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程傾南裝作若無其事地跟莫煙閑聊,問她為什麼要來找藍坎坎?又問她是什麼人要治療蠱毒?那中蠱毒的人中的是什麼蠱毒?又是什麼時候中毒的?
程傾南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人,她的很多問題看起來很平常,但她卻善于從蛛絲馬跡中找到一些線索,然後加上她所知的一些關于蠱毒的秘事,再將一整件事串連起來,就有一個模糊的輪廓。
雖然莫煙不清楚她的目的,但見她的問題確實也是很稀松平常,便也都一一回答了她。
程傾南心中有了數,若是真的想對這個莫煙下手,那麼,最好就將藍坎坎給拉下水來,只等進了納西寨,見到了藍坎坎,再確認那個叫南霸東的男人,就是當年讓藍鳳鳳身死異鄉的那個人,那她就能借藍坎坎之手殺了莫煙,神不知鬼不覺地滅了這個最大的情敵。
程傾南的唇角勾起一絲冷笑,莫煙正好側眸看向她,心里一凜,看著程傾南優美的側臉,心里暗暗生出幾分警惕。
納西族的入口很是偏僻,也很隱秘,程傾南將車停在下面的停車場後,領著莫煙又走了大概二十來分鐘,這才看見了納西族寨子的大牌坊門。
牌坊門口的旁邊,有一間類似保安室的小木屋。
那屋里的人一見有人靠近,馬上走出一位身材高大、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來。
那男人一見來的是兩個漂亮的女人,愣了愣,在看到細皮女敕肉水靈靈的莫煙時,他的眼底閃過一抹驚艷,又再看一眼莫煙身上背著的包包,隨即便大聲喝道,「兩位姑娘,這里是私人地方,禁止外人入內,請兩位小姐速速離開。」
程傾南朝他笑了笑,「這位兄弟是新來的麼?我叫程傾南,是你們藍寨主的朋友。」
程傾南以為報上名就可以進去,畢竟她已經來過寨子很多次,好幾位守門人都是見過藍天龍親自送她進出的,只是今天這個男人有點面生,不認識她,怕是新來的。
那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她幾眼,隨即一臉不屑地說,「來找我們寨主的女人多了去,對不起,我們寨主沒有特別交待說有客人要來,你們不能進去。」
程傾南的臉色當即沉了下去,眼見著就想要發脾氣,莫煙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趕在她的面前,溫柔地朝那中年男人微笑著打著商量,「這位大哥,那能不能麻煩您進去給藍寨主通報一下?就說程傾南小姐來找他有急事,這急事萬一真耽擱了,恐怕寨主怪罪起來,這位大哥您也擔待不起吧?」
那個黑大哥猶豫了一下,又看了她們一眼,「你們等一下,我問問。」隨即他走回了木屋。
不一會,木屋里頭又有一個男人沖了出來,直接走到程傾南的面前,一張肥胖的黝黑臉上掛滿了討好的笑,「程小姐,對不起,我這位兄弟是剛來的,他不認識您,多有得罪了,我這就帶您進去找寨主!」
程傾南狠狠地瞪了剛才那個黑大哥一眼,招呼上莫煙,便徑直往里走。
上寨子的山勢有點斜陡,用一點青石板和碎石鋪成了一條路,從牌坊大門,再往里走一點,就是一個寬大的青石廣場。
廣場的四周全是一層或二層的木樓房子,看起來應該是一個寨子平日聚會的地方。而藍寨主家的大木樓,卻還要再往里走。
直至走到一幢氣勢莊嚴的大院子門前,莫煙才看到那大院門上掛著一塊黑色牌匾,上書氣勢磅礡的二個大字——「藍府」。
那位領她們過來的中年黑大漢敲開了門,開門的人是一位身著納西族服裝的五十開外的老人,揚著一雙銳利的眼,看了看中年漢子後面的程傾南和莫煙,在看清楚程傾南的樣時,他微微一笑,「原來是程姑娘來了!請進來吧!」
程傾南也認識他,朝他親切地揚起笑臉,「藍伯,我又厚著臉皮來打攪你們了。哦,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朋友莫煙。莫煙,這位是藍府的大管家藍伯。」
莫煙禮貌地朝藍伯點了點頭,「藍伯,您好!」
藍伯讓程傾南和莫煙進了去,朝領他們來的那位中年漢子揮了揮手,見他退了下去便關上了院門,朝程傾南和莫煙說,「程姑娘,莫姑娘,請跟我來!」
藍伯從小看著藍天龍長大,沒有誰比他更清楚藍天龍想要程傾南的那份心,但不管藍天龍對程傾南怎麼的好,程傾南就是不動心。
看著自家寨主為了這個女人經常望天愁思的憂郁樣,藍伯對程傾南也有些感冒,他不理解,像他們寨主那麼好的男人,要錢有錢,要勢有勢,就是樣貌那也是一等一的,可為什麼這程傾南就是不愛寨主呢?
好像曾听寨主模模糊糊地說過,程姑娘好像對玉龍雪山深處的那個神秘的獨孤家主有意思,是不是因為這個才不愛他們寨主的?
藍伯又看了一眼時尚漂亮的程傾南,真想將心里的話問清楚,是好是歹也就一句話,只要能讓他們的寨主早點從那感情的漩渦中解月兌出來就好了。
可是,他心里也清楚,這是寨主和這位程姑娘的私事,輪不到他這個下人管。他再關心寨主,也只能放在心里。
藍伯領著他們來到一幢紅色的三層朱紅色木樓前,那高高的紅色木樓,似是在書寫著一個民族的故事,柱子和紅木牆上隨處可見納西族的一些吉祥圖騰。
藍伯朝程傾南和莫煙微微頷首,「請兩位姑娘在此稍候,容老奴進去通報一聲。」
莫煙好脾氣地笑道,「那就麻煩藍伯了。」
程傾南卻秀眉輕蹙,臉色有些不耐,要不是自己要利用他們,她才不會湊到藍天龍面前來找虐,一想到藍天龍對她的痴纏,程傾南的心里就別扭異常。
兩個人在外面站了好一會,就看見藍伯領著一位身材高大壯碩、長相粗獷不凡的男人大步走了出來。
「南南,你怎麼來了?也不通知我一聲,我好出去接你啊!」
藍天龍的一雙眼里,深情專注得只看得見程傾南,就連莫煙這樣的大美人站在程傾南的身邊,他都視而不見,可想而知,這個藍天龍對程傾南的情意有多深。
藍天龍那毫不掩飾的熾熱眼神,讓程傾南心里又是一陣別扭,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程傾南將莫煙推了出來,「天龍,這是莫煙,我的朋友,我今天帶她來,是有事想求藍伯母的。」
藍天龍像是這個時候才發現了莫煙,在看到莫煙那張清靈雅致的臉龐時,愣了一愣,朝莫煙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隨即,他又把目光落在程傾南的臉上,兩道濃眉皺起,臉色有些為難,「南南,你知道我娘她……」
程傾南趕緊說,「我知道伯母已經不問世事多年,天龍,你就當幫幫我,讓我進去跟伯母聊一會,就一會行嗎?如果伯母有意見,我馬上出來,好不好?」
心上人難得軟言相求,藍天龍怎麼能狠心不應呢?
當即他便笑道,「那好吧!我帶你們去娘那里,但若是娘不高興,南南你就趕緊出來,知道嗎?」
程傾南連忙點頭,「知道知道!」
在藍天龍的引領下,他們三人穿過幾道回廊,繞到了後院,當看到那幢小樓上的牌匾寫著「佛堂」二字時,莫煙的心里緊了緊,難怪程傾南說這個藍坎坎不問世事多年,原來是信佛守齋了。
藍天龍敲了敲門,一位五十多的嬤嬤來開的門,一見是藍天龍,趕緊見禮,「奴婢見過大少爺!」
藍天龍笑著問,「嬤嬤,我娘在嗎?」
听著他們的稱呼,莫煙心里有些波動,他們這里的稱呼好像還像古時一樣,四周的建築和妝扮,也都保留著古時的風格,再加上這里的秀麗風景,活月兌月兌的像是一個不受世俗沾染的世外桃源。
那位嬤嬤看著藍天龍的眼神很慈祥,也很恭敬,「夫人正在禮佛,大少爺可是有事要稟報夫人?」
「嗯,我和南南有些事想找娘親商量一下。」
正說著,屋里傳來一把帶著點滄桑的女聲,「嬤嬤,讓天龍他們進來吧!」
「是!夫人!」
嬤嬤打開門,讓開身子,讓藍天龍領著程傾南和莫煙走了進去。
莫煙隨在他們的身後走了進去,佛堂很寬敞,室內檀香繚繞,中間供奉的正是納西族的本主神靈和最高保護神——三朵神。
巨大的神像台前,那蒲團上正跪著一位身著納西族素服的女子,從她的背影看,身形縴瘦,從他們進來到走到一邊站定,她的身竟然一直巋然不動,只是轉動著手中的佛珠,雙唇蠕動著,依稀有模糊的單音逸出,莫煙她們卻听不真切她念的是什麼謁經。
想到她就是藍坎坎,就是有希望能救南霸東和小星于水深火熱之中的大恩人,莫煙的心里激動不安,不知道她能不能說服藍坎坎出手救人?
老嬤嬤悄悄地退了下去,程傾南想要說話,藍天龍卻一把按住了她,示意她稍安燥。
等到藍坎坎念完了一段經,這才站了起身,淡眸微微掃了他們幾個一眼,便說,「跟我過來吧!」
莫煙這才看清了藍坎坎的長相,她竟然保養得非常好,按藍天龍的年紀,藍坎坎少說也得有四五十歲,可她竟然膚白無皺,眉目清秀,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一樣的容貌,只有那一雙眼楮,烏黑深邃,像是能看透世間萬物一般,不沾一絲人間煙火,淡然出塵。
藍坎坎領著他們進了佛堂側面的一間側室坐下,那位嬤嬤手腳麻利地給他們幾個上了茶水,便規矩地站在一側,垂首不語。
藍坎坎看向藍天龍,眸底閃過一絲波動,但很快又恢復了一片淡然,「天龍,你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跟我談嗎?」
藍天龍看了一眼程傾南,朝藍坎坎笑了笑,「娘,是南南有事相求,我便帶她來了,對不起,擾了娘清修。」
「無妨,你喜歡南南,娘知道,卻不知道南南姑娘對我家天龍有什麼看法?如果你們雙方有意,不妨趕緊把喜事給辦了,我也好安心,如果你們無緣,也盡早地說清楚為好,我們藍家向來不求人,也不幫外人,南南姑娘,這事你怎麼說呢?」
藍天龍、程傾南、包括莫煙,都沒有想到藍坎坎一開口就直接舀這事來說話,他們都是聰明人,哪能听不出藍坎坎話里的意思。
你程傾南有事相求,但她藍坎坎卻只幫自己人。
所以,如果你程傾南是我家媳婦,那她藍坎坎當然願意幫忙,但如果不是,請恕不接待。
程傾南的臉色有些不好看,莫煙的心也揪了起來。
只有藍天龍,臉上帶著一些期許,又有一些擔憂,喜憂參半地等著程傾南的答復。
程傾南略一沉思,隨即便似是決定了什麼一樣,目光堅定地看向藍坎坎,「我能跟伯母單獨談一談嗎?」
「可以!」藍坎坎也很干脆利落,「你們都先退下吧,我和南南談談。」
莫煙看向程傾南,程傾南回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莫煙看著關上了大門,感覺面對一個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群,真的很無力,好像渾身有勁,卻不知道該怎麼使。
她現在只能將希望寄在程傾南的身上,希望程傾南能帶給她一個消息。
可她卻不知道,她這一次,是所托非人!
莫煙就算再聰明,她也絕對想不到,獨孤天涯托來照顧她的人,會迂回曲折地設下這麼大一個圈套,就只是為了想了滅了她這個臆想中的情敵。
屋里,程傾南直視著一臉淡然的藍坎坎,笑靨如花,「藍伯母,我也不跟伯母兜圈子了,我今天來,是想給藍伯母圓個心願的。」
藍坎坎雙眸輕眯,「哦,此話怎講?」
程傾南似是對自己的計劃胸有成竹,對藍坎坎也就直言不諱了,「我想,藍伯母的心里一定對小藍姑姑的死還沒放下吧?」
藍坎坎的臉色瞬間籠上一層寒霜,殺氣一閃而過,「程傾南,不要以為你是天龍喜歡的女人,我就不敢舀你怎麼樣。」
程傾南趕緊賠著笑道,「伯母別誤會!我想跟您說的是,我那位朋友莫煙,她來求伯母的事,正是為一個男子求解絕情蠱的蠱毒。而據天龍所說,絕情蠱只有藍家會養,而且,也只有多年前的小藍姑姑養過,最後小藍姑姑卻身死他鄉,伯母,難道你就不想弄清楚這個中緣由?不想為小藍姑姑討回一個公道來?」
藍坎坎的唇角勾起一絲諷笑,「你有什麼計劃,說來我听听。」
程傾南和藍坎坎細聲地交換著意見……
*
話說這一頭的南霸東和南星下了飛機,已經有一行全是黑色西裝的人守在了機場的專機通道那里。
一見南霸東和南星出來,為首的一位大概二十七八歲的男人馬上笑著大步迎了上去,「東哥,歡迎光臨南疆!小弟可是期盼已久了,這一次東哥難得上來,無論如何也要讓小弟盡盡地主之宜。」
此人,正是南疆的地下霸主——段喬城。
南霸東輕捶了一下他的肩,「你這小子,這段時間還好吧?」
段喬城朗聲笑道,「有東哥關照,我哪能不好!」
南疆與金三角相鄰,這兩個地方的黑道是相依相存的,段喬城和南霸東是這兩個地方的霸主,自是有生意上的來往,再加上兩個人的脾氣也算談得來,一來二去的,便成了少數比較靠譜的朋友。
此次南霸東到南疆來,自是少不了麻煩段喬城,而南霸東會找上自己幫忙,這是求之不得的機會,段喬城自也是樂意傾力相助。
上了段喬城的車,南霸東也不嗦,直接將自己的來意說明。
段喬城一听傳說中的那位「嫂夫人」來了南疆,自己卻沒照顧上,免不了又是一番道歉,隨即便打電話差手下,按南星示下的方位,趕緊先差當地的人去尋找莫煙。
一直在關注著莫煙的衛星定位的南星突然驚呼一聲,「爹地,不好了,媽咪的信號消失了!」
南霸東的臉色瞬間一沉,「在哪里消失的?」
南星伸指一點開掌中電腦的衛星圖,「是在玉龍雪山。爹地,媽咪可能一個人去了納西族。」
南霸東沉聲下令,「走!我們直接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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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段卡得我頭發都揪斷不少,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