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東晁新年,總算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鐘聲敲響時,輕悠默默地許了兩個願望。
她問男人,「亞夫,你許了什麼願?」
男人說,「希望快點打完仗,我們好專心施肥播種,多收點兒小小寶。」
她又羞又窘地捶了他好多下。
他繼續一本正經地說,「你不是在信里說,很歉疚不能陪爹去美國治病麼?爹臨走時的最大願望就是抱孫子,如果你連這還不努力,不是更辜負他老人家的期望。」
她敢發誓,在男人一本正經的表情下,藏著一顆月復黑YD的心。
「哼!」
「輕悠,你許了什麼新年願望?」
「我們亞國的習慣是,願望說出來就不靈驗了。所以,我不能說。」
他笑笑,不再追問,抱著她就要「播種」。
結果,好戲被來換點滴瓶的東堂雅矢給打斷了,他們同時被狠狠訓了一頓。
因為他們都不是听話的病人,竟然在情況稍好轉的深更半夜里溜出室外,頂著寒風冷雪玩浪漫,簡直就是「慢性自殺」。
就雞婆這一點,輕悠覺得東堂雅矢和艾伯特有的拼。
可為了織田亞夫的健康,她立馬牆頭草倒向了東堂雅矢,開始當起男人的半個小小勤務兵。
接下來的日子,便從輕悠真地當上了織田亞夫的勤務兵開始,發生了一些小小的插曲。
……
怎麼當上勤務兵的,就要從三賀日說起。
東晁的新年是一月一日到一月七日。
頭三天,叫「正月」,是不干活的。
當然,目前剛奪回黑河,在織田亞夫直接掌控北平的軍政大權時,亞國人過元旦節的限制只在出行方面和夜間宵禁方面有告示,而做為東晁帝軍,仍然處于高度警戒的狀態。
軍令如山,規定若節日期間,當值士兵玩忽職守,肆意飲酒作樂,一律以死刑論處,就算是在之前的大勝仗里做出過杰出貢獻,獲得過大軍功的人也一視同仁。
雖然織田亞夫在之前的大戰指揮中,其英明卓絕的軍事指揮能力,獲得了所有人的認可。可不管多麼嚴明的軍隊里,總有那麼幾匹害群之馬,膽兒肥得沒處使的來撞槍口。
那時候,輕悠正陪織田亞夫吃御廚做的美味佳肴——煎餅果子,據說是北方挺有名的小吃。
當然,在普通老百姓眼里這也就是尋常吃食。
可是在觸犯軍法的人眼里,這一切就變成了尋釁辱罵借之攻擊的最佳借口。
「啊?這個……煎餅果子,是大魚大肉?」
被槍決的士兵們指責元帥大人吃大魚大肉,有女人玩,住皇宮不說還四處溜達旅游觀光,竟然不準他們「稍稍打個盹兒,喝兩盅,太不仁道」。
織田亞夫伸手合起女人的掉下來的小下巴,懶得吭聲,繼續看自己的文件。
又擺擺手,讓報告情況的高橋走人。
輕悠覺得,男人並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那麼毫不在意,于是吃煎餅果子的動作從大變小,從小變無,有些沒了食欲,過意不去,為男人著急。
在接下來的兩天,輕悠一直陪著亞夫,在屋里辦公。
本來亞夫是要去巡視軍營,探望傷員,都被東堂雅矢給禁止了。
為了男人的健康,輕悠心里雖著急軍隊的那些流言蜚語,兩權相害取其輕,她還是決定繼續自私一下,看好男人的身體。
是呀,她真是個很自私的小女人,她做不來像母親那樣的舊式女子,一切以夫為天,過于尊重丈夫的決定,那種古老的相敬如賓的相處模式,根本不適合她和亞夫。
她以前跟在軒轅清華身邊,學了不少養生之道,好的身體就得從小養成好的生活習慣,不能因為現在年輕就拼命透支,要是到了老年,你忽視的那些毛病都會找上門兒來。
不管旁人怎麼看待她,說她是悍婦也罷,總之,他即喚她為「吾妻」,她就要擔負起新時代婦女性好妻子的責任。
「亞夫,該吃藥了。」
搶走正看到一半的文件。
結果是,被暗算吃了小嘴兒,滿口都是男人的藥汁味兒,苦得她直吐舌頭。
「亞夫,該吃飯了。不能挑食,雅矢說你得多吃點兒肉,不然熱量不夠。」
他將她狠狠一攬,目光綠得發亮,「我最想吃的,就是這塊叫寶寶的肉。」
「呀啊,討厭,壞蛋!」
結果是,若非高橋敲門來報告,他差點兒就被她吃干抹盡不剩渣兒了。
不過全身上下,都布滿了某人種下的草莓,以胸口兩團肉肉為最多,害她這一日都羞于抬頭見人。
「今天有一名士官和一名中尉,在值勤時間光顧了慰安所,現在正押在廣場上。這兩人在之前的大勝戰中立了大功,又是家中獨子。現在士兵情緒有些激動。殿下,您看……」
顯然,高橋是來說情的。
事實上,這些天已經不只一次了。
輕悠對此倒是頗為奇怪,高橋上校顯然是一位很有仁慈之心的軍人,跟其他那些曾跟在織男亞夫身邊的人很不一樣。
她不知道為什麼男人要安排這樣一位副官帖身跟隨,但心下也忍不住擔心,想要勸說兩句,卻又覺得自己毫無立場。
軍隊,戰場,那是男人的世界。
她只是一個普通小女人,什麼都不懂,更不懂軍規軍紀和軍隊管理,並沒有資格為此置喙半句。
高橋誠一看了輕悠一眼,輕悠接到了,也沒有多說一句。
因為這樣的場合,她本不該出現,男人已經為她破了規矩,她要是再插手這些不該自己管的事,那就是越俎代庖,不知輕重了。
在外人面前,男人的尊嚴和榮譽,也是女人必須為之維護的。
不過她心里也有壓力,畢竟,元帥大人都能在上班時間調戲自己,元帥大人的兵會想不通,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這個內部矛盾,其實並沒有輕悠想像的嚴重。
但所有深愛著自己男人的女人,都會把男人的事當成自己的事,看得很重很重。
于是,輕悠私下里只有找同為女人的十郎,商量解決辦法。
十郎說,「夫人根本不用介意那些蜚短流長的,做為我東晁帝軍的合格軍人,听從上級指令,這是軍人最基本的職責,沒有條件可談。」
輕悠不安,「話是這麼說,可是,軍人也是人,為了國家安全百姓安康,拋頭顱灑熱血,是非常了不起的,他們的心情,我覺得……應該適當考慮一下吧?」
十郎竟然斬釘截鐵地說,「根本不用理會。我們東晁傳承的武士道精神,強者為尊。那些喜歡說三道四的家伙,想要有大魚大肉女人玩,那就得殺到龍村少將那樣的位置才有資格放肆。
不知輕重的蠢材,竟敢跟我們殿下比,一個個的都死有余辜!」
輕悠立馬黑線兒冰化了。
找十郎討論這個問題,顯然是個錯誤的決定。
那該怎麼辦才好?
她想在男人身邊多待段時間,照顧好他的身子,距離春節也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可若給男人帶來了不必要的麻煩,教她怎麼好安心。
……
這日,為了增加節日氣氛,又不影響士兵們執行自己應有的職責。
輕悠在得知新年物資又運到一批時,主動提出要幫忙布置,便和十郎一起,跟著後勤軍官去營地慰問傷員,分發新年物資。
勤務官帶著輕悠去的軍營,正是跟輕悠有過一次生死之緣的榮澤英杰的營地。
士兵們再看到她,都嘖嘖稱嘆。
「夫人,您穿著咱們東晁的和服,可比亞國旗襖要漂亮多了呀!」
「是呀是呀,難怪連咱們最英明的親王殿下都被您迷得神魂顛倒。」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打趣兒,鬧得輕悠小臉如火燒。
後來還是榮澤英杰過來喝了一聲,眾人都偷笑著散去。
輕悠拿出一把稻草繩和松枝,裝飾在了大門上,榮澤英杰立即上前來幫忙。
「稻草繩要成三的倍數。」
「松枝是這樣插在上面的,嗯,間距可以調成一樣,看起來更漂亮一些。」
青年隊長的手法十分熟練,而且經驗老道,還講了不少典故。
裝飾松枝,也是東晁新年必備的活動之一,寓有「插上樹木迎接神靈降臨」的意思。一般裝飾松枝的日子,是從一月一日到一月七日。這一期間,也叫「松之內」。
「難怪,以前我在東晁留學的時候,看他們在大樹上纏這種東西,我還以為是給大樹穿衣過冬呢!不過只有幾根草繩,過冬也太寒糝了點兒。」
輕悠汗顏地說出自己的淺薄見識,榮澤英杰一听,忍不住大笑起來。
「唉,人家不知道,也用不著這樣嘲笑人家吧?我知道我是半罐水啦,你能不能別笑那麼大聲,大家都看過來了啦!」
榮澤英杰輕咳幾聲忍住笑,看著小女人癟嘴埋怨的模樣,心里柔軟而溫暖。
女人不知,就在她來的前一刻鐘,他和戰友們一起將兒時的好友火化,裝入骨灰翁中,送上了回東晁的飛機。
那種痛失好友的沉痛感,在女人到來後,都慢慢消散了。
真的很奇妙,好像每次輕悠出現,都會帶來希望和歡笑,她就像一個幸福的發光體,吸引著人不自覺地靠近。
有她在的地方,好像就沒有壓力了,會讓人格外地放松自在。
難怪,連那個高高在上的東晁之王,都為之放下尊駕,深夜急行來尋她。
慰問行動進行得很順利,但在下午到了榮澤英杰隔壁的一個營地時,就出了狀況。
本來輕悠的行程只在榮澤英杰這處結束,但勤務官沒料到兩個女人的手腳那麼麻利,很快就把這一營的物資給分發完畢了。
兩人還說軍人行事自然要更有效率,這樣就能幫勤務官多走幾個軍營,讓更多的戰士能更快地領到新年物資,享受一下家鄉來的新年問候。
勤務官心里直叫苦,又不忍拒絕女人們的好意,只得繼續行程。
不想這隔壁的軍營從榮澤英杰的營地听說了輕悠的身份,那看來的目光就各不相同,意謂深長了。
當輕悠進到一處有些偏的營舍時,三個不懷好意的兵就撲了出來,抓著輕悠的手腳就要把她往屋里拉,邊拉邊露出婬一褻的笑語。
「媽的,今兒老子們就要償償親王殿下的女人是什麼滋味兒。」
「狗日的家伙,憑什麼我們嫖女人就要處死,他天天抱著女人就能高枕無憂。」
「靠,上陣殺敵的都是咱們,死的都是咱的兄弟,他到好,舒舒服服地躲在後方玩女人。」
「就是,太他媽不公平了!」
「今兒咱就玩死這女人!」
輕悠听著這些不公的抱怨,和惡毒的詛咒,心下大驚,尖叫求救。
「嗷,媽的,插老子眼楮,老子非叉死你妹的,哦——」
輕悠故意停止掙扎,讓三人放松了一下後,逮著機會狠叉一人眼楮。
她身上的腰帶已經被解開,那是用來束緊和服的唯一的束件,整件衣服就散了開,男人們被她這一反擊刺激得更如野獸般,個個紅了眼地撲上來。
「你們住手。有本事的就上戰場上建功立業,爭取更好的地位和待遇。在這里欺負我一個女人,算什麼軍人!」
「混帳東西,哥兒幾個已經幾個月沒踫過女人了,哥都不是男人了,還做什麼軍人。」
「扒衣服,上了她,廢什麼話!」
沖來扒衣服的人一攥,輕悠順勢就月兌掉了衣服,三個兵瞪大了眼等著看無限春光,卻不料這月兌出厚重和服的女人,卻著了一件輕盈靚麗的桃花旗袍,高高的開岔里,露出一雙粉白如玉的腿彎兒。
一個抬腳,厚厚的木屐踢中一人鼻頭,頓時鮮血狂涌,倒地不起。
這樣的衣著其實是輕悠的習慣。
本來她想著既然來給東晁戰士們分發物資,那麼穿上和服更有親切感。可是她向來不喜歡穿和服里面什麼都不穿的著裝習慣,實在沒安全感。當時並沒想過會遇到這種情況,卻是想到防止某個男人又動不動借機偷襲吃她豆腐。
眼前,這厚重的裝束一月兌身,她身形更靈敏,拳腳力量都被使了出來。
也許由于這一年里經歷了太多危情,已經鍛煉出了她的臨危不亂,雖然是三對一,也沒有多少恐慌,躲避還擊,不能做到百分百完美,也將就能混個自保無虞。
等到十郎和帶著幾個警衛員的勤務官趕到時,打斗基本已經告一段落。
輕悠覺得,這完全就是對方輕敵的結果。
所以說,在戰場上,絕對不能小看女人!
而同時趕到的,還有榮澤英杰。他本以為女人已經跟著勤務官回宮去了,不料他巡完營地回來,听自己的勤務兵說人去了隔壁的軍營,就直覺不好趕來了。
當他看到被甩在屋外的漂亮和服和束腰帶時,榮澤英杰登時心火激竄,怒氣狂涌,第一個沖進屋里,見到一個兵,提住後衣領,右臂繞前箍住對方脖子,左手掌上腦袋,往一邊狠狠一折。
嚓一聲,那清脆無比的斷骨響,刺得另兩人立即僵死在原地,瞪著驚恐的大眼看著同伴無力地軟倒在地。
這比他們剛才發現小女人竟然會亞國武術,而且功夫還不錯帶來的驚訝,更甚三分。
畢竟,這殺他們的,竟然是同樣身為東晁人的士兵。
「混帳東西!」
啪啪啪,數個巴掌狠狠落下。
榮澤英杰滿臉猙獰疾怒,發冠直立,森黑的眼底殺意騰騰,喝聲震天。
「你們還配稱為我東晁帝軍的戰士嗎?竟然三個人對一個女人出手!先不管你們要動手的對象是誰,看看你們這副孬樣兒,竟然連個女人也打不贏,你們還配活在這世上嗎?」
隨後跑來的該營營長見狀,本想上前喝止奪回自己的權利,可一听到後半句,再看輕悠的模樣,登時就僵在了原地。
是啊!
三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竟然連這麼嬌小的女人都打不過,還有什麼臉面見人,這要放在五十年前,做武士的非得剖月復自殺不可。
「村上營長,我殺了這個膽敢冒犯元帥夫人的兵,我會親自跟龍村少將領罪。至于這剩下的兩個,我想您應該知道怎麼處理。在下的逾越,也請營上如實上報,我榮澤英杰,絕不會推諉半分。」
榮澤英杰朝村上營長行了一個九十度大禮,表示歉意,言辭之間儼然一派坦蕩蕩的武士作風,讓人根本尋不到半點不是,還將所有的責任推到了自己的頭上。
如此光明磊落,讓輕悠有些慌亂的心,也安定下來,生出幾分佩服來。
這個時候,輕悠對榮澤英杰的印象更好了。
但同時,也對自己的存在為織田亞夫聲譽造成的不良影響,更憂心忡忡。
在回程的路上,也一聲不吭。
榮澤英杰似乎感覺到小女人的不安,說道,「夫人不用介懷,像這種違反軍紀的事情況,在任何軍隊里都時有發生。
元帥大人治軍嚴謹,才會有我東晁遠征軍的強大和無敵戰績。
處決那些違返軍紀的士兵,正是立威立信的最好辦法。」
輕悠低喃,「難道不能不用死,就重罰一下不好麼?」
榮澤英杰心下感嘆小女人過于善良的本性,口上卻十分冷硬現實,「不能。軍人必須完全服從命令,如果他們可以在這個時候違返軍令,就仗著元帥心慈仁善網開一面的話,那麼未來上了戰場,他們同樣可以借口做逃兵。到時候,誰來承擔戰爭失敗的後果?」
輕悠默然,知道榮澤英杰說的都沒錯,這是軍隊,她雖是好心,卻更可能是「姑息養奸」。
但不管怎樣,她還是想努力將自己的不良影響,降低到最低。
……
榮澤英杰送輕悠進了宮,才前往龍村冶也的指揮部請罪。
其實,做為男人,他覺得自己都沒有胸襟像那個男人,允許自己心愛的女人如此拋頭露面,面對這樣可能的危險,就算知道她有一定自保的能力。
在輕悠來之前,他就接到了上級的指示,要好好招待這位嬌客。便明白,像這樣的慰問任務並不適合由女人來做,何況現在軍營里還有些人心里對織田亞夫不服。
織田亞夫能答應輕悠前來慰問,大概也是因為他和他的兵當初和輕悠一起共同作戰,有過接觸,且留下了極好的印象,不為流言所影響。
再加上他本人被臨時越級委派為營級將領,治下嚴謹不下于織田亞夫本人,營內的人都十分守紀律,從未有人違規受罰,風紀極好。
可惜計劃總沒有變化快,百命總有一疏。
相信等這事兒傳上去,那兩個兵必死無疑,至于那個營長大概也會被重處。
……
對于那個兵的下場,以及營長的處罰結果,輕悠沒有追問,也沒有再多想。
不過,她不多想,並不代表別的人就不多想了。
第一個聞訊趕來的便是龍村冶也,表示已經將兩個兵槍決,棄尸荒野,同時將那治下不嚴的營長降成了列兵。
輕悠雖不懂,也感覺得出,這樣的處罰已經相當重了。之前她听十郎說過,一般人從士兵升到營級軍官,至少是十幾二十年的時間。也許在戰亂時的機遇更快,但也要十年左右的時間,更需要有能一直活下來的運氣。
龍村冶也又故意找了機會,私下向輕悠致歉。
輕悠搖頭,「龍村大哥,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如果我的存在,一直讓大家不滿,以後是不是還會發生這樣的事?那樣……」
龍村冶也立即否認,說會嚴格要求士兵,杜絕這種無聊的流言和風氣。
「可是,我真不想再讓亞夫為我的存在,背負這種侮辱和罵名。他們都知道,我不是東晁人。」
龍村冶也一時無言。
這個身份的分野,在平民身上有時候並不重要,但對高位者往往顯得格外惹眼,會成為別人中傷的話柄,卻也是無法避免的。
輕悠待在軍營里越久,越直接地感受到了,當初亞夫因為是東晁人就被家人全盤否認的無奈和不甘,氣憤和難過。
理解得越深刻,不舍就更多。
她該怎麼辦?
龍村冶也自然想不出辦法,他模了模了一直放在懷中的那塊錦帕,不想小女人再皺眉苦惱,終于拿了出來。
「這個,怎麼會在您這里?」輕悠不解。
龍村冶也猶豫了一下,才將百合子的事提了一下。
听到百合子最後淒慘無比的死法,輕悠心下也大為震動。
龍村冶也急忙解釋,「輕悠,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當初我真不知道你家就是亞國有名的天下第一坊,若早知道我定不會允許百合子那樣做。這麒麟錦現在還給你們,也算是物歸原主,希望你不要再生我的氣。」
本來是想讓小女人開心一下,沒想到弄巧成拙了,這讓少將大人十分苦惱,一時又言拙不知該如何解圍。
「龍村將軍的好意,本帥代夫人收下了。希望將軍能在這段時間迅速提高治下士兵和將領的綜合軍事素質,類似的事,本帥不希望再看到,更不希望對將軍的治軍能力產生懷疑。」
突然出現的男人,一把奪過了那塊錦帕。
「屬下遵命。」
然後將女人拉回身後,「這次反攻大戰上,表現突出的將領倒是不少。近日我看管理處統計出來的一等功人數,算是有史以來最高的。其中,以你帳下獲得越級提升的士兵,十分優秀。」
「是。這都是元帥您領導有方,更是我東晁帝國之幸。」
織田亞夫轉過身,擁著輕悠就走,「本帥是否有方,還論不到你來評說。本帥只是听說最近流行一句話,長江後浪推前浪,這前浪會不會死在沙灘上,哼,就要將軍你自求多福了。」
輕悠訝然,說了這麼一大堆話,她總算听懂男人在冷嘲熱諷的警告威脅。
唉,在人家那麼擔心他的名譽的時候,他竟然還在吃干醋。
這個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可真大啊!
回頭踫到匆匆趕來的野田澈,這男人似乎一激動起來,還跟當年一樣爆躁凶悍,大吼著,「亞夫,只是降級管個鳥兒用。應該來個殺一儆百,一了百了。
媽的,這些小兔崽子真是一天不抽,皮癢膽兒肥,連元帥的女人也敢動,什麼東西,槍決都是便宜了,要我……」
織田亞夫一上巴掌封了野田澈的大嘴巴。
「阿澈,有女士在場,文明點兒。」
頓時這憋得野田澈叫一個臉紅脖子粗。
倒是惹笑了輕悠,也算功德圓滿了。
不過,小女人是沒注意男人們的明爭暗斗並不止這一兩件。
野田澈是看到龍村冶也給輕悠送東西,被織田亞夫給抓了個現行,沒收掉了。唯恐自己也馬失前蹄,悄悄把隨身帶著的禮物給收了回去,心想這東西只有趁著某人不在,悄悄送才有意義!
最後,也只能趁難得一次機會,蹭了頓晚飯,才走人。
走前,他听到了輕悠跟十郎說出的苦惱,立即一哼,喝道,「笨蛋,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亞夫的名譽早在當年荻宮慘案時,就已經壞掉了。哈哈哈,這點兒軍隊里的小事兒,根本不夠看!當年那罵他的人,那是十里長街啊,現在這就幾個不長眼兒的傻兵蛋子嚷嚷,算個……」
後面的糙話兒自然被織田亞夫給滅了,踢出大門,沒機會了。
輕悠鎖著眉毛,嘆氣。
這根本沒有安慰到人,讓人家更郁悶了。
「別想了,陪我出去走走。」
織田亞夫牽起輕悠,慢步朝庭院中走去,他們現在住的正是那位為母親修造過佛塔的皇帝的宮殿,這里的裝飾和布景,處處自然隨性,清簡樸素,小處可見大氣。倒是同荻宮中崇拜自然、清新、和諧的調子,十分相近。
難怪男人會選在此處,原是跟那位也有幾分相同的品味,連敬愛懷念母親的心意,跨越時空,亦不謀而合。
「軍中的事,你不用在意。」
走出一截,他突然開口。
「我就知道你人這麼說。」
她低著頭,小嘴噘起。
他輕哧一聲,回頭看她,「忘了我當初說過的話,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就必須面對這些蜚短流長。如果你現在受不了,可以回應天府,等我回來。」
她抬頭,目光堅定,「不要。我才不要當逃兵!」
他眉頭一挑,眼底一閃,「逃兵?不,這叫趨利避害,伺機而行。」
她更不滿了,「才不是,你,你不能這麼雙重標準。」
他傾身,唇角微彎,「寶寶,我偏要雙重標準,又如何?」
她垂下頭絞手,「你是元帥,當然沒人敢反對你啦!可是……」
她握住伸來的大手,認真地看著他說,「可是我是元帥的女人,不是一般人的女人,我想做得更好一些,你,不支持我麼?」
我渴望,變得更配得上你。
我渴望,在你奮勇向前的時候,不會成為你的絆腳石,而是你的助力。
我渴望,也和你並肩前行,共同進步。
我渴望,為了你,變得更好。
他微笑,點了點她翹翹的鼻頭。
她撲進他懷里,撒嬌似地叫著他的名字。
這一刻,再多的解釋說明,都不需要了。
……
之後,輕悠想到那個折中的解決辦法,還是多虧了東堂雅矢。
那天輕悠按時跑去拿織田亞夫的藥,不小心瞄到東堂雅矢正在殘害可憐的小白鼠,詢問其實驗的目標,東堂雅矢解釋說,「亞夫一直在北平實行同化政策,可惜效果不明顯,畢竟這才四年時間。」
「你瞧,同樣是老鼠,這家鼠和田鼠習性就大不一樣,僅僅是因為生活環境的原因,造成的不同本能呢,還是其中也有一定的心理因素?」
「人類可比普通動物復雜多了。」
「所以我就把這只形態與家鼠相近的田鼠,放進家鼠群里,強迫圈養上幾個月,再注射這種轉基因藥物,現在田鼠居然在習性上也有了些改變,開始慢慢接近家鼠了……」
輕悠靈光一閃,問,「那你的意思是,外在偽裝可以從心理上獲得異類的認可了?」
東堂雅矢覺得自己的專業問題竟然又有了共鳴人,非常興奮地說了一堆更專業的名詞,輕悠听得一頭霧水。
「哎,你別說得這麼復雜啦!我只想知道,如果我也穿上軍裝,當個軍人,跟在亞夫身邊,令行禁止,是不是更容易獲得大家的認可?」
東堂雅矢沒想到小女人會想到這面兒上,沒回神兒,小女人就歡呼一聲跑掉了,丟下他獨自對著吱吱叫的小白鼠,空嘆天才果真是最寂寞的人。
輕悠跑出來後,看到十郎的模樣,就更覺得自己的想法有可行性。
因為十郎一直都做男子打扮,偶時也會被人誤會認為男人,而放松了警惕心。
而且,她學常見十郎跟十一郎在院子里對打比式,周圍的男人們又吆喝又喝彩,看十郎的眼光跟看自己的就不一樣。
她覺得,那是一種認同和肯定。
如果軍營里一定需要靠真實力說話,那麼,她就有信心。
隔日,輕悠一出場,便令周人大為驚訝。
因為她再不是像往常一樣,穿著和服或是亞國傳統的大綿襖,而是一身草黃色的列兵服,肩頭只有一個最低士兵級別的小紅牌標志。
小小的身板兒,撐在一件偏大的軍服里,加上幾分嚴肅認真的表情,倒也有模有樣。
她學著見慣的軍姿,挺胸抬頭,立正稍息,行軍禮,給眾人表演了一下。
眉毛飛揚,問,「怎麼樣?像不像個兵?」
一片低咳聲中,男人們連聲稱好,有定力稍弱的年青士兵捂著鼻子尿遁跑掉,留下滴都覺得耳根子直發燙,不敢正眼看了。
眾人心說,要是軍隊里多出這樣幾個兵,估計戰士們沖烽陷陣時會更加勇猛熱血吧!
怎麼能把軍服也穿得這麼可愛呢,太罪過了!
屆時,織田亞夫眉頭一皺,喝令,「月兌掉,換你原來的衣服。」
那臉色別提有多黑了。
輕悠聞到了濃濃的干醋味兒,心說這場著裝革命,還得繼續努力進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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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他邪魅一笑,墨玉般的眸子有著令人無法看透的深邃。「好吧,我會負責。」
她冰冷的仰視他,「你的責任是去坐牢,或者去死!」
他是名門公子,軍三代,最年輕有為的市長。
她卻莫名其妙「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