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哥,我只是路過的,看你前面都已經沒了出路,還緊盯著牆角不放,有些好奇罷了。」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大爺慢慢悠悠地從林笑身後轉出,傴僂著身子道。
「沒有出路?呵呵,可是在我看來,卻分明有一條通天大道,敞亮得很呢!」林笑頭也不回地說道。
「哦?小哥莫非看出了什麼名堂?」老人家眼中精光一閃,沉聲問道。
「在回答你之前,不如先瞧瞧這個?」林笑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一塊兒黃色令牌,只見其上刻著「天機」兩個古字,看上去雖並不精致,落入老者的眼里,卻使之顯出一副驚容。
「屬下一品城密探,編號零一三,拜見老板!」剛剛還一副風中殘燭模樣的老人,竟一下子變成了一個精干的年輕人,毫不猶豫地拜倒在地道。
「雖然我手中拿著令牌,但也不一定就是你的老板啊。」林笑模了模下巴,突然發問道。顯然,他還想給自己這位屬下出道考題,希望張小千訓練出的精英真的能名副其實。
「老板方才一瞬不瞬地盯著牆角,定是發現了咱們天機營留下的聯絡暗記,否則,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會在前無去路的情況下,還傻站著不動。」年輕的「老者」侃侃而談道︰「再加上,現如今的西北連環十二城,能從老板手里搶走令牌的人,恐怕還沒出生,我還有什麼不確定的呢?」
得,這個年輕人還真不含糊,完成標準答案的同時,還順便拍了一記上司的馬屁,讓林笑心中竊喜之余,也轉過身來開始細細打量起他來。
「咦?你這一手化妝功夫是跟誰學的?若不是眼楮太亮了一點兒,怕是連我都能騙過去了。」一看零一三那滿頭白發,眼角處足可以假亂真的深沉皺紋,林笑忍不住好奇道。
「呵呵,老板過獎了,這都是祖上傳下來的手藝,我們家……以前是給死人整理遺容的。」零一三略顯尷尬道。
「哦?好、好,小千他倒是把我的命令貫徹地很好,選拔人才,就要不拘一格,不看出身的嘛!」不料,林笑聞言卻是大點其頭,將張小千給夸獎了一番。
「統領他跟我們說過,天機營里的一切,都是老板一手締造的,我們這些人,不過是在既成的框架里添磚加瓦,錦上添花罷了。」零一三笑著補充道。
「听他瞎扯,這廝倒是會給我戴高帽,可說實話,我就是個甩手掌櫃,除了眼光好點兒,提拔了幾個靠譜的‘管家’外,便一無是處了。」林笑自嘲地說道。
「您要是還一無是處,這天下人可得如何自處啊?」零一三苦笑著搖搖頭,接著問道︰「雖然,我們幾天前就已經收到老板會來的消息,卻沒料到你們會來得如此之快。老板,咱們天機營在一品城的總部離此不遠,咱們是否移步……?」
「不用了,每個組織都應該有一整套高效運行的程序,我貿然前去打岔,只會讓你們因此分心。」林笑擺擺手,繼續道︰「咱們天機營在一品城組建信息網絡的時間並不長,所以,此行我對你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只需你們整理出目前掌握的所有訊息交給我參考便成。」
「沒問題,這是小事一樁,我們準備妥當後,會在老板的客棧門口留下暗記通知你。」零一三連忙應道。
「好,距離西北美食節的開幕還有五天,這五天,足夠我好好了解我們的對手,並做出從容應對了……」說完這話,兩人便各自離去,仿佛從來都未曾發生過交談的兩根平行線,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與此同時,在一品城的城主府內,一直被林笑念念不忘的城主羅亞,也正眉頭緊鎖地對著眼前那一桌美食嘆氣,似乎一點兒胃口都沒有。
林笑曾對石敢當說過,羅亞是個技藝精湛的廚子,這個說法還真沒錯。作為一品堂中的「炒菜」級廚師,羅亞不僅是位實打實的借勢高手,其出神入化的料理功夫,也在一品城是大大地有名啊!
只不過,眼下這種形勢,羅亞已經很少肯花心思自己弄東西吃了。西北連環十二城的巨變,普通人雖然沒什麼太深感觸,但作為一城之主的羅亞,又豈能感受不到那股隱藏在平靜背後的暗涌?
決絕嶺不戰而退,將霧城拱手相讓,凌霄宮更是心甘情願地把西北五城都送給了青山城逍遙宗,這一切,只因為一個人的緣故,那便是林笑!
「林笑啊林笑,你究竟有怎樣的魔力,讓這些平時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一下子都變得慷慨了起來呢?」羅亞將一顆「翡翠丸子」夾起來,又放下,看得身旁幕僚俱都無可奈何,不知該怎麼勸解。
「城主,總部派來主持美食節的‘大廚’到了,我們是否要派人去迎接?」正當席間的氣氛一如既往的沉悶時,門外的守衛突然稟報道。
「哦?他們終于來了麼?不用派人了,我親自去!」一听到這個消息,羅亞的眉頭總算是稍微舒展了一些,忙不迭地扔下碗筷,帶人迎了出去。
這回,一品堂總部一改往年的「小家子氣」,竟然一下子派了三位「大廚」來主持西北美食節,讓羅亞欣喜之余,也不免犯起了嘀咕。因為,如今的形勢很明顯,宗門本就是想接著此次美食節,來試探一下青山城的底線,而如此強大的陣容,只能說明林笑的威脅,已經發展到了一個令人坐立不安的地步。
「羅城主,林笑這次到底會不會來一品城參加美食節,你心里有數嗎?」彼此寒暄了幾句,羅亞便將這一行人請進城主府,各分賓主坐下後,就開始敘起話來。
「這……秦大廚,恕我直言,總部的意思,只是讓我借助甲天下的途徑,向林笑發去邀請,至于他究竟會不會來,我還真是沒什麼底啊!」面對這位宗門中素來以脾氣火爆而著稱的「拔刀客」級大廚,秦江,羅亞不敢怠慢,連忙坦白回答道。
眾所周知,在一品堂中,大廚級高手,便是人念之境的高手,而所謂的拔刀客,即是與凌霄宮中的「凌風級」真人實力相若的強者。所以,像羅亞這種小「廚子」,自然要畢恭畢敬的,不敢有一絲隱瞞。
「沒底?哼,羅城主這事兒辦得很馬虎啊,難不成,我們三人此次要為了一個尚不知能否如約出現的人物白跑一趟?」果然,秦江的臭脾氣不是別人胡謅的,一听羅亞這話,他那張方臉上的五官便擠在了一起,瞬間發難道。
「誒,秦兄何必同羅城主置氣,大家都是給宗門辦事的人,理應齊心協力才對。」正當羅亞被秦江問得有些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應對時,秦江身旁的一位高瘦漢子開口道。
此人,乃是此行三位大廚中的第二位拔刀客,名叫「王越」。與秦江相比,他在宗門中的行事為人要低調很多,但一品堂中的「老人們」卻知道,論起真正實力和手段,王越卻比秦江還要強上半籌。
「王大廚說得對,林笑此人,如流星般崛起于西北連環十二城,左能力拒決絕嶺而不倒,右能挽手凌霄宮宛如一家,一切成就,都絕非僥幸得來。」眼見有人替自己解圍,羅亞急忙順著往下接道︰「因此,我斷定他收到邀請後,絕對會如期出現!」
「羅城主的這番分析,倒真是顯出了幾分功力。」王越點頭道︰「林笑先後解決掉凌霄宮、決絕嶺這兩大勢力,現在手中已經握有八城的地盤,其真正所圖,我想諸位應該都心知肚明吧?」
「哼,想要一統西北連環十二城?哪有這麼容易的事情?!」秦江冷笑一聲,接著說道︰「林笑現在之所以風光無限,靠得還不是他那便宜老丈人的手腕?若非凌霄宮暗中幫忙,決絕嶺會敗得那麼徹底,退得如此干脆嗎?」
「秦兄所言……不無道理,但我們若因此而低估青山城,低估林笑的能力,也實屬不智。」王越搖頭道︰「看看決絕嶺的陸萬仇吧,曾經的’常勝將軍‘,現今落得如何下場,咱們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陸萬仇那廝,只不過是有些小聰明而已,這次不死,遲早也躲不過。」秦江仍是不以為然道︰「對了,廖兄方才一直都沒說話,不知又有何看法呢?」
秦江口中的廖兄,便是此番一同前來的最後一位大廚,廖智!說起這個人,無論是羅亞這等「晚輩」,還是秦江他們兩位同級高手,都會在心中第一時間泛起「神秘」二字。
因為,廖智的真正身份,實際上是一品堂掌門的關門弟子,一身玄功深不可測,從不輕易在人前展示。而眾人對他的了解,也僅僅是停留在「大廚」級高手的認識上,至于究竟到達了怎樣的程度,恐怕除了掌門外,誰也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