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峰,虎烈軍帥營。/首/發
中午時分,忙碌的帥帳內飄起一股濃郁的羊肉香。李虎和董小丑正站在地圖前說著話,聞到香氣他的肚子不由自主地叫了起來。董小丑大笑,轉身看了看,大帳中間的案幾上擺滿了燒烤羊肉、手抓羊肉、羊雜碎……看上去就讓人垂涎三尺。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飯菜這麼豐盛。」李虎三兩步走到食案前,沖著柴雲、範直昌、原野等一幫文武連連招手,「都過來,先把肚子填飽,然後才有力氣殺人嘛。」說著伸手就去抓一只烤羊腿。
「慢著慢著……」柴雲急忙阻止,「等一下,等一下……」一邊說著一邊~里掏出一封信。
李虎奇怪地看著他,「你搞什麼名堂?吃飯的時候不談公事。」
「酒來了……」帳簾掀,方進、王大忠一人抱著一壇酒走了進來。
「還有酒?」李虎驚訝地望著們,「你們膽子也太大了吧,這時候還敢喝酒?成心害我違法軍紀啊?」
「拿出去。」董丑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這是什麼時候?不準違法軍紀。」
「今天這酒還一定要喝。」柴雲笑容滿,把手上的書信展開,「今天是董帥生辰,王妃特意來信囑托,叫我務必代她恭賀一下。」他指指食案上的東西,「因陋從簡,請董帥海涵。」
小丑的生辰?李虎愣住了,董小丑也愣住了,他早把這事忘光了。範直昌、原野等人卻是一臉驚訝。王妃遠在大同,竟然還惦記著董小丑的生辰,這份恩德實在令人感動。
「這個……這個酒一定要喝。」有些尷尬。模模亂糟糟地胡子。眼楮盯著柴雲手上地信。暗自罵了羅思南幾句。這個女人竟然把此事委托給柴雲。而不交給自己。太無視了吧?難道我記性有那麼差?
「董帥。這是王妃給你地信。」柴走到董小丑面前。把書信遞了過去。然後躬身為禮。「恭賀董帥……」李虎和眾人也急忙上前。紛紛道賀。董小丑感動不已。連連回禮為謝。
李虎客氣話說完了。馬上第一個沖到食案面前。把那個油光 亮地烤羊腿到了手上。然後沖著方進叫道︰「倒酒倒酒。我們一起給董帥賀壽。」
眾人看他一副急不可耐地樣子。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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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報不停送達。
紅崖戰場,耶律馬哥、王曜指揮契丹軍和驚雷軍由攻轉守。他們昨天猛攻一天,損失較大,將士們體力消耗也大,而今天西夏的賀蘭山各軍在李仁忠的連番督促下,全力進攻,迫使虎烈軍不得不轉入防御。
沙川戰場,高寶龍、耿守忠指揮海軍和義勝軍據河阻敵。西夏地靈州軍經過一夜的休整,士氣再起,今天竟然強行渡河。靈州軍兵力佔優,雖然在強攻過程中損失較大,但屢屢殺到對岸,和虎烈悍卒近身肉搏。
駝峰戰場,夏軍陳兵以待,至今沒有發動攻擊。毛軍回報行帳,據他的估計,夏軍還是在中路實施牽制,以便在兩翼強行突破。
「從時間上來看,黨項人即使在中路發動進攻,也很難突破我們的阻擊。」董小丑把戰報放到案幾上,轉身望向李虎,「我看,可以命令耶律雅里斯進入紅崖戰場了。」
李虎坐在食案後面,一邊專心致志地擦著手,一邊笑著點點頭,「你下命令吧。告訴耶律馬哥,見好就收,不要把黨項人打跑了。」
接著他轉頭問坐在身邊的範直昌,「黨項人的羊皮筏子是不是比們的堅固?」
範直昌不明白他什麼意思,「單以制造渾月兌的水平來說,當然黨項人為最。」
「弩射不穿?」
「當然射得穿。」範直昌笑道,「但弩箭自上而下,基本上都射在了攻擊士卒的盾牌上,即使有所遺漏,也射在了木排上,因此黨項人肯定可以順利渡河。」
「這樣一來,義勝軍就不得不和他們貼身肉搏,損失大了。」李虎嘆了口氣,「必須想個辦法阻止黨項人渡」
射糧軍主帥洪雲正好就在帥帳內,李虎隨即問道︰「能不?用火球攻擊?」
「總帥,火球那東西精貴,造一個不容易,不能這樣浪費。」洪雲急忙搖手,「胡立濤在克夷門那邊亂放一氣,雖然把黨項人嚇住了,但簡直是暴殄天物。我已經警告他了,如果他再敢亂放,我一個火球都不給他。」
李虎眉頭緊皺,自言自語地說道︰「如果造一種水底下爆炸的火球,那我們就可以把黨項人地羊皮筏子全部炸翻了。」
「有啊,那叫水底龍王
洪雲說道,「其實就是在火球的外邊包覆牛防水,包裹引火線,用羽毛做成浮標,保證引火線不進水。」
「這玩意你也有?」李虎又驚又喜,急忙叫道,「快快調撥給義勝軍,叫耿守忠把黨項人全部炸翻了喂魚。」
洪雲遲疑了半天,不好意思地說道︰「總帥,這玩中看不中用。」
啥?什麼意思?李虎瞪大眼楮望著洪雲,「震天雷、霹靂毒火球不都很好嘛,怎麼這水底龍王炮就不行了。」
「總帥,這水底龍王炮是汴京火器作坊為取悅皇帝做的,說白了就是做著玩的,不能當武器用。」洪雲解釋道,「這東西制造技巧很高,太過精細,很難保證引火線不進水。風平浪靜的確沒問題,但野外作戰,江河湖泊怎麼可能風平浪靜?駱駝河風浪較大,這東西估計很難起作用。」
「你試都沒試,怎知道不行?」李虎笑道,「你馬上派人去沙川,放幾個試試。只要炸響一個,黨項人就會嚇得魂飛魄喪,不敢渡河攻擊了。」
洪雲答應一聲,匆忙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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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崖戰場。
虎烈軍擺下了一個虎翼。此陣可攻可守,變化無窮。
謀寧平衍來就不想主動攻擊,看到虎烈軍擺下此陣,當即放緩了攻擊節奏,並且在本陣兩翼預留了近萬馬軍,以防虎烈軍突然反擊。
昨日一戰,阿雅卜在沙川大敗,原因簡單,他上當中計了,被虎烈軍暗藏的主力在其疲憊之刻發動了致命一擊。這是個教訓,謀寧平衍為此非常小心。紅崖的背後就是省嵬城,而虎烈軍肯定在省嵬城駐有大軍,假如自己也像阿雅卜一樣,傻里吧唧地上來就是一番猛攻,極有可能遭遇同樣的命運,所以李仁忠雖然連番督促,但他置若罔聞,理都不理,該怎麼打還是怎麼打。對他來說,首要之務是保存實力,為了保存實力就不能放開攻擊,必須采取守勢。
「嗚……」忽然,虎烈軍戰陣里號角齊鳴,兩翼馬軍呼嘯殺出,他們又要變陣了。
謀寧平衍抬頭看看天色,心里十分急躁。今天的太陽灰的,而太陽的心情似乎也是灰的,移動的速度非常慢。
「距離黃昏大概還有一個半辰。」行軍司馬知道謀寧平衍的心事,看他不停地抬頭望天,于是小聲提醒道,「我們是不是暫時撤出戰場,讓將士們休息一下?」
「駱駝河那邊可有消息?」謀寧平衍猶豫了一下,問道,「省嵬城方向可有敵軍過河?」
「暫時還沒有接到這方面的消息。」行軍司馬湊近謀寧平衍,壓低聲音說道,「不過,中路大軍還是沒有攻擊。仁多保國和李定川做得太過份了,他們為了保存自己地實力,讓我們和靈州軍在兩翼戰場不停的攻擊,自己卻按兵不動。」
「哼……」謀寧平衍發出一聲冷笑。他已經密奏興慶府了,再過幾天,皇帝肯定要派內侍到前線督戰。到了那個時候,仁多保國和李定川也找不到借口保存實力了。
「將士們從早上打到現在,已經疲憊不堪,如果……」行軍司馬欲言又止。謀寧平衍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虎烈軍伏兵盡出,自己也要像阿雅卜一樣狼狽而逃了。
「傳令,各軍撤出戰斗,後撤三里。」謀寧平衍不再猶豫,斷然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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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馬哥望著逐漸撤離的夏軍,搖頭苦笑。昨天沙川一戰把黨項人打怕了,今天他們不待天黑便撤出了戰斗,耶律雅里斯的三萬伏估計是派不上用場了。
王曜飛馬而至,「我們是不是主動攻擊?」
「此刻主動攻擊,黨項人跑得更快。」耶律馬哥馬鞭,指著遠處黨項人的戰旗說道,「這個謀寧平衍一直消極怠戰,昨天如此,今天也如此,想給他以重創太難了。」
王曜忿然罵了兩句,隨即建議道︰「不如現在就把耶律雅里斯的三萬大軍拉到紅崖,然後我們發動攻擊,假若黨項人逃跑,我們就跟在後面追,殺他個落花流水。」
耶律馬哥考慮了一下,覺得可以試一試,馬人催請耶律雅里斯軍趕赴紅崖會
耶律雅里斯地大軍剛剛起動,一直潛藏在駱駝河邊的夏軍斥候便發現了,他們急報謀寧平衍。謀寧平衍大驚失色,率軍急撤十里。
耶律馬哥無奈,書告李虎,敵軍早撤,明日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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