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嫻兒察覺車子已經恢復平靜,似乎沒有再繼續前進,她微微的掀開尾箱,探出半個腦袋留意著周圍的一切環境。
陽光慢慢的從海角處遍灑而來,靜靜的,渲染了一片金黃之色,海風掀起靜謐的海水,漸漸的,一層層微波從海面上沸騰,碧波蕩漾。
「有人?」沈紹雄驚愕的拔出手槍,警覺的環視突然發出響動的車子。
冷傲天同樣詫異的回頭相望,四周毫無動靜,「你是不是听錯了?」
沈紹雄不予理會,走向靜止不動的車子後,一把掀開緊緊合上的尾箱,「果然——」
莊嫻兒大驚失色的看著眼前這個在照片上無數次目睹過的賊頭子,她驚慌的掩飾住自己心底的那點小小的興奮,咽下一口唾沫,「我、我——」
「出來。」沈紹雄拔槍對視,冷漠的將藏于車底的她給拎出。
冷傲天驚慌失措的抓住莊嫻兒被推倒在地的身子,「你怎麼又跟蹤我?」
「很不錯啊,你們竟然認識。」沈紹雄更是警覺的舉起手槍,仔仔細細的留意兩人的一舉一動。
「你先听我解釋——」
「要想我們繼續合作,這個女人必須得消失。」
「不行,她不會出賣我的。」冷傲天站起身,擋住他的視線,海風掀起他凌亂的發絲,一股寒氣從他身後懵然而生。
沈紹雄冷冷一笑,把手槍放在胸口處,「我從來不相信陌生人,她有意跟蹤你,肯定就是想要知道我們的一切關聯,這樣的女人留不得。」
「你信不過我?」
「錯,不是我信不過你,是我信不過這個女人,她一次跟蹤你,第二次還會跟蹤你,你也不敢肯定她不會把今天我們談話的內容告訴警察,冷傲天,這場賭博可是關乎我們的一切,不能輸,也不允許輸。」沈紹雄從袖口間掏出匕首,冷漠的遞到冷傲天身前,「了結了她。」
冷傲天拿著匕首,回頭看著面無血色的莊嫻兒,輕輕的拔開刀鞘,用力一劃,鮮血刺眼的滴落在金黃的陽光下,霎那間更加惹人注目。
莊嫻兒目瞪口呆的盯著血流如注的傷口,來不及反應,來不及吼道,兩眼直直發愣,無話可說。
沈紹雄驚愕的看著臉色煞白的冷傲天,失驚的語塞︰「你——」
冷傲天捂住被劃開手臂的傷口,丟下匕首,「如果,如果她敢把今天的事讓第四人知道,我的命,隨你拿去。」
沈紹雄長嘆一口氣,微微點點頭,「好,我信你一次,有事我會再聯系。」
莊嫻兒腿腳哆嗦的站起身,急忙攙扶住搖搖欲墜的冷傲天,兩眼含淚,「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冷傲天淡淡一笑,咬緊下唇,「不這麼做,他不會善罷甘休的,至于你,回去我們再好好的聊聊。」
坐在車里,血液順著手臂染紅了他潔白的襯衫,觸目驚心的傷口,似乎一用力,便血流不止的狂涌而下,他閉上雙眼,一聲不吭。
莊嫻兒倒騰著尾車廂,她記得剛剛躲在這里的時候看到過急救箱,終于,大汗淋灕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她匆忙的跑到車前,打開急救箱,掏出白酒和紗布。
冷傲天微微睜開雙眼,弱弱的呼出一口氣,「你這是在做什麼?」
莊嫻兒倒出酒精,輕輕的擦拭掉他手臂上的血漬,「我先替你處理一下傷口,先止血,然後再去醫院包扎。」
「不,不能去醫院。」冷傲天翻動身子,青筋凸現的抓住莊嫻兒的手,臉色更是蒼白,「你想殺人啊,這麼一大瓶酒精全部倒在傷口上,我沒有流血而死,反會因酒精刺激傷口給痛死。」
「你放心,我知道輕重的,不會很痛的。」話音一落,莊嫻兒傾倒而出瓶子中的透明液體,順著瓶口緩慢的流入他的手臂上。
「啊!」冷傲天嘶吼一聲後,緊緊的咬住手指,雙目驚恐萬狀的瞪大,一股接著一股爆裂的青筋從額角突兀而起,接踵而來的冷汗涔涔直掉,他眼角含淚的瞪著還在鍥而不舍擦拭傷口的她,抓住她的手,放在嘴邊,一咬。
「疼,疼。」莊嫻兒眉頭緊皺的盯著他胡亂咬人的嘴,用力一抽,將他直接從車內拉倒在地。
「啪!」冷傲天重心不穩的栽倒在地面上,鮮紅的血液從手臂上繼續傾灑而出,他抬起頭,臉色暗沉的盯著一副不知所措模樣的她,苦笑,「你是故意的對吧。」
莊嫻兒更是苦笑,跑上前扶起他摔倒的身子,「對不起,我剛剛只是被你給咬——」
「你這個女人是真傻,還是裝傻?你不是自稱學過緊急情況下的簡單護理嗎?你有听誰說過受傷後進行消毒時用的了一大瓶消毒藥水的?還有,這就是你經過一番緊急處理後的傷口,你自己看,比剛剛還慘烈,比剛剛還皮開肉綻,我沒有因為你而被刺死,相反會因為你而被痛死,臭丫頭,離我遠點,我不需要你這個不專業的業余處理。」冷傲天大喘兩口氣,坐在駕駛位置上,穩定自己憤怒的神經。
莊嫻兒一言不發的坐在後座上,關上車門,手里緊緊的捧著急救箱,「對不起。」
「別總是犯錯闖禍後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你自己沒事跟蹤我做什麼?你好好的待在家里會有這麼多事嗎?為什麼你總是替我找亂子?我現在因為子林的事已經夠頭大了,你還來插上一腳。以後,別跟著我了。」冷傲天關上車門,發動引擎,手臂上的傷口因為用力,再次血流而下。他眉頭微皺的微閉雙眼,咬緊牙關,踩下油門。
「那個——」
「什麼。」
「還是我來開車吧。」莊嫻兒放下急救箱。
冷傲天捂住撕痛的傷口,面無血色的點點頭,「你會開車?」
「我拿駕駛證已經四年了。」莊嫻兒坐上駕駛位,看看被血水染紅的坐墊,穩定內息,「坐好了,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去醫院了,家里有私人醫生。回家。」他閉上雙眼,漸漸的,毫無意識的昏睡過去。
突然,莊嫻兒急忙踩住剎車,冷汗直掉的意識不清,她略微的抓住他的手,輕聲呼喚,「冷、冷傲、冷傲天——」
他微微的睜開雙眼,瞠目結舌的瞪著她白色的褲子下一攤紅印,那樣的清晰可見,那麼的觸目驚心,他不顧傷口抓住她的手,「怎麼了?」
「孩子、孩子,我、我見紅了——」她倒在他的懷里,昏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