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境使人發奮,先苦後甜;順境讓人軟弱,先甜後苦,從這個角度來講,老天爺是公平的——作者︰章前句
在林笑視察完天機營的三天後,青山城的高層們便在城主府召開了一次作戰會議,討論決定烏龍山剿匪行動的具體細節與步驟。
與會人員包括︰「青山軍」的大小掌櫃,方玉竹和李傲行;天機營總指揮,林笑,林老板;城務部代表,石敢當與程依依;技術支持,夏宜歌,以及狗頭軍師楊萬里。另外,七大門派掌門作為後勤保障團也一並出席在內,白無雙則是以友情顧問的身份列席,給予經濟方面的支援與指導。
「咳,我看咱們可以開始了吧?」胡不休清了清嗓子,問向眾人道。許久未見,這個大胡子竟然還胖了不少,顯然,無事一身輕的悠閑生活很容易長膘啊!
「好,那我們就先來研究一下作戰方案。」楊萬里把腦袋從桌前的一堆資料里拔了出來,略顯疲憊地說道。作為青山城的實際管理者與掌舵手,用日理萬機來形容他真是最合適不過了,本來一個青山城已經被慢慢捋順,楊萬里的日子也稍微好過了一些,誰知,現在又多了個雙塔城,讓他再次回到了黑暗歲月。
「隊輔,這還需要研究麼?我看,只要咱們青山軍那千余精兵來一次集體沖鋒,烏龍山那些不入流的土匪強盜便會瞬間崩潰,讓咱們兵不血刃地拿下!」石敢當第一個開口道,顯然,他對此次行動是非常樂觀的。
「哪兒有這麼容易,那些人可不是什麼烏合之眾,而是訓練有素的精銳!」不料,楊萬里卻直言不諱地將石敢當的美夢擊碎,一臉嚴肅道︰「根據天機營前期偵查得來的情報,對方不僅擁有數量可觀的騎兵,兼且裝備精良,人數在五百到一千之間,已足夠對我們形成威脅。」
「呃……這麼多人,他們到底是哪兒來的土匪啊?」胡不休眉頭一皺,似乎也沒估計到形勢會如此嚴峻。
「這個嘛,就由白無雙,小白掌櫃來告訴大家吧。」楊萬里伸手一指,眾人這才發現白無雙面帶慚色,早已在一旁欲言又止了。
「唉,說來慚愧,這幫人的底細,我的確知道一些,只不過,他們其實是沖著我來的,與青山城的各位並無多大關系,所以……」白無雙的意思很明顯,他並不希望眾人為了此事而太過冒險,畢竟,在某種程度而言,這是白無雙,或者說是甲天下自己的家事。
「小白,你這話我就不愛听了,什麼叫與我們無關呢?他們這些混蛋膽敢在青山城的地盤搞七搞八,不管是針對誰的,已經是得罪了咱們青山城的弟兄。因此,無論如何,我們都應該毫不猶豫地主動出擊,出手剿滅之!」方玉竹義正言辭地說道,反正只要有架打,他絕對是最支持的一個。
「沒錯,你盡管放心大膽地說吧,我們連西北三巨頭都敢弄,還會怕得誰來?」李傲行作為第二號熱血好戰分子,自然也不甘寂寞,見白無雙有些意動了,又趕忙打鐵趁熱道︰「更何況,那邊還有位連魔族都能拍扁搓圓的家伙在,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啊?」
不用說,李傲行指的那個人肯定就是林笑了。事實上,有關林笑冒險殺入八十一層封魔塔,與數千魔族廝殺十數日,並最終成功消滅魔頭,拯救雙塔城的故事,早就被楊萬里重新編排了一番,成了一出驚心動魄,卻又感人至深的英雄傳奇。
對于此舉,林笑剛開始也是激烈反對的,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樹大招風的道理誰都懂。況且,這些故事情節有些地方實在過于夸張、離譜,雖然楊萬里一再強調只是藝術性的加工,卻讓林笑怎麼听怎麼覺得自己不是人,應該屬于天神後裔一類的莫名生物才對。
不過,對于楊萬里的這種做法,林笑後來也想通了,無論是青山城還是百廢待興的雙塔城,在失去強力靠山後,現在最需要的便是一根標桿,一個英雄式人物的帶領。而林笑的橫空出世,將給這兩個地方的人們造成難以估計的巨大影響,促使他們拿出自己最大的熱情來投入到各項工作中去。
無疑,這對于鞏固目前的局勢,乃至將來圖謀更大利益,都將帶來實質性的好處。唯一可慮的,便是林笑自己的感受,十八歲都沒到呢,就成傳說了,出門都得易個容、化個妝啥的,這事兒怎麼能讓人高興地起來啊?
「嗯,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出一點兒來。」見李傲行把自己這面虎皮大旗給扯了出來,林笑當然不能再沉默了,笑著繼續道︰「對方組織嚴密,來勢洶洶,出現的時間又未超過半年,顯然,應是競勝或甲天下的人馬,我猜得準麼?」
「看來,我應該在你那一長串的名頭前面,再加上‘神算子’三個字了。」白無雙苦笑著搖搖頭,接著介紹道︰「從我與他們的接觸來看,這些人應該是甲天下總部的人馬,你們知道,甲天下的背後便是風語團,所以,如果我推測的沒錯,他們便是風語團的正式團員。」
「風語團?」听到這三個字,在場眾人都有些吃驚。要知道,作為十大獵魔組織中在西北一帶走動最為頻繁的一個,風語團的名聲其實並不比西北三巨頭遜色多少。只是,十大獵魔組織一般都很少有固定的根據地,行蹤飄忽且不被人們所熟知,故而,影響力要稍微弱一些。
「你確定是風語團的人?」方玉竹眼中精光閃爍道。作為自己麾下青山軍的第一個對手,這種強度顯然是他非常滿意,甚至是有些意外的。另一方面,對于風語團,方玉竹也曾有過一定程度的了解,可謂緣分頗深。
「應該錯不了,我雖然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他們的排兵布陣,便已深知自己的手下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因為,那是風語團的特有戰陣‘困絕陣’。」白無雙緩聲說道。
「唔……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派風語團來對付你呢?」程依依突然開口道,問出了眾人此刻心中最大的疑問。
「唉,此事說來話長。」白無雙似乎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說道︰「諸位有所不知,其實,我是風語團現任團長‘白如冰’的親生兒子,家長排行老八,而這明目張膽派人來對付我的,便是我那幾個同父異母的兄弟了。」
「哇塞!這是啥?家族內戰,爭權奪利以致兄弟手足相殘的狗血劇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听完白無雙的話,第一個控制不住激動情緒的竟是夏宜歌,夏大妹子。看來,她是在創新部熬太久了,生活中缺少八卦的滋潤,才會如斯興奮。
「注意影響……」眼見她如此不顧形象的拍案而起,林笑趕忙在夏宜歌耳邊嘀咕了一句,這才讓小丫頭片子如夢方醒,一臉悻悻地坐了回去。
「咳,那我就繼續了。」白無雙略顯尷尬地接著道︰「說是兄弟,其實我們幾個的關系卻比仇人還要不如,都恨不得能將對方碎尸萬段,好讓自己將來接班的時候少一個競爭對手。為了不使這種情況愈演愈烈,白如冰就將我們分別派駐到不同城池,各自經營,以此來進行考核。」
「用考核的結果來決定最後繼承人嗎?」林笑忍不住追問道。
「嗯,應該是有這種打算吧。」白無雙不太肯定地點頭道。對于自己這個神秘莫測的父親,他連見都沒見過幾次,更別提揣測對方的想法了。
「哈哈,要是這麼說的話,你應該屬于很不得寵的那種咯?否則,也不會被派駐到青山城這種鳥不拉屎的偏僻地方來。」石敢當不由調侃道。不料,這一下卻正好說中了白無雙的傷心事,讓他臉色一黯,半天都沒吱聲。
「瞧你這張嘴!」方玉竹狠狠地瞪了石敢當一眼,趕忙安撫白無雙道︰「別听他的,敢胖子是腦袋大卻只有一條筋,口無遮攔慣了。」
「呵呵,放心吧,無雙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楊萬里見狀,也忍不住插嘴道,免得石敢當待會兒下不了台。
「其實,敢當說的一點兒都沒錯,我的確是家族中最不受待見的那個。」白無雙似乎是從感傷中恢復了過來,向對面一臉愧色的石敢當打了個‘沒關系’的眼色,不以為意地繼續道︰「因為,我根本不是白如冰的妻妾所生,而是他在外面春風一度時播下的……無心之種。」
此言一出,眾人總算是明白了他為何會如此郁悶,畢竟,私生子的名頭無論落到誰的身上,都不是件讓人愉快的事情。
「哈哈,就算我是白家還未正式歸入族譜的野小子,你們不必用這種眼神看我吧。」眼見眾人俱是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樣,白無雙不由笑著說道︰「事實上,我從沒有對這個身份自怨自艾過,恰恰相反,它倒成了督促我不斷前進的力量,正因如此,我才會比白家那些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褲弟子們強得多!」
「也正因如此,你才會成為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巴不得除之而後快吧?」林笑眯縫著一對小眼,將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講了出來。
「沒錯,為了躲避他們,我自願來到這遠離紛爭的大西北,以為至少會過些安生的好日子。沒想到,我太天真了,從始至終,那些人就沒打算放過我,而當青山城發生如此劇變後,這種除掉我的**就愈發迫切了起來。」白無雙一臉冷然道。
「你是說,咱們青山城的飛速發展,反倒成了他們加速除掉你的理由?」李傲行插嘴問道。
「是的,你們或許不知道,這幾個月來,青山城的甲天下拍賣行業績一直都非常不錯,增長速度在所有拍賣行中穩居頭名。我想,這個情況已經引起了對方的注意,而烏龍山的風語團也肯定是得到了相應的指示,最近的活動才會如此猖獗。」白無雙肯定地說道。
「唉,沒想到啊,大家族里的爭斗會這麼厲害,真是太精彩了!」夏宜歌顯然還沒從興奮中回過神來,和程依依兩人湊在一起嘀咕了半天,好像一點兒都感受不到事態的嚴重性。
而場間的其他人,也都三三兩兩的討論起此事的應對之法,以便這次剿匪行動能夠盡快拿出個章程來。
七大掌門的意思,比較傾向于「以和為貴」,畢竟,風語團的名聲顯赫,大家最好還是坐下來談一談,能在談判桌上解決的問題,就不要再大動干戈了。
而以方玉竹為代表的主戰派,則立場鮮明的表示,白無雙與他的幾個兄弟之間早已沒有緩和的余地,因此,這一仗是必須要打,且必須要狠狠地打!
「林笑,你的意思呢?」楊萬里見大家爭執不下,便問向一直沒有表態的林笑道。
「哈哈,這還用說嘛,我都已經跟天機營的兄弟們打過招呼,此戰乃是他們的立威之戰,一定要好好表現才行,現在又豈能反口說不打了?」林笑靠著椅子上一臉輕松表情道。他這話就相當于給整個討論做了決定,為接下來的會議定下了基調。
「林笑,你……」白無雙愣愣地看著他,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你太托大了吧!」見白無雙卡殼了,方玉竹便接著他的話茬道︰「這一仗應當是我們青山軍唱主角,豈容你們天機營胡亂搶戲?」
「笑兒哥,這回我可幫不了你了,我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一旁的李傲行則是滿臉笑意地攤攤手,表示自己的無奈。
「嘿嘿,到底是誰的威風,咱們就戰場上見吧!」林笑也不跟他們糾纏,一臉傲氣地說道,仿佛已經勝券在握了一般……
會議結束之後,眾人便回到各自的崗位,厲兵秣馬,準備兩天後的出征事宜。在這其間,林笑可是一點兒都沒閑著,天天扎在他那個外界看來神秘無比的天機營里,同大小密探們研究情報,整理資料,可算是親力親為了一回。
「哈哈……那幫人?不過是些烏合之眾罷了!」當李傲行就這個事兒跟方玉竹商量的時候,方玉竹如上說道,顯然,他是沒把天機營的人放在眼里啊。
不過,方玉竹也的確有自傲的本錢,別的不說,光是他與李傲行從潘神谷帶出的大量典籍中整理的一套練兵之法,便讓楊萬里等人瞠目結舌,連連感慨二人的天分之高,實屬罕見。
再加上他們哥倆自身也具備相當的實力,在雙塔城一役後,分別突破到了二疊浪的境界,可謂是如虎添翼,操得那幫七派精英們嗷嗷直叫,卻又毫無反抗之力。
其中,特別要指出的是方玉竹,他本來就已經借助心魔的力量觸模到了命紋之境的門檻,在升龍丹的作用下,又真正體會了一把命紋境界的真意。因此,這段時間竟然已經到了隱隱突破的邊緣,只差捅破那最後一層窗戶紙了。
只是,當眾人以為方玉竹應該是他們中進步最快的那個時,方玉竹卻頹然地表示,自己還是被林笑給拉開了不小的距離。
原來,不知是立破丹的作用,還是神秘人李四在重塑林笑身體的時候施展了什麼手段,總之,林笑這小子竟是糊里糊涂地突破了二疊浪之境,進入了一個他自己都說不上來的層次。另外,在融合了幻魔之後,林笑已經掌握了奇跡之門碎片的利用之法,很快便能將里面的念力取出,毫不客氣地化為己用。
「就是今晚了!」石敢當興奮地對小院里的方玉竹等人說道︰「笑兒哥剛剛派人過來通知,告訴咱們今天晚上集中到城主府的廣場,一起開啟奇跡之門碎片,取出其中的念力!」
「什麼?明天就出征了,他還有心思搞這些?」方玉竹兩眼一瞪,對于馬上便要進入命紋之境的他來說,顯然更看重明天的剿匪行動。
「這也是為了明天的行動增加勝算嘛!」李傲行則是一臉喜氣,盤算著自己今晚能得到多少好處呢。
「笑兒哥既然這麼安排,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咱們即刻出發吧。」程依依也有些等不及了,要知道,作為獸系修煉者,她對于命紋之境的渴望比一般人可要強烈很多。
是夜,月朗星稀,包括楊萬里、夏宜歌在內,加上林笑他們總共七個人齊聚城主府,準備迎接又一盛事的到來。
「咦?大胡子他們怎麼沒來啊?」林笑一臉詫異地問向楊萬里道。
「嗨,他們都一把年紀了,也不圖什麼,說是要把念力留給咱們這些年輕人,自己好能安心地享享清福。」楊萬里笑著解釋道。
「呃……我原本也沒把他們計劃在內,只是想讓他們過來觀個禮,湊個熱鬧罷了。」林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琢磨著回頭一定得割兩斤豬頭肉好好跟他們喝一頓才行。
「行了,人多嘴雜,萬一再把這事兒傳出去了,影響不太好,咱們還是低調一點,趕緊開始吧。」方玉竹擺擺手,忍不住催促道。
「就你猴急,不就剩下最後一步了嘛,淡定,一定要淡定!」石敢當一邊說著一邊往自己嘴巴里塞了點藥丸,免得等會兒出現什麼意外狀況,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這個……我也需要參與嗎?」夏宜歌突然指著自己開口道。在她看來,實力強弱還真沒什麼重要的,反正身邊牛人夠多,怎麼也不會輪到她去上戰場吧?
「嘖嘖……真是不思進取啊,你是最需要‘進補’的那個啦!」林笑不留情面地奚落道,頓時引得眾人竊笑不已。
「好,正經點兒,過來圍成一個圈,咱們現在馬上開始。」楊萬里指揮著眾人緊挨著坐下,然後便從懷中把那塊兒不起眼的碎片掏了出來,置于中心處。
「咳,隊輔,你沒監守自盜過吧?」林笑擺出一本正經的模樣,卻又噴出這麼一句讓人忍俊不已的話來。
「墊過枕頭算不算?」楊萬里同樣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差點兒沒把眾人給笑歪了嘴。
「夠狠,怪不得一股子發霉味……」林笑苦著張臉嘀咕了兩句,便恢復常態,開始將體內的念力源源不斷地灌入碎片,引發一陣陣不同尋常的空間震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