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馬哥率軍急行八十里,由紅公牛沙漠的邊緣直殺了黃金谷夏軍的退路
耶律馬哥隨即指揮大軍主力陳兵于關隘之外,命令耶律德廣率一萬馬軍直殺黃金谷。
黃金谷夏軍陷入包圍。這支軍隊據險而守,頑強阻擊。毛軍指揮虎烈第五、第六、第七軍和義勝軍連攻三天,沒有打下來。
董小丑匆忙趕到前線。
「傷亡如何?」董小丑望著眼前險要的地形和堅固的堡寨,眉頭緊鎖。
「折損兩千多人。」毛軍搖了搖頭,很無奈,「黨項人的兵力很多,士氣很高漲,這樣打下去,對我們非常不利。」接著他微微皺眉,小聲說道,「耶律馬哥如果攻得更猛一點,或許可以幫助我們從正面取得突破。」
「耶律馬哥叫你攻得更猛一點,以便他從黃金谷的後面進行突破。」董小丑轉頭望著毛軍,問道,「你說從哪個方向突破更好?」
毛軍暗自罵了一句。契丹人有心保存實力,不可能力猛攻。耶律馬哥,既然你不想早點拿下黃金谷,我急什麼?你在黃金谷的後面,大隊人馬需要糧草,我看你能支撐幾天。「好,你派人告訴耶律馬哥,我從正面猛攻,讓他從後方突破。」
董小丑微微一笑,拍拍毛軍的肩膀,「毛帥,盡快拿下黃金谷,不要耽誤太多時間了。」
毛軍滿口答應了。他把一幫軍帥們請了過來,一起商量辦法。正在討論的時候,信使急報董小丑,海軍在鹽池西南方向現了一支西夏軍隊。董小丑聞訊大驚,急忙返回帥營。
董小丑剛剛離開。毛軍就叫軍帥們各自回去。暫停進攻。看看婁博貝方向地戰況如何展。如果夏軍試圖切斷虎烈軍地糧道。那大軍就要趕到婁博貝戰場作戰了。軍帥們告辭離去。楚逍遙留了下來。他勸告毛軍。還是盡快攻佔黃金谷為好。免得契丹人在克夷門遭遇意外。
「總帥地心太軟。這樣會養虎為患。」毛軍根本听不進去。「契丹人就是一頭惡狼。對待他們不能手軟。要麼殺了。要麼趕進深山老林。絕不能留在身邊。你看看現在耶律馬哥像個什麼?他當真以為自己擁有半個代北了?」
「毛帥……」楚逍遙驚訝地看著毛軍。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這可不是自己熟悉地老上級。「這話不能說。尤其現在……」
「我就是對你說說而已。」毛軍嘆了口氣。「這一仗。我們要做好無功而返地打算。所以任何時候。要之務是確保軍隊地安全。」
楚逍遙點了點頭。「但是。我認為盡快全殲黃金谷敵軍。對我們有很大地好處。對西夏人也是個震懾。」
「你有什麼好辦法?」毛軍問道。
「羅蘭打算火燒黃金谷。」楚逍遙說道,「此時正值初秋,氣候干燥,山林易燃,如果用火攻,肯定能奏效。」
「風向如何?」
「風向適宜。」楚逍遙說道,「如果你同意,我們就要先告訴耶律馬哥,請他把軍隊撤到安全地帶。」
毛軍考慮了一下,叫楚逍遙把羅蘭叫來具體商議,「再等幾天,看看婁博貝的情況怎麼樣,另外也可以讓契丹人多消耗一點。」
楚逍遙還想再勸,毛軍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把嘴巴閉緊了,不要再說了。
蒼穹沙漠東南邊緣,阿拉善。
仁多保國帶著五萬擒生軍在阿拉善停了下來。他不能再在興慶府待下去了,他地忍耐度有限,如果繼續待下去,他恐怕要和皇帝、宰相起沖突,讓興慶府的形勢更緊張,所以他主動請纓,到前線統軍作戰。皇帝當然願意,宰相梁乞申更是巴不得了,這個老家伙礙手礙腳的,看著就煩。
仁多保國停滯不前,而虎烈軍則兵逼克夷門,興慶府急了,十萬火急下令,叫仁多保國即可動攻擊。仁多保國接了聖旨,然後丟到一邊,理都不理。副都統李定川擔心北線戰局越來越惡化,急忙勸說。
「五萬人能干什麼?」仁多保國問道,「能攻佔婁博貝嗎?即使攻佔了,又能守住嗎?」
僅從兵力上來說,五萬人的確無法實現攻擊目的,而且有可能被敵人包圍,一口吃掉。李定川嘆了口氣,不知道說什麼好。從整個戰局來說,仁多保國的計策顯然是對的,目前大宋沒有在南線動攻擊,夏軍的確應該利用這個短暫的時間,集結主力于賀蘭山北麓圍殺敵軍,但興慶府非常固執地認為,這是大宋的誘敵之計,就是要利用虎烈軍地攻擊吸引夏軍主力北上,所以堅決不願采納仁多保國的計策。
「都統打算怎麼辦?」李定川問道,「你如何回復興慶府?」
「很簡單,我們既然在兵力上沒有優勢,那只好利用地形優勢阻擊敵軍,拖延時間。」仁多保國說道,「虎烈府的實力有限,攻擊軍隊越多,攻擊時間越長,消耗越大,代北承受不起,幾個月後,虎烈軍支撐不了了,只有後撤。」
李定川搖搖頭,「如果興慶府的判斷是對的,宋軍隨後動攻擊,我軍兩線作戰,勢必節節敗退。一旦兩軍會合,虎烈軍就能得到宋軍的糧草支援,那時賀蘭山的局勢就萬分危急了。」
「這我知道。」仁多保國面無表情地說道,「這五萬大軍
婁博貝,必定有去無回。我個人地性命不算什麼能讓五萬將士白白送死。考慮到眼前的局勢,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切斷虎烈軍糧道,迫使李虎盡快撤軍。」
「但你把軍隊留在阿拉善,如何切斷敵軍糧道。」
「化整為零。」仁多保國說道,「五百人為一隊,即刻出,潛藏于戈壁沙漠,隨時攻擊虎烈軍糧道。」
李定川苦笑,「興慶府不會同意。」
「只要你不說,興慶府怎麼知道?」仁多保國笑道,「我們在此守著空營,把婁博貝的敵軍吸引住,讓他們無法派遣兵力押運糧草。這樣一來,要不了一個月時間,虎烈軍就支撐不住了。」
「這太危險了。」李定川極力勸阻,「敵軍糧道屢屢遭劫,他們必然懷疑這是一座空營,如果他們派一支軍隊偷襲阿拉善,你的計策就全部暴露了。」
「暴露了又怎麼樣?」仁多保國笑道,「敵軍糧道有一千多里長,我五萬大軍分布其中,日夜攻擊,虎烈軍還能得到糧食和武器嗎?他們除了撤退還能干什麼?大宋軍隊就算勢如破竹,也來不及和虎烈軍會合了。」
李定川勸阻無效,只好任由仁多保國把大軍化整為零,全力襲殺敵軍糧道。
弓弦沙漠,星星泉,深夜。
岳飛一腳踹飛面前的無頭尸體,轉目四顧。戰斗已經基本結束,虎衛們疾如閃電,以最快的速度擊殺了敵軍,很多人已經開始擦拭武器上的血跡,準備打掃戰場了。
指揮使武元泰飛步跑來,「岳正將,敵人全部擊殺,無一逃月兌。」
「確定?」
「確定。」武元泰說道,「進攻之前,我們在四周部署了二十名暗樁,他們把幾個逃跑的敵卒全部殺了。」
岳飛抬頭看看夜空上地朦朧弦月,低聲說道︰「急告後面的三個營,星星泉已經安全,叫他們帶著駝隊急速前進。」
武元泰躬身領命,馬上派出了傳令兵。
「掩埋死尸。」岳飛收刀回鞘,沖著身後的幾個扈從說道,「各隊隨後集結,馬上隨我趕赴順化渡。」
武元泰正好走過來,听到岳飛地命令急忙說道︰「是不是休息一下?我們渡河後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人馬疲憊不堪。」
「不行。」岳飛說道,「如果太累了就在駱駝上睡覺,絕對不可以停下。」
「出了沙漠我們可能會踫上西夏人的巡邏游騎。」武元泰小聲勸道,「以我們現在的體力,損失估計很大。」
「此去順化渡還有兩百余里,但總帥已經到了渡口西岸,正在佯攻以吸引敵人的注意力,我們必須盡快趕到,否則虎衛軍可能會遭受重大損失。」岳飛厲聲說道,「我們早一刻殺到順化渡,就能挽救很多兄弟地性命,你知道嗎?」
武元泰再不猶豫,轉身集結隊伍去了。
岳飛再一次抬頭望天,暗自祈禱,但願一切順利。
順化渡。
李虎帶著虎衛軍四指揮夾雜在浩浩蕩蕩的射糧軍車隊里,緩緩到達黃河岸邊。
射糧軍主帥洪雲匆忙迎上。李虎和他打了個招呼,隨即走上了河堤。河堤下面,一隊隊的射糧軍民正在用渾月兌制做皮筏。
「現在制作的這種皮筏用十三個渾月兌,前後四只,中間五只,上鋪木排,一次可運送四到五個人。」洪雲站在李虎身邊,向他介紹道,「等對岸渡口拿下來後,我們就制作特大皮筏以運送物資。」
「特大皮有多大?」李虎問道。
「我們打算用六百只渾月兌制作一個皮筏。」洪雲說道,「一次可以運送十到十五匹戰馬。」
李虎點點頭,抬頭望向對岸。河面距離太寬,根本看不清對岸的狀況。
「我們何時進攻?」洪雲小聲問道。
「我們不進攻。」李虎說道,「岳飛很快就可以佔據對岸渡口,然後我們就可以過河了。」接著他指指河堤下忙碌地人群,笑著說道,「所以,你現在就可以讓他們制作特大皮筏了。」
注釋︰
渾月兌︰唐代以前,這種工具被稱為「革囊」,到了宋代,皮囊是宰殺牛、羊後掏空內髒地完整皮張,不再是縫合而成,故改名為「渾月兌」。
渾做「全」解,月兌即剝皮。人們最初是用單個地革囊或渾月兌渡,後來為了安全和增大載重量,而將若干個渾月兌相拼,上架木排,再綁以小繩,成為一個整體,即現在的「皮」。它是黃河上游地主要運輸工具。
制作羊皮筏子,需要很高的宰剝技巧,從羊頸部開口,慢慢地將整張皮囫圇個兒褪下來,不能劃破一點地方。將羊皮月兌毛後,吹氣使皮胎膨脹,再灌入少量清油、食鹽和水,然後把皮胎地頭尾和四肢扎緊,經過晾曬的皮胎顏色黃褐透明,看上去像個鼓鼓地圓筒。用麻繩將堅硬的水曲柳木條捆一個方形的木框子,再橫向綁上數根木條,把一只只皮胎順次扎在木條下面,皮筏子就制成了。羊皮子體積小而輕,吃水淺,十分適宜在黃河航行,而且所有的部件都能拆開之後攜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