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妃斗邪皇 愛是心頭劍(四)

作者 ︰ 水凝煙

不知是方才怒得狠了,還是依舊病得重,江小寒的身子有些微的顫動,她輕顫著手將那紅色綾子一層層打開,就見,一件緋色的、繡了一朵又一朵芙蓉花的嫁衣,流光溢彩,瀲灩生輝……

分明已經有了萬千的準備,分明牙齒已經一咬再咬,可是在她的目光落在這件嫁衣上的一剎那,她眼里的淚還是嘩的就流了滿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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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芫大了,要繡嫁衣了咯……」

「我才不要繡這勞什子,我才不要出嫁,我要永遠留在玉姑姑身邊,陪玉姑姑一輩子……惚」

「傻阿芫,你可是趙國金枝玉葉的永寧公主,怎的卻要來陪我這個做奴婢的,傳出去,可不叫人笑你也沒個規矩眼色,」說這話的人雖是責怪,語氣里卻分明盡是寵溺和歡喜……

……

「阿芫,你這是在繡……嫁衣?你是在準備嫁給我了麼?」男子的聲音驚喜而清朗溫。

女孩子嬌俏的笑,「才不呢?誰要……嫁……嫁你……,想的美……」

「我可不管,這件嫁衣可是我瞧見了的,你便要穿它嫁人,便只能嫁給我,」他居然耍起來無賴。

「那便換一件穿唄,」女孩子狡詐的道,卻被人輕輕呵斥,「可是胡說了,這嫁衣可是能換得的,女子一生一世只繡一件嫁衣,便有那二次許人的,便也都是換了其他顏色的衣裳,卻是再穿不得這緋紅正色的嫁衣的了。」

……

江小寒眼里的水意大滴的落在那緋色的芙蓉花上,那些花朵便像是活了起來,一朵一朵迎風顫動,像極了,玉姑的笑臉……

「玉姑姑,玉姑姑……,」江小寒將臉埋進嫁衣里嚎啕大哭,在玉姑死後,這是她第一次哭了出來,她哭得揪心刺骨,撕心裂肺,三年來,她心中憋了太多的苦太多的傷,卻又不能說不能怨,無數個默然神傷的夜晚,都是玉姑將她抱在懷內,輕撫著她的背勸慰,「阿芫,想哭,就哭出來……」

但,她一次也沒有哭過……

春兒等人眼見江小寒如此傷心,一時竟不知道要不要勸,公主的心結有多深,她們不是今天才知道。

不知道哭了多久,又仿佛是很久,江小寒抬頭啞聲吩咐,「將炭盆挪過來。」

四婢站著未動,夏兒試圖挽回,「公主……」

已收了淚的江小寒眼中冰冷一片,「挪過來。」

春兒輕拍夏兒的手,示意她不用再說,自己將那炭盆移到床前。江小寒拎起嫁衣,閉眼向炭盆里一丟,是愛是恨,是痴迷還是執念,今日起,便結束了罷。

卻覺得一陣疾風掠過,她來不及睜眼,一團紅雲當頭罩下來,胡亂伸手扯開一看,卻正是那件被自己丟向炭盆的嫁衣,隨即,她的衣領被人緊緊揪住,慕容清清白的額頭上青筋根根暴起,死死瞪著她的眼楮,「你在干什麼?」

江小寒于驚愕中很快鎮定,她仰向他冷笑,「你說呢?」

「這明明是……明明是……,」慕容清咬著牙,然而怒意卻在江小寒帶著恨意的目光中漸漸熄滅,他將那件嫁衣捏起又放下,最終向春兒懷里一丟,沉聲道,「收好。」

春兒雖不願搭理慕容清,卻也只是此時人在矮檐下,她擔憂的看一眼江小寒,便趕緊將嫁衣收疊好放入箱中,正要合上箱蓋時,卻見江小寒猛推開慕容清,將身子就朝那箱子撲過來,一時將嫁衣撈在手里,就豁出命去的要撕,四婢頓時嚇得瘋了,春兒一把抱住江小寒,「公主,您身上有傷,有傷呢?」

江小寒的手被慕容清牢牢攥住,他的眼里直似要噴出火來,「你到底要干什麼?」

「我要干什麼?」看著慕容清,江小寒喋喋冷笑,「你看不明白?」

「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哈哈哈,」江小寒笑出淚來,「三年前,玉姑姑陪我選料子,挑絲線,幫著我定花樣兒,她那時一心一意只要我穿一件這世上最美麗的嫁衣去嫁我喜歡的人,可是,可是她那時如何能夠想得到,三年後的寒冬臘月里,她會死在她心心念念視如自己兒子的人的杖下,慕容清……,慕容清……」

「不是我殺的她,不是……,」慕容清嘴上辯著,心里卻到底覺得心虛。

江小寒滿眼的淚,臉上的笑意卻更甚,「是啊,杖責她的人不是你,是那個住在綺鳳宮的人,可是,她是誰哪,你倒告訴我,她是誰?」

她是他的妻子,就是因為他,她才下令命將玉姑杖打……

分明是那樣冷的天,慕容清的額角卻有了汗意,「阿芫……」

「別叫我,」江小寒的身子激烈的顫抖,她語氣悲嗆,「父皇接到晉國旨意,要父皇將本殿送來你晉國為侍,玉姑姑本是不用來的,她卻說,‘那個孩子最愛吃我做的茯苓餅和凍梅糕兒,想來,會因這兩樣小點心多少顧念些當年的情分,對阿芫你好一些,’她是那樣的相信你,那樣的相信你……」

三年前那一幕分明就在眼前,慕容清只覺得心如刀割,他將江小寒死死抱在懷里,「阿芫,別說了,你別說了……」

江小寒卻不管不顧,「就你有恨?就你有怨?趙國好端端的安居樂業,是你領兵來攻我邊境,你們從瓊關入境,一路攻破蘅州、銀城、嘉良、縉關,到奪我潼關時,你晉國人的手上已經沾了我趙國人多少鮮血?趙國男兒誰家中沒有妻女父母,誰又沒有個在深閨里盼他們的人,偏你的恨是恨麼?」

江小寒的指責字字帶刺,慕容清眉頭緊緊擰起,「阿芫,為君者當志在擴展疆土,一統天下。」

「好一個擴展疆土,一統天下,」江小寒笑得淚花如雨,「一將功成萬骨枯,為你一人之欲,竟要萬千白骨鋪墊為基麼?」

「心懷大志者,當不拘小節,」慕容清眉頭皺得更緊。江小寒仿佛從來不認識般的看著他,「你……你竟是如此的自私冷血?」

慕容清的嘴角就有了一絲冷意,「我向來便是如此的冷血,這一點你三年前在知道我是誰的時候,便應該明白。」

江小寒不意慕容清竟就變了臉,一時竟被噎住,眼里的淚珠兒滾了幾滾後,她發狠一推慕容清,喘吁吁將嫁衣使勁扯了幾扯,卻到底沒力氣,眼見著扯不破,她索性就將嫁衣向慕容清狠狠一摔,「你滾,你滾……」

「阿芫……」

「不要再這樣叫我,」江小寒死命的捂住耳朵,「阿芫死了,我現在是偷你兵防圖的趙國永寧公主,是來你晉國為侍的質虜,慕容清,在我邁進晉國疆土的那一刻,我便已是你刀俎上的魚肉,我便已做好了任你宰割的準備,玉姑姑死便死了,我今日流淚只為報她當年的哺乳之恩,只願六道輪回以後,她可以托生在一個富貴人家,不再為奴為僕任人欺凌……」

她越說越激憤,慕容清的臉色就越來越黑,袖子里的拳頭緊了又緊後,終于,他猛的回身對四婢吩咐,「伺候好你主子,但有半點不妥,朕要你們的命,」說著,便大步朝外走,待到門口,他卻又轉身,向春兒吩咐,「還有那件衣裳,有一根絲的損傷,你也別活了。」

「你無恥,」江小寒見他竟拿自己的貼心女侍來威脅自己,恨得抓起軟枕拼命向他丟去,奈何又是傷又是病的,又折騰了這樣久,哪里還有半分力氣,手一軟,整個人就癱在了床邊。

「公主,公主……,」春兒四人忙抱住江小寒,便大聲叫,「太醫,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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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鳳宮。

顧曼臉若死灰的坐著,如意擔憂的瞧著她,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叫,「皇後娘娘……」

顧曼木然轉頭,苦笑道,「我如今這樣兒,還像是一個皇後?」

「皇後娘娘,老爺不會不管你的,大公子也不可能坐視不管,您就放心吧,」如意將一杯茶遞到顧曼的手里,看她像是還平靜,又道,「奴婢還听說,為了青鸞殿那個賤人,連太後娘娘都在皇上那兒踫了釘子,奴婢私以為,這倒是件好事兒。」

「好事兒?」顧曼的眼里終于有了絲鮮活氣,「怎麼個好法?」

很歉疚,前天說星期六要下午更新的,卻是連星期天也沒有更新的了,今天這一章,說不上算是哪天的,因為天亮後某煙便要去趕火車接孩子,並再趁下午的火車回來,大熱的天這樣來回奔波,以某煙這破身板兒,後面的更新自然又是……,好吧,這兩天的更新可能不會正常,親們盡管拍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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