。」
「他敢當著眾人的面刺這一劍,你說會是何人授意,本王若是不擋,沁兒此刻恐怕已經死在他的劍下,放過他,不是本王寬宏,而是一劍將他了結,太過便宜了。」風蕭凌陰寒的眸子,泛起濃烈的殺意。
「多謝王爺寬宏,皇上已走遠,下官也不好在逗留,改日定當上門謝罪!」石忠拱手道。
「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王爺多年來,一直待你不薄,可你竟這般回報。」她將一直緊握在手的紙片扔到他的面前,繼續道「若非身邊親近之人,怎能這般輕易便找到了這些東西,不要和我說你沒過去我們小憩的地方,當時我仍這些東西的時候,所有人都在遠處,唯有你在近身為我熬粥。」
她看著阿金說道「你今日若是說出你的主子是誰,我可以放你離開。」
「阿木,古錫,將阿金拿下。」阿四大喝一聲,拔劍直奔阿金而去。
「念在你跟著王爺多年,只要你肯說,我相信王爺定會保你一命。」若是問不出背後之人,她和風蕭凌日後的日子恐怕都要過的小心翼翼。
她接口道「沒錯,就是那日,風蕭然出現時,我還在想,他怎會知道王爺喬裝出了陵西,而且我們回來會行經此地。」
阿四一時之間有些模不清頭腦,她將手中已經卷曲的紙片攤開,阿四看後,驚詫的說道「這不是那日……」
「除了剛剛那位,有誰能輕易的在王爺身邊安一顆棋子這麼多年。」阿四想也沒想,月兌口而出。
「屬下當時口渴,出來喝水,正好听到嫙兒小姐的叫喊,所以才第一個趕了過去。」阿金繼續辯解道。
他的手指摩擦著她的淚眼,滿足的笑道「我保護你應該的,何必如此在意?」
她看了一眼阿金腰間的黑色小袋,阿四會意的扯了下來,遞到她的面前,她翻看了半天,將袋子扔到阿金的身前,道「袋子的確是有些年頭了,不過細帶可是結實的很,若不是向阿四剛剛那樣用力的扯,怎麼可能回掉?」
阿金看著血紅的藥丸,冒了一頭的冷汗,無名的毒藥,府里誰人沒見識過,阿金細聞了半天也沒聞出個所以然來,只得踫踫運氣瞎蒙一通「千日醉、七步散、斷腸散」阿金說的戰戰兢兢,時不時便抬眼望著無名的神色。
阿金冷哼一聲,「要殺便殺,我無話可說。」
古錫回想起當晚的情形,在一旁說道「屬下記得那晚插進桌子里的飛鏢,精準的削去半根蠟燭,沒入桌子,當時天色已暗,若不是離的近,很容易傷到人,而且以阿金對飛鏢並不擅長,若不是過近,恐怕飛鏢連桌子半分都進不去。」
「停車」
望著揚長而去的背影,阿四憤恨的問道「王爺何以這般輕易的放過他?」「別說了,省些力氣,以後不管多危及,都不許你在這樣沖過來為我擋劍。」上官沁心疼的扶著他躺在馬車里,為他不斷的擦拭因疼痛而流出的細汗。
既然她不肯說,她也懶得在耗下去,想來,他能這樣坦然,也是想到了今日。
無名從藥瓶中倒出一粒紅色的藥丸,一臉笑意的走到阿金的跟前,將藥在他的鼻間晃了晃,「給你個機會,你若是能猜中我在這里面摻了哪三種毒藥,我便求王妃放了你。」
「屬下當日是在半路上找到的,袋子年頭久了,綁著在腰間有些松月兌,加上騎馬顛簸,所以就掉在了路上。」阿金低垂著頭解釋道。
「本王知道石將軍一心為皇上著想,這一劍是本王甘願受之,與你沒有干系,寬心就是。」風蕭凌淺笑著安慰了幾句,示意無名與阿四將他扶起。
上官沁眼尖,彎身不著痕跡的將掉落在地的紙片收入袖中,隨即若無其事的回到風蕭凌的身邊。
「我本也有此懷疑,可若不是他故意掉落的紙片,我也不會聯想到阿金,身為主子,雖不至于護著身邊的奴才,但也不至于輕易的暴露自己埋下多年的棋子,想來也是另有其人。」以風蕭然的心思,他絕不會這般輕易的抹殺一顆精心埋下的棋子。zVXC。
「屬下沒有心虛,更不懂王妃為何問這些事。」阿金抬眼與她對視,沒有半分的心虛之意。
風蕭然翻身上馬,一張撕碎的紙片從他袖間飄落,他揚鞭馳騁而去,親兵緊隨其後,偏窄的官道上,因風卷起一陣黃沙。
「不知屬下做錯了什麼事,竟惹的王妃這樣生氣。」阿金抱有一絲希望的看向她。
「阿四」
阿金見情勢不對,轉身想跑,可卻被身旁的兩人纏住,一時難以月兌身,阿四出手,三人一同將阿金拿下。
「將他綁了,我有話要問。」上官沁走到不遠處的樹陰下,阿金被兩人押著跪在一旁。
「沒錯,當晚我讓你們守在後院,所以你們來時,都是一同從後門過來,唯獨阿金準備蠟燭,第一個跑到我的身邊,似乎早就準備好了。」
「屬下冤枉,屬下真的沒有。」阿金依舊是一副死不承認的模樣。
「我問你,當日我們在去青家莊的路上,你說丟了東西,那你的東西是丟在了哪里?」
「叫無名來」
「阿四,王爺的身邊,不需要吃里爬外的混賬,亂刀砍死,懸掛于樹上,他的主子若是真憐憫,必然會趕來為他收尸。」冰冷的聲音從她的口中傳出,而身後也響起,刀子劃破衣服和皮肉的撕裂聲,阿金倒也是一條漢子,從始至終未哼一聲,可惜了他選了一條不歸的路。
她和嫙兒剛進馬車,風蕭凌緊閉的眸子便睜開望著她,虛弱的說道「你也累了,好好歇歇吧,其他的事有無名和阿四在。」
她輕「嗯」一聲,仿若什麼事都未曾發生一般,倚著靠墊合上眼楮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