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他那二兩蠻勁兒,想要順利帶走岳紅,好讓猛禽繼續行動,可能性簡直太低了。
可是怎麼辦呢,好歹是嫂子,還懷孕了,他辛博唯總不能直接給個臉色一腳踹走吧?
辛博唯這意思簡直太明顯了,岳紅是葉菁招惹來的,當然得由她設法收場。
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任,敢于承擔,以前在校場上訓練時,這些話都是辛博唯反復對他的兵蛋子們強調過的。
其實呢,話說葉菁並不是故意要把行動泄露給岳紅的羼。
這幾天妯娌倆關系走得比較近,說起話來彼此間並不設防。
葉菁只是一不小心提到一些關鍵詞,她也沒想到啊,岳紅的邏輯能力那麼強,竟然直接分析出猛禽的這次行動,然後招呼也不打一聲便橫空跳出來要加入。
可是不管怎麼說,這次行動終歸泄露于葉菁之口,本來就挺心虛的,被辛博唯這麼重錘敲響鼓似的擂著,就是個木頭疙瘩,也得被捶得開出花啊灼!
抽嗒一下鼻子,仰頭,滿眼水花花瞅著自家男人,「老公,那我去把嫂子帶走哈……」
小媳婦兒一賣萌,辛同志那顆堅硬的軍心喲,頓時毫無征兆轟然融化。
不過融化歸融化,該堅持的原則,卻絕對不能動搖。
疼媳婦兒是一回事,堅守原則是另一回事。
一碼歸一碼,井水泉水兩不相犯,這才符合軍人的作風。
辛博唯拉住媳婦兒的手,「一起去——」
岳紅跟辛東來兩口子正犯著擰呢,冷不丁一回頭,汗滴滴,呼啦啦圍過來一群人。
不僅辛博唯和葉菁,陶甜甜、沈濤,以及在場的那些猛禽,全部都跟了過來。
岳紅一身戎裝站在包圍圈中間,軍帽下短發精練,湛藍色雙眸神色爍爍,憔悴蠟黃的臉頰在這一身軍裝映襯下也顯得增了不少精神。
要不是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軍裝寬松得令人心生憐惜,岳紅仿佛真的又恢復了以往的干練颯然。
葉菁滿面擔憂站到岳紅面前,「嫂子,身體最重要,你還是先把身體養好了再重新返回部隊作戰吧。」
岳紅粲然一笑,「謝謝你不計前嫌一直幫助我,我沒跟你打招呼,直接來這里介入猛禽行動,給你帶來麻煩,請原諒!」
葉菁連連搖頭,「嫂子,我們現在是一家人,不需要說這樣的話。」
辛博唯淡淡開口,「岳隊,都是軍人,我有話直說,馬克木是你父親,你明知道我們這次行動核心所在,你難道要告訴猛禽和X大隊的弟兄,你打算大義滅親?」
「解鈴還需系鈴人,很多事情因我而起,現在要彌補那些錯誤,甚至設法避免更大的損失,我岳紅責無旁貸!更何況,我父親和導師的事情,恐怕在場的人里面,誰也不會比我了解的更多吧?大義滅親談不上,我沒那麼高尚,但我是一名軍人,Z國的軍人!可以無條件服從組織安排的軍人!我對國家的忠心究竟有多深,我想通過參與這次行動,讓你們都看到!」
岳紅情緒有些激動,語調甚是激揚,一字一句叩打著所有人的心扉。
她誠懇地注視著辛博唯,這個曾經在她心中攪起萬千波瀾、如今歸于平靜後僅僅只是以「弟弟」身份站立于面前的男人,如今,她看待萬事都已意興闌珊,唯有軍人和國家的使命感,這些深深植入骨髓的事物,才能帶給她一絲振奮。
氣定神閑的辛博唯,面兒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目光深邃如矩,帶著不容置疑的探究感,看著岳紅的藍眸。
良久,淡然開口︰「兩個問題,一、你不是我的屬下,軍職上你跟我平級,我沒有權利調遣;二、你是我嫂子,並且處于懷孕狀態,不適合參與作戰。」
于公于私不妥之處他都列了出來,唯獨沒有再就岳紅與馬克木的關系做任何質疑。
岳紅不得不感激,辛博唯對她的這番信任。
眼眶似乎有些潮濕——這份信任足以能給予一個人重生一次的力量!
岳紅笑得那般明媚,淺藍色眼眸水霧氤氳,眉眼間所有的沉悶郁氣一消而散。
望著辛博唯,認認真真說道︰「辛隊忘記了嗎,在部隊里,軍職神馬滴都是浮雲啊!唯一王道的唯有軍餃,你軍餃比我高了一大截,就是我的上級,怎麼能說沒有權利調遣我?還有,我是教官出身,肚子里的這個孩子如果跟著我連這點行動都承擔不了,那麼只能說這是真主安拉的旨意,優勝劣汰,公平合理。辛隊,請你尊重一名軍人的作戰意願!」
岳紅這番話還沒說完,在場所有人一個個都長大了驚愕的嘴巴,紛紛呈不可思議狀,集體石化在原地。
她說話那語調,也太太太……太反常了吧!
簡直就是,活生生的葉菁上身了嘛!親娘 !
葉菁瞪著圓溜溜的眼楮說︰「嫂子,你接受新思想新知識的速度蠻快的嘛!贊一個!」
嘖嘖,陶甜甜跟著打哈哈,「你們妯娌倆可真是妯娌中的典範、和睦家庭中的超五星典範啊!太牛掰了!哎菁丫頭,你是怎麼把你家嫂子同化成這樣的,說出來大家學習學習!」
咳,辛博唯無奈地干咳一聲,沈濤連忙用眼刀子剜陶甜甜,「說正事兒呢,家長里短一會兒再嘀咕!」
「呸,」陶甜甜毫不留情回剜一眼,「我家豆豆還沒接受你的求婚呢,你小子悠著點兒,別以為我喊了聲姐夫就成事實啦,革命尚未成功呢小子,你得好好巴結著我,否則不幫你說好話,哼!」
葉菁一臉黑線,連忙伸手揪這不分場合潑辣妞的胳膊,總算及時阻止了一場人民群眾與資深軍爺聚眾斗嘴的慘劇發生。
辛博唯冷汗涔涔在心里吁了口氣,表情嚴肅地看著壯志躊躇的岳紅,眉毛擰成一疙瘩,「一旦簽下保密合同,成為滅鼠行動成員,就必須無條件服從各種命令和指揮調遣,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只屬于組織,無論任何時候任何情況,只要組織需要,必須立刻進入作戰狀態,岳隊,你辦不到——身體狀況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辛隊,作為一名老特種軍人,這些規則還用得著你告訴我?」岳紅望著辛博唯,滿臉堅毅,「我能站出來請求作戰,當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難道你以為我拿軍事行動當兒戲?辛隊,我再次請求加入行動,請你給予一名老特種軍人最起碼的尊重!」「你不需要同家屬商量一下嗎?」辛博唯瞟一眼坐在地板上揉胳膊的辛東來。
岳紅輕笑,卻點了頭。
,一腳踢在辛東來上,辛東來立刻哎呦唉喲尖叫著,條件反射般從地上彈了起來。
這位大少雖然慫包了點兒,可人家畢竟是後爹的親哥哥、岳羅剎的親老公,猛禽們硬生生憋住那股使勁兒往上躥的沖動,愣是沒敢笑出聲。
岳紅微微側過臉頰,用一抹余光瞅著辛東來,「東來,你知道我是在役軍人吧?」
「就你那強悍勁兒,誰還敢懷疑你不是軍人!」辛東來咧著嘴角,氣哼哼地吼。
「既然你知道,那就好辦,」岳紅松開辛東來的胳膊,順手將軍帽下的短發往耳朵後面捋了捋,爽朗地笑了,「我是國家的軍人,我屬于國家,東來,我要上戰場,這是你的榮耀,你不會阻止我吧?」
「榮耀個屁!」辛東來氣呼呼地吼,「你是軍人,可也是我辛東來的孩子媽!要上戰場,先把孩子給我生出來再走!和平年代,一口一個上戰場,玩兒什麼哩格朗!」
「你同意不同意!」岳紅一咬牙,一把扭住辛東來手臂,啪,往胳膊拐兒猛然一擊,辛東來立刻發出一連串慘叫——
「哎呦喂痛啊……放手,快放手啊……」
「同意不同意?」
「同意同意同意!」
岳紅松手,辛東來抱著胳膊,嚇得粗氣兒不敢喘一口,訕訕往一邊兒躲。
岳紅扭頭看辛博唯,「辛隊,我家屬同意了。」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不知是誰沒忍住起了個頭,頓時滿室轟然,所有人齊聲大笑。
辛東來郁悶地直想哭……媳婦兒結婚後不是這樣的啊,分明一直都是任憑他打罵欺負的嘛,怎麼忽然間母性大發重又變成母老虎啦?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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