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正二品的妃,幾日之間無緣由的被連降六級,饒是穩重如何坤。哈也嚇得一激靈,「皇上,這不妥吧,貴嬪主子侍奉皇上幾年,雖無大功卻也沒大錯兒,已經由正二品降為正四品,這再降兩級……只怕……朝堂上說不過去,柳大人那兒也……」
「嗦,」慕容清將筆「啪」的一丟,赤色朱砂仿若淋灕的鮮血,殷紅得刺眼,「前兩天她就已經囂張狂妄得眼里沒了朕,懲戒之下居然還不思悔改愈發的張狂,若不扼制了她,只怕明兒朕這清政殿門口誰都能來跪一跪了。」
「皇上……,」何坤還想要勸,卻在對上慕容清冷如寒霜的眼時止住,三年來,眼前這位由他一手拉扯大的主子以再不是當年溫煦如清風的少年,陰狠毒辣果斷獨行,他若說天上的月亮是方的,那就只能是方的,誰敢質疑個「不」字,就只有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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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何坤出來,和貴嬪先是眼前一亮,然而她尚未來得及歡喜,就被何坤傳出的旨意驚呆了,她木木的跪著,任由雪花飛舞,一朵一朵落了自己滿頭滿臉,君恩果然淺薄,這是她心內此時唯一能想得到的話。
「貴嬪……容華主子,您回去吧,皇上這兩天為國事操勞,正在心煩的時候,過兩天他心頭消停了,一準兒後悔,那時,皇上定會恢復了您的位份的,」何坤不比小良子,語氣雖謙恭,卻更多了絲不卑不亢,顯然的走過場而已。
柳芩扶著小宮女,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她目光幽怨恨毒的死死盯了清政殿一眼,從齒縫里擠出一句,「不必了。」
驕傲如她,便是面對的人是那九五之尊,亦也只是她的夫君而已,你既無心我便休,她如何肯搖尾乞憐,丟了自己最後那一點尊嚴!
永和宮內,伺候她的人早得了信兒,一個個神色哀然,她才踏進宮門,貼身伺候的大宮女小巧兒便哭出聲來,「小姐,您何苦跟皇上擰呢,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皇上看不透也只是皇上他自己的事兒,你何苦來?」
小巧兒是柳芩從家里帶進宮的家生子,從小兒就在身邊伺候的,二人說話向來比別人親和些。擺手命屋內眾人都退出去,柳芩身子一晃,噴出一口血來,隨即飛快的捂住小巧兒要驚叫的嘴,語氣冷冽如室外屋檐下的冰凌子,「你若敢叫嚷出去,我即刻就發落了你。」
小巧兒出來沒有見過柳芩這樣冷冽凶狠的時候,一時就呆住了,許久,方才大睜著眼「嗚嗚」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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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柳芩的背影,何坤再次默默嘆了口氣,招手喚過小良子,低聲問,「青鸞殿那邊這幾天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