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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英男用手肘撞了一撞鐵逍遙的肩,低聲道︰「哎,你看我的劍法比那常齊如何?」
她掂量著這四個人,「秋雨幽魂」黃休成名已久,自己想來不是對手,那常齊在江湖上沒什麼名氣,或許可以欺負欺負。
鐵逍遙含糊低笑︰「你那套劍法是你們幫的震幫之寶,不過你練得不咋地,真打起來,不見得有便宜佔。」
裴英男听他這麼不給面子,眉毛漸漸豎了起來,臉露嗔色。
鐵逍遙不等她發怒,笑道︰「你別小瞧他,人家打架的經驗可比你多多了。」他抬手往舒波酒樓街對面一指,悄聲道︰「看見沒,那里有間鐵匠鋪子,快去幫哥哥買把刀去,你那柄劍用起來著實不順手。」
裴英男低頭瞧瞧身上還未來得及換下的村姑打扮,頗感為難,道︰「你自己怎的不去?」
鐵逍遙訝然責怪道︰「我還受著傷呢,怎麼能亂動?快去快去,再磨蹭楊大寨主可要自投羅網了。」
裴英男哼了一聲,道︰「你的傷早好得七七八八了,騙誰呢。」
她想起楊雲鐘心中焦慮,不敢耽誤,拔腿走出兩步,回頭望著鐵逍遙,猶不放心道︰「看來這里是楊叔叔的必經之路了,楊叔叔的武功只怕尚不及我,鐵大哥,你可一定在這里守著,見事不對立時幫著他離開。」
鐵逍遙點點頭,道︰「你放心,我自有辦法。」沖著裴英男揮了揮手,示意她快去。
鐵匠鋪子里煙燻火燎,只有一個紅臉膛胖胖的老板兼著打鐵的師傅,所幸這里還真的有武器賣。
裴大小姐心中有事,顧不得精挑細選,在那老板異樣的目光中撿選了一把單刀,瞧著跟鐵逍遙原來用的那把長短輕重都差不多,也未講價,付了錢匆匆離開。
鐵逍遙接過刀,自身側亂石縫隙中抽出寶劍還給裴英男,將吃剩的花生也遞給她,將刀往破袍子里一掩,道︰「呆著別動,我馬上就回來。」
裴英男見鐵逍遙匆匆往城西而去,匯入人流轉眼間消失了蹤影,也不知他做什麼去了,只得轉回頭盯住樓頭幾人,間或警惕地掃視著街頭的行人,暗忖︰「這幾人如此篤定楊叔叔會路過這酒樓麼?看來是奸細給了他們消息,不知楊叔叔幾時會來?」
隔了小半個時辰,不見鐵逍遙回來,卻有一陣騷亂自城西傳來,裴英男先于樓上常齊諸人發覺了異常。
只一會兒工夫自西面三三兩兩聚了不少百姓過來,這些人探頭探腦,鬼祟地張望著舒波酒樓的樓頭,竊竊私語,卻只遠遠望著,並不走近。
少頃常齊等人也覺出不對勁兒來,接二連三不停有神色慌張的各色人等上酒樓來,將正在飲酒吃飯的別桌客人喚走,瞧他們投來那異樣的目光,傻子也知道事情出了岔子。
常齊皺了皺眉,道︰「出了什麼事?」
「秋雨幽魂」黃休一直注意著樓下的動靜,故而最早發覺有變,道︰「常大人稍待,我瞧瞧去。」
常齊頷首,道︰「小心從事。」
黃休提劍下樓,出樓在街對面直接抓住個看熱鬧的胖子逼問,他手一用力那胖子便鬼哭狼嚎什麼都招,三言兩語問得清楚,黃休到是怔住了,丟下胖子也沒有回樓,直往鎮西而去。
裴英男正猶豫著要不要也去瞧瞧,突覺有人靠近過來,卻是鐵逍遙。
裴英男悄指黃休,低聲道︰「你搞什麼鬼?」
鐵逍遙哈哈一笑,道︰「我到布莊扯了幾丈白布,又借了筆墨,在西面鎮碑上掛了副對子,上聯是︰卅里堡輕屠岱宗虎,下聯是︰行雲鎮生擒楊降龍,橫批︰舒波樓等爾。我就不信這副對子一掛,楊雲鐘還會自投羅網」
裴英男先是覺著好笑,又思量「輕屠岱宗虎」幾字,張正行是她父親的貼身侍衛,幾乎是看著自己長大,裴英男對這個性情憨厚的張叔叔頗有感情,一想起來心中酸澀,咬牙道︰「不能這麼放過他們。」
鐵逍遙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壞笑。
便在此時,長街東頭一個大嗓門高聲叫罵︰「誰他娘的不要臉,這麼多人還想著暗算楊寨主,是男人的單挑,先和老子練練。沒種的快滾回家找你媽吃女乃去。」一陣風吹來,這罵聲隨風傳上酒樓,竟是異常清晰。
裴英男開始還以為是降龍寨的人到了,誰知這一聲罵就像一滴水濺進了油鍋,河水開了閘,長街上突然喧囂一片,四下里二三十人一起開罵,一時間酒樓附近叫罵聲五花八門,此起彼伏。
裴英男只聞罵聲,卻不見有人跳出來,知道又是鐵逍遙搞的鬼,白了他一眼,卻听那大嗓門罵聲不絕,花樣不停翻新,「嗤」地笑出聲來。
鐵逍遙笑道︰「楊雲鐘在這鎮上人緣不錯,這位大嗓門的乞丐老兄一听是他的事,連錢都不要了,呵呵,仗義每多屠狗輩啊。」
裴英男好容易忍住笑,道︰「你就缺德吧。這些人只怕一招之下就要送命。」握緊了劍柄,雙目緊盯住樓上。
鐵逍遙好整以暇,懶懶地道︰「放心,我路上剛宰了一個,這種情況一時半會兒他們不敢出來。」
果然那樓上的三個人站在臨街的欄桿後,掃視東西長街,不知在交談什麼。顯然設伏活捉楊雲鐘的計劃突然出了這樣的變故,再想楊雲鐘出現在此已不可能,常齊等人意外之下都有些措手不及。
鐵逍遙道︰「好了,楊大寨主安然遠避,你的活兒我辦完了,你找地兒歇著去吧,我得把那個姓冷的叫下來,找個地方單獨練練。」
裴英男嚇了一跳,道︰「你要干嘛?」
鐵逍遙笑︰「好好看看這廝的‘凝冰掌’,下次對上冷樂山少吃點虧。」
冷樂江陰沉著臉,听著四下嘈雜的罵聲,很多因離得遠罵些什麼听不真切,顯然這些人都是些尋常混混,莫說自己,便是常齊的那名手下也是舉手間便可要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偏偏就數這種人罵得難听。
他忍了又忍,咬著牙心中冷笑︰「楊雲鐘枉在山東綠林也算個人物,搞出這種把戲不怕惹人嘲笑?」
那名官差已按捺不住,向常齊道︰「大人,我去打殺幾個,叫他們休要在這里胡言亂語。」
常齊微微搖頭,目光盯著樓下,眾人隨他望去,卻見街頭正有兩人往酒樓而來。
當先一位中年文士,這麼冷的天竟還手握折扇,左顧右盼看著沿街的招牌,看到舒波酒家的牌匾,拿折扇指點著,與身後跟著的矮丑老婦不知說些什麼,兩人徑直上樓來。
此時掌櫃伙計都躲在里間,這兩人也不等人招呼,與常齊諸人隔了張桌子坐定,向諸人望過來,對上冷樂江探究的目光,那文士微微一笑,輕輕頷首。
冷樂江一愕,又仔細打量那中年文士,靈機一動,記起這原來是個認識的人。
常齊悄聲道︰「冷兄,這兩人是……?」
冷樂江低聲介紹道︰「那是蜀中杜雲珊,自號‘鬼面諸葛’,去年歲初他到我家給我堂兄拜年,與我見過一面。方才差點沒認出來。」他口中的堂兄正是金陵冷家的現任家主冷樂山。
常齊怔了一怔,道︰「原來是他。」微微一笑,道︰「這人我知道,是個趣人,你問問他來這兒做什麼。」
冷樂江點頭,招呼那杜雲珊︰「杜兄……」
驀地樓下傳來一聲響亮的叫罵︰「呔樓上的縮頭烏龜,那個金陵冷家的小王八,下來陪爺爺練練,看爺爺打斷你的冰凍龜爪」
冷樂江的笑容凝結在臉上,他忽地轉身,搶到樓頭,卻看見一個閑漢迅速往小巷里躲進去,嘴里還在不干不淨地亂罵,臉上不由一陣青白。
金陵冷家乃是享譽武林百余年的白道世家,尤其冷樂山繼任家主後不久就大放異彩,輔佐揚州大俠江雲揚統領武林半壁,江湖中的聲望也僅次于揚州大俠、慕楚幫幫主、連老家主,江湖中人誰提起金陵冷家不是言語恭謹,冷樂江做夢也想不到今日竟有人這般當面辱罵,話里話外還捎上家族。
他只覺一股熱血涌上頭頂,雙手緊握,隱隱泛起青白的霧氣,怒喝一聲︰「狗賊,欺人太甚納命來吧」自樓上一躍,宛若流星一般向巷子里撲去。
常齊只來得及叫了聲︰「冷兄」那冷樂江已不見了影兒,不由面露苦笑。
鐵逍遙留下四個字︰「呆著別動」轉瞬間就不見了影蹤。
裴英男見他果真引開了冷樂江,張大了嘴半天沒合上,突得想起他在三十里堡自己找上小刀王拼命的情景,心忖︰「這家伙在武學上好生偏執,誰贏了他可有的頭痛。」
常齊在樓頭不見了冷樂江,亦不見黃休回來,臉色漸漸陰沉下來,也沒有心思與杜雲珊攀談。
常齊雖然年輕,卻是清吏司郎中寧大人手下的一員大將,從來沒有出過差錯,也算是個老刑部了。寧大人得到安平侯萬通的賞識,他由此在安平侯這一系也跟著聲名鵲起,算是數得著的青年才俊。
在他心中活捉楊雲鐘這個任務難度不大,且籌劃多時,原該萬無一失,不知怎的自從離了三十里堡便一路意外不斷,眼下難道真要無功而返?(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