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時鐘再撥回到前一夜。
當肖震東等人正在如火如荼地上演著劫營好戲時,林笑已經只身潛入決絕嶺七萬大軍的營地,為解開心中的疑惑去尋找答案。
此時,趁著夜色混進人流如織的軍營,對林笑這種等級的高手來說,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只需將某個倒霉蛋敲昏,再將他的衣服扒下來往自己身上一套,林笑就搖身一變,成了一名決絕嶺正規軍,能夠大搖大擺地在里面暢行無阻了。
只是,混進去固然容易,可想要打探到有用的消息,就沒那麼輕松了。林笑必須想辦法靠近陸萬仇所在的大帳,而那里的戒備顯然要比別處嚴密很多,不僅有時刻不停巡邏的衛隊,就連決絕嶺自己人進去,都必須經過一道道關卡的檢查才能放行。
「站住,干什麼的?」眼見林笑跟個愣頭青似的,直往這邊沖來,守衛連忙高聲喝止道。
「我、我是丙級新兵,剛才出來方便的時候,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這位大哥,前面為什麼不能走啊?」林笑裝成一個新兵蛋子,明知故問道。
「廢話,這里是令事大人的休息之地,豈是你們這些三流雜兵能夠進來的地方?給我滾一邊去!」守衛不耐地揮揮手,像趕蒼蠅似的,把林笑往外推。
「哎呀,我仰慕令事大人已久,讓我進去看看嘛!」林笑還想再多磨蹭一會兒,卻不料對方竟然直接亮刀子要砍他,嚇得林笑趕忙先行遁走,免得露出馬腳。
「好,既然已經確定了目標,那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藏身于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林笑剛把那幾個可惡守衛的祖宗十八代給問候完,眼角余光掃到眾人四處燃起的火堆,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失火啦、失火啦!大家快來救火啊!」
「哪里、哪里?著火點在哪兒呢?」
「後營的糧草間,動作都給我快著點兒!」
「……」
在七萬多人的軍營里放把火,對林笑來說自然是不費吹灰之力。雖然,這把火很快就會被人撲滅,但他想要達到的效果卻已經實現了。
「怎麼回事?儲存糧草的那幾個帳篷為何會無端起火?」收到消息的陸萬仇不得不重新從床上爬起來,臉色陰沉道︰「給我查清楚,搞不好,是青山軍的細作混了進來,想探探我們的底呢!」
「是!」手下急匆匆地領命而去。
經由這麼一鬧,陸萬仇也沒了睡意,干脆讓人把蒙面老三找了過來,問問他的意見。而這,正是林笑所熱切期待的!
「大哥,听說後營失火,不會是青山軍的人在搞鬼吧?」蒙面老三剛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這正是我找你來的原因。」陸萬仇示意他先坐下,這才緩聲道︰「雖然,前面有沈功明的人在盯著,但青山軍的統領並非等閑之輩,很有可能先我們一步趕到這獅吼嶺,甚至已經安插了奸細進來。」
「我們這七萬人兼具甲、乙、丙三級部隊,各個隊伍之間又彼此陌生,從來沒有配合作戰過,想要將這些人挖出來,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啊!」蒙面老三忍不住擔憂道。
「我擔心的倒不是這個,畢竟,這種大規模戰役,幾個細作根本起不到什麼關鍵作用。」陸萬仇搖搖頭,接著說道︰「我只是在想,他們早不發動,晚不發動,非要等到現在這一刻,究竟是何用意?」
「你是覺得,他們的行動與我們布置的伏兵有關?」蒙面老三立刻就明白了陸萬仇的心思。
「嗯,只不過,這伏兵布置在哪兒,幾時發動,只有你我二人知曉,想必還沒有走漏風聲。對方或許只是在懷疑,希望能夠通過制造這種混亂局面,來達到某種目的。」陸萬仇大膽推測道。
「慢著,既然只有我們倆知道這件事,他們豈不是會借機……」
「誰?!」
蒙面老三話沒說完,就听陸萬仇大喝一聲,整個人如箭矢般破帳而出,直向一條黑色人影撲去。
「哈哈,陸令事果然是個難得一見的高手,我方才不過是呼吸略微沉重了一些,就被你瞬間發覺,還真是給了我一個不小的驚喜啊!」被瞧破身形的人,自然便是一直尾隨蒙面老三而來的林笑了。
「嗯?竟然是你?!」待得陸萬仇看清林笑的面目,也不由大吃一驚,顯然,認出了他便是當日在千軍萬馬中,差點兒就擊殺了沈功明的林笑。
「哈哈,陸令事,別來無恙啊!」林笑踩在一頂帳篷上,與陸萬仇遙相答話道︰「只可惜,今夜我卻不能再和你敘舊了,但是你放心,下一次見面應該會更快的。」
「你到底是誰?青山軍里,有你這般身手的人物,應該不會超過三個吧?」陸萬仇兩眼一眯,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林笑就是我,我,便是林笑!」說完這話,林笑剛要翻身跑路,卻發現四周突然出現了許多紅衣人。
「哼,我道是誰,原來就是你這個青山城的土匪頭子!」陸萬仇冷笑一聲,繼續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卻闖進來,今天晚上,我就讓你有來無回!」
事實上,面對林笑這個自投羅網,主動送上門來的「大買賣」,陸萬仇在這一刻簡直是樂開了花。他這趟奉命前來討伐,臨行之際,便被人告知一定要除掉林笑這個心月復大患,否則,青山城之危便不算是徹底解決。
這一方面,可以看出林笑之于青山城,究竟具有怎樣的意義;另一方面,又說明林笑才是引發這一連串動蕩,甚至影響到決絕嶺在西北區統治之基石的罪魁禍首。
因此,當陸萬仇遇上這個千載難逢,能一並除去青山軍和林笑的良機時,心中的興奮之情自是溢于言表,難以自控。
「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你想怎麼把我留下來?」林笑神情自若道。
就算這里是決絕嶺七萬精兵所在的大營,林笑也相信自己有能力月兌困而出,將獅吼嶺伏兵的消息傳遞回去。因為,這不僅關系到一萬青山軍將士的性命,最重要的,是會起到扭轉整個戰局的作用!
「哼,就憑我的飛龍騎!」陸萬仇大吼一聲,四周的紅衣人便整齊劃一地擎出長弓,如當日救助沈功明般,射出無數道紅色箭影,威力比之凌波刀發出的光刃還要強上數倍!
「雕蟲小技,看我破它!」林笑不慌不忙地亮出自己的黑棘槍,丹念之力略一吞吐,槍身之上便光芒大漲,令天上的星月都黯然失色。
「唔?好強的氣勢……」感受到從林笑身上傳出的那股讓人汗毛倒豎的「威壓」,陸萬仇目光一凝,手中立刻出現了一把一丈多長的褐色大刀,刀芒閃爍間,涌出一股與之不相上下的能量波動來。
「嘿!」久違了的黑棘槍一經現形,便讓林笑舞成一團密不透風的光影,將那些激射而來的紅色箭影全部擋在身外。
「給我下來吧!」不料,箭影的威脅才剛剛解除,陸萬仇那蓄勢已久的一刀便砍了過來,肉眼可見的刀芒如一輪新月破空而至,「轟」的一聲,就將林笑所處的帳篷一分為二,教他再無立足之地。
「哈哈,那又如何?」趕在刀芒臨身前騰空而起的林笑大笑一聲,借著背上的黑色翅膀懸浮空中,黑棘槍瞬間便猛烈旋轉起來,噴灑出無數綠色光線,如天降甘霖般射向大地。
這一招,乃是林笑融合了「寂滅之光」與「幻影分身」這兩種絕學,改良之後所形成的群攻之術。雖然,那些光絲的威力並不大,但在這種狀況下使出,卻是恰到好處,為自己掙得了一絲逃生之機。
「小心,別讓他給跑了!」混亂中,陸萬仇的眼神依舊犀利,一下子就看出林笑此舉,乃醉翁之意不在酒,攻敵是假,逃命是真。
其實,他還真沒猜錯,林笑就算再怎麼盲目自信,也不會傻到要以一己之力對抗七萬大軍。因此,見好就收,盡快從這危機四伏的軍營里逃出去,才是林笑現在最明智的選擇。
不過,饒是陸萬仇洞悉了林笑的意圖,卻被鋪天蓋地的綠色光絲所擾,仍然無法及時地加以阻止,只得眼睜睜地看著他借由這片混亂,迅速向青山軍的方向逃竄而去。
「哈哈,陸令事留步,夜風寒涼,你還是不要再送了吧!」眼見自己馬上便可月兌身,林笑不由得意地大笑道。古往今來,能夠視數萬大軍如無物,進出自如者,恐怕一只手就能數的過來啊!
「他不送,我來送!」可惜,樂極生悲的事兒,這世上卻從沒見少過,林笑還沒笑個暢快,蒙面老三那陰測測的聲音便在他身前響起,將他嚇出一身冷汗。
而更讓林笑感到心底發涼的,是前方出現的一溜紅衣騎兵,手中的長弓俱都將他牢牢鎖定,只等一聲令下,便將林笑射成一只「飛刺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