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那樣一場「瘋狂的飯局」,包括趙天陽在內的一眾凌霄宮高層,想必在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願再回憶起這日的所見所聞。
而草草結束飯局之後,趙天陽也不出意外地將林笑單獨留了下來,讓踫了一鼻子灰的天衍等人更加郁結難舒。
「看出來了吧,他們對你的敵意,可是表現地相當明顯啊!」趙天陽的開場白挺有點兒「單刀直入」的味道。
「嗯,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我恐怕已經死了上百回!」林笑同樣是直言不諱道。
「那你知道他們為何會這般直白,甚至是肆無忌憚麼?」趙天陽眯著眼楮問道。
「我想,他們應該是看出你在著力地栽培我,進而嚴重威脅到了他們的地位?」林笑模了模下巴,大膽推測道。
「你只說對了一半兒。」趙天陽點點頭,接著說道︰「凌霄宮發展至今,以天衍、黃龍等人為首的老一輩們,的確是立下過汗馬功勞的,若非如此,今日的長老團便不會以他們馬首是瞻。」
「得,這兩個家伙就是兩匹馬啊!」林笑嘀咕了一句,連忙又正色道︰「岳父大人恕我直言,天衍、黃龍他們雖是勞苦功高,但對現在的凌霄宮而言,卻已成尾大不掉之勢,若是任由其發展下去,難免會……」
「我懂。」揮手止住了林笑的下文,趙天陽一臉淡然道︰「他們是我們趙家的家臣,而我們趙家一向都厚待功臣,絕不會做出過河拆橋,鳥盡弓藏之事,你明白嗎?」
「我當然明白,你自己不願出手,所以才會刻意培養我來做他們的對頭嘛!」林笑在心里默默念叨著,嘴上卻說道︰「岳父大人說的極是,不過,我們似乎有些跑題了吧?」
「咳,好吧,言歸正傳,天衍他們之所以會這麼看你不順眼,另一個重要原因,便是咱們趙家長輩對你青眼有加。」趙天陽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而那趙毅,原本一直都是他們的靠山。」
「哦?據我所知,趙家現在輩分最大的便是趙毅,他本人更是已有接近八十的高齡,見多識廣,為何會偏偏看上我這麼個愣頭小子呢?」林笑好奇地問道。
「哈哈,問題就出在他的年紀和你的來歷上!」趙天陽笑著解釋道︰「你可知道,趙毅是我們趙家上一輩的高手中,最為長壽的一個?可惜,八十多年的時間,他卻終是突破不了自我,無法晉升到凌霄級真人的程度,破空而去。如今,唯一有可能助他一臂之力的,便是那潘神的迷宮了!」
「因為我是潘神的傳人,擁有打開潘神迷宮的可能性,所以,他才會格外的照顧我?」林笑恍然大悟道。
「沒錯,螻蟻尚且偷生,何況趙毅這樣的不世高手?他還不想這麼快就去見趙家祖宗呢!」趙天陽撇嘴道。
「這麼說來,那把打開潘神迷宮的鑰匙,也一直在他的手上咯?」林笑很自然地問道。
「不,這你卻是錯了,那把鑰匙根本不在他那兒,否則,這個老家伙早就出去尋找迷宮了,又怎會坐在這里等死呢?」不料,趙天陽卻搖頭否定道。
「難道……連他都沒有保管這把鑰匙的資格嗎?」林笑眉間一挑,似乎想到了一種教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
「想知道答案嗎?你跟我過來看看就知道了。」趙天陽說完,便起身往外走去。
祈雲山,九重天,當林笑和趙天陽一起來到雲霧繚繞的山頂時,赫然發現趙毅正在這里等著他們。
「老祖,我已經把人給帶來了。」雖然,趙天陽歸為一派掌門,但在趙毅這種超然物外的高手面前,還是要做足晚輩的戲份。
「嗯,行了,你先回去吧。」揮了揮手,趙毅竟然連一句話也不願多說,便下了逐客令。
「老祖,林笑有很多規矩都不知道,你看我是不是應該……」趙天陽自然不願把這個得意女婿獨自交給喜怒無常的趙毅,萬一林笑要是出了什麼問題,他也沒法兒跟趙小柔交待啊!
「放心好了,我不會為難他的。」趙毅略顯不耐道︰「你應該知道,我一大把年紀了,現在還能圖個什麼呢?」
「好,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見趙毅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明白,趙天陽要是再不識相,豈不是自找麻煩?
「年輕人,我在你這種年紀的時候,可沒有這麼驚人的實力。」目送著趙天陽遠去,林笑剛想說點兒什麼,趙毅便率先開口道。
「老祖過獎了,我也不過是比別人運氣好一些而已。」林笑連忙謙虛道。
「嘿嘿,你千萬別小看了‘氣運’二字,若非氣運使然,那掌門之位怎麼輪也輪不到他趙天陽去坐。」趙毅毫無顧忌地冷笑道︰「只是,到了我這種年紀,你才會明白,什麼權力、名望,皆是浮雲罷了。人,最重要的只有兩個字,‘活著’!」
「的確,如果連命都沒了,就算有再多的榮華富貴也享受不來啊!」林笑深以為然地點頭道。
「所以,你或多或少,也該能夠了解我的心思……」趙毅又開始和顏悅色道︰「人們都說,潘神的迷宮,是可以改變命運的神奇之地,想想看,曾經在三百年前呼風喚雨的人物,到底留下了多少財富和秘密?」
「我知道,老祖是想借著潘神的迷宮,一窺‘天地人大圓滿’的極境,我沒說錯吧?」林笑直言不諱道。
「正是如此!」趙毅承認道︰「需知,我們凌霄宮自從五十多年前的‘星空真人’成功飛升後,便再沒出現過一個天地人大圓滿境的強者,這個遺憾或許就輪到我來彌補了。」
「您老人家是想長生不老,延續生命才對吧?」林笑月復誹了一句,嘴上卻說道︰「如果真能成功,那可是一件值得大書特書的美事啊!」
「是啊,現在,就要看你能不能順利取到鑰匙,完成這至關重要的第一步了!」趙毅一臉莊重地點頭道。
「老祖,可那鑰匙究竟在哪兒呢?」聊了這麼大半天,林笑總算逮著機會切入了正題。
「哈哈,我正要送你過去吶,小心了!」大聲提醒了一句,沒等林笑反應過來,他整個人便已經被趙毅鼓起的颶風卷入了濃霧之中,直跌向那雲深不知處……
與此同時,在祈雲山七層,吃過酒席的李傲行等人都已經各自下去休息,只有趙小柔一個人還在等待著林笑的消息。
「爹,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見趙天陽獨自從九重天歸來,一直候在戰神大殿的趙小柔不由疑惑道。
「趙毅一定要和林笑獨處,我也沒辦法啊。」趙天陽無奈地攤手道。
「什麼?你把笑兒哥交給了老祖?」一听這話,趙小柔就急了。那趙毅是個什麼人,她也是心中有數,不管林笑現在有多能耐,想從趙毅的手里討到便宜,那可真是難比登天。
「別擔心,趙毅現在是有求于林笑,千方百計地護他周全還來不及呢,又豈會自斷生路?」趙天陽連忙安慰道。
「話雖如此,可以老祖那善變的性格,說不定啥時候就又翻臉了,我還是上去看看比較放心!」趙小柔關心則亂,話音一落,起身便要往外走。
「等等!你什麼情況都不了解呢就往里沖,只會害了林笑啊我的小祖宗!」對自己這個沖動的女兒,趙天陽還真是頭疼得很。
「那你倒是跟我講嘛,迷宮的鑰匙放在哪兒了?笑兒哥會不會有生命危險?」趙小柔仍是不依不饒道。
「我告訴你,那鑰匙放在一個名叫‘幻真仙境’的地方,咱們趙家人想要取到,幾乎是不可能的,至于林笑麼……也得看他的運氣了。」趙天陽如實交代道︰「不過你放心,林笑在幻真仙境里絕對不會有任何危險,你爹我用人格擔保!」
「好,這可是你說的!萬一笑兒哥出了什麼事情,我以後便再也不相信你的話了!」趙小柔總算松了口,放棄了去九重天「搗亂」的想法。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這才嫁過去多久,就已經事事都向著夫家咯……」面對此景,趙天陽除了感慨自己命苦外,也只能默默祈禱,祝林笑好運了。
或許是趙天陽的誠心感動了上蒼,被那陣不靠譜的颶風吹進雲霧的林笑,還真是毫發無傷地穩住了身形,此刻,正瞪著眼前那一潭似幻似真的「泉水」發呆。
說是泉水,其實不過是一層蕩漾著細微波紋的光膜,除了隱約能感到能量的流動外,一時間還真瞧不出什麼名堂。
「老祖,這是哪兒啊?鑰匙呢?」林笑既然不明白那陣風為何要把自己送到此處,眼下,也只能問問趙毅了。
「你現在站立的地方,即是我們凌霄宮護山大陣的核心所在,名曰‘幻真仙境’,而潘神迷宮的鑰匙,就在那光泉陣眼之中!」沒有讓林笑失望,他話剛問完,趙毅的聲音便驟然響起,解開了他的迷惑。