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不透他的想法,黑木南也沒時間再去思考那麼多,因為,林笑已經不由分說地撲了上來,對自己展開犀利的進攻。
此時,兩個擂台上的四場比賽,他們是最後一對開打的。而一旦交上了手,林笑兩人倒也沒讓觀眾們白等,激烈程度遠超另外三場,看得眾人是大呼過癮。
「嗯?這兩個臭小子談了那麼久,看來還是給談崩了,真是天助我也啊!」另一半場地上的姚行之一邊敷衍著自己的對手,一邊心里嘀咕道。他剛才可是一直都提心吊膽著,被林笑和蕭楠兩人間的詭異狀態嚇得不輕,需知,凡事與林笑扯上了關系,便不會那麼一帆風順了。
雖然,姚行之對于林笑的真實身份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他之前見到林笑摘下面罩,露出真容時,仍是不自覺地心底一寒,手腳有些發僵。這種情況,在姚行之這樣的高手身上出現,確是一件非常罕見的事情,由此,也可看出林笑給他帶來的壓力是何其之大。
「這下我們應該可以放心了,林笑既然和蕭楠真刀真槍地打了起來,就一定會分出個勝負才肯罷休。照我看,蕭楠固然實力不錯,但比之林笑這等天縱之才卻仍是差距不小,可謂是敗局已定啊!」正在場外觀戰的白無情也露出一臉輕松表情道。
「那可不一定,蕭楠具有罕見的仙體之資,如果將自己的潛力全部爆發出來,究竟能到達何種程度是根本無法想象的。所以,即便對手是林笑,也未嘗沒有一戰之力。」一旁的謝謙搖搖頭,顯然,更看好蕭楠一些。
「哈哈,如果真的出現那種情況,反而是我們最希望看到的。」白無情咧嘴一笑,接著說道︰「競勝的人以為這里是他們的地盤,我們便不能為所欲為了,殊不知,咱們也早已做好布置,只等那蕭楠送上門來呢!」
「大少爺,現在還遠未到慶祝的時候,你忘了,姚老臨走之前跟我們說,競勝那邊肯定也已經走到了這最後一步,他們要的人,十有**便是那花弄影和沈血兩人中的一個。」謝謙眉頭一皺,開口提醒道。
「我知道,不過,這些也只是我們自己的猜測而已。況且,即便那人真的是花弄影抑或沈血,沒有林笑這等實力雄厚的敵手,終究難以逼他使出全力。」白無情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道。
「嗯……只能希望如此了。」謝謙點點頭,雖然覺得這事兒還不怎麼保險,卻也想不出其他辦法來了。
「不妙啊,那人果然就是林笑,萬一,蕭楠要是被逼出了體內的仙氣,豈不是要讓甲天下捷足先登了?」與此同時,在另一邊的看台上,韋達和顧承宗兩人也正竊竊私語著。
「無妨,仙體可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更何況,你焉知那擁有仙體之人不是林笑?」顧承宗仍是習慣性地唱反調道。
「林笑是擁有仙體之人?你這個玩笑開得也太大了一點兒吧?」韋達白了他一眼,擺出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來。
「嘿嘿,我這也是合理推測,試想,以林笑這種年紀,除非打娘胎里一出來就開始修煉,否則,怎麼也不可能會這麼厲害。所以,仙體之于他,反倒是個不錯的解釋。」顧承宗猶自爭辯道。
「哼,若果真如此,老天爺就真的太照顧我們了……」不得不說,顧承宗的話還是有些道理的,因此,韋達也沒有再和他糾纏下去,而是繼續聚精會神地觀看起了眾人的比賽。
「林笑,你這是要動真格的嗎?」黑木南閃身躲過林笑的三記連環穿刺,忍不住大叫道。
「廢話,要想擺月兌眼前的困境,你就必須放手一搏,再這麼瞻前顧後的,萬一死在我的手上,也怨不得別人了!」林笑表情嚴肅地說道,看樣子還有點兒破釜沉舟的決然意味。
「好,既然如此,我就如你所願吧!」眼見事已至此,再說什麼似乎都顯多余,黑木南索性便放開手腳,將一直拿在手里的那把扇子「啪」的一下打開,置于身前。
「我最近怎麼總和扇子過不去呢?」林笑心里剛剛閃過這個念頭,黑木南的雙手就冒出大片金光,籠罩了自己那把黑白骨扇,使之慢慢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我將族中至寶‘星辰斧’偷拿出來的時候,曾花大價錢請人好好地偽裝了一番,這才有了現在這般改頭換面的模樣。不過,想要對付你,我就必須要恢復它的原貌,施展出最強的威力來。」隨著黑木南的介紹,他手中的黑白骨扇果然不斷變幻,最後形成了一把小巧玲瓏的白骨斧頭,看上去很是滑稽。
為什麼要說滑稽呢?因為黑木南人高馬大,比林笑足足高出了一個頭去,而那把小斧,卻只有他的巴掌大小,握在手中倒是像極了一個不入流的玩具。
「你可別告訴我,這也是一件法器?」雖然星辰斧的樣子實在不怎麼威武雄壯,但林笑卻絲毫也不敢掉以輕心,因為,他從上面感受到了一股與趙小柔的「風雲變」極其類似的氣息。
「你猜對了,我的星辰斧的確就是一件法器,只不過,我的實力還遠未到達能夠催動法器的地步,所以,你可以暫時放心了。」黑木南並沒有隱瞞林笑的打算,而是如實相告道。
「為什麼只是‘暫時’放心?」林笑並沒有忽略黑木南這個看似漫不經心的措辭。
「這……你或許等會兒就能知道了。」這回,黑木南卻沒有細說,而是將念力往星辰斧中猛然灌入,使之冒出五道顏色各異的命紋,華麗麗地附著在了自己體表。
「附體紋的五星術修?」眼見此景,林笑兩樣一眯,總算是感受到了黑木南給他帶來的壓力。
照理說,經歷過酒肉道人、趙小柔這種大風浪後,林笑對黑木南此刻表現出的實力,應該不會太過在意。但考慮到星辰斧也是一件法器,威力應當不會遜色于趙小柔手中的風雲變,林笑覺得自己還是應當更加慎重一些。
「來吧,讓我看看你是否真如傳說中的那般不可戰勝!」有了強大的力量作為倚仗,黑木南的信心也跟著膨脹起來。雖然,林笑在前天的比賽中戰勝了同樣擁有法器的趙小柔,又于昨天的那場大戰一舉擊潰神秘的酒肉道人,可黑木南並沒有就此膽怯,反倒是勇敢地率先攻了過去。
「來得好!」估算了一下黑木南與自己的差距,林笑將功力提升至六成左右,毫不退縮地迎上前去,與黑木南戰成一團。
一時間,黑棘槍猶如一條閃電長龍,而星辰斧則更像是一把萬千璀璨星光凝結成的閃亮光球,兩人隨著各自的法寶在擂台上糾纏翻滾著,不時爆出陣陣震耳欲聾的響聲,把場外觀眾們的注意力全都給吸引了過來。
「好家伙,竟是一場勢均力敵的大戰!」看台上,胡沖和白無雙兩人正近距離觀賞著林笑他們的較量,並時刻準備應變事宜。
「放心吧,林笑他還留有余力,我們只管耐心等待便是。」白無雙冷靜地說道。以他的身手和眼力,自然能夠看出林笑一直在緩慢地釋放著自己的力量,一步步壓迫著黑木南激發自身潛力。
這是一種對力量控制要求極高的戰斗方式,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瞬間爆發的對手壓倒,造成無法預料的傷害。因此,白無雙雖然看似鎮定,其實暗地里也在揪心不已。
「打吧、打吧,你們打得越熱鬧,我就越開心,只要仙氣一經出現,喚醒我的仙絕劍,便是我們甲天下揚眉吐氣,大展拳腳的時候了!」與林笑他們二人僅一牆之隔的姚行之一直在密切關注著這邊的戰局,當他逐漸感受到黑木南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強時,心中的激動之情簡直難以言表。
「林笑,小心了,這是我的一大殺招,‘星辰碎’!」擂台上,黑木南大喝一聲,手中的星辰斧猛沖而起,突然在空中像是煙火般爆炸開來,碎成無數閃亮的光點,朝著林笑飛射而來。
「不愧為常人難以想象的法器,果然是神奇無比,變幻莫測啊!」林笑感慨一聲,連忙一邊向後暴退,一邊將手中的黑棘槍舞成一面光幕,將那些星辰之光俱都攔在體外。
只可惜,這看似在林笑的頑強防守,注定要無功而返的一招,卻並沒有眾人想象的那般簡單。
「凝!」正當林笑以為自己的防御已經萬無一失,心中放松了警惕之際,黑木南突然一聲大吼,竟將那些被林笑擊飛的光點又重新聚合成了一把小斧,迅猛絕倫地朝著林笑劈去。
這一擊,蘊含了林笑剛才的打擊力道,有點兒類似于借力打力的法門,使得星辰斧的威力倍增,給林笑帶來莫大威脅。
「破!」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轉變,林笑臨危不亂,手中的黑棘槍狂卷而出,精準無比地點在了星辰斧的斧刃之上,爆出一團耀眼的光芒。
這一番踫撞,林笑固然是倒飛出去,落地之時差點兒沒站穩身形,栽個大跟頭,另一邊的黑木南卻更見淒慘,身形一震,嘴角便沁出一絲鮮血來,看上去似乎傷得不輕。
「嘿嘿,差點兒便陰溝里翻船,被你給陰了。」林笑揉了揉有些發麻的手臂,訕笑著說道︰「可惜,這種程度的攻擊還是不夠瞧啊,如果再不使把勁兒的話,下一招可就要分出勝負來了。」
「你的強大果然是超出了我的預期,真不敢想象,你到底是如何修煉至這種程度的。」黑木南收回星辰斧,抹掉嘴角的血跡後,由衷欽佩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際遇,正如你身上的仙體一樣,這麼難得的東西既然還能夠出現,就值得你去好好珍惜。」林笑意味深長地說道。
「這種東西,如果換個人的話,或許是值得驕傲的寶物,但對我而言,只是一個多余的累贅罷了。」黑木南苦笑著說道。
「看來,你是個有情飲水飽的人,族里一定會有很多嘮嘮叨叨的老家伙對你恨鐵不成鋼吧?」都這個時候了,林笑竟然還有心思來調侃黑木南。
「我只在乎自己的生活和感受,其他人,我不想管,也管不著。」黑木南搖搖頭,一臉無奈地繼續道︰「只不過,人生除了愛情之外,還有許多難以割舍的情感,我可以不理會別人的議論,但不能自私地傷害到身邊的人。」
「如此說來,想做一個完全為自己而活的人還是挺難的。」林笑點點頭,接著道︰「只是,你若真的打算為了自己,為了親人去搏一把,就必須展現出更具說服力的能量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懂,所以,接下來我打算拋開一切,將自己的全部力量都集中在這最後一擊。成功抑或失敗,由你來判斷,而我,只負責竭盡全力!」黑木南面露堅毅之色道。
「好!把所有心思雜念都拋到一邊,現在,就當你自己已經走在懸崖邊上,一邊是天堂一邊即是地獄,爽快地做個了斷吧!」林笑看了看不遠處的姚行之,還有觀眾席上那些屏息而待的「敵人」和「朋友」,如是說道。
事實上,林笑現在非常清楚,在此刻的競勝會館中,最多的不是看客,而是陰謀家。林笑很想讓他們暴露在陽光之下,讓那些陰謀都煙消雲散,但他卻知道,能夠做到這一切的,只有眼前的黑木南。
「叔叔,我們要上去阻止他們嗎?」此刻,在周圍那些人潮擁擠的看台上,還隱藏著兩個與黑木南和林笑密切相關的人,他們便是黑木爾和黑天星這對千里尋親的叔佷。
「不,我們絕不能輕舉妄動,在沒有弄清楚木南的目的之前,提前暴露身份只會讓他再次消失。」黑天星緊皺眉頭道︰「況且,我們還沒有找到那個蠱惑他的魔女,如果不能除掉她,木南是不會徹底清醒的。」
「但是,大哥他與林笑這一戰馬上就要進入到關鍵時刻了,萬一他有個什麼閃失,我們豈不要後悔莫及?」黑木爾仍是比較關心黑木南的人身安全。要知道,林笑這種等級的高手,已經超出了眾人的理解範疇,黑木南的取勝之機實在是渺茫得很。
「無妨,林笑不是個魯莽的人,也沒理由會對木南痛下殺手。」黑天星拍了怕黑木爾的肩膀,繼續寬慰道︰「而且,這對木南來說又何嘗不是個機會,一個沖破血脈的禁錮,徹底覺醒仙體的機會?」
「你的意識是,這種戰斗會幫助他取得突破?」黑木爾難以置信地問道。
「當然,越是處在絕境之中,我們野蠻人的潛力便會爆發地愈加完全,木南當然也是一樣……」黑天星點點頭,正要接著往下說,突然間兩眼發直,全無預兆地愣在了當場。
等黑木爾連忙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時,才發現台上的黑木南已經在剛才兩人的幾句言語間,發生了令人震驚的變化。
「拋開一切煩惱,回歸自然本心,原來,這才是我一直無法尋回真我的原因。」擂台上,黑木南低聲自語著,緩緩睜開了原本緊閉的雙眼。瞬間,四周的人群仿佛感受到漆黑的夜空突然閃現出兩顆明星,讓他們一時之間有些難以適應,而黑木南身上那股正持續升起的強大氣勢,則更是令人難以捉模。
「這……就是仙體的威力嗎?」林笑瞪大了眼楮,仔細感受著黑木南給他帶來的壓力,喃喃自語道。
「哦,原來,所謂仙體、仙氣,竟是天地之氣變化而成的,能夠融于血脈的另一種能量形式,古人大能,實在是匪夷所思啊。」在觀眾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故意「敗」于林笑之手的酒肉道人也來了,只不過,他似乎對蕭楠的興趣要更大一些。
「就是現在!快,把中間的隔離光罩給關掉!」與此同時,看台上的白無情和謝謙也在迫不及待地遙控指揮著手下,打算去除隔離罩後讓姚行之把握住如此良機。
可惜,有人卻比他們還要更快一步……
「花弄影,快用你的血來喚醒我手中的狂魔刀吧!」鄭天元的狂喜喊叫聲遙遙傳來,原來,竟是另一塊擂台上的也發生了驚人劇變。
開始是一聲由花弄影發出的尖銳驚叫,緊接著便有一道沖天而起的魔氣,散發出與黑木南身上那股柔和、剛正的力量截然不同的氣息。顯然,在眾人俱都凝神關注著林笑和蕭楠的大戰時,另一邊擂台上的四人壓根就沒閑著,這才能鬧騰出如此巨大的動靜。
「這、這是魔氣啊!不好,花弄影竟然就是小雨!」眼見此景,黑木南大叫一聲,根本就顧不得再與林笑分什麼勝負,飛身便要往旁邊的擂台沖去。
「想走?沒這麼容易!」不料,黑木南還沒走遠,就被堪堪趕到的姚行之堵住了去路,月兌身不得。
「你要作甚?身為賽會組織者,甲天下和競勝做出如此行徑,難道是想觸犯眾怒嗎?」黑木南大聲質問道。
「哼,你也知道我們是賽會組織者啊?那臨時改變賽制,當然便是無可厚非之事咯!」姚行之一臉不屑道︰「現在,我鄭重宣布,所有比賽都要在今天結束,也就是說,現在是混戰決勝制,誰能站到最後,誰便是真正的贏家!」
「你可真夠無恥的。」說這話的,是一旁趕來的林笑。
「林笑,我勸你不要插手風語團和戰天組的事情,饒是你最近風光無限,我們也絕不是你能輕易招惹的角色。」姚行之臉色一沉,出言警告道。
「哈哈,我捅的馬蜂窩已經夠多了,根本就不差你們這兩個。」林笑長笑一聲,接著說道︰「而且,你可千萬別誤會,我一點兒要幫忙的意思都沒有,畢竟,他們野蠻人一族跟我也沒什麼交情。說到底,我只是對你手上的仙絕劍感興趣罷了。」
「仙絕劍?!」姚行之心里咯 一下,終于知道林笑恐怕不是自己能夠輕易打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