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在潼關的時候,他……,」秋兒話說一半突然頓住,悄悄去看江小寒的臉色時,卻見江小寒似疲憊得極了般,合了眼靠在被子上,竟像是已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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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里那一跪,春兒到底傷了身子,被安竹苑的人送回來後,便高燒昏沉不醒,病得比江小寒還要重了,于是每天的藥便都分成兩碗,一碗送到江小寒跟前,一碗給春兒。
江小寒因練過點功夫,身子骨較春兒便硬許多,加上玉姑察覺得又早,三五碗藥服下,人便清爽起來,春兒卻昏昏沉沉一直不醒,日愈沉重的樣子,江小寒心下揪痛,每日里只守在春兒床邊不肯離去,夏、秋、冬三婢看在眼里,想勸又不敢勸,唯有背著人悄悄抹淚。
到第四天,江小寒又像往常般,喝完藥後,便去看春兒。轉過回廊,才到宮人居住的偏房門口,就听廊柱後兩個小宮女兒正低著頭說話,一個道,「和妃娘娘真的被連降四級?那豈不是從主位娘娘降到了偏殿主子了?」
「可不是,听永安宮的小喜子說,皇上那晚翻她的牌子,她本是極奉承的,卻不知是哪句話觸怒了龍顏,皇上當即拂袖而去,第二天一早就下旨降她的位份,如今,她已從永安宮主殿挪出去了,雖還是個貴嬪,卻和往日再不能比了,」另一個宮女道。
「嘖嘖,她往日雖不是很受寵,可皇上跟前總是有三分待見的,今兒到底說錯了什麼,竟讓皇上怒她到這般地步?」先前的那宮女很是感嘆。
「是啊,宮里頭如今都在猜說,是她父親在朝堂上對皇上不恭,皇上降她的位其實是敲山震虎,沖著她父親去的。」
「這可真是伴君如伴虎呢,唉……」
「快別說了罷,小心讓人听了去,她如今雖不是高高在上的正二品妃,怎麼著也還是個貴嬪主子,若到了她耳朵里,想要咱們倆的命也還是很容易的,」後一位宮女顯然比另外懂得世故些,扯一扯她的袖子,止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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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妃被貶黜?
江小寒的眼前頓時浮現出那張圓潤卻冷冽尖銳的臉,這位和妃顯然是個直性子,人前人後都像是根針,直來直往的不懂藏利,在御前不懂收斂偽裝,觸怒了龍顏,也不算奇怪。
輕咳一聲,江小寒對這樣事並沒什麼興趣,徑直走了過去。那兩個小宮女听見動靜一回頭,便唬得臉發白,彼此相顧兩眼後,撲通就跪了下來。
江小寒自然知道她們怕的什麼,便做出愕然的樣子問,「咦,你們從哪兒過來的,突然的出現,嚇我一跳?」
這兩個小宮女便面面相覷,卻明顯的都松了一口氣,年紀小些的就笑道,「奴婢們正要去喚人來掃這院子里的雪,一時大意,沒瞧見小主,請小主恕罪。」
江小寒便冷笑,「這雪掃不掃的也沒什麼,我這樣的身份哪里使喚的了別人,別去討臊了,」說著,便頭也不回的進了春兒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