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寶的人最怕听到的八個字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作者︰章前句
「我靠,剛才那把破鑼嗓就是你啊!女乃女乃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你家後院呢,其實跟我們一樣,都是趁著先人不在,過來打秋風的。大家是同道中人,你這擺譜擺得也太投入,太夸張了一點吧?來來,讓小爺先稱稱你的斤兩!」方玉竹本就是火爆脾氣,听不得這種**果地挑釁,率先走出道。
「小心點,這個人不簡單。」經過林笑身邊時,方玉竹耳旁傳來林笑的叮囑聲,不由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他方玉竹是有點痞氣,有點沖,但他不是沒腦的二愣子。打從這個黑袍怪人一現身,方玉竹便感受到了對方身上散發出的那股若有若無的氣勢,顯然,對方在刻意隱藏實力。但……哥們你這樣的造型,怎麼看都不像是出來打醬油的啊!
懷著心里那一點點對對方的鄙視,方玉竹擺出了個尋常的起手式,連榆節鞭都沒打算用。眾人之中,他雖是張嘴就噴火藥的性子,但與之相反,他干架的風格卻是走的沉穩路線,此刻出來打頭陣正是最好不過。
「哦?嘿嘿,竟然連念器都不屑出手?真是好膽!」黑袍怪人眼見這幕,不由怒極反笑,身影一閃、一頓,頃刻間就已出現在了方玉竹的身側,一拳打去,直指小月復。
不料,方玉竹卻是早有準備,對方快,他更快!黑袍怪人的拳頭剛剛離開身體,還未盡情探出,耳旁便感覺到了犀利至極的破風之聲。
「好快!」黑袍怪人暗道一聲,連忙側身閃過。誰知,方玉竹的左腳早就等在了他躲避的路上,「 」的一下,即使黑袍怪人及時用雙手封住了這腳,卻仍感受到了一股鑽心的疼痛,被方玉竹一腳踢地倒飛出去。
「 ……」連退了七八步,黑袍怪人才總算調勻了呼吸,停來。此刻,他的心中早已驚駭莫名,先前的輕視之意被扔到了九霄雲外。
「這個年輕人的體術好厲害,光是剛才那顯露的一拳一腳,已經完全超越了黑袍的速度與力量。莫非,他是來自那個地方?」不僅是黑袍怪人,就連殷羽揚此時都暗暗心驚,不由猜測起林笑等人的來歷來。
不過,經由黑袍怪人的這番試探,殷羽揚反倒是放了心,至少這幾個少年應該不是出自東莫村。
「體術?哼,我倒是大意了,沒想到會在這絕域山脈中遇上你這樣的人。」黑袍怪人拍了拍身上的腳印,氣定神閑地說道。
「被人踹了一腳還能表現的這麼淡定,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方玉竹的嘴巴可不是一般的毒,一句話就能把人嗆個半死。
「不用再激我了,我承認一開始對你過于輕視。不過,從現在開始,我打算糾正這個錯誤,認真地對付你。」黑袍說完便掏出一顆念種,念力灌注之下「唰」的一聲變成一把紅色「圓輪彎刀」,握在手中散發出不凡氣勢。
「再次動手之前,我想問問,現在我有資格知道你的名字了嗎?」方玉竹眼見如此,仍是一副淡然表情道。
「你可以叫我黑袍,這是我給你的尊重,希望你接下來不要讓我失望!」黑袍說完,手中的圓輪彎刀就開始迅速轉動起來,頓時將飄落的雪花激地四處飛濺,傳出陣陣尖銳的嘯聲。
盯著黑袍手中那把怪異的武器,方玉竹的神情也漸漸轉為凝重。圓輪彎刀在東極大陸是一種非常冷門的兵器,因為操控這種直徑達到三、四尺的圓輪不僅需要相當強悍的臂力,同時對于使用者的技巧與身法都有很高的要求。
這種彎刀一般都是采用旋轉式的切割殺傷,很少拿來劈砍或是直刺,因此若是第一次對上的話,肯定會對其怪異的行進路線感到難以適應。東極大陸不分南北,向來都知道這樣一條定律︰一旦遇上冷門的兵器使用者,決不能先出手,穩守門戶的同時觀察對手的套路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秉承著這一原則,方玉竹當然不會主動進攻,雙手前後交叉,擺出了一個穩固的防守姿勢。而對面的黑袍顯然也不意外,在他看來,只要自己的「血月輪」一出,即便再頑強的防守,也不過是摧枯拉朽,瞬間崩潰的事情。
「唰」的一聲,喚出自己得意法寶後的黑袍,無論是速度還是氣勢上都不可同日而語,光看這第一擊在空中劃出的淒厲紅芒,就已經讓眾人為方玉竹捏了一把汗。
「喝!」面對黑袍這絕強的一擊,方玉竹不敢托大,暴吼一聲便打出了一記破山拳,威猛無匹地撞向那旋轉的紅芒。
不料,二人的踫撞並不如想象中的激烈,在破山拳的拳風即將撞到血月輪時,黑袍的手臂一震,血月輪竟然奇跡般地從中而裂,劃出左右兩條刀芒,分別襲向方玉竹的胸間。
「來得好!」突遭如此變故,方玉竹卻仍是忍不住叫了一聲好,身體在急速中爆發出強大的擺動速率,不僅在電光火石間避開了那兩道紅芒,反而右腿踢出一記鑽心腳,直取黑袍面門而去。
「嘿!」關鍵時刻,黑袍也不驚慌,似是早知這招難以奈何方玉竹,手中的血月輪「砰」的一聲瞬間又首尾相連,旋轉著從方玉竹的腦後切割而來。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招式上的餃接更是天衣無縫、滴水不漏,兼且蘊含了無限的殺機。
此時,方玉竹若是任憑這腿踢出,那自己的半個腦袋肯定也將不保。若是一般人,腿都已經伸出去大半了,絕難再硬生生收回,但練過體悟訣的方玉竹可絲毫不覺難辦,踢出的一腿瞬間就轉換為空中的支撐軸,帶動著自己的整個身體「呼」的一聲轉動而出,月兌出了黑袍的紅芒範圍。
「啪」的一下,穩穩地落在遠處,方玉竹和黑袍不由同時停下動作,再一次用心打量起對方來。
「笑兒哥,這個黑袍人好厲害的身手,若不是玉竹反應迅速,剛才那一下恐怕就……」李傲行皺眉輕聲道。
「嗯,對方顯然是天地融合境界的角色,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高手。從他所使的武器與身上那股隱晦之意來看,估計還在隱藏著實力呢。」林笑模了模下巴,目光閃動道。
在他看來,場間兩人剛才那一連串的交手雖是凶險,但並沒有實質性的威脅。顯然,不論是方玉竹,還是黑袍怪人,都還在試探當中,並沒有出盡全力的打算。不過,經過這輪接觸後,他們應該意識到了對手的難纏,接下來的這一擊,想必會是真正的考驗。
想到這,林笑突然對著身旁的李傲行低聲吩咐了幾句,似是有什麼其他的打算。他的這番小動作自然也落在了對面的殷羽揚眼里,只不過對于這些年輕人的舉動,殷羽揚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只是看了看楊萬里,再次確定沒有在東莫村中見過後,便徹底放下心來。
「小子,不得不說,你的體術讓我大吃一驚。不過,再厲害的體術終究還是偏門,沒有念力的修為,永遠都難等大雅之堂。」黑袍這番話倒是發自肺腑。
「多謝指教,但我認為無論是體術還是念力,能打敗敵人就是最好的手段,何來雅俗之分?」方玉竹撇撇嘴不屑道。當然,說這話的時候他很心虛,因為沒踫到雅利安人之前,他的想法跟黑袍簡直是如出一轍。
「既然如此,我就讓你看看,為什麼東極大陸會以念力為尊,念力究竟能發出怎樣的威力吧!」黑袍說完,便舉起了自己的血月輪,眼中透出一股瘋狂之意。
他這一舉動,立刻就引起了林笑等人的驚呼,因為那血月輪上隨之閃現出的點點玄妙紋路,不就是村中特攻隊的高級獵人們喚醒「武器命紋」時的景象嗎?
「唔?命紋?沒想到竟然還讓我撞上了一個高級獵人,嘿嘿,試試我的一重浪能不能拼得過你吧!」方玉竹顯然也被對手的強大震撼了,不過很快他便重新燃起了斗志,調動著全身的丹力,將一重浪巔峰的實力完全展現了出來。
話說雅利安族中的一重浪就相當于獵人與高級獵人之間的層次,像方玉竹這種已經達到一重浪最強境界的人,絕對有能力與命紋高手一拼。當然,這種命紋高手也得屬于一般水準的才行,像是黑袍這樣的神秘來頭,結果便很難預料了。
果然,在見識到方玉竹身上爆發出的強力氣勢後,黑袍並沒有驚慌,只是稍顯意外地看了一眼後,便繼續催發著血月輪中的命紋。
「命紋加持,來吧!」大喝一聲,黑袍的身上終于閃現出一道道血紅的紋路。只是,不似當年東莫村的一干命紋高手們那般,命紋是形成環狀圍繞著身體旋轉的,黑袍身上的命紋卻是緊緊貼附在皮膚表面,看起來更加地猙獰恐怖。
「不好,玉竹要有危險了,這種命紋可是威力極強的‘附體紋’!與‘環繞紋’不同,這種附體紋只會出現在年代久遠或是極為珍貴的動植物材料身上,加持的威力更是無以倫比!」楊萬里見多識廣,一下子就看出了其中的玄機。
似是在回應他的話語,場間的黑袍怪笑一聲後,緩緩說道︰「這道命紋加持的能力是力量,具體增強多少,我也說不上來,因為我還從沒遇到過能讓我全力出手的人。現在,你就先來體會一下吧!」
話音一落,黑袍整個人便像炮彈一般飛射而出,雙腳在彈起的一瞬間,竟然在原地炸開一片雪花,爆出一個碩大的坑洞來。
方玉竹豈會甘心示弱?面對氣勢洶洶的黑袍,同樣大喝一聲,飛身而出,頓時與之戰成一團。
此番交戰,二人可謂是傾盡全力,毫無保留,風雪交加中只見一團紅影裹著兩人的身形不斷翻騰,無數的雪花飛濺而起,就連呼呼作響的凜冽寒風都無法掩蓋血月輪不斷發出的尖嘯與方玉竹的大吼。
「轟」的一聲巨響,戰團中的兩條人影倏然飛出。只見身上劃痕無數的方玉竹臉色陰沉,雖沒有受到什麼嚴重傷害,但顯然也是吃虧不小。而另一邊的黑袍就輕松了許多,只不過沒有取得想象中的戰果,他的臉色也並不好看。
人在空中,不甘心被壓制的方玉竹便暴喝一聲,打出目前為止最強的一式絕技︰「追風,破山拳!」
作為眾人之間最早領悟到疊加拳奧秘的方玉竹,這記追風破山拳著實是非同小可。拳風一出,勁力過處只見風雪讓路,霸氣無雙,即便是黑袍這等凶悍的角色,也是眼皮直跳,深知此拳的威力不可小覷。
本來最明智的選擇應該是避讓,但方玉竹顯然計算到了這點,所以才趁著二人都未落地時便打出這拳,讓黑袍連一絲閃躲的余地都沒有。
「嘿!」沒有選擇的黑袍只得將念力全數灌注在血月輪中,擋在胸前,狠狠與方玉竹的拳勁撞在一處。
「 」的一聲,不料黑袍仍是低估了這記追風破山拳的威力,整個人被方玉竹這拳打得斜飛出去,連勉強站穩身形都難以做到,腳底下一滑,順勢便摔了四腳朝天。
「撲哧」,一直緊張地注視著二人大戰的程依依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倒不是她故意嘲笑這位黑袍怪叔叔,實在是他摔倒的方式太過戲劇性,充滿了喜感,與之前那一番牛氣沖天的派頭簡直是判若兩人。
好吧,我們不該對一位風度翩翩的高手像個鄉巴佬一樣的摔倒方式加以評判,不過至少我們應該對他還有臉再重新站起來的這一舉動給予鼓勵。
「竟然讓我丟了這麼大的臉?!」黑袍捂著還在隱隱發悶的胸口,雙眼盡赤地狠聲說道。下一刻,他的身形已經毫不停留地沖到方玉竹身前,血月輪席卷而起,誓要取他人頭泄恨。
方玉竹剛才見黑袍還能夠泰然自若地起身時,便已意識到不妙,沒想到這個念頭還沒消失,黑袍的攻擊就已經來到眼前,緊急之下,就要喚出榆節鞭相助。
「什麼?」不料,攻到一半的黑袍竟然怪叫一聲,倉皇而退。方玉竹趕忙定楮一看,原來是李傲行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邊,剛才正是他的出手逼退了黑袍的突擊。
「笑兒哥說最好不要把自己的底子都暴露光,留一手以備不時之需吧。」低聲在方玉竹耳邊吩咐完,李傲行旋即轉向不遠處的黑袍,輕松笑道︰「對付你這樣的高手,一個人恐怕是不夠,不介意再我現在加入吧?」
「娘的,介意又如何,難道你會乖乖閃到一邊?」黑袍心中暗罵道,嘴上卻說著︰「當然不介意,能一並將你們都收拾了,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哦?那就盡管放馬過來試試吧!」李傲行話音一落,全身便爆出一股不輸于方玉竹的氣勢,赫然也是馬上晉入到了一重浪的境界。
口頭上雖然針鋒相對,但黑袍對于李傲行還是十分忌憚的。剛才他的那次突擊已經是迅猛絕倫,十拿九穩,不料李傲行的出現卻更加及時迅速,後發先至所需要的就是絕對的「速度」,而這點,恰是李傲行最擅長的。
血月輪劃出一道軌跡,黑袍仍是主動進攻,打算利用武器的優勢將二人的活動範圍限制住。只有這樣,他才能覓得機會一一擊破,否則在二對一的情況下,自己根本就沒有取勝的把握。
對于這點,李傲行和方玉竹顯然也是知之甚深,互相打了個眼色,二人便不約而同地飛射左右,從兩個方向各自應對黑袍的攻勢。如此一來,黑袍不僅沒辦法利用血月輪的圓弧範圍將二人圈住,反而要同時承受兩邊的回擊,壓力驟增。
感受著與血月輪相撞時,那刀鋒上傳來的陣陣壓迫,李傲行不由驚嘆于黑袍怪人的力量之強,果然不是一重浪的境界能夠承受的。自己這邊的兩人其實一直在用「卸」字訣與之糾纏,無數的戰斗經驗告訴他們,力量的絕對強度只不過是取勝的一個方面而已。
「哼,區區一方面的強勢,根本就不足以成為你驕傲的資本,看我的吧!」李傲行大喝一聲,在擋住了黑袍的進攻三板斧後,迅速展開了自己的反擊。
與穩健為主的方玉竹不同,表面溫文爾雅,性格開朗的李傲行,卻是崇尚進攻的急先鋒。在他看來,進攻就是攻其不備,攻其必救,而不是一味的力量壓制。
果然,在充分發揮出自己的速度優勢後,黑袍漸漸地就感受到了李傲行這邊傳來的巨大壓力。無論是直拳、飛腿,還是肩撞、膝頂,每一次李傲行的出招都會打亂自己的節奏,搞得他是手忙腳亂,顧此失彼。
李傲行非常喜歡類似于你給我一拳,我還你一腳的買賣,而且他這一腳還保證是穩賺不賠,讓你不得不收了拳頭趕回去自救。這種打法得有多憋屈啊?至少對于黑袍這種自視極高的人,簡直是無法忍受的折磨。
「夠了!」暴喝一聲,黑袍一把震退二人的夾擊,翻身飛出,總算是有機會喘了一口氣。不知不覺中,自己從主動攻擊方變成了被動防守方,這種變化實在是太自然、太詭異,讓人難以接受。
「好了,黑袍,你不是他們的對手,回來吧。」眼看著自己這個不怎麼給力的「盟友」還要蠢蠢欲動,殷羽揚不耐地制止道。
「胡說,還沒分出勝負呢!」黑袍雙目血紅道。
「你已經失了平和的心態,在這種情況下還想贏,簡直是痴心妄想。」殷羽揚不待黑袍回話,繼續道︰「給我一刻鐘,如果他們還沒有把路讓開的話,我就讓你鬧個夠!」
「哼,好,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厲害。」黑袍想了想,終是點頭同意了。即使這口氣很難咽下去,但只要能讓殷羽揚出手,些許委屈還是可以忍耐的。
「其他人我不管,我只找你。」殷羽揚緩步而出,手指一點林笑,充滿寒意的話語立刻讓漫天風雪都失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