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到是我?」血霧真人冷冰冰地問道。哈
「當然,身為主考官,卻暗中濫用職權,這事兒又是發生在凌霄宮這種地方,恐怕絕大多數人都會想不到。」林笑不卑不亢地回道。
「好了,接下來便是你們之間的私人恩怨,真人,你是不是該履行諾言,讓我過關了呢?」眼見兩人間的氣氛不容樂觀,隨時有可能展開一番大戰,盧明連忙準備撤退,避之則吉。
「通往下一關的入口在第三層,你自己上去吧。」不耐煩地一揮手,血霧真人繼續轉向林笑道︰「想不到也沒關系,這世上,有很多因果都是讓人難以預料的。」
「听你這意思,是預備跟我死磕到底了啊?」林笑模了模下巴,接著說道︰「可是,在開打之前,能告訴我到底什麼時候得罪了你嗎?」
事實上,林笑並不怕血霧真人找他的麻煩,但這種莫名其妙的麻煩,還是問問清楚的好。萬一,里面是個天大的誤會,他可不願因此而在祈雲山上得罪凌霄宮的人。
「果然是貴人多忘事,你難道不知道,絕情……他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嗎?」如果語氣能殺人的話,林笑此刻絕對已經被血霧真人冰冷的腔調凍成了一塊兒冰坨。
「絕情?!」一听此言,林笑總算是曉得了眼前這位大佬的真正身份,心虛之余,只得模稜兩可地應付道︰「原來你就是絕情道人的師父,真是幸會啊幸會……」
「哼,不要口是心非了,你根本就沒料到我會發現絕情道人是死在你的手里。」血霧真人不為所動地說道︰「你也沒想到,今日竟會送上門來讓我殺,確是因果報應,循環不爽啊!」
「老人家,有句俗話不知你听說過沒有,所謂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難道就只準他絕情道人殺人放火,便不許我林笑懲惡揚善了嗎?沒有這樣的道理!」既然已經被血霧真人看透底細,林笑干脆豁出去把話講個明白。
「說得好!既然選擇了修煉一途,就要時刻做好殺人和被殺的準備,這點,我在收絕情他們這幫弟子為徒時,便已說得清清楚楚。」血霧真人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正因如此,今天,你也無需再懊惱些什麼,死在我的手里,至少能留條全尸,死在別人手里,還不一地能有這麼好的待遇呢!」
「我靠,這麼說,我還應該對你感恩戴德咯?」林笑撇撇嘴,面帶不屑道︰「難道,你就這麼有把握收拾掉我?」
「在別的地方還真不好說,但在這血魄塔,你卻只有死路一條!」血霧真人信心滿滿地回答道。
「慢著,這里只是二層,你難道不怕待會被其他人上得樓來,打擾我們的對決嗎?」眼瞅著血霧真人就要動手,林笑連忙出聲問道。既是生死之戰,自然要找個沒人的地方才好放開手腳,同時,也能減少事後的「麻煩」。
「不勞你操心,我早有安排!」血霧真人話一說完,手中就打出一道黃色符,朝著身旁的牆壁飛去。
「轟」的一聲巨響,黃色符就像是一塊投入湖水的大石,將整個空間震蕩出層層波紋,而等風平浪靜之後,林笑赫然發現周圍的環境已經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這里是雲魄塔的第七層,沒人能夠上得來,怎麼樣,適合做我們的決戰之地嗎?」血霧真人話音一落,手中便出現了一顆拳頭大小的奇怪珠子,通體赤紅,里面隱有霞光雲霧顯現,看起來好不神妙。
「看來,你是早有準備啊,不會連我的棺材都買好了吧?」林笑忍不住調笑道,手中的黑棘槍卻不禁又握緊了幾分。
「沒錯,雲魄塔就是我為你準備的棺材,這麼大的手筆,你體會到賓至如歸的感覺了嗎?」血霧真人用一張死人臉來開玩笑,這才叫真正的黑色幽默啊!
「我一直以為只有我的笑話才夠冷,現在,才明白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林笑一臉真誠道,手中的黑棘槍卻已經毫不客氣地刺出,率先發動了攻擊。
「來的好!」感受到林笑那一槍襲來的威勢,絕對已經到達了極為接近人念之境的程度,血霧真人不由大聲叫好道,手中的紅色珠子上隨之冒出一股濃重的血霧,附著在身體表面,形成一件瀟灑無比的血色戰衣。
「啪、啪……」兩道身影交錯而過的瞬間,林笑的黑棘槍至少在血霧真人的身上刺出了十幾槍,卻無一例外地被血色戰衣擋了下來,無法對其造成有效的殺傷。反倒是紅色珠子中射出的幾道煙柱,像是機敏的靈蛇般圍著林笑打轉,讓他不勝其煩。
「厲害,你這法寶異能竟能擋下我黑棘槍的全力突刺,防御力甚是驚人啊!」一個回合結束後,兩人並沒有忙著再動手,林笑盯著血霧真人手中的珠子,面色微沉,不知在盤算些什麼。
「忘了跟你介紹,我這法寶名叫‘血魄神珠’,乃是用七七四十九顆千年級別的‘血眼冰鯊’眼珠煉制而成,威力之大……你方才應該已經見識到了。」血霧真人沉聲說道。
「血眼冰鯊?據我所知,這應該是地榜百強中排名高居第三的魔獸吧?」林笑愣了一下,驚訝地繼續道︰「普通人怕是連見都沒見過這種異獸,你卻一下子搞來四十九顆眼珠來煉寶,還真是財大氣粗到了極點啊!」
「這有什麼,只要能煉制出趁手的寶貝來,犧牲再大也是值得的!」血霧真人不以為然地說道。
「那能把它的牛掰之處詳細跟我講講麼?」林笑滿含期待的問道。
「講是講不出來的,你自己實際體會一下吧!」血霧真人說完,手中的血魄神珠就迸發出一陣炫目的紅光,仿佛一個無底黑洞般將周遭的天地之氣吸納進來,威勢之大,就連久經沙場考驗的林笑同志都露出了一臉驚容。
「女乃女乃的,我還沒有破開身上的封魔陣,無法與外界能量溝通,光憑丹念之力與他對抗,怕是有些勉強啊!」心里發虛的嘀咕了一句,林笑只得硬著頭皮擺出玩命到底的架勢,將功力的輸出強度增至八成,總算與血霧真人在氣勢上拼了個旗鼓相當。
「哦?竟然還未盡全力?小子,我卻是小看了你!」眼見此景,血霧真人不由眉頭一皺,已然準備妥當的一記殺招猛然放出,直奔林笑而去。
「嗖」,那是一道恍若流星的紅色光柱,毫不起眼地從血魄神珠里射出,卻像是能夠切割空間般發出「嗤嗤」響聲,所到之處,留下了一條泛白的軌跡,隱有電光縈繞其間,看上去極為驚人。
「嘿!」面對如此威力十足的一擊,林笑不敢托大,不動如山的黑棘槍一經刺出,便化為風火雷電,帶出一聲尖銳的異響,與紅色光柱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轟……」兩者接觸的瞬間,爆出一團耀眼的紅芒,沖擊波像是大浪拍擊在沙灘上,卷起無數塵土向四周擴散而去。
「哼,能夠將酒肉和赤火他們一招擊退,你的實力應該遠不止如此才對。」看著林笑狼狽地倒飛出去,一直撞到堅硬的石壁上,將之砸出一個人形大坑方才止住頹勢,血霧真人忍不住開口道。
「你未免也太抬舉我了,一招擊退酒肉和赤火兩位真人,不過是適逢其時,根本做不得準。」林笑不以為然地笑道︰「更何況,你是比他們還要牛出很多的‘雲霄級’真人,境界之強,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是嗎?可我听赤火說過,你絕對有比肩人念高手的實力,以他的眼光,應該不會錯得太離譜才是。」血霧真人一臉疑惑地繼續道︰「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把我這個對手放在眼里?」
「真人多慮了,如果我連你都看不上,那還真是自信過頭,太沒自知之明了一些。」林笑誠懇地回道。正如他所說一般,無論是誰,遇上一位雲霄級真人作對手,都不可能輕松地應付。
因為,到了這個層次,修煉者已經與外界天地形成了一個非常和諧的整體,能量之間的流轉和利用也變得極為順滑,再無一絲滯澀。說白點兒,像血霧真人這樣的高手,根本無需擔心力竭的問題,你如果不是以絕對壓倒性的力量勝過他,就是打上一天一夜也分不出個勝負來。
「既然如此,你絕非我的對手,恐怕今日就只有死路一條了!」血霧真人眼中寒光一凝,散發出的殺意猶如實質般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是不是對手總要打過才知道,我們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不願再探討這些無聊的問題,林笑感受到身上的封魔陣有了一絲松動的痕跡,便再次主動發起了進攻。
「那我就成全你!」血霧真人獰笑一聲,手中的血魄神珠紅芒大盛,迎著林笑殺了過去……
「站住,我已經等你們很久了!」另一邊,當王子歌等人正要沖進血魄塔時,卻被一條突然出現的人影攔了下來。
「金三郎?你想作甚?」王子歌臉色一沉,不得不停下腳步道。
「哼,陳若冰三番五次地忍讓你,把你的實力吹上了天,今日,我卻自不量力地想討教一二!」金三郎從陰影處緩緩走出,擋在了血魄塔的門前,擺明了根本不給王子歌任何拒絕的機會。
「就你一個人?未免也太過托大了吧?」沒等王子歌再說什麼,一旁的東方葉便忍不住開口道,眼神中閃過一絲凜冽殺意。
「小伙子,你的對手是我!」可惜,有金三郎的地方就肯定少不了鐵奴的存在,而他的棘手之處,在某種程度上,甚至比金三郎還要讓人頭疼。
「王哥,金三郎既然認準了你,這鐵奴就交給我們哥倆打發吧!」瞧見鐵奴一出來,東方葉便大皺眉頭,高洪真立馬善解人意地和他組成攻守聯盟。
「好吧,盛情難卻,金家三少既然如此看重我王某人,比劃兩招又有何妨?」王子歌一臉隨意的表情,語畢,又話音一轉道︰「只不過,我一出手,咱們兩人便只有一個能站著離開,你可做好了這種準備?」
「早知一品堂的王子歌手下就沒留過活口,我正要領教一番,看看是不是傳聞言過其實。」金三郎面不改色地說道,將場間氣氛一下子推到了一觸即發的緊張境地。
「唰、唰……」幾乎是不分先後,五條人影瞬間便消失在了原地,不知將戰場搬到了什麼僻靜之地。
「冰哥,這樣任由金三郎胡鬧,不會出什麼問題吧?」此時,血魄塔的三樓,方才發生的一切全都落在了陳若冰等人的眼里,而他們卻沒有任何出手的意思。
「無妨,金三郎心胸狹窄,根本咽不下這口氣,我之所以對王子歌百般推崇,就是為了撩撥他的妒意,讓他們提前交手。」陳若冰一臉沉靜道,顯然,這種局面正是他精心策劃的結果。
「如此說來,這一切全在冰哥的預料之內咯?」剛剛發問的卓義面帶訝色,似乎已被陳若冰的手段所折服。
「金三郎的性格弱點太過明顯,如果我連這都利用不好,豈不白白浪費了大好的局面?」陳若冰顯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道。
「厲害,冰哥布下這樣一個死局,恐怕王子歌此次是在劫難逃了!」眼見形勢一片大好,一旁的xx不禁興奮地插嘴道。
「哼,你太小看王子歌了,即便是對上遁影神宗的金三郎,他也絕對有一拼之力!」陳若冰毫不猶豫道︰「況且,他身邊還有東方葉和高洪真這兩個實力不俗的高手,以三對二,勝負猶未可知啊。」
「這樣不是正好?旗鼓相當,才能拼個兩敗俱傷嘛!」卓義忍不住陰險地笑道。
「沒錯,這正是我想要的。」陳若冰點點頭,臉上有種意味深長的神情……
「在這招里決勝負吧!」與此同時,雲魄塔的第七層,林笑與血霧真人的大戰已經進入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
「正合我意!」血霧真人大喝一聲,手中的血魄神珠便飛旋而出,停在他的頭頂上方,光芒大盛。
「去吧!」感受到血魄神珠已經凝聚了足夠能量,再也無法容納更多,血霧真人大手一揮,將之猛然射出,帶動著整個空間都為之一震。
「娘的,拼了!」意識到自己余勁不多,林笑剛要將功力提升至九成,奮力一搏,卻突然察覺到身上的封魔陣在外力壓迫下,出現了即將崩潰的兆頭。
機會難得,林笑自是不願輕易放過,一挺手中長槍便迎悍然了上去。
「轟」,黑棘槍槍尖一接觸到呼嘯而來的血魄神珠,林笑便感到一股大力傳來,幾乎讓他拿不住槍身,瞬間就要月兌手。
此刻,血魄神珠就像是一塊磁鐵,將游離在外界的天地之氣不斷吸附過來,不斷累積,逐漸形成一個巨大的「拳頭」,朝著林笑頂來。顯然,這種情況下,拖得越久對林笑就越不利。
「絕情徒兒,你就安心地去吧,為師已經為你報仇了!」眼見林笑已然支持不了多久,血霧真人不由百感交集,心中五味雜陳。
一方面,能夠親自手刃仇敵,血霧真人的興奮之情自是不言而喻。但另一方面,那種得償所願後的空虛卻不請自來,讓他又覺索然無味。似乎,林笑的死,除了能給他帶來一時的快感外,便再無任何價值。
「破!」就在此時,距離絕境只剩一步之遙的林笑,卻是咸魚翻身,給了血霧真人一個意外的驚喜。
隨著這個「破」字出口,林笑身上的氣勢仿佛打開了閘門的水庫,傾泄而出,無可抵擋。
「這……怎麼可能?!」眼見林笑不僅止住頹勢,還一下子將血魄神珠往回頂來,血霧真人不由大驚失色。
很明顯,林笑這時所展現出的實力,絕對能夠與血霧真人分庭抗理,且不落下風。如果,此事是發生在一位四五十歲的成名人物身上,血霧真人還容易接受一點兒,可林笑不過是個未滿二十的愣頭青,這麼年輕便牛掰到如斯地步,就未免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算了,我們罷手吧!」飛身躍起,一把收回了血魄神珠,血霧真人冷冷地說道。
「什麼意思?不打了嗎?」林笑這會兒正是久旱逢甘霖,力量充沛地一塌糊涂,一听血霧真人要停戰,便不情不願地問道。
「你不甘心也沒用,雖然,方才你表現出了不弱于我的實力,但想憑此擊敗我,卻也是遠遠不夠的。」血霧真人沒好氣地說道。
「嗯……的確如此。」衡量了一下彼此的差距,林笑無奈地點頭道。除非自己冒險露出全部底牌,否則,想殺掉或是擊敗一個雲霄級真人實在是難于登天。
「看你剛才的狀況,應該是挨了盧明的封魔陣吧?」血霧真人不愧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了林笑突然爆發的原因所在。
「是的,這廝的陣法攻擊玄妙無比,竟能短暫阻隔我與外界的聯系,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林笑坦白承認道。
「那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我?」血霧真人一臉不滿道︰「哼,老夫可不屑于佔任何人的便宜!」
「我哪兒知道真人這麼高風亮節啊?還以為你跟盧明都勾結好了,故意這麼安排的呢……」林笑郁悶地回答道。
「我找上盧明,只不過是看上了他的實力,希望他能把你身邊的閑雜人等引開,將你獨自帶來罷了。」血霧真人連忙澄清道︰「你可別把我同那些為了復仇,就能不擇手段的人混為一談。」
「好吧,既然你決定忘記仇恨,那我現在是不是就可以順利過關了?」林笑小心翼翼地問道。
「哼,你可不要搞錯,我並沒有放棄報仇的打算,要不是現在的我暫時還奈何你不得,會讓你活著離開才怪。」血霧真人頓了頓,似乎嫌這還不夠,繼續給林笑添堵道︰「而且,要殺你的人遠不止我一個,想在祈雲山上保住小命,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多謝真人提點,我一定會謹慎行事的!」林笑拱拱手,畢恭畢敬的模樣瞧得血霧真人直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