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追我趕拼主動,爭分奪秒搶先機——作者︰章前詩
當周不凡和何玄光率領著人數不多的護衛回到南星塔時,目光所及之處,俱是火光點點,月隱宗人分成兩個陣營,彼此爭斗,陷入了內亂之中。
「到底是怎麼回事?」隨手拉過來一名月隱宗弟子,周不凡須發皆張地大聲問道。
「掌門,是雷、雷覺天,他暗中勾結了落日門的人,現在正佔據了南星塔中三十層以上的部分,與下面的忠心弟子們展開激戰!」
「什麼?!」一听此言,周不凡與何玄光對視一眼,不由大驚失色。
誰也沒有料到,南星塔中的意外,竟然是由雷覺天引起的,而他究竟是什麼時候與落日門勾結在一起,周不凡不僅毫無所知,還一直對他信任有加。作為一派掌門,這種疏忽大意,實在是不可原諒的重大失誤。
更讓人憂心的是,雷覺天身負堅守南星塔一職,塔中守軍多以他的親信為主,如果周不凡等人再不采取行動的話,恐怕南星塔的陷落將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
「玄光,我雖然將指揮令旗暫時交給了雷覺天,但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尚不清楚這些寶貝的用法,你現在拿著我的掌門令牌速速趕去楓谷,務必要將他們帶來支援,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周不凡急切地說道,將自己的令牌遞了過去。
「楓谷?好,掌門,你們可一定要堅持到我回來啊!」何玄光知道此行意義重大,勝敗便在此一舉了,連忙催動胯下的虯龍馬疾馳而去,徑直沖向了城外。
楓谷是距離雙塔城很近的一處隱秘山谷,一直以來都處于月隱宗的絕對控制下。周不凡估算著時間,何玄光這一來一去至少也要半個時辰,換句話說,自己必須要保證在這半個時辰內,穩守南星塔不至陷落,憑著自己手里這百十來號人,能否成功還真是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了。
「唉,你可必須要趕在落日門大軍到來之前回來啊!」周不凡嘆口氣,知道事已至此,人力已經無法扭轉局面,只能听天由命,任憑老天爺的安排。
「兒郎們跟我來,一起去殺雷覺天那個叛徒!」只不過,南星塔可以丟,月隱宗可以敗,但眼前這人神共憤,十惡不赦的奸賊,周不凡卻一定要親手割下他的腦袋……
與此同時,被困在城主府的方玉竹等人,總算是重新聚攏了數千月隱宗弟子,開始商量起破陣一事來。
到了這個時候,眾人已經知道,正是因為一時的貪生怕死,才會導致軍心渙散,大家各自為戰,從而使得落日門得以從容開啟挪移大陣遁出,自己也失去了出陣的最佳時機。所以,每個人的臉上多少都帶著些羞愧之情,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怎麼樣?都試過了嗎?」方玉竹見董武一臉頹色,雖心知結果必定不妙,仍是抱著一線希望出聲問道。
「能試的法子都試了,這勞什子光罩簡直就是油鹽不進,水火不侵,法寶砸上去連點兒印跡都留不下來。」董武如實交待道。
「若是沒有這麼猛,落日門又何必費盡心思,也要把咱們引到這兒來呢。」李傲行搖搖頭,一臉苦笑道。
「那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石敢當突然發覺,這句話今天已經問過了很多遍,而這,也足以說明今日一波三折的戰事,究竟有多麼出人預料。
「不用慌,你們還記得我們從潘神谷中得到的法寶‘破禁神符’嗎?」方玉竹見眾人似乎信心全無,連忙將自己的底牌掀開道︰「為今之計,只要能將四面破禁神符組成‘乾坤大挪移陣’,便有可能將我們所有人都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乾坤大挪移陣?破禁神符竟然還有此等妙用?」李傲行難以置信道。
「當然,除了鎮獄圖外,四面破禁神符還能布置出許多其他有用的陣法,而乾坤大挪移陣,則是其中威力最強且用處最大的一種。」方玉竹略顯得意道。
在隱藏著奇跡之門碎片的大青山礦道內,他曾用小挪移陣,將南宮鷹等人折騰個半死,而這乾坤大挪移陣,無論是覆蓋範圍,還是作用人數,都超出小挪移陣數倍,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可是,這個大陣會將我們挪移到哪兒去呢?」石敢當則對這個比較關心,他可不想像林笑一般,剛剛月兌離危險,就必須要面對成群結隊,無法力敵的千軍萬馬。
「放心吧,我之前已經偷偷地將四面破禁神符藏在了方恆的身上,只要我們能夠順利啟動大陣,方恆以及他身周百丈內的落日門弟子,便會與我們交換位置,任誰也無法阻止。」方玉竹信心滿滿道。
「哈哈,怪不得你之前在校場還要一直圍著方恆狂攻,不願早點出來呢,原來就是為了將破禁神符藏在他的身上!」李傲行恍然大悟道。
「沒錯,破禁神符有一種隱形能力,除非用念力凝于雙目,否則根本無法發現它們的蹤跡。我正是用這個方法,才將破禁神符有驚無險地附著在了方恆身上,制造出這個逃生之機來。」方玉竹點頭道。
「那還等什麼?趕緊開始吧!」石敢當迫不及待地說道。
「別急,我話還沒說完呢。」方玉竹眉頭一皺,面色凝重地繼續道︰「這個乾坤大挪移陣可不是那麼好發動的,不僅需要施展者至少具備命紋高手的境界,還需大量念力作為催發的能量源泉,而到底需要多少念力,我之前一直都沒有嘗試過,所以心里一直都沒底啊!」
「呃……需要命紋高手境界,才能具備發動的條件?完蛋了,我們三個都不行啊,在場的月隱宗弟子,似乎也沒這樣的高手。」李傲行翻了翻白眼,深感無奈道。其實,即便此時真的有月隱宗的命紋高手在,恐怕也無法發動乾坤大挪移陣,因為破禁神符已與方玉竹心意相通,其他人想將之利用起來,可謂是難上加難。
「誰說的,我就已經到達了命紋高手的境界,只是還未完全穩固罷了!」不料,方玉竹卻是語出驚人,給李傲行和石敢當帶來了一個大大的驚喜。
「什麼?!玉竹你已經到達了命紋高手的境界?」石敢當睜大了眼楮,完全不敢相信方玉竹所說的話。要知道,眾人幾乎每天都在一起修煉,彼此的修煉方式和進度,也是相差不多,同處一個等級。在眾人都還沒有模到命紋境界的邊際時,方玉竹卻已經成功突破了關卡,這怎麼不讓人震驚萬分呢?
「別這麼驚訝,我之所以能夠如此快地突破到命紋境界,乃是因為吸收了心魔的緣故……」方玉竹並沒有故弄玄虛,而是將實情坦承相告,解開了石、李二人的疑惑。
原來,在大青山的礦山一役中,方玉竹因緣際會下,吸收了並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心魔。雖然,表面看上去,他並沒有因此產生多大的變化,但事實上,心魔帶給他的影響是十分巨大的。
首先,心魔本就是一種天地間的能量體,在本質上,與構成念力的元素並無二致。因此,煉化心魔帶來的第一個顯著變化,便是方玉竹體內念力的大幅提升。只是,這種提升並非是量上的一次性飛躍,而是在修煉過程中,提煉念力並吸收為己用這方面能力上的質的改變。
自此將心魔與自己融合為一後,方玉竹在念力修行上可謂是一日千里,遠遠地超越了林笑等人的速度,達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只是,他為人低調,並沒有將這方面的變化向眾人講明,這才會引起李傲行他們哥倆如此強烈的反應。
「女乃女乃的,不聲不響的,你竟然已經跑到我們幾個人前面去了,笑兒哥若是知道這個情況,肯定會心急如焚,立刻去閉生死關啦!」李傲行一臉笑意地說道。
「唉,其實也沒你們想象的那般夸張,我只是剛剛進入這個層次,並沒有完全把握到命紋之境的真意。只是,眼下情況緊急,我只能勉為其難地嘗試著喚出破禁神符的命紋,看看能否真的開啟乾坤大挪移陣吧。」方玉竹搖搖頭,顯然並沒有他們二人那般樂觀。
「那我們需要做什麼?」石敢當連忙問道。
「你們只要不斷融合丹念之力,並將他傳遞給我就行了,我沒喊停,你們就一直繼續下去,明白了嗎?」方玉竹仔細叮囑道。
「放心吧,就算把我們倆榨成人干,也會為你保駕護航,成功開啟大陣的!」李傲行拍著胸脯道。
「那我們呢?」听著三人在那邊商量了半天,總算是有了結果,董武終于找著插嘴的機會了。
「你們?老老實實地在這里抱成團,等著被我挪移便是了!」方玉竹微笑著說道。
「這……听起來似乎很簡單啊!」董武一臉失望道。本來,他還以為自己這些人也能從旁打打下手,發揮點兒余熱,卻沒想到根本連一點兒忙都幫不上。
「別這麼泄氣嘛,等出去了之後,還需要你們扭轉戰局,決定最後的勝負呢!」方玉竹拍了拍董武的肩膀,滿是期待道。隨後,便給李傲行和石敢當打了個眼色,開始進行開啟乾坤大挪移陣的初次嘗試了……
「尚長老是吧?請問,我能喝口水麼?」面色有些蒼白,雙手被反剪于身後,用一根祭練過的蛟龍筋牢牢綁住的林笑,怎麼看都是一副淒慘無比的模樣。
「水?哼,听說你在城主府里,殺了我們不少人?可曾想過,會有現在這般求我的時候?」尚明風冷笑一聲,看來是取水無望了。
「所謂各為其主,身不由己,尚長老應該能理解我的難處才是。」林笑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待遇不會太好,干脆就著話頭便與尚明風攀談了起來。
「嘿嘿,好一句各為其主,這樣就能把所有恩怨推得干干淨淨麼?」尚明風不為所動道。
「要知道風水輪流轉,氣運這種事,可不是隨便能說清楚的。」林笑盤坐在囚車之中,伸了伸有些發麻的雙腿,繼續道︰「你別看現在決絕嶺如此風光,但是等我們凌霄宮的大軍一來,恐怕就是另一番局面了。識時務者為俊杰,尚長老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哼,你這小子倒也有趣的很,都這般境地了,竟然還要充當說客?」听了林笑的話,尚明風並沒有立刻翻臉,只是面帶不屑地回道。
「哈哈,我可沒有說服你的念頭,只不過是就事論事,隨便聊聊罷了。」林笑舒展了一下筋骨後,感覺輕松了許多,便斜靠在車旁,接著說道︰「雖然,我是凌霄宮的人,但也知道,凡事都該為自己留條後路,只有這樣,你才不會在風頭正勁的當口,擔心潦倒不堪時會沒的出路。」
「小子,沒看出來,你年紀輕輕的,說話卻學得如此老成。」尚明風臉上似乎還帶著一絲不屑,只是心中,卻已有幾分意動起來。別看他在落日門好像大權在握,風光無限,但實際內情如何,卻只有他自己清楚。
殷嘯天為人陰狠刻薄,十分不好相處,再加上生性多疑,即便連尚明風這樣的元老,都並非完全信任,事事都留了一手。就拿今日這一戰來說,尚明風也是直到開戰的前一天,才知悉了整個計劃,另有些關鍵之處,甚至根本不讓他經手。
更何況,落日門今天的勝利,全賴有決絕嶺在背後支持,如果有朝一日真的改換門庭,能否還像現在這般風光,確實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但凌霄宮就完全不同了,西北三巨頭屹立數百年而不倒,絕非僥幸,他尚明風若是能傍上這棵大樹,真是連睡覺都會安生許多。
「尚長老,我能如此淡然,自是心有所恃,只不過,此時此刻卻並非細說的好時候。」林笑臉上露出一絲莫名笑意,繼續緩聲道︰「我只希望你能明白,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這個道理你該比我更懂才是。」
「呵呵,我懂,我懂……」尚明風突然發現林笑確實是個妙人,有些事經由他的嘴巴一說,似乎再復雜的東西也變得簡單了起來。
「來人,給他送袋水過來。」尚明風吩咐了一句,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開了,不由讓林笑看在眼里,喜在心頭……
正當落日門的大軍還在快馬加鞭地趕往南星塔時,南星塔中的激戰也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周不凡雖然回來增援的部隊並不是很多,但他身為一派掌門,登高一呼下,自是一呼百應,眾人盡皆士氣大振,一掃頹勢。
原本,雷覺天的人已經從上而下,快要攻入第二十層,周不凡這一回來,立馬又將他們又打回到了三十層以上,龜縮其間,再也不肯出來叫陣。
「殷嘯天這個老家伙到底在搞什麼鬼?明明說過城主府上空出現紅色煙柱後,便要立即發動,現在卻連個人影都看不到,這不是蒙我嗎?」南星塔第四十九層塔頂處,雷覺天正在對一名四十多歲的高瘦漢子大聲咆哮著。
「雷長老稍安勿躁,掌門他肯定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此舉事關重大,我們又怎會誆騙于你呢?」高瘦漢子不卑不亢地回道。
「哼,裴青衣,若不是你也在這兒,我早就領著人馬撤了。城主府那邊的戰事結果未知,我卻已在後方起事,其中的風險,可想而知。」雷覺天知道他說的沒錯,殷嘯天絕不會在這種事上胡亂作為,只是重壓之下,雷覺天正需要一個發泄口釋放罷了。
「放心,城主府那邊絕不會有任何問題,剛才從北域塔中射出的光柱你也看到了,那豈是人力能與之抗衡的?」裴青衣一臉沉穩地說道。作為落日門中資歷最深的幾位長老之一,裴青衣素來以沉著冷靜,處事不驚的良好大局觀而著稱,與尚明風一起,並列為落日門兩大智囊。
只不過,在前陣子的城外掃蕩戰中,裴青衣不幸遇上了林笑這個催命鬼,一把老骨頭差點兒就沒當場交待了出去。因此,在目前傷勢未愈的情況下,來此與雷覺天溝通的任務,便落到了他的身上。
「最好是這樣,否則,我一定會被月隱宗的人給千刀萬剮,死無全尸,而你們落日門,也不會好到哪兒去!」雷覺天忿忿不平地說道,心中卻不由對自己的選擇產生了一絲悔意。
想當初,殷嘯天托人找上自己的時候,他只覺此事乃天方夜譚,根本毫無商量的余地。可當決絕嶺的人親自上門,並對他允以重諾之際,雷覺天終于開始把持不住,半推半就地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事實上,這也很好理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誰不想背靠大樹好乘涼,無需整日擔驚受怕地過生活呢。他雷覺天雖然在月隱宗也身居高位,但實際上卻也是以前從其他門派投靠過來的人物,對此種勾當可謂是駕輕就熟,若非如此,恐怕決絕嶺的人就不會選擇他作為突破口了。
「當然,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正該齊心協力,共謀大業才是!」裴青衣雖然對雷覺天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很是不屑,卻也只得好言安慰著,免得他再弄出點兒不好收拾的麻煩來。
「好,就算咱們現在出不去,他周不凡想從我手中搶回南星塔,也沒那麼容易!」雷覺天獰笑道,隨即,便指揮著手下抓緊布防,務必要守好每一層通道。
「掌門,他們現在龜縮在三十層之上,我們如果要強攻的話,代價大暫且不說,連能否成功都還是個未知數啊!」此時,南星塔中的周不凡正領著一幫忠心的門人在商討對策。
「哼,雷覺天自以為身邊的那些親信會替他賣命,卻不知道重利者本就是薄情寡義,誰又真能從一而終?」周不凡橫眉冷目道︰「給我繼續往上喊話,動搖他們的軍心,只要何長老的援兵一到,塔上的守軍便會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