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魔鬼強強愛 67.愛的代價6-亞夫要來了!

作者 ︰ 秋如意

東晁大勝,國民政府告急。

報紙新聞發出的當日,就有不少大戶人家收拾細軟,舉家逃遷,有錢有勢的出國,只有錢的就南下到南洋避戰火,或者西逃至華中,同樣被人冶,當然還是更願意跟一國人待在一起。

而對于大多數沒錢沒勢的小老百姓,只能積極屯積米糧,埋藏錢財,關門閉戶躲在屋中向老天祈禱。

這時候的軒轅家,似乎是不管哪方勝,也不會給他們造成太大威脅。

可是看著左鄰右舍因為戰士驚慌逃亡的模樣,這心里壓著的卻是一番根本無從傾敘的沉重和無奈。

沒有哪個人,會想看到生養自己的土地遭受戰火的洗劫,更沒有人,希望看到自己的祖國被他國侵略蹂躪。

這一天,在主屋大廳里,錦業拿著報紙,勸說父親,要麼移民,要麼就去華中屠雲的地盤。

前者,一切糾結都可以一了百了了。

後者,至少可以避開姜家和亞夫沖突時的矛盾,降低身為池漁的危險性,輕悠也不用左右為難了。

難得的是,寶仁這次站在了四弟這方,支持移民,因為私下里,軒轅瑞德早就讓他悄悄做準備了。

母親們念家更念舊,最不喜歡搬遷變動,仍是渴望待在亞國,勉強選擇去華中。

女孩子們卻為了呵護父母和兄長們的心情,沒有直接表態,站在了自己母親或哥哥的身邊,表示不管怎樣,都跟家人們在一起。

「我不同意。」

在一番激烈的陳辭辯論後,軒轅瑞德重重吐出了這四個字。

眾人一愣,沒想到父親竟然兩邊都沒選。

軒轅瑞德環顧眾人一圈兒,心下無奈嘆息,可憐他最愛的兩個女人都不在身邊,不然,秀秀和輕悠一定懂他的心情,也更能理解他的決定。

「爹,」錦業沒有再像以往那麼急促,口氣平穩地詢問,「為什麼?我看這報紙上的新聞也許有些夸張,但是戰場上的事,咱們沒打過仗也不清楚,更說不清,萬一亞夫真把姜嘯霖給逼急了,要拿我們開刀,怎麼辦?

算起人頭數來,除了咱們一家人,還有天錦坊,軒轅一族人,份量可比一個姜愷之要重多了。姜嘯霖為人心狠手辣,連自己弟弟都敢送給敵人折騰,也不親自出面去救人,恐怕……」

其實,錦業的心里早急得火燒眉毛,他已經悄悄又給屠雲送了一批藥品出去,同時更讓心月復李長恩送去了合作密函,不僅要屠雲代為好好照看輕悠,同時更全力示好,以圖家人安全無憂。

眾人一听,都緊張地面面相窺,更擔憂地看向上座的軒轅瑞德。

軒轅瑞德握了握椅首,環顧家人一周,不答反問,「你們都想要離開應天府,別謀他途?」

眾人立即沉默,或不安張望他人,或咬唇低頭不語,或暗自無奈抹淚。

「唉,若非必要,誰又願意顛簸流離,四處逃竄。咱們家好不容易才剛剛安定下來,眼瞅著漸漸有些起色了……」二娘一聲哭敘,道出所有人的心聲。

錦紜一咬牙,抬起頭,揚聲說道,「爹,我不想離開應天。現在小七兒還在為了保住國民政府,保住應天府,在前線談判,要是我們這些做家人的提前就撤了,站到另一邊兒,那不是打咱小妹的臉嗎?」

聞言,不僅軒轅瑞德,其他所有人,精神都為之一振。

本來還有些迷惘的眼神,也瞬間敞亮了起來。

他們竟然忽略了這麼重要的一環。

軒轅瑞德終于緩和了表情,點了點頭,看向臉上還有些愕然的錦業,說,「小四,你的辦法未償不好。可是,你別忘了小七兒說過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匹女亦有責。不管怎樣,咱們不能讓在前方為和平努力的小七兒丟臉子,不管姜家如何,咱們應該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兒。

因為,我們生產的軍裝,是穿在為咱們的安危浴血奮戰的戰士們身上,不是穿在那些玩弄權術的人身上。」

話一落,寶仁立即站出來,精神抖擻地說,「爹,咱明白了。我這就去坊子里,今兒剛好有一批貨新出來,抽驗好質量,我親自送去軍部。」

有了一個表率,更多的人立即進入了自己的角色,扛起了自己的那份興天下的責任。

大廳里,很快沒了人。

錦業看著空蕩蕩的大房,頓時感覺很泄氣,一把將手上的報紙砸在地上,蹲地抱頭,負氣地大吼。

軒轅錦業又悄悄走了回來,站在兒子身後,低聲道,「錦業,你的腦子活,法子多,沒有錯。可是,你知道我們軒轅家,為什麼能興盛百年,重振旗鼓麼?而不是像林家那樣曇花一現,就徹底沒落?」

錦業渾身一振,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復雜的畫面閃過,卻什麼也抓不住。可是心里隱隱地有些明白,父親話中有話。

他轉身望著父親,目中又升起渴望。

軒轅瑞德俯身扶起兒子,諄諄教導說,「錦業,不管世事環境怎麼變,不到萬不得矣時,始終要記得自己是炎黃子孫。

你小妹她身份雖然尷尬至極,可是她始終有一份不變的堅持,也就是這份堅持,讓姜家人就算明知她的身份,也沒有對她下殺手,還讓她出使華中和談。也許,她現在還不清楚自己的這份心意,不過總有一天,她會明白。你這個做哥哥的,不能再落後了!」

錦業明白父親的意思。

一個家族的興盛,不僅取決于懂得看時勢站對位,趨利避害,更重要的還是其身要正,謹言慎行,該大義時絕不能自私,該自私時絕不能猶豫。

可道理人人都懂,真正落在局中人時,很難堪破。

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他這做哥哥的都見不得寶貝妹妹剛懷了生孕就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做什麼親善大使,更甭提那孩子他爹要知道了,不瘋掉才怪。

理是理,情是情。

誰能在親人的安危上,保持那麼好的理智?

若非如此,父親大人的鬢角也不會又冒出那麼多白頭發了。

……

軒轅家今日的家庭聚議,很快就經由府中的警衛傳到了姜嘯霖耳中。

那時候,姜嘯霖等人正因為姜少言的敗戰,應天府的諸多負面新聞,忙得焦頭爛額,一籌莫展。

同時,華中江陵方面也沒有任何有進展的消息傳回,國民政府的情勢十分危險,整個辦公廳也連續幾日沒有熄過燈。

向真琴一早就起床讓佣人炖了補氣的粥食,因听婆婆說要去辦公廳,便跟著一塊兒去探望已經幾日未歸的丈夫。

當他們走進辦公廳時,看到一片狼籍,地上都是戰敗的新聞,氣氛從未有此低糜,姜母不由嘆息。

「要是再讓我選擇一次,當年我就不會同意老大來做這個什麼總統。你瞧瞧,多辛苦多操神,多累啊!」

向真琴低頭不語,雖然她心里很想表達自己的想法,卻又謹守于舊式禮教,在長輩面前不能太有主見,恐惹婆婆不快。

悄悄進了辦公室,姜嘯霖正俯案小憩,助理表示這人才剛躺下一刻鐘。

姜母去開窗透氣,向真琴將湯盅放到男人的大書桌上,發現桌上太過凌亂,便動手稍做整理,發現桌上多了一本有些格格不入的詩選,她拿起想要放回後方書櫃,一張照片從中飄落下。

她好奇地俯身拾起一看,頓時瞠大了眼眸,臉色大變。

「你干什麼?不準動我的東西。」

男人一聲爆吼傳來,向真琴還來不及反應,手上的東西就被沖來的男人奪走,身子被掀撞上書櫃,咯疼了肩背。

「誰讓跑這來的,這是我辦公的地方,不是你們女人可以閑逛的百貨商店,這里有很多機密,要是不小心傳出去了,誰來負責!」

向真琴心口一疼,差一點,就要月兌口而出︰難道你所謂的那些機密,就是偷偷收藏起別的女人的照片在此睹物思人麼?!

姜母急忙上前說和,責怪兒子太凶。

姜嘯霖將詩集迅速收進了抽屜里鎖好,揉著額心跟妻子道了歉。

向真琴紅了眼說馬上離開,姜母還想讓兒子好好說和時,王秘書長突然到了,看了眼在此的兩婆媳,姜嘯霖立即要將兩人哄出屋子。

姜母立即火了,喝斥兒子,「難道你把你老媽和媳婦,都當成東晁人的奸細?!」

姜嘯霖心頭窩著火兒,也不敢跟母親吵架,只得問王秘書長是否有要緊事報告。

王秘書長自然不敢將重要的機密真拿出來說,便挑了件不輕不重的事報告,「剛才軍部收到了軒轅家送來的軍服訂單。另外,又送了一批冬裝式樣,說是從美國進口的棉花,質量好,價格便宜,問我們要不要提前訂購戰士們的冬裝,即時以半價給我們。另一半算是支持前線戰士。」

姜嘯霖臉上一閃而過詫異,問,「他們家,沒有轉移財產人員出國,還要繼續幫我們做軍服?」

姜母一听也好奇地湊上前。

王秘書長搖頭,「沒有。他們的資金流動一直很正常,沒有什麼特殊的。他們所說的從美國進口棉花,也是早在初春時跟人聯系上的,往來的數量金額,也都不大,還構不成大規模轉移的跡象。」

姜嘯霖陰沉的臉色,終于慢慢轉和。

向真琴卻不自覺地捏緊了手指。

姜母越听越高興,便說她這次來,也是來支持兒子事業的,要給華中送一批藥物,給陸維新和輕悠多增加一些和談的籌碼。

姜嘯霖听後,便找來幾個參謀商量,最後接受了母親的支援。

一日後,幾大卡的藥物被裝箱上了開往華中的專列火車。

可惜無人知道,由于東晁打了大勝仗的消息傳到華中後,輕悠和陸維新的和談之路,更為艱辛。

……

華中

江陵城,大帥府。

輕悠所在的院落,鳥語花香,蜂蝶相繞,更兼有小橋流水,還傳出了二胡和唱聲。

此時,輕悠心不在焉地跟母親坐在臨水的小涼亭里,享受屠雲的殷情招待,不僅瓜果美食時時不斷,怕她無聊還請了唱小曲兒和耍雜技的,給她解悶。

但想要見上本尊一面,簡直難如登天。

越等,輕悠越是心焦火燎。

期間,三娘有些泄氣,說這和談八成是沒希望了,不如趕緊回應天府養胎更安心。

輕悠知道母親那是心疼自己,就算心里擔心姜愷之,也還是向著自己女兒。

恰時,一個警衛員在門廊後晃了一晃,十郎動了,輕悠察覺到人,便跟母親慌稱了一句,離開了。

警衛員一見她,神色凝重,說,「不好了,東晁帝軍在吳河鎮大敗姜少言將軍。他們的大元帥光德親王親自率五萬大軍,逼近應天府一百公里處駐扎。開出極不平等的條約,要求國民政府若要停戰,就必須加倍賠償他們的損失,把滬城割讓給東晁,成為他們東晁的正式屬地!」

輕悠心頭重重一沉,卻小心沒有在臉上透露出來。

只問,「你們查到愷之哥哥的所在了麼?」

目前她最擔心的還是這件事,若再見不著好好的人,她只有破釜沉舟了。

警衛十分自責地垂眼,搖了搖頭,「我們幾乎翻遍了整個大帥府,還是……沒能找到三少。」

輕悠一嘆,安慰說,「既然東晁打了大勝仗,想必這里的某些人應該會非常高興,也許警戒就會松懈幾分,或者你們再多多注意下我師兄的動靜……說不定會有發現。若實在不行,我再想辦法。」

警衛點了點頭,但是對于輕悠的許諾,不以為然。

輕悠自然早就感覺出姜嘯霖派出的這些警衛,與那些在她家門外站崗的警衛員,大不相同,他們身上透露出的氣質,足有以一擋十的實力。

之前她也听陸維新透露過,這四個警衛出自姜家的秘密組織青龍組,這是個相當特別的地下組織,有點類似于專門為織田亞夫服務的伊賀派忍者,其偵察刺探敵情以及單兵作戰能力,都是超一流的。

對她這個身份復雜的女人,不怎麼待見,有些傲氣,也可以理解。

之後,輕悠和陸維新踫頭。

陸維新很自責,「哎,這都怪我當初急于求成,才會鑄下此禍。這幾日,看屠雲對你情深義重,呵護備至,就知道他是個重情義的漢子。小白龍他們傳回的情報,也充分顯示他跟他父親的不同,聰明,大度,靈機應變,冶軍有方,御下有術,真是個難得的將才。當年要是早知如此,我便也該推他做大帥。而不是挑唆他兩個哥哥互相殘殺……」

輕悠想安慰陸維新,陸維新卻很固執,難于接受。

她只能轉移話題,「今晚我去見師兄,要是師兄還是不讓我見愷之哥哥的話,我就讓他好看!」

陸維新要勸,輕悠又不允了。

兩人對視,不由苦笑。

……

這晚,輕悠強行出院落,說要見屠雲,嚇得整個大帥府如臨大敵。

「軒轅小姐,大帥真的還沒回來,小的怎麼敢騙您,求您不要為難小的們了。」

一直負責招待他們的副官,苦哈著臉,邊退邊勸。

「讓開,我說了,今晚要是見不到師兄,我就不睡覺了。到時候明天有了黑眼圈兒,讓師兄見到,我就告你們的罪。」

輕悠故意蠻橫無理,邁開步子朝屠雲的主屋沖去。

很不巧,屠雲偶時會在出去辦公時,一大早地跑來找她一起吃早餐,帶上不少粵式小點心,就像以前他們一起在廣州武館學武一樣,邊爭邊吃,不亦樂乎。

之前,她是舍不得他一人要操這麼大片地界的心,一大早的就找他談些不愉快的事兒,一直掖著。

哪知道這家伙就仗著她的好心,耍起了太極拳,這一回,無論如何,她也不再退讓了。

「哎喲喂,我的姑女乃女乃,您就別來了。要給大帥知道了,咱的腦袋絕對不保。您行行好還不成麼?」

「不成,快讓開,沖撞到本小姐,你們一個個死了也不關我的事兒。」

剎時,氣氛更為火爆。

當輕悠繞過三個院子,步步逼近目的地時,除了一直護著她的十郎和緊張哆嗦的三娘,並家中保鏢兩名,警衛兩名外,周圍繞了數十名手持槍桿子的士兵。

這些兵都是從她離開自己院子,一咱上像吸鐵似的粘上來的,前後里外三層,圍成了個密密實實的鐵筒狀。

眼看著大帥的院子就要到了,那人快要急哭了,一頭跪下給輕悠作揖。

「我的小姑女乃女乃,求求您了,真的不能再向前了,大帥他要知道了,非蹦了我們不可啊!」

「哼,師兄明明就在,你還敢騙我他不在,就算他要蹦了你,也是你慌報軍情,活該!」

輕悠從來沒這麼橫過,心里卻是又急又憂。

就差一步進大門時,大門突然從里面開了,沖出一個橫眉冷眼死人臉的中校來,沖著輕悠就吼,「什麼人?竟然在此喧嘩。軒轅小姐,大帥已經歇下了,現在不適見客,請回!要是你非一意孤行,就別怪我等對你不敬!」

死人臉中校一聲喝令,士兵竟然沖上前抓輕悠身邊的人,想要借機要脅之。

輕悠急中生智,氣得大吼,「放肆,你們誰敢踫我,我肚子里懷著兩個月的寶寶,要是傷了孩子,我看師兄是先請冶誰的罪,崩了誰的腦袋!」

寶寶?

孩子!

這幾個字眼兒剎時赫住了士兵們的動作,就連剛才急著阻止的副官也嚇了一跳,立馬就擋住了那個死人臉中校。

話說屠雲不知是不是也近朱者赤了,和軒轅錦業、織田亞夫成一流的人,年青力盛,至今竟然也未婚配。

自打屠雲坐上少帥位,嫂嫂們也沒少為他張羅,甚至還有春心萌動者要毛遂自薦。輕悠剛來那幾日,還踫到女人上門挑釁,弄得她有些啼笑皆非。但就這一出,她也斷定出屠雲身邊沒有公開的關系親蜜的女人,除了自己。

她語焉不詳,加上屠雲平日對她呵護倍至,在屬下面前極給她面子,從不為難,這就給眾人傳達了一個曖昧不明的信息,很多人都以為她跟屠雲關系非同一般。

這一下蹦達出個孩子,就更不得了。

一聲吼出,再沒人敢攔她。

輕悠一人沖進了院子里,其他人還是被迫留下了。

她大叫「屠雲」,在院子里亂走亂繞,想借機尋出些蛛絲螞跡來,見了房間就推,還故意往較為偏僻的側院里繞。

死人臉中校想要阻止,她立即一挺肚子,嚇得眾人直往後退。

不想這一繞就繞了一刻鐘,不僅沒找著屠雲的人,也沒發現什麼可疑的線索,讓她心下郁憤不矣。

唉,真對不起,小小寶兒,媽媽借了你的名聲,你可千萬別生氣哦,也別告訴你爸爸,不然讓他知道,一定會抽媽咪屁屁的。

唉,愷之哥哥,你到底在哪兒啊!

「呀——」

「夫人!」

一個恍神兒,沒注意腳下,輕悠的身子就要朝石階下倒去,嚇得周人一片疾呼,這月兌口而出的稱呼竟然都變了。

一個早就悄悄跟著人群的人,及時沖上前扶住了女人。

狠狠掐了把女人驚駭到蒼白的小臉,「丫頭,有你這樣做媽媽的嗎?揣著個小家伙四處亂闖,要摔壞了我的未來干兒子,不用你男人出面,我先幫他教訓教訓你。」

「噢,師兄,痛啦!」另一邊臉也被掐了。

「現在知道痛了,剛才是誰沒頭沒腦,在人家家里亂痛亂翻的。找到你想找的人了麼?」

「咳,找到了。不就在眼前嘛!」

「真的?」

屠雲似笑非笑的俊容上,一雙眼眸銳利精亮,讓人無所遁形。

輕悠癟癟嘴,甩開扶持的手,說有話私聊。

屠雲方擺擺手,遣走了所有人。

此時院中點起了白燈,將一叢叢新綻的海棠,照得格外艷麗耀人。只是輕悠敏感地發現,廊檐下的那些燈籠還是舉喪時的那些,沒有換下。如此對比,瞧著讓人心里怪別扭的。

屠雲似乎發現她的目光所及,沉笑道,「想知道我為什麼還把這白燈籠掛著呢?輕悠,我只是想隨時提醒自己,家仇未報,不可懈怠!」

輕悠嘆息,「師兄,怨怨相報,何時了?」

屠雲收攏眉心,「我放不下父兄仇,我也顧不了那麼遠,那麼大!我以為,你該懂我的。」

輕悠被投來的眼光看得有些尷尬,更多無奈。

「師兄,我覺得那不是你真正的本意。」

「你的意思是說,你來替姜嘯霖做說客,就是你的本意了?你寧願背叛自己的丈夫,跟敵人為伍,就是你的本意了?」

輕悠一下被過于尖銳的話搏到,張口失言,無力地坐下。

氣氛在這一刻僵冷下去,久久無聲。

半晌,輕悠才又問,「那,能不能讓我看看愷之哥哥。至少在這件事上,他是無辜的,做出那些決定的是姜伯父和他大哥,不是他。師兄……」

「不行。姜愷之出身在姜家,那就是他的錯。」

「師兄,你怎麼越來越蠻不講理了。」

「輕悠,你來是找我敘舊師兄妹舊情的話,我就講。但若是國家大事戰爭生死,听師兄一句勸,這些都與你們無關,回你相公身邊去吧!如果你想,我可以立即送你去找織田亞夫,相信他已經等不及跟自己的妻兒團聚了。」

不管輕悠怎麼勸,屠雲始終都不松口。

最終,只能敗興而歸。

令輕悠想不到的是,這一事讓母親真的生氣了,說她不顧孩子安危就任性妄為。

後來三娘還跑去找屠雲,說要帶輕悠走,讓屠雲幫忙。

輕悠知道後,責怪母親沖動壞事兒,不顧全大局。

母女兩一言不和,竟然吵了起來,甚至一發不可收拾,雙雙都堵氣不低頭。

最後,三娘竟然忍無可忍,收拾包袱要離開,不想她這沖出大門時就跟屠雲撞個正著,頓時老淚縱橫,坐地哭敘女兒不孝,不疼老人心雲雲。

于是副將才將這母女二人近來爭吵的緣由說了出來,基于愛屋及烏之心,屠雲即踫上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便接回三娘,要給兩人說和。沒想到,女人見面吵得更凶,為怕自己的干兒子真出什麼事兒,又怕三娘想不通真被女兒氣跑掉,這某人的丈母娘也不能怠慢的不是,結果他不得不將三娘接到自己院落。

而為了讓老夫人放松心情,屠雲養的幾只狗狗成了三娘的玩伴兒。

夜深人靜時……

「乖乖,嗅嗅,告訴我,這衣服的主人,現在可在這院子里?」

這夜,輕悠因為跟母親吵架,輾轉反轍一夜,睡不著,越想,越覺得這事兒透著古怪。

隔日,天還沒亮她就沖去了屠雲的院落,便听到院子里狗聲大吠,急忙沖了進去。

待她找到母親時,三娘竟然被兩個士兵押著。

屠雲竟然也在,俊臉上有明顯的凝重,和不敢置信。

輕悠沖上前就揮開那兩個兵,護著母親,哪里還有點吵架的樣子。

三娘朝女兒笑笑,對屠雲說,「少帥,請原諒老生斗膽,家仇和國恨,雖然不可兼具。但為了後世子孫,當從大局著想,方能問心無愧。」

屠雲別開了臉。

「娘?」

輕悠有些不明白,怎麼母親突然跟屠雲說這些。

三娘指著角落里的一扇鐵門,看模樣似乎是剛被扒拉開的地方,說,「愷之就在那下面,你去看看吧!他的情況,恐怕不容樂觀。」

原來,三娘故意跟女兒吵架是假,只是為了放松屠雲對她的戒心。而她本是出身苗寨的公主,自幼習得些藥草懂得御使犬類,才利用屠雲養的狗找到了人。

輕悠驚訝,要上前,又被士兵擋了。

「師兄,愷之哥哥是無辜的。如果你要報仇,就該找姜嘯霖。」

屠雲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擺了擺手,士兵讓了開。

輕悠終于找到了姜愷之,但跟母親所說,姜愷之的情況不僅不樂觀,而是相當糟糕到令人難以想像的地步。

……

皮開肉綻,體無完膚,傷口流膿,血水里泛著臭味。

唯一稍好點兒的只有那張消瘦得不成人形的臉,輕悠可以肯定,這大概是敵人為了怕照片拍出來,對方不相信這是真人,才故意手下留情,沒有破了姜愷之的相。

這情形,真心說起來,比起自家哥哥的情況,更糟糕了不止幾倍。

「怎麼會變成這樣的,師兄,你,你就算再恨姜家,也不用這麼,這麼……」輕悠酸了鼻子,抬起的手都不知該為躺在床上的人先止血,還是先喂水,「好歹,這四年,你們也有過交集,也不是一點兒……」

屠雲背轉過身,沒人看到他握緊了拳頭。

三娘止住了女兒激動的苛責,示意輕悠看旁邊的儀器,藥品,還有一直在旁邊處理傷口的醫生和護士。

稍後,屠雲才說,「我接到他時,他已經這個樣子了。他身上有彈片傷,應該是跟我的人交火時受的。後來的,大概是被人抓後,被折磨來的。其實,這些都是皮外傷,他沒傷到骨頭。主要是……」

突然,姜愷之渾身抽搐起來,儀器「嗶嗶嗶」地叫個不停,護士立即拿準備針藥,醫生一邊給人汲氧一邊在耳邊安撫。

輕悠立即接過汲氧罩,說「我來」,就俯在姜愷之耳邊,呼喚他的名字,安撫他,抽搐的情況明顯轉好。

等到眾人忙出一身冷汗來,屠雲才接道,「你看到了。他之所以這個樣子,其實是中了病毒,我听送他來的人說,那是一種由東晁的秘密研究所研制出來的一種神經性毒素。我這里的醫療條件有限……」

輕悠慢慢地理出了頭緒,「師兄,你,是為了保護愷之哥哥,怕他被你軍中的反姜勢力傷害,才故意將他藏在這里的?對不對?」

屠雲坐在一邊,沒有回答,但輕悠已經能肯定自己的猜測了,主動道了歉。

屠雲伸手掐了把她的臉,說,「瞧你剛才激動的樣子,要是讓亞夫看到,非醋得轟了我的大帥府不可。」

輕悠別嘴,「他敢。」

「是哦!他當著你的面,自然不敢,乖得跟小貓咪一樣,是吧?背著你,可就不一定咯!」

輕悠想反駁,可嘴唇動了動,還是沒能說出口。

剛剛輕松的氣氛,一下又陷入沉悶,空氣中飄蕩著說不出的異味兒,惹人難受。

突然,一聲嘶啞的呼喚響起,「輕,悠……」

「愷之哥哥。」

輕悠撲上前,握住了那只還算完好的大手,淚水盈眶。

「你,你來……」

「愷之哥哥,我來帶你回家。我答應過姜阿姨,要接你回家的。你放心,姜阿姨的藥可神了,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也正是因為姜愷之從小有母親用草藥調理身體,身體素質一流,對毒性等等還有一定的抵抗能力,要是換了一般人,恐怕早就撐不到這個時候了。

姜愷之因得了輕悠的鼓勵,昏迷後,唇角終于有了一抹舒心的笑意。

輕悠看著這模樣,心疼不矣,對屠雲說,「師兄,我們好好談談,其實陸大哥他一直對你父兄的事很自責。」

「哼,自責又如何?他能保證我華中五十萬兄弟歸順之後,能有衣穿有飯吃,不會被他的國民政府軍歧視忽悠?他能保證,姜嘯霖得了好之後,不會卸磨殺驢?他能保證那群迂腐奸詐的國民議會老狐狸們,不會趁機往我們頭上吐髒水,分化我華中子弟,迫害我華中子弟?」

屠雲看著輕悠,目光深摯,從未有過的嚴肅,「輕悠,你知不知道,我爹將這一大幫兄弟交給我,是為了讓他們走上更有希望的道路,而不是送給姜家拿去送死!」

輕悠知道,自古以來投臣者下場多數都不太好,畢竟你佔山為王,自由恣意慣了,有朝一日要跪拜他人,定然會有層出不窮的麻煩來。被歧視侮辱只是其一,過河拆橋的不在少數。

輕悠咬牙道,「姜嘯霖他不敢!」

便將衛將軍和姜母的事全盤托出,承諾一定會傾盡全力,幫屠雲打牢軍中關系。

屠雲听完,不由失笑,「我說丫頭,你現在可真是了不得的親善大使了啊!大總統的娘都敢利用,又是國民飛行女英雄,面子可真夠大,連人家的三朝元老都巴望著收你當徒弟。你能啊,那師兄以後就跟你混了。」

「師兄,你想通了?」

「可惜,我這土皇帝只是名字好听,下面的人到底答不答應,並不是我一人說了算。你明白麼?」

輕悠不解,「師兄,你是擔心馬毅將軍不答應?」

屠雲卻搖頭,「馬叔和父親一樣討厭姜家,可是我若執意,他還是會服從命令。但是現在軍隊里……」

說到此,屠雲的面色更為凝重。

輕悠想到剛到時的那場突襲,有意詢問。

話題未及繼續時,那個死人臉中校副官稟報有急函至。

一共三封,來自幾方。

第一封,姜嘯霖以官方身份,來函詢問和談事宜,並對屠雲大拋橄欖枝,即認錯,又送禮。姜母的那幾車皮藥品,便在其中。

第二封,來自織田亞夫,屬于私人秘函。要屠雲照顧好自己的妻兒,不日即會到江陵接人,若是少了一根毫毛,後果自付。

第三封,正是錦業捎來合縱聯橫的秘函。

同時,死人臉中校又帶來一個消息,「東晁帝軍的元帥織田亞夫也已經至電姜嘯霖,稱,要想合談,必須由其親自出面,否則不予授理。時限,三日。過時不決,大軍壓境。」

輕悠最驚訝的莫過于,「亞夫要來了?」

------題外話------

三天倒計時開始啦!

話說,亞夫會接輕悠回家麼?

戰爭局勢會如何發展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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