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你這是找死!」面對袁空這種不自量力的行為,袁明當然不會手下留情,仗著自己此刻玄功護體,他正好能一舉滅了這個「心月復大患」,完成鏟草除根的夙願。
可惜,蟄伏已久的袁空,顯然不似袁明想象的那般孱弱,念力之強,雖仍未突破至人念之境,卻已經穩穩當當地進入到「借勢」的層次,能夠與其周旋個一時三刻。
另一方面,一旁觀戰的林笑自然也不會任由袁空慘遭殺手,在他看似平靜的表面背後,實則早已用一種隱秘晦澀的方式加入到戰斗之中,給袁明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奇怪,為何我與外界的溝通變得如此不順暢了?」感受到以往源源不絕的天地之氣突然變得異常紊亂,難以吸收,袁明怎麼也想不到這會是林笑在暗中搞鬼。
「大哥,此刻你還有閑工夫分心嗎?」眼見袁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袁空不由加大了攻擊的力度。
「哼,對付你,我只需使出一半功力便已足夠!」袁明不屑地說道,剛要有所動作,卻覺腦袋一沉,腳底下不由自主地踉蹌起來。
「不好,是**散之毒要發作了!」心里暗叫不妙,還沒等袁明穩住身形,同樣勘破玄機的袁空便發動了又一輪近身搶攻,直逼得他手忙腳亂,連調整氣息的時間都沒有。
「哈哈,大哥啊大哥,你現在總該嘗到這**散的滋味了吧?」此刻,袁明的狀況之糟,旁人又豈會看不出來?這不,袁術和袁守則都沒了再斗下去的心思,很有默契地一齊罷手,靜待戰局的最後結果。
「老八,你听我說,當年的事情我也是迫于無奈,今日你若能放我一馬,以後我……」不料,袁明不提從前倒罷,一提起這事兒,卻只讓袁空更加暴怒,出手也愈發凶狠,直接把他後半句話給掐在了肚子里。
「二叔,救我啊!」一看這頭已經被堵死了,袁明又且戰且退地往袁守則那邊奔去。
「唉,大勢如此,我也無能為力啊……」望了一眼袁明那七孔流血的慘狀,袁守則明白自己即便能將之救下,也已是回天乏術。況且,身旁還有袁術和林笑這等人物虎視眈眈,他就算有三頭六臂又能怎樣?索性就認命吧。
「娘,孩兒今天終于為你報仇了!」大吼一聲,袁空和他的靈獸一前一後,同時打出了最強一擊,正中袁明的胸口,將那顆本已不堪重負的心髒瞬間打爆。
「噗……」從口中噴出大片的血霧,袁明心有不甘地看了看天,終于頹然倒下,死的不能再死了。
「我、我真的辦到了?!」打出的拳頭還在微微顫抖著沒有收回,袁空的臉上卻已經顯出難以置信的激動神情。
事實上,若不是袁明連番大戰下損耗了太多氣力,又被林笑暗中干擾,難以汲取足夠的天地之氣壓制毒性,恐怕現在躺在地上的人應該是袁空才對。
只不過,人世間的事情就是如此,冥冥中,總會有一股力量將一個人推向連他自己都難以預料的位置,肩負上天賦予的重任。
這是命運的安排嗎?至少,林笑是這麼認為的……
「好了,你的確辦到了,而且,你還能做得更多、更好!」走上前來,林笑拍了拍袁空的肩膀,滿含深意地笑道。
「諸位,袁明族長已死,此刻,正該推選一個新的族長出來,大家以為如何?」既然已經達到了預先目的,袁術自然要將「革命」進行到底。
對他這話,那些叛軍們自是毫無問題,而一直恪守著「不參與內亂」之底線的紫羽鷹兵,除了面面相覷外,便只能把疑問都拋給場間資格最老的那個人了。
「咳,按照族規,族長若是暴斃,在場的天王級人物便有暫時接任族長一職的資格,只是……」被眾人寄予厚望的袁守則,不情不願地開口道,可話說到一半就沒了下文。
「只是什麼?二叔,你倒是說清楚啊!」袁術眉頭一皺,忍不住催促道。
「只是,現在這里卻有三位天王,到底由誰來接任,恐怕一時半會兒也選不出來吧?」袁守則一臉為難道。他心里最不願的便是袁術上台,因為,如果這個六親不認的家伙當上了族長,肯定會第一個拿自己開刀,所以,將局面攪渾,就成了他此刻的首選。
「這有什麼難選的?老六根本不會跟我爭,至于老八嘛……」袁術一邊說著,眼神一邊下意識地往林笑身上瞄去,期待他能像事先約好的那樣,出來「主持公道」。
「我來說幾句吧!」果然,沒有辜負袁術的熱切期盼,林笑略一沉吟,便上前開口道︰「諸位巨猿族的好漢,作為一個外人,我本不該插手你們族內之事的,因此,大家若不歡迎我的參與,大可直接提出來,林某掉頭就走,絕無二話!」
「誒,林公子這卻是見外了,這個時候,西北連環十二城的人,還有誰不知道包括咱們巨猿城在內的五座城池,都已經歸屬青山城管轄,林公子實乃此地的真正主人啊!」一听林笑說出這番謙遜之詞,袁術連忙在旁為他扯起「大旗」,佔領道德制高點。
「沒錯,林公子之于巨猿族,那也相當是半個主人了,你的話,我們自該慎重對待。」本以為袁守則這個老不修會出來搗亂,但讓人意外的是,他這會兒竟然也站在了袁術這邊,對林笑大加推崇起來。
說穿了,袁守則的心思也很好理解,他現在既然不想袁術掌舵,便需推舉另一個人出來與之爭奪,那麼與林笑關系親密的袁空,自然就成了他的首選。
這種選擇,不是憑空而來,乃是源于袁守則的豐富閱歷。毫無疑問,作為一名混跡權力場多年的人精,他的眼光可比袁術要犀利多了,打從林笑和袁空「適時」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覺到一絲揮之不去的陰謀味道,顯然,林笑來得太巧,也太古怪了些。
「好,有天王和袁老這番話,我就安心了。」似乎對這種結果並不意外,林笑矜持地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一直以來,巨猿族的團結,都是咱們西北連環十二城聞名遐邇,眾人皆知的。可今日一看,我才知道,這種團結也不過是表面功夫,根本不值一曬。」
「哦?那林公子的失望究竟是從何而來呢?」袁守則明知故問道。
「袁老,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林笑沉聲道︰「且看巨猿族八部天王,個個都是心懷鬼胎,爾虞我詐,為了爭奪族長之位,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任誰瞧了都會心寒不已。單說今天,要不是袁明一手訓練出來的紫羽鷹兵不听使喚,恐怕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呢!」
「自古以來,這種爭權奪利,為一己私欲而兄弟相殘的事情還少麼?林公子雖有悲天憫人的情懷,卻也大可不必如此傷感。」袁守則不以為然地擺手道,只是,他卻明白林笑此刻突然說起這個,定是另有深意。
「諸位……難道就不想找個一勞永逸的法子麼?」看了看同樣一臉疑惑的袁術與袁空,林笑故作神秘地問道。
「林公子若有良策,不妨現在就指教一二,好讓我等開開眼界啊!」袁守則半信半疑地回答道,而袁術等人也是面露異色,都在琢磨著林笑到底會給出一個怎樣的答案。
「袁老、兩位天王,巨猿族現在的主要危機,就是八部天王各自為戰,彼此誰也不受誰的統領、管轄,即便是族長的命令,各位天王也大可置若罔聞,陽奉陰違,我說的對嗎?」林笑侃侃而談道。
「沒錯,天王的權力之大,幾乎能與族長平起平坐,而族長,也只有通過其他天王的一致同意後,才能對違抗命令的天王進行制裁。」袁守則點頭道。
巨猿族的這種做法,其初衷是想保護各位天王的利益,免得一人上台,自家兄弟便風聲鶴唳,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而且,各部天王都握有自己的部隊,也能讓族長心生忌憚,不敢輕易出手。
可惜,這種做法被發展到極致後,便走向了一個鼓勵分裂的極端,誰都想坐上族長大位,而每位天王,也的確擁有了這樣的兵力和資本。正因如此,每每巨猿族發生內斗的時候,族人們都學著去明哲保身,盡量遠離天王之間的交戰圈子,以免被殃及池魚。
就像今日的紫羽鷹兵般,雖然他們是袁明秘密訓練出來的,但踫上「奪位」這種麻煩事,自然也是能躲就躲,絕不自尋煩惱。這一方面是因為眾人並非袁明本部人馬,對他的忠誠度要大打折扣,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在這種戰斗中掛了,根本沒人會紀念你的英勇,何苦來由呢?
當然,話說回來,如果不是算準了這點,袁術也不可能在明知袁明另有後招的情況下,還不顧一切地發動叛亂。因為,他也知道,只要不是袁明的本部兵馬,自己還是有很大機會免去一場混戰,得到直接單挑袁明的機會,而事實,也正如他所預料的那般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