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金三郎和陳若冰,林笑並沒有就此離去,而是突然轉過身來,對著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一位年輕人露出笑容道︰「能夠把金三郎和陳若冰這種人物驚走,想必閣下也應該不是個籍籍無名之輩吧?」
「呵呵,過獎了,我乃一品堂的王子歌,初次見面,還請多多關照才是。」王子歌一拱手,很是客氣地回道。
「哦?你就是王子歌?」听了這話,林笑不由再次慎重地打量起眼前這個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美男子來,希望能將之與傳說中那個「恐怖魔王」的稱謂給重疊起來。
只可惜,無論林笑怎麼看,美男子還是美男子,王子歌舉手投足間自然揮灑出的風度,就連一向眼高于頂的林笑都挑不出一絲毛病,暗暗心折不已,實在想象不出他殺人不眨眼的時候是怎樣一番情景。
「莫非我臉上開了花?否則,林兄弟何需瞧得這般仔細呢?」見林笑一副謹慎小心的模樣,王子歌忍不住笑道︰「事實上,真正感到好奇的人應該是我,畢竟,能夠在金三郎和陳若冰的面前,像林兄弟一樣保持絕對的冷靜和自信,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哈哈,王兄就不要夸我了,我那不過是外強中干,不想在人前丟了臉面,要是真上了擂台,恐怕便不復今日之勇咯!」林笑謙虛了一句,又接著說道︰「倒是傳聞中的王子歌凶殘冷酷,殺人如麻,如今一見,卻頗有些‘名不副實’啊!」
「傳聞本就有夸大之處,再加上有心人從中作祟,傳得再怎麼邪乎都是有可能的。」王子歌擺擺手,一臉無奈道︰「正所謂,謠言止于智者,對于這點,林兄弟應該也是深有體會吧?」
「嗯,這話說的在理!」林笑點點頭,一看王子歌的眼神中飽含深意,連忙又繼續問道︰「卻不知王兄突然出現于此地,究竟所為何事?」
「以林兄弟的聰明才智,應當能看得出來,我是專門來找你的!」王子歌並沒有隱瞞自己的目的,而是開門見山道︰「雖說,我們在某種程度上是直接的競爭對手,但另一方面,我們卻同樣要面對共同的敵人。因此,我這次過來便是想與你商量合作的事情。」
「合作?以一品堂的強大實力,找我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合作,不會覺得有**份麼?」林笑模了模下巴,面帶微笑地反問道。
「林兄弟太謙虛了,如果連你都算是無名小卒的話,那我們這種人又算的了什麼呢?」王子歌搖頭道︰「引領著席卷西北連環十二城的改革風暴,用一場接一場的勝利書寫出屬于青山城,屬于逍遙宗,屬于你林笑個人的傳奇,那些至今仍低估你的人,遲早會有後悔的一天。」
「這……恐怕是我從同輩人口中听到的最高評價了。」不管王子歌是發自內心,抑或只是虛情假意下說出的這番話,林笑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對他說聲謝謝。
「實際上,從你剛剛在西北連環十二城冒頭的時候,我就已經注意到了你,而且,還對你研究過很長一段時間。」王子歌繼續語出驚人道︰「甚至于,我還曾去絕域山脈中查探過你們的底細,發現了一些非常有價值的線索。」
「哦?如此說來,你應該對我了解得很深咯?」林笑心中一驚,努力克制住臉上的情緒道。如果,讓王子歌知曉了自己的真正身份,毫無疑問,一定會給東莫村的族人們帶去滅頂之災,這絕對是他無法承受的代價。
「哈哈,看來你非常忌諱別人調查你的來路嘛?」感受到林笑身上散發出的那股隱晦殺意,王子歌不但沒有驚慌失措,反倒是一如既往地平靜道︰「放心,我並沒有查明隱藏在你們背後的秘密,而是發現了雅利安人,並從他們身上看出了你們的體術來源。」
「僅此而已?」林笑仍是毫不放松地問道。
「當然,如果不是雅利安人無心戀戰,恐怕我會被他們用車**戰生生耗死,哪里還敢再繼續深入下去呢?」王子歌一臉坦然道。
「嘿嘿,他們本來就不是好惹的。」一想到嘎烏、海雅、達利元等人的風采,林笑便不自覺地笑出聲來。
「好吧,說了這麼多,我其實只想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我對你關注了很久,有足夠的依據做出自己的合理判斷。」察覺到林笑對自己的敵意漸消,王子歌繼續沉聲道︰「正因如此,暫時忽略掉那些微不足道的利益沖突,我們之間確實有良好的合作基礎,這是你無法否認的事實。」
「不錯,你的確是一個非常成功的說客,就沖你這股誠意,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說吧,你的具體計劃是什麼?」考慮到彼此間的合作的確是利大于弊,林笑終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很簡單,我們的合作並沒有什麼條框,只是在對付陳若冰和金三郎,以及其他一切外敵的時候,能夠齊心協力,共同作戰。」王子歌笑著解釋道。
「你似乎很在意陳若冰和金三郎的威脅?」林笑忍不住好奇道。
「恐怕任何一個人都做不到像你這般無視吧?」王子歌沒好氣地說道︰「陳若冰是決絕嶺近幾年崛起的超級高手,雖然,他的實力還未能到達成為一個宗派核心的程度,但以年輕人的標準而言,陳若冰堪稱是冠絕群雄,引領同輩人的弄潮兒。」
「我靠,听著這話,我怎麼覺得像是在說你自己啊?」林笑翻了翻白眼道︰「要知道,西北地區這兩年來,都是把你們哥倆一塊兒拿出來說事兒的,提到了這個,絕對不會忘記那個,儼然就是一對不離不棄的雙子星。」
「呃……我和他,只能說是各有所長吧。」王子歌打了個哈哈,略顯尷尬道︰「陳若冰的心思非常縝密,在算計人這方面,我可不是他的對手。」
「但你的大局觀卻要強于他,這是大家公認的。」林笑接著補充道,不禁在心里感謝起給予自己那份寶貴資料的酒肉真人來。
「大局觀是個很虛的東西,關鍵時刻派不上什麼用場,我倒是希望自己的實力能強過他,這才是最可靠的保障。」王子歌笑著說道︰「更何況,隨著你的出現,我們兩人的風頭便削弱了不少,這恐怕也是陳若冰敵視你的原因之一。」
「或許吧,不過,我和決絕嶺的恩怨已經很難用一兩句話來講清楚了,陳若冰既然是決絕嶺的一面旗幟,自然會視我為必須剪除之人,這一戰是怎麼也跑不掉的。」說這話的時候,林笑神情淡定,像是在談論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般,看得王子歌暗自欽佩不已。
「除此之外,你和金三郎間的矛盾也是沒辦法化解的,我若是你的話,怕是會天天晚上頭疼得睡不著覺。」調侃一句後,王子歌很自然地便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開始就具體的細節認真討論起來……
當風絕谷的三天生存考驗完全結束時,能順利從中走出的參賽選手,已經只剩下了兩百一十八人。對于這個結果,白眉他們師兄弟三人自是非常滿意,隨便說了幾句鼓勵的話語後,便領著他們直接往第二關行去。
「怎麼?連一點兒休整的時間也不給,這試煉的行程安排地也太密集了一些吧?」
「就是,至少也要讓我們好好地睡上一覺,吃頓飽飯嘛!」
「女乃女乃的,我連傷口都還沒處理呢!」
「……」
凌霄的這種「招待方式」自然引起了眾人的不滿,只可惜,白眉真人的強硬態度就擺在那兒呢,誰要再敢說三道四自找沒趣,怕是連參加第二關的資格都沒有了。
「不出我所料,林笑果然和王子歌混在了一起。」隊伍之中,金三郎他們幾個人抱團走在一起,一幫人龍精虎猛的,看起來特別醒目。
「哼,王子歌見到我們強強聯手,自然也不會無動于衷,只不過,他會主動找上林笑,倒真有些讓我意外。」陳若冰眯著一對小眼,透著一股凜冽寒意道。
「我們是強強聯手,他們這只能叫同病相憐,放心吧,一群廢物聚到一塊兒,數量再多也只是烏合之眾,不足為懼。」金三郎同樣面色冷然道。
「如果王子歌也是廢物的話,那我這一直與他齊名的人又算什麼呢?」陳若冰心中月復誹了一句,越來越覺得金三郎這人不靠譜了。
「諸位,這里便是你們接下來要接受考驗的第二關,‘嗜血森林’了!」指著不遠處那片籠罩在一團血色迷霧中的廣闊樹林,白眉真人笑著介紹道。
「白眉老兒,既然到了我的地頭,自然便該由我來進行說明,你個老東西還賴在這兒不走是怎麼個意思?」這廂邊的白眉真人話音剛落,林笑他們就瞧見一條人影腳踩舟狀法寶,從嗜血森林中飛竄而出,穩穩地落在了眾人面前。
「咳,我來介紹一下,這位便是你們第二關的主考官,‘血霧真人’了!」指著這位身穿血色長袍,須發皆是赤紅之色的老人,白眉真人表情尷尬地說道。
「好了,這里沒你的事兒了,你們三位走好,恕不遠送!」不料,白眉真人剛把交接工作做完,血霧真人便下了逐客令,看得眾人是目瞪口呆,不知這兩位爺到底置的是哪兒門子氣。
「老朋友,我們這麼多年交情了,那件事兒你還是這麼放不下嗎?」強忍著心中的不快,白眉真人湊到血霧真人身旁,附耳低語道。
「哼,道不同不相為謀,畢竟死得不是你的徒弟,你又怎能體會我的心情?」血霧真人一揮手,身形便自動飄出三丈開外,結束了與白眉真人的對話,轉向眾人道︰「第二關的通關條件很簡單,七天之內,需要收集到同樣數字的黑白兩色號碼牌,送至嗜血森林核心處的‘血魄塔’,逾期未到者便喪失了參加比武招親的資格!」
話一說完,血霧真人的手中便飛出數百枚或黑、或白的圓形號碼牌,自動射向了還在發愣的參賽選手,不多不少,正好一人一塊。
「請問真人,你這意思是要我們動手從對方手里搶嗎?」底下有人大聲問道。
「搶也好,偷也好,反正我只認號碼牌,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得到的,都與我無關。」血霧真人一臉冷酷道。
「什麼?這也太亂來了吧?」
「對啊,分明是在鼓勵我們自相殘殺啊!」
「不行,凌霄宮的人怎能如此狠毒?!」
「……」
此言一出,場間眾人立刻便議論紛紛,對這種考驗方式表達出了強烈的不滿。
「哼,不滿意你們可以走,誰也沒有逼著你們來!」血霧真人冷笑道︰「如果連這種程度的測試都無法通過,你們根本就沒資格去參加擂台賽,一群窩囊廢,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咳,大家靜一靜,我們凌霄宮既然已經決定了由血霧真人主持這第二關,那麼一切比賽形式和規則都必須听從他的安排。」眼見血霧真人就要觸犯眾怒,白眉真人連忙開口道︰「如果,有人想退出的話,現在還來得及,我們是絕不會勉強各位的!」
「可是,這里有這麼多人,我又怎麼知道我需要的號碼牌在誰的手上?」听完白眉真人的話,眾人總算又平靜了下來,接著,便有人繼續出聲問起了其中的細節。
「進入嗜血森林後,你只需將念力灌入號碼牌,便能感應到另一塊號碼牌與你的距離,當然,這只對同樣數字的號碼牌有效。」血霧真人繼續說明道︰「另外,如果你能收集到十塊或十塊以上的號碼牌,也一樣能夠通過考驗。」
「哼,這還差不多,否則,對方一直跑,我追個七天也追不上的話,豈不是太不公平了麼?」一听此言,人群中的林笑不由松了一口氣。
「好了,考驗正式開始,你們進去吧!」一看眾人再無其他疑問,血霧真人便大手一揮,將籠罩在森林外的血霧打開一道缺口,啟動了第二關的時間表。
「你這樣做,也不怕掌門會責怪于你嗎?」目送著參賽選手們一一消失于血霧之中,白眉真人不由沉聲問向一旁的血霧真人。
「你不用危言聳听,他現在都自顧不暇了,哪還有閑工夫管我的事情?」血霧真人毫不在意地說道︰「況且,他還欠我一個交待,這些人的血只不過是稍微償還一點兒利息罷了。」
「那不是掌門欠你的,你要知道,我們凌霄宮做出的任何決定,都不是區區一兩人的意思,而是大家伙一起討論、商議後的結果!」白眉真人聲音漸冷道︰「你是死了幾個徒弟,但比起整個凌霄宮的利益來,孰輕孰重,你應該心里有數才對。」
「哈哈……你少在這里跟我談論這些大道理,我不是冥頑不化的老古董,也不會一直鑽著牛角尖不出來。」血霧真人突然大笑道︰「我只是不想我那幾個徒弟白死,而老天爺也沒有讓我失望,將罪魁禍首慷慨地送到了我的面前,你說,我會輕易放過他嗎?」
「可是,你要知道,林笑現在是凌霄宮的風雲人物,不僅小柔對他極為重視,就連掌門也在考慮借助他的力量來掌控整個西北連環十二城。這個時候,你如果輕舉妄動的話,要冒多大的風險就不用我說了吧?」白眉真人曉以利害道︰「更何況,當初絕情他們是否真的死于林笑之手,還尚未可知,你這樣做未免太武斷了一些。」
「武斷?你別把我當成三歲小孩來糊弄!絕情之死,我早已通過「靈魂石」一窺究竟,絕對錯不了!」血霧真人一臉憤怒道︰「那個時候要不是你們一力主張放任青山城自由發展,現在又怎會淪落到假林笑之手,去重新控制局面的地步?到頭來,搬起石頭卻砸了自己的腳,真是可笑至極。」
「靈魂石只不過能重組記憶片段,出錯的幾率很高,這你也是知道的。」見血霧真人火氣挺大,白眉真人連忙緩和語氣道︰「而且,林笑與我們凌霄宮的關系尚算和睦,如果能著力培養一下的,總比耗費無數人命去取得青山城要強。」
「我明白你們的意思,只是,林笑就真是那麼好馴服的嗎?」血霧真人仍是堅持己見道︰「總之,我有我的處理方法,如果你看不慣的話,盡管可以去掌門那里告我!」
說完這話,血霧真人也一頭鑽進了嗜血森林,留下白眉他們三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師兄,這老家伙的脾氣還是這麼古怪,我們要不要……?」破天真人率先打破沉默道。
「算了,咱們凌霄宮里,盯著林笑的人很多,即便血霧他不出手,有些人也會按捺不住的。」白眉真人語氣沉重道。
「掌門原本就對西北連環十二城不怎麼上心,此番強行彈壓了那些人,多少都會惹來一些麻煩,要不是他隨後又提出了‘招安’的打算,恐怕咱們祈雲山上免不了要有番動蕩了。」夜狼真人也跟著唏噓感慨道。
「沒辦法,掌門就這麼一個寶貴閨女,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只不過,他此番將寶押在林笑身上,確實也屬冒險之舉,一著不慎便有可能滿盤皆輸。」破天真人一臉擔憂道。
「誰讓那些老家伙如此看重西北連環十二城呢,或許,是逍遙宗曾帶給他們的壓力太過沉重了吧。」白眉真人點頭道。此言一出,便讓眾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回想起了當年那段令人難忘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