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璧謎蹤 第二百五十八章 愛與哀愁(一)問命

作者 ︰ 心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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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靜嵩清醒之後,了解到自己被救始末,向上官璇表達了感激之情,並做了自我介紹。

這道人話不多,以致到最後上官璇只知道自己救的這位張道長是京城廣福觀的監院。

她是江湖中人,又長于山野,對大明的道教和官場所知太少,若是張牧在這里,便會提醒她不管先帝還是當今,都對道教十分崇信,因為道錄司設在廣福觀,觀里的道士半道半官,地位極為超然,這位張靜嵩如此年輕做到監院,除了本人修為不錯,肯定有一個十分了不起的師門。

上官璇雖然模不著頭腦,將張靜嵩當成了普通道觀的道士,但她向來做事不重衣冠只重人,仍是竭盡全力幫助他恢復健康。

張靜嵩一能強撐著坐起來,便稱怕師父師兄誤听自己身死的消息傷心,堅持著要告辭,最後華山派雇了一輛車將他送走。

自始至終,張靜嵩對自己被當作了黃圖的替死鬼一事只字未提,上官璇暗想大約他一個出家人,對上炙手可熱的黃圖,雖然吃了大虧,怕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

至此華山派的事也算是塵埃落定,上官璇惦著張牧那邊還有個特殊的病人等她去調理,便向師伯告辭。

蔡沐陽親自將她和鐵逍遙送下了博台峰。

去華縣的半路上,鐵逍遙終于忍不住問道︰「阿璇,你怎麼了,心情還是不好麼?」

上官璇這種低落的情緒,鐵逍遙覺著應該是從蔡沐陽做了掌門,觀禮眾人離開朝陽峰時起。

那日待眾人散盡,上官璇換了身素色的衣裙,沒叫鐵逍遙陪著,獨自一人帶了壇酒登上朝陽峰呆了大半天。

鐵逍遙雖然沒有問,卻也猜得到,她肯定是看風允薌去了。

可是風允薌的遺體已經被沈風毀掉,上官璇連祭奠都無憑,她的心情肯定不會好了,鐵逍遙空有一身本領,獨獨對這件事真是沒有什麼辦法,不但沒法開解,還要躲得遠些,免得她看到了自己又要胡思亂想。

只有一回,上官璇在朝陽峰上呆得太久,鐵逍遙怕她遇見沈風,悄悄找去,只見夕陽余輝中,上官璇衣著單薄坐在繁華褪盡的觀禮台上,眼望遠處的青山出神,風吹起她的長裙,她卻動也不動,臉上的神情叫人望之心碎。

上官璇聞言腳步一緩,沒有看鐵逍遙,而是低頭盯著腳底下的路,停了一停方道︰「鐵大哥,這幾天我心里亂得很,我很矛盾,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你讓我再好好想一想。」

鐵逍遙輕輕一嘆︰「還是不能放下我殺了你姐姐這件事?阿璇,咱們已經是夫妻了,放下吧,不要自己找罪受行不行?」

上官璇低聲道︰「我也想放下,那天在朝陽峰地下,你說我們都活不成了,我雖然難過,心里卻是從未有過的輕松,覺著那樣我既嫁了你,姐姐在天之靈又不會怪我,真的是兩全其美,現在我們都好好的,我覺得問心有愧,每同你笑一笑,親熱一下都像是偷來的,十分的不應該。」

鐵逍遙沒有想到事情已經嚴重到如此程度,一時轉過許多念頭想去改變上官璇這只能「同死」不能「同活」的心態,擠得腦袋里亂哄哄的,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只听上官璇又道︰「鐵大哥,我想好好的和你過日子,不想一輩子直不起腰來,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直在想,卻不知道怎樣能使自己心安理得。」

鐵逍遙攥緊手掌,風允薌早在三年前便死在了自己手里,這是他無法改變的事實,人死不能復生,現在他有什麼辦法可以令上官璇心安?難不成要他給風允薌抵命?

這一路兩個人都在胡思亂想,卻對這天大的難題束手無策。

等到了西岳廟,張牧見到他兩個,著意多打量了一下二人的臉色,有些詫異地道︰「怎麼了,事情不順利?可我怎麼听說沈風逃了,華山派掌門換了蔡沐陽做?」

這離掌門大典才過去沒幾天,張牧便知道的這麼清楚,顯然是早派人留意著華山派的動靜。

鐵逍遙道︰「張大人你听到的都對,事情順利得很。」

張牧見鐵逍遙說這話時還陰沉著臉,更加驚疑不定,覺著二人肯定有事瞞著自己。

上官璇和鐵逍遙情路遇阻,卻不願見張牧為此受鐵逍遙捉弄,便將到華山之後的情況簡單說了說,張牧這才放下心來。待听到上官璇救活了張靜嵩,他登時便笑了,道︰「黃圖這一下可是惹了個**煩。」

上官璇不明所以,問道︰「怎麼,這道人很厲害麼?」

張牧笑道︰「他不厲害,厲害的是他師父師伯,他的師伯便是道教領袖趙天雷,哈哈,這下可有熱鬧瞧了。」

青萍福地的天雷真人?上官璇驚訝地與鐵逍遙互望一眼,那張靜嵩在華山呆了好幾天,這件事可是提都沒有提過。

張牧目光閃動,似是迫不急待的要看好戲。

上官璇沒有心思多管官場里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將這些放在了一旁,道︰「那孩子這些天情況如何?華山派的事忙完了,我剛好趁著有時間好好幫他再調理一下。」

張牧笑容一斂,神情凝重起來︰「京里有急事,他無法在外久呆,已經趕回去了。」

上官璇有些錯愕,有什麼事會比他的身體更加重要?這孩子一再推遲救治,只怕要錯過治病的良機,落下病根了。

京里的急事為什麼又需得一個半大孩子立刻趕去?可上官璇轉瞬想起那孩子大異常人的言行,諱莫如深的身世,又有些釋然︰張牧比自己更加關心他,若非萬不得已,不會這個時候安排他回京,而這里面的玄機也不是自己該操心的。

天黑下來,上官璇簡單用了些飯菜,便借口去給西岳大帝上香避去了大殿里。

張牧奇怪地問鐵逍遙︰「怎麼,這麼多天了你倆還沒有和好?」

對于上官璇,張牧先前也盡力幫忙勸說過,鐵逍遙明白兩人的問題出在了哪里,不是三寸不爛之舌便可令上官璇回心轉意,而是真的需要一劑猛藥。可這個連神醫也開不出來的兩全良方又去哪里能找來?

他不想多說,含糊地道︰「總會好起來,你幫不上忙,就別操這心了。」

張牧苦笑。

鐵逍遙望著張牧,突然心生好奇︰「張大人,你沒有家眷麼,怎麼從未听你提起過?」

張牧臉上漸漸浮現出笑容來,道︰「呵呵,當年我家里到是給我訂了門親,後來我詐死月兌身,那姑娘並不知情,便許了別人。」

鐵逍遙道︰「我看你那樣子,對人家也不是很上心。那後來呢,女人還不有的是,再找一個對你來說也容易的很。」

張牧微微一嘆︰「我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沒必要拖累叫人跟著受苦,再說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當年我看白荼和雲霜那般,著實是膽寒心顫,對這個情字,避之尚且唯恐不及。」說到這里,他面露揶揄之色,「便像鐵大俠,枉自風流倜儻,如今不也是深陷泥沼,可知情關難過了吧?」

鐵逍遙「嘖嘖」兩聲,嘆道︰「可惜了,不要因噎廢食嘛,其實滋味還不錯。你要改主意還得趁早,免得再過兩年有心無力。」

停了一停,他突然半站起身,湊近了張牧,低聲問道︰「這麼說那小子不是你兒子,也是,我看你拿他也不像兒子,到像老子,你上面的懷恩、陳準都是太監,你們這麼寶貝他,莫非是……」

張牧望著鐵逍遙的眼楮驟然一縮,抬手將他打斷︰「不要亂猜!」

鐵逍遙注視著張牧,嘴角慢慢翹起,張牧終于忍不住討饒道︰「好了,你快別瞎猜了,該你知道的時候自然便會知道,我不會害你和秦姑娘的,只有你們的好處。有這工夫,你不如去想想怎麼哄得秦姑娘高興。」

鐵逍遙輕輕「哼」了一聲,這才作罷,直起身來道︰「我這就去,對了,晚上安排我們住一起。」

張牧聞言吃驚不小,張了張嘴,道︰「你,你這是要霸王硬上弓了?別怪我沒提醒你,按秦姑娘的脾氣,用強多半適得其反。」

鐵逍遙「嗤」地一聲不屑道︰「你這才是瞎猜,我們已經在華山成親了,我不跟媳婦住一起難道叫她獨守空房?」說著他便沖目瞪口呆的張牧擺了擺手,邁步出房,往大殿而去。

雖是在張牧面前硬充了好漢,鐵逍遙也實在是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什麼好主意,他推開大殿虛掩的門,便見上官璇正背影沖著他,跪在西岳大帝腳前的蒲團上。

大殿里靜悄悄的,上官璇正低頭緊盯著身前,雙手合十,上下晃了幾下,然後往左右分開,緊跟著有什麼東西掉落到地上,發出「叮咚」一聲脆響。

鐵逍遙開口問道︰「媳婦,你做什麼呢?」

上官璇帶著微微的哭腔回答︰「我想問問真君,到底有沒有辦法可以讓我心里好受些。」(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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