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不平拔刀助,牛刀小試顯鋒芒——作者:章前詩
「啊……」伴隨著一聲慘叫,前一刻還得意洋洋,要置林笑于死地的大師姐,直挺挺地橫飛出去,重重地摔在了擂台外的人堆里。
「不好意思,你們說晚了。」林笑面對著拼命趕來的楊萬里等人,有些難為情地擺擺手道。
「臭小子,還不趕緊跑!」目瞪口呆的楊萬里收拾情懷,竄上台去一把拉過林笑,和李傲行等人簇擁著就要往下抬。
眾人可沒想到,一向以「沉著」、「冷靜」、「大局觀強」而著稱的林笑,這回竟然捅了這麼大個簍子,一入青山城就跟凌霄宮的人杠上了。
「稍等,讓我說兩句。」走到擂台邊,林笑突然月兌出了眾人的「挾制」,湊到還呆愣在原地的夏宜歌耳旁輕聲道︰「下一個,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不是牛老三,我叫林笑,你可要記住了啊!」
林笑這番略顯親昵的舉動,落在圍觀的眾人眼里,自然不會產生什麼純潔的想法,反而俱都開始往意味深長的方向琢磨了。兒女私情再加上屁民反抗凌霄宮這等巨擘的精彩橋段,還有比這更好的茶余飯後扯淡料麼?
「牛老三、牛老三、牛老三……」晨光館中整齊劃一地響起了群眾們的呼喊聲,歡送著為他們提供了豐富談資的林笑等人「狼狽」而去。
「人呢?搗亂的人在哪兒?」混亂中,又有一彪人馬殺到,為首的黃衣男子氣勢洶洶,結果到了場間卻發現目標人物早就失去了蹤影。
「大師兄,他們幾個已經擠進人群里跑掉了,你可要為師妹做主啊!」不遠處被打落擂台的大師姐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了起來,捂著左臉,踉踉蹌蹌地湊過來說道。
「師妹別慌,那廝叫什麼名字?哪條道上混的?」大師兄一抖臉上的橫肉,噴著吐沫星子說道。
「你沒听他們在喊麼,叫牛老三,而且報名記錄上肯定有詳細信息,咱們一查便知。」大師姐苦著張臉道。
「好,竟然連老虎的都敢模,當真是不想活了!走,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我找出來!」大師兄領著一幫人迅速退場,卻沒想到那句老虎可把一直捂著臉沒敢放下的大師姐給嗆了半死。
「咦?他們都喊老子作甚?難道我錯過登場時間了?」從晨光館那私密性及隔音效果極強的茅廁里出來,正牌的牛老三正瞪著一對牛眼,莫名其妙地享受著眾人的歡呼,琢磨著待會兒應該以怎樣的方式登場才比較拉風呢?
晨光館外,楊萬里拉著林笑一路小跑,在身後李傲行等人的交叉掩護下,總算是來到了安全地帶。
「隊輔,別跑了,壓根就沒人追過來。」林笑一臉訕笑地說道,他可是很久沒有見過楊萬里這般驚慌失措的模樣了。
「你還笑得出來啊,這可是咱們進城的第一天,別說站穩腳跟了,就連住的地方都沒定下來呢,已經把凌霄宮的人給得罪了,是不想混了麼小子?」楊萬里故意一臉凶相道。
這事倒也不能怪他小題大做,實在是凌霄宮之于西北區而言,就是一座可望而不可及的大山,乃真正的土皇帝是也,惹了它的後果可是相當地嚴重啊。
「安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可不怕他們。再說了,青山城這種小地方,凌霄宮到這兒來的估計也是些蝦兵蟹將,何足道哉!」方玉竹一臉不屑地說道,事實上,眾人也的確有自信的資本。
「嗯,玉竹說得也有道理,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看咱們還是盡量避免節外生枝的比較好。」程依依開口道。
「依依說的沒錯,眼下趁著事情還沒鬧大,咱們趕緊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一躲再說吧。」石敢當點頭贊同道。
「等等,諸位,看來有兩個家伙還不想輕易放過我們,悄悄地跟上來了呢。」突然,李傲行兩眼一眯,緩聲說道。
「哦?」听了這話,楊萬里方才還有些發慌的心竟也慢慢沉靜下來,既然對方這麼快就能找上門來,再躲也是躲不掉了。
「唰、唰」
兩條人影快遞地從遠處飛奔而來,見林笑等人已經嚴陣以待,便停在了十丈開外的地方,顯出二人的真面目來。
只見,其中一人身穿白衣,長發在腦後結成一束,五官端正,面容清 ,一副道骨仙風,深不可測的模樣。另一人則是面若寒霜,雙眼銳利如刀,臉龐稜角分明,在一身黑衣的襯托下,愈發顯得冷酷深沉。兩人俱是二十七八的年紀,看上去卻已經老辣異常。
「不知二位前來,所為何事啊?」楊萬里作為青山城的地主,自然是代表眾人出來應對的不二人選。
「呵呵,諸位在晨光館中大鬧了一場,難道還想隨隨便便地一走了之嗎?」白衣男子輕笑著說道。
「年輕人不懂事,行事確是魯莽了些,雖然不小心沖撞了凌霄宮的師姐,但想必以凌霄宮的氣度應該不會太過追究吧?」楊萬里同樣一臉笑意道。
「追究的確是沒有必要,可道個歉也是應該的,我看各位走得匆匆忙忙,似乎把這件事給忘了嘛。」白衣男子繼續道。
「你是誰?憑什麼讓我們道歉?要知道,先出手的可是你們的人。」林笑見楊萬里面色為難,便開口替他回應道。
「這位小兄弟應該就是剛才鬧事的人吧?這樣好了,你跟我們走一趟,其他人盡管先回去耐心等候,如何?」白衣男子轉向林笑道。
「小白臉,我沒空兒跟你們閑扯淡,想留人?先讓小爺看看你的招子夠不夠硬!」不料,一旁的方玉竹早就听得不耐煩了,越眾而出,擺出一副鼻孔朝天的囂張模樣,頓時氣得白衣男子面色一冷,怒上心頭。
「放肆!」突然,從現身之後便一直沒有開腔的黑衣人率先出手了,只見黑影一閃,一把黑色棍爪就抓向方玉竹的肩頭,動作之快,幾乎令人做不出絲毫反應。
只是,今天他踫到的對手可不是經常在青山城里閑晃的那些下三濫,而是一群他難以想象的強大戰士。
「早就該這樣了!」方玉竹舌忝了舌忝嘴唇,手癢難耐的他早已饑渴不堪,以更快的速度喚出了榆節鞭,瞬間便攔下了那把黑色棍爪,並順勢反擊。
「 」的一聲,猝不及防之下,黑衣人的胸口正中一記榆節鞭,頓時疼得他倒抽一口涼氣,險些沒有跪倒下去。
「好快的速度,好強的力量!」旁邊掠陣的白衣男子見此情景,也是心頭一跳,臉上顯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要知道,這個黑衣人可是決絕嶺派駐在青山城的「黑衣執事」,實力已經達到了天地融合境界的巔峰,尋常人等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而方玉竹竟然只用了區區一招就讓他失去了再戰的能力,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黑衣人手捂著胸口,狠聲問道。雖然自己已經無法再行出手,但想來這些人也不可能在他們決絕嶺的地盤太過造次,更要緊的是,在凌霄宮人的面前可丟不起這張臉。
「我們的來歷可沒有向你匯報的需要,你還要打嗎?不打我們就走咯。」方玉竹對自己剛才那蓄勢一擊的效果也是極為滿意,忍不住得意道。
剛剛那一下看似簡單,實則蘊含了一重浪的肉身力量在其中,以黑衣人那種稀松平常的身體素質,恐怕捱了這一下後回去要躺上個三五七天才能緩過勁來。
事實上,經過這些日子的不斷錘煉,不僅是方玉竹,隊伍中的其他人也都已經完全掌握了勁力內斂的竅門,在不動聲色間便能使出丹力作戰。這種作戰方式不僅隱蔽性極強,還能大幅節約能量的無謂流失,算得上是一舉兩得。
「葉楓,你怎麼說?」黑衣人一見從方玉竹身上討不到什麼便宜,便問向身旁的白衣男子,畢竟這事本就是凌霄宮的麻煩,自己剛才不過是想盡一盡東道主的義務,只是沒想到會一腳踢到青岡岩,把自己給弄了個不上不下的尷尬境地……
「段兄稍安勿躁,讓我再問問他們。」葉楓知道這個段水流是眼見不妙,想把自己也拉進這潭渾水里去,不過,對手的底細還沒弄清楚,他可不會隨隨便便地冒險。
「各位,這里可是青山城,別說是決絕嶺了,就算是在此主事的無相門也能在一夜間動員全城,讓你們無處可逃。我希望此事能和平解決,而不是兵戈相見,傷了大家的和氣。」葉楓緩聲道。
「我呸,打不過了就要和平解決?剛才如果是我不敵的話,你們可能就趁勢掩殺過來了吧?」方玉竹一歪脖子,毫不買賬道。
「算了玉竹,冤家宜解不宜結,姓葉的,我們就此揭過,咱們互不追究了,怎麼樣?」林笑突然開口道。
「這……」葉楓可不想讓眾人從他眼皮底下溜走,這事一方面是關系到他們凌霄宮的名聲,另一方面也有決絕嶺的因素在里頭,大家現在是暫時的合作關系,自己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盟友吃了虧,而袖手旁觀吧。
「葉楓,你只要出手拖住他們即可,我剛才已經放出了‘閃電鼠’,援兵馬上就能趕到!」就在葉楓猶豫的當口兒,段水流卻在一旁催促著他趕快出手。
「這些人深淺莫測,就算你那些外強中干的援兵來了,恐怕也留不下人家啊。」葉楓心里暗道,嘴上卻應承著︰「放心,他們走不月兌的。」
「咱們走吧,我看他們竊竊私語的,肯定沒商量什麼好事,待會兒若是被凌霄宮的人再找來那就麻煩了。」楊萬里經驗豐富,見葉、段二人目光閃爍,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模樣,便開口說道。
「好,我們走!」林笑也是當機立斷,雖然眾人並不懼怕眼前這兩個實力「一般」的對手,但他們二人背後所代表的勢力卻也是林笑等人現在得罪不起的。
「慢著!」葉楓一見林笑他們要走,忙出聲阻攔道,同時手中紅光一閃,喚出兩面四周布滿鋸齒的奇形兵刃,「唰」的一下朝眾人飛射而去。
「哈哈,雕蟲小技,何足道哉!」李傲行大笑一聲,回身便是一劍,剎那間,葉楓只見眼前紫光一閃,自己平日里素以之為傲的兩面「鋸刃盤」竟然倒射而回,速度比之方才不知迅猛了幾倍,嚇得他趕忙一個懶驢打滾,狼狽地躲了過去。
「段兄,你怎麼樣啊?」好不容易躲過一劫的葉楓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見自己的鋸刃盤竟然已經一左一右插到了段水流的大腿上,頓時驚得他肝膽俱裂,半條命都給嚇沒了。
而讓他更為震驚的是,決絕嶺的援兵和凌霄宮的追兵竟然在同一時刻趕到了,並且親眼目睹了他葉楓的成名兵器,華麗麗地重創段水流至昏迷不醒這一幕,場間的氣氛一下子便降到了冰點……
早已逃之夭夭的林笑等人當然不知道,李傲行那一記回砸,竟然差點讓凌霄宮與決絕嶺在當晚就決一死戰。要不是倒霉的段水流及時蘇醒了過來,恐怕青山城就要被鬧個天翻地覆了。
「你們看,那里就是我逍遙宗的山門所在啦!」楊萬里領著眾人一路疾馳,很快便出了青山城,來到了城外著名的「小青山」上。
「青山城外有座小青山,還有座大青山,而青山城就是以這兩座山為名的。」楊萬里饒有興致地為林笑等人介紹道。
「逍遙宗在小青山上,那無相門呢?」林笑好奇道。
「無相門在大青山,你們看,就在對面呢。」楊萬里一指前方道。
「大青山看上去似乎高大很多嘛,氣勢也威猛許多,隊輔啊,看來你們逍遙宗混的很差哦。」方玉竹笑嘻嘻地揶揄道。
「你們不懂了吧,這大青山雖然地勢較高,可山上光禿禿的沒一點兒有用東西。反倒是小青山,山清水秀,景色宜人,更重要的是有一片青山城方圓幾百里內最大的紫煌樹林,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好地方啊。」楊萬里不由得意道。
「哦?那片紫煌樹林莫非就是逍遙宗所有?」石敢當一臉興奮道。
「嘿嘿,那還用說嘛,我們逍遙宗畢竟是最早控制青山城的門派,勢力範圍一度延伸至周邊的十一城,那‘西北連環十二城’的名字也是我們逍遙宗給起的呢。」楊萬里回首往事,感慨良深道。
「那為什麼現在就不行了呢?按理說,你們佔著最大的紫煌樹林,紫炔果那是肯定不用愁的,想拜進逍遙宗的修煉者應該很多才是。」李傲行一臉不解道。
「唉,還不是決絕嶺嘛,他們這些大宗派的實力根本就不是我們逍遙宗可比的,而受了決絕嶺鼎力支持的無相門,也僅用了幾年的時間便迅速趕超上來,將其他門派給比了下去。更何況,逍遙宗的衰敗也算是一種歷史規律吧,沒有哪個門派能夠一直保持強盛的狀態,自古皆如此啊。」楊萬里搖搖頭道。
「好啦,別感慨了,趕快上去見你師父吧,順便躲兩天,免得凌霄宮和決絕嶺的人再找咱們麻煩。」林笑擺擺手道,在楊萬里的帶領下迅速進入了題寫著「逍遙宗」三個大字的石質大門。
「站住,你們幾個是干什麼的?」進了山門,沿著一條石子路上行了約有半刻鐘,楊萬里還在念叨著「警戒怎麼這麼松」的時候,一個穿著灰衣,看上去比林笑等人還小的逍遙宗弟子殺了出來,攔住眾人的去路。
「小兄弟,我們是你這位師兄領進來作客的呀!」李傲行笑呵呵地回答道。
「師兄?別胡說,這麼眼生的師兄我可沒見過,想欺負我新來的不認識人對吧?告訴你,我「小帥哥」沒那麼容易上當受騙!」不成想,這個小家伙警惕性還挺高的。
「我去,幾年沒回來,當真是一個物是人非啊!」楊萬里哭笑不得道,面對難進師門的窘境,他還真不好強行出手。
「小弟弟,你看我們像是壞人嗎?」不料,程依依越眾而出,主動承當起了「開路」的重任。
「唔……你看著不像,他們幾個很像!」小帥哥義正言辭道。
「我既然不是壞人,那他們幾個當然也不是啦,好人怎麼會和壞人走在一起呢?」程依依循循善誘道。
「嗯……那也不一定哦,你有可能被他們綁架了呢!要不這樣吧,我就放你一個人進去好了。」小帥哥毫不含糊道。
得,眾人這會兒算是看明白了,敢情這小子就是一涉世未深的愣頭青啊!
「小家伙快閃開,等會兒要是讓你師父知道了,你把我攔在這兒不放我進去,一準要打你的!」楊萬里擺出一副師兄作派道。
「我師父才不會打我呢,他是逍遙宗里最親切、最和藹的‘藥道人’,最疼我們這些弟子了。」小帥哥一臉自豪道。
「啥?藥道人?!」不料,楊萬里一听這話,立馬就愣在了當場。
「怎麼了隊輔?」林笑趕忙問道。
「藥、藥道人就是我師父啊!」楊萬里翻了翻白眼,一臉郁悶道。
這下好了,楊萬里還真是這位小帥哥如假包換的親師兄啊!
「小師弟,快快讓路,師父還在等我呢!我真是你的師兄啊,四年多前去外頭游歷了,剛回來!」楊萬里大聲說道。
「不行,你得拿出證據來。」小帥哥毫不退讓道。
「證你個頭啊證!」楊萬里終于發飆了,既然是自己人,那手下就不用留情了,飛身過去一把就把小帥哥扛在肩頭,回頭招呼著眾人繼續前進。
「看見沒,隊輔一向都喜歡殺熟,大家以後可要小心點兒……」林笑等人在身後竊竊私語著,完全體會不到楊萬里此刻緊張中帶著興奮,興奮中夾雜著失落,失落中有隱含幾分失望的復雜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