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好好的一場盛會,沒想到卻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如果不是那些殺手出來搗亂的話,石兄弟那道‘九龍戲珠’或許還真能評上天下第一菜也說不定。」來到城主府,待得眾人坐定後,廖智便率先打開話匣子道。
「哈哈,有諸位一品堂的大廚在此,我那些許雕蟲小技,又怎麼上得了台面,敢自稱天下第一菜呢?」石敢當微微一笑,謙虛地回道。
「嗯,不過話說回來,那些人究竟是什麼來路,你們二位有否看出一些名堂?」一旁的王越接口問道。
「我們青山城雖樹敵頗多,但能派出如此高手來找麻煩的,估計也就只有決絕嶺這麼一家了。」林笑沉吟片刻,如實答道。
「听林兄弟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了一點兒眉目。」听完這話,廖智一拍腦門,突然一臉興奮道︰「決絕嶺中有一件出了名的厲害法器,喚作‘仙魔鎖’,可用念力遙控指揮,出其不意處,取敵人首級如探囊取物般輕松,煞是厲害啊!」
一听此言,場間眾人除了羅亞外,俱是吃驚不小,完全沒料到決絕嶺竟然還會派人一直追殺林笑到一品城來。
至于羅亞嘛,自然是對廖智這招「禍水東流」之計深感「佩服」,這前腳還在親密合作,後腳便已毫不猶豫將其出賣的作派,著實不敢教人恭維啊。
當然,廖智這麼做對一品堂的確是有大大的好處,如果能夠進一步激化林笑與決絕嶺間的矛盾,他們多多少少總能從中得些便宜,讓青山城無暇再打自己地盤的主意。
「仙魔鎖?那不是決絕嶺執法隊隊長,侯中衡的得意法寶嗎?難道說,這廝竟是侯中衡的本尊?」秦江接住話茬道。他這雖是無心之語,卻已將廖智沒說完的話給說了出來。
「應該錯不了了,那家伙的確自稱法寶為仙魔鎖。」點了點頭,林笑又接著問道︰「可是,這執法隊到底是干什麼的?不會只有這兩個人吧?」
「林兄弟有所不知,決絕嶺執法隊乃是一支專職刺探與暗殺的秘密部隊,負責清理門戶,鏟除敵方首腦人物等等無法在明面上解決的麻煩。」廖智又連忙開口解釋道︰「至于人數嘛……我就不太清楚了。」
其實,廖智不是不清楚,而是不能告訴林笑,自己早與侯中衡有過約定,不允許執法隊的大隊人馬在一品城里出現,否則,必然會引起一品堂總部的震動,造成惡劣影響。
「哼,他們倒是挺看得起我啊……」冷笑一聲,林笑模了模下巴,接著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這份‘恩情’我遲早都會百倍回饋的。不過,既然決絕嶺的人再次鎩羽而歸,我們暫時也無需多提,還是先聊聊咱們兩家的事情吧。」
「來了!」一听這話,場間的一品堂諸人心里咯 一下,都明白林笑到底是什麼意思。
「林兄弟具體先談些什麼?」廖智斟酌著問道。
「諸位應該知道,西北連環十二城以前是屬于我們青山城逍遙宗的,若不是一百多年前,為了抵御北大陸米特族的入侵,消耗了太多元氣,恐怕西北三巨頭也無法趁虛而入,取我們逍遙宗而代之吧?」林笑侃侃而談道。
「的確,這是公認的事實,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的道理,林兄弟應該不會沒有听說過吧?」廖智不慌不忙地應道。
「是啊,風水輪流轉,如果要討論西北連環十二城的主人,咱們爭他一個晚上估計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出來。」王越在一旁幫腔道。
「對,這個道理很簡單,我也能夠接受,所以,你們若認為這種易手是理所當然的話,那我今天憑本事把它們搶回來,應該也沒有任何問題咯?」林笑點了點頭,言語犀利地反詰道。
「這……就不知道林兄弟的自信是從何而來了?」廖智仍是一臉淡定道。雖然,他知道想從林笑身上討到便宜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如此針鋒相對的局面,卻也是他事先沒有想到的。
「很簡單,據我所知,自當年那場戰爭之後,直至今日,在十二城中仍舊居住著大量當年曾與逍遙宗一起並肩戰斗過的友軍。試想,只要逍遙宗登高一呼,西北連環十二城不說是一呼百應,至少也會有相當可觀的人願意跟隨我們的腳步吧?」林笑胸有成竹道。
「哦?林兄弟這是要跟我們撕破臉皮了麼?」听完這話,廖智終于不能再勉強自己繼續冷靜下去了。
事實上,林笑所說的,也是一品堂人最害怕發生的事情。當年,逍遙宗治理下的西北連環十二城,不僅強大、繁榮,更是深得人心,擁有無比穩固的統治基礎。
雖然,這麼多年來,一品堂利用「民以食為天」的理念正在慢慢扭轉這一局面,將自己的影響力植入到四城居民之中,但想徹底改變這種根深蒂固的理念,以及眾人對逍遙宗的強烈歸屬感,卻絕非朝夕可成之事。
另一方面,自從林笑率領麾下精英,打著逍遙宗的名號異軍突起之時,西北連環十二城這兩年就一直處于持續的人心動蕩之中。而這種起伏在凌霄宮主動退出後終于到達頂峰,也迫使一品堂不得不提前做出邀請林笑前來的決定,希望能夠借由談判找到一個打開局面的機會。
「撕破臉皮倒也談不上,只不過民心所向,大勢所趨,我作為青山城的領導人之一,總得為普通大眾們考慮一下。」林笑避重就輕道。
「那你希望我們怎麼做?」眼見廖智臉色難看,王越不得不沉聲問道。
「像凌霄宮一樣,退出西北連環十二城是你們最好的選擇。」林笑毫不猶豫道。
「哈哈……林笑,你不會是想光憑一條三寸不爛之舌,就逼我們讓步吧?」听了這話,廖智怒極反笑,額頭上的青筋都已經爆了出來。再怎麼說,他一品堂也是西北三巨頭之一,平日里都是橫著走的,何曾被人迫到過這種地步?
「逼你讓步的,應該不是我的舌頭吧?」林笑意有所指道。
「好!我倒要看看,名震西北的林笑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你盡管放馬過來便是!」再也受不了這種侮辱,廖智拍案而起,頗有一言不發就大打出手的意思。
「好啊,笑兒哥,我們就給他點顏色看看!」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的石敢當,這個時候也連忙站起來「護駕」道。
「都給我住口!」眼瞅著場間的局勢一觸即發,羅亞等人已經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門外突然響起一聲大喊,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誰?!」羅亞雖然知道自己這個城主府的防衛還算不上毫無漏洞,但想如此輕易突破警戒網,直闖他們現在所處的議事廳,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咦?是你?」看著從門外緩緩走進來的邋遢老頭,石敢當忍不住驚叫出聲道。原來,這家伙便是當日在他們的攤位上吃了個夠本的那位老人家。
「小家伙,我都已經這麼干淨了,你還認得我啊?」老者尷尬一笑,隨後,便轉向還在發愣的羅亞等人道︰「你們真的教我很失望……」
「徒兒拜見師父,願師尊千秋萬代,福壽無疆!」正當眾人還在納悶,困惑于老者的身份之際,廖智卻突然一下子跪倒在地,說出這樣驚人的話來。
「掌、掌門?!」听了廖智這話,羅亞等人的臉上俱是顯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誰也沒想到,堂堂一派至尊,竟然會在這種場合下出現。
「哼,換了個裝你們就認不出來了,真是沒用!」白了王越等人一眼,老者,也就是一品堂的掌門,邱凌波便轉向廖智道︰「還是我這徒兒有眼力價,不枉我教了你這麼多年功夫啊。」
「徒兒與師父相處多年,自是熟悉您老人家身上的氣息,只不過,您不是還在一品堂里閉關嗎?為何卻會跑到這西北連環十二城來呢?」見邱凌波並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廖智便大著膽子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我稍後再跟你們解釋吧。現在,你們還是先暫且回避一下,讓我跟這兩位小兄弟好好聊一聊。」沒有和幾位門人多說什麼,邱凌波竟要和林笑他們獨處。
「掌門,這……會不會太危險了一點吧?」王越連忙出聲勸阻道。
「怎麼?你是覺得他們會對我不利?還是認為我已經老到連兩個年輕小伙兒都對付不了的地步了?」邱凌波臉色一沉,場間眾人頓時感到一陣難以言述的壓力。
「師父既然這麼說了,我們就走吧,天下間能給師父造成威脅的人,怕是還沒出生呢。」與王越等人不同,深知邱凌波底細的廖智,卻飽含深意地看了林笑一眼,帶頭走了出去。
雖然,他並不清楚自己師父此次前來的目的,但既然邱凌波都親自出馬了,一品城的事自然便沒了廖智做主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